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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丨紫宸殿 】:天册万岁皇帝(李遐)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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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台:

朕受天明命,司牧黎元。抚御万邦,忧勤一纪。严祀事以奉神祇,洁至诚而享宗庙。政刑是恤,茂育于群生。恩信所加,同跻于寿域。罔敢自逸,期臻太和。烛祥辉于寝殿,神告先期;肃清醮于斋坛,天垂宝箓。祇膺景贶,躬受丹书。所期纯嘏以及人,岂止殊禧而在己。载窥秘检,诞锡元符。清净为宗,浚发爱民之旨;延洪储祉,远踰卜世之期。嘉应非常,惕然增惧。且详观载籍,眇觌前闻。圣若羲黄,八卦演连山之象;功齐舜禹,九畴浮出洛之文。何凉德之感通,偕昔王之盛美。是用时均庆赐,仰答高明。虔增锡瑞之名,用易纪年之号。式均大赉,普洽洪休。被衮冕以临朝,顺乾坤而布政。改元更号,举前古之旧章;荡秽涤瑕,洽普天之大庆,兹改垂凤八年为天册万岁元年。云云于戏。庞鸿之庆。荷天意以弥彰,寅畏之心,岂予衷之敢怠。更赖文武列辟,中外荩臣。益竭乃诚,以辅台德。同底于道,不其祎欤。


IP属地:广东1楼2024-07-18 19:52回复
    “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IP属地:河北2楼2024-07-18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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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的金乌终于坠落。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晕染透层云,斜照在敞开的窗,此时将格外刺目;直待这片刺目慢缓缓被适应,它才被远际的楼墙、晦暗的山影吞掉,最终匿迹。近来我时赏看看这场坠落,虚耗时日,等候换来的明月。此时娥眉月已满过,上弦又见亏。我终等到飘摆徐还的明黄凤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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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行至正殿,直至殿内女史传入,方施然入殿。四域的共主、九州的女君、我的姑母端坐殿前。殿内明燃着十数支宫烛,琢刻的瑞兽正被焚身,势必赠付殿内如昼的晖光。实则这样的灯烛自幼便明燃在神玉的案首,我也无数次靠坐在此地,于摇曳的灯影下阅卷、抑或看李遐阅卷,年幼的岁时太轻巧,很匆匆,我肯将目光付诸不绝的金玉、赋予清隽的诗文,总不肯付予灯烛。今时仰首望,才不觉叹息——太可惜了,可惜紫宸殿太旷阔,它将一切都照称得昏暗、渺小、孤零零,这只麒麟大抵白白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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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仪于殿下、在女帝落下的削长身影下俯首、叩拜,我无瑕侧顾那只麒麟的生死。只是低声开口】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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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是并不如仪的称谓,我半靠在她身前的檀案,稍稍探出手,却并未如幼时般扯过她的衣袖,漫谈些无关紧要的闲事,只是代替将行的女史,信手剪断并不急剪断的烛芯,而后悠悠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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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溪真人同永真何时离宫呢?那身道袍、素衣分明与众人不能合衬,前日家宴分明是最无趣的一回。众人不能和乐,阿耶又何必再留人呢?


      IP属地:黑龙江3楼2024-08-10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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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当宝剑容藏于剑鞘时,也不过是一尊缀满碎玉的观器,威慑的余风或以睨观的缄默而称,只余照壁华堂的露冷流萤,疏漏过戌时的风音。独一串浓绿色的翡翠细珠正盘在那双莹白色的掌间,像一条蜿蜒盘踞落在白骨间的藤蛇。而应是冷凝的目光从滞留的奏折间望向永昌那道藻墨的发顶与黝黑色的眼睛。】

        【紫宸的香檀又是否正在燃烧?是白雾从鎏金的兽脑中飘荡过寂静的宫室,银钩的朱批阅过一折递请的询安,在那些文字所带来的表象里,偶尔的宽宥似乎令他们忘记,唐宫的主人在被织金与牡丹妆裹之前,而曾最常相伴的是威严的铠甲。丹色的笔锋未因剪烛声而停顿,烛火晦暗过她的眉眼。】

        阿婵,就让她们留在这里,不好吗?


        IP属地:河北4楼2024-08-10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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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行宫:

          (回神时刻,长安街衢已无走马、飞兽寰游其中,道中一小儿尚攀援着母亲的胳膊,躲避在药铺落索的风檐之下发问:明明这是长安一年当中春光最好的时刻,为什么连一只燕子的踪迹都看不到呢?我不觉有它,也心无别绪,只是漠然地从他瘦小的身体上移开目光,握住乌骓青介的缰绳,继而信骋在这片我自小生长其间的土地之上,向另一片天潢贵胄与王侯将相的府邸区进,带去另一幅人人自危的图景——时人多视身后亲卫与官兵为鬼影,自然将我看作,见罪一众亲胄的阎罗殿下。刻下,白仆跪唱的恩奏,与近卫叩第的拨耳声同传:燕国永嘉公主至此,何不率堂觐见?)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因把缰绳扔给上牧监,让他替我鸣辔、收鞯,向事涉此中、正在等待我示下的两列官吏走过去,淡淡皱着眉问道)此事吴国殿下怎么说?(沉默良久,又问)奉宸令大人呢?(我心中冷笑,只向其中一员下臣道:且慢;继称:不可。告知崔泽不必再栓车辟道,于此中勒马回身,自下横视道)太极宫乃储君视朝亲政、起座饮卧之所,岂容我等进犯?……那么,阁下也等一等我起奏华清,待圣人示可吧?

          (驱驰太慢,仅看:蜻蜓低飞、青蛙腹鸣,我忽而觉得这样不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果不其然:东宫藏私龙章祢服的消息率先追上我的马匹,像缠住我手腕的缰绳,与山野之中,被快马踏死的一条走蛇。我愤怒地甩了甩僵硬的手腕:混账!胡涂东西!直到跪在圣人病寝之前……安可平息地,垂下眼眉)

          臣戴罪见姑母亲躬,恕不能谅,问圣人安好,以全文鸳……竭患之思。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10-1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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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长明,却以晦暗的方式闪烁过了这场梦境。簪紧入鬓的冕旒更贴近着跳动过脉搏的颞穴,梦中的宫阙倘游成为某种流动而非实感的液体,凄然如同太液池水泛过的层波旧月,一重更一重地将以万岁称年的女皇困锁其中。】

            【未束的青丝间藏匿的是正以缓慢老去的岁月以及为积劳而褪色的孱病,它们织就了一张关于黄泉的网络,只待帝王的脊骨折而仰倒,没入修罗冥间。只可惜湃冷的残月被磨砺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刃,而却漠然凝望着这一生所得与所失,最终只身着华衣,怅然地与魂灵错肩而过,对面不识。而至醒来时,唯有长殿寂然的更送来一抹冷梅的幽风,但那不却属于帝王的寝殿,却属于更数年以前的魏国公主府——原来不是梦魇,而是夜深忽梦少年事。】

            【此刻吱呀的殿门迎过踏月而来的燕国公主,药色的寝宫内正以次第的银烛照亮了一切,包括…李神爱惴而忧思的沉目,帝王的沉默是撤去层幔的准令,不再蒙隔如似光阴的薄雾,烛火映照过燕国主发髻间冰冷的珠翠,病容的帝王则缓慢的靠近着这张年轻的面孔,拂动过其中一缕流苏,更重将一支金钗插回其中。】

            【是山仍旧是山,俯瞰着叩伏的燕国,帝王垂目发问】何事需急夜而来禀,令神爱都乱了两支步摇?


            IP属地:河北6楼2024-10-1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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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若驰太阿、并辔率道,长安百二十坊中的百姓是以“鸜鹆之巢,远哉遥遥”的歌谣,来隐约地表达自己的反抗的;若霜天晓角、鼓声四起,阵兵列营的将士是以“率彼幽草,何日不行?”的征问,来沉默地忠表王权的野蛮的;再天地调转、勒马骊山,华清宫殿阶上垂身侍立的官宦是以“逝将去女,适彼乐郊”的惮疑,来不安地等待圣威的示下的——但我陡然折衷的沉默,甚至让圣人身边最为不动声色的幸臣都感到困惑,暗要用一双访求凉波的双眼,以探究我不能秉奏的原因——直到陛下但说无妨,令我缓正身脊,将待奏入掖、冲和太极之事,一一具陈名细。)

              姑母,(她的手短暂地在我的鬓边停留了一会儿,在我还是太极宫中一位未能持节区宇、宠涓象魏的公主之时,曾经非常重视圣人施下,这类短暂的“恩赏”,也因之太早读懂了李婵、妙徽等人与我一样的目光。但圣人——对于垂凤帝遐,历史上从未明确记载过她的喜恶,这一点几让将来的学者无处揣摩,这个确立了坚牢的万岁之治一二十年的女人,除她一生的昭绩烈彰之外,是否有深追之处可以着笔观行——她视我与上元宫夜宽视三千臣子、王使、宗亲无异,沉静的目波,如同考验,责问着我是否有一枚能够顺奉天命、效服龙象,永不违佞的真心。我因而重施故礼,请诰天命,却冀求于姑母仍有仁私以宽、容缓东宫的心情)诸王、公主、公侯及官吏府,皆无异相。
              ⠀⠀
              但吴国主与奉宸令夜于甘露殿中缴得龙袍数件,(我顿了顿,并不深提压胜兴祸的旧事,仅用意将其中事委推于宗臣专擅的境地)兹事体大,关系两宫,涉及众人,况未经章可。是以文鸳急马来宫,愿与之同不查、不敬、不孝之罪,惟请姑母示下。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10-12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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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孱弱与康健的两道呼吸声交叠在一起,像是王朝日暮与新晖更替的影子。叩秉的令声行过了漏夜里的第三十六声水音,在凝视着属于李神爱的脊梁时,帝王蓦然在她颤抖的声音中聆听到了某种玉石的碎片,它们一齐打破了殿室之内仅存的银烛燃烧声,却比以往都更加静默。】

                甘露殿,龙袍数件…【帝王的尾声难辨出喜怒,那种审视的目光却并没有停止,相反地、那很凝结成为冰冷的视线,不怒而威的雷霆之声响起】神爱,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燕国的声音同样在某一瞬间空灵远去了——是更许多年以前,九州甘露殿的主人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童,啼哭的冬郎攥住魏国公主的手指,以安定的神态沉睡了。而多年后,棠棣旧蕊以某种突兀的态势彼此攻讦,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永远回不去的雾了。】

                【如刀如锋的紧贴过燕国的脸颊、咽喉,愠怒与怀疑充斥着错乱的心胸,最终紫宸的女皇仍旧网开一面,笑了】…燕国为急呈此事而来,朕如何会罚你呢?

                【于是一把金簪掷地,殿中的烛火似乎燃烧的更盛了,休息吧,千里奔行的国主也应当休息,你理应缄默着暂时失去你的羽翼,无论你所剑指的、垂悯的究竟是谁】枫娘,带燕国去偏殿休整…【却又漠然地补上一句,字顿锵然】无朕谕令,不得出。


                IP属地:河北8楼2024-10-12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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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忤合之中,姑母过分克制的表情,让我难以体会到她对我的态度:是信或疑,是用或惊。仅以躬顺的表情,等待她的奖惩与施命。相信所有侍立于圣躬卧侧的人在此时都屏住了自己的呼息,不至于发出过分的声气。我艰难地向圣人效表着自己的忠心与诚纯,这些我曾在阿耶身上继承得到的品格,企图挽回一条维系两宫之情的绳索,惟恐动怒天人——但那只手很快离开了,没有放开我,同时,也没有勒死我——应该在姑母离我之远去里,感觉到莫大的幸全吗?我没有答案,也许从此不再能等待到一句:子最类我,复得见日月之齐光乎……)

                  (十四年的春天雨水充沛,退出内殿的时候,天色近旦,空气之中没有迂回的兰草芳气,春雨已经冷淡地下了起来,稗子的扁叶正在密雨的敲打里漂泊起伏。摩罗远在公主府,这次替我打伞的是从行在李相绿身侧的一位圆脸女史,几面际缘之下,我仍然记不住她的名字,只好淡称一声:有劳娘子。过了不久,姑母身边的赞德大人捧着一把油伞走了出来,(万岁十五、十六年间我屡次觐见紫宸,仍在流水般的滴砚声中,记得她缓步雨中、仪态有方的情容),因而止步于一檐之下,与之并立,等待接过圣人真正的宽赏,她平淡地宣读圣人未能尽致的旨意,末了一句殿下当心,援手我避无可避的雨中之困——我适才发现罗袖已经为春雨濡湿:它无微不至,像是命运的一种暗示。)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10-12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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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自风霜数载后,帝王逐渐深恶春日,尤厌花深,花影重叠只会令朝与暮更加分明于昨宵,此刻风中夜雨声里正递来缕然的冥檀之香,在一重重更深的雨霈里,唯有幽寂的烛火照亮过帝王更加寂然的身影。是凉夜长坐后,万岁的女君方谓左右道】

                    孙怡何在?使人指他一匹快马,趁夜速返长安疾探——

                    【疑虑是一种吞杀的武器,只是从魏国走到紫宸殿,孤身执掌过王朝社稷的天子,并不会轻易取信任何一个人,尽管这场中宵时刻的风雨已然开始。殿室内落下了帝王声声利然的置令】如吴国主与奉宸令有欺君之行,晓以朕谕,吴国公主就地押解,容后发落,奉宸令,杀之。

                    如实乃太弟所为…【是恐惧吗?兵戈铁马多年后那种之于死亡的战栗早已被忘却于脑后,只是帝王的声音某一瞬间同样颤抖了,而以颤动的唇瓣念出了那行之于李追的悬崖与深渊】念昔日有故陆国公承教旧谊,实朕血亲胞弟,可谅之,暂以幽禁甘露殿。

                    【雷鸣声划破天际,帝王落下最后一句谕令】待朕…返还长安后,再思处罚事宜。


                    IP属地:河北10楼2024-10-12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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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


                      IP属地:山东11楼2024-10-17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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