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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苏小姐，您可来了！公子砸了晚膳，不许任何人进去侍候...”
晋阳候府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时，苏北矜正在用晚膳，听后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面前的房门紧闭，守在外面的婢子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迅速跑上前。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苏北矜神色无奈，她是知道顾景珩敏感易怒的性子，十有八九怪不得侍候的人，但还是得问清发生了什么。
“厨房今日炖了排骨汤，下面的人没检查仔细，公子准备用时发现几根骨头上有裂缝，之后...便大发雷霆，称府里的人都含沙射影，有意嘲讽他下身瘫废...”为首的婢子如实禀告。
果然，又是一场无端闹事。
苏北矜扶了扶额，命人让厨房再煮碗肉粥，然后缓缓推门入内。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凌乱的床榻上，少年侧脸趴着，背对着外面，眸中猩红，一条细弱的腿耷落在床沿。
他身下的床单漫着泛黄的水渍，肩膀微微发抖，一听见开门声便立马开始尖叫：“滚出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都滚出去！”
“阿珩...”苏北矜叹了口气，将他滑落下床的那只腿轻轻捞起，放回了榻上。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景珩心中愈发委屈，原本还算平稳的气息瞬间变得粗重，发红的眼睛里蓄起汹涌的泪，吧哒吧哒地往外掉。
“你也出去！”他的声音哽咽，却变成另一副有些娇纵的语气，“你们都是如此，表里不一！”
苏北矜用帕子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然后将他的身子转过来，仰面朝上。
“你干嘛！”顾景珩迅速用手遮住脸，恼怒地大叫。
“你看看你身下，都成什么样子了？”苏北矜板了板脸，攥住他细瘦的腕子，将手挪开。
“不用你管！”顾景珩扭过头，气势弱了几分。
苏北矜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帮他脱裤子。
顾景珩顿时红了脸，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身子却很是顺从：“苏北矜！你...你一点都不害臊的吗！”
原本裹着的尿布已经移位，小景珩红扑扑地暴露在外，不受控地滴漏着。
苏北矜将弄脏的裤子和尿布都扔到地上，然后取了干净的回来，熟练地给他更换。
“哪次你乱发脾气尿裤子，不是我来给你换的？早就看光了，还害臊什么。”
都换好后，她将手覆上少年微鼓的小腹，打着圈轻轻揉按。
顾景珩闷叫一声，酸痛得踢了踢腿，之后便像开了闸，屋子里立马升起涓涓水声。
遮住头的被子被强行掀开，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又被打横抱起，转移到窗边的软塌上。
苏北矜推开门，示意外面的婢子进来收拾，然后接过厨房新送来的热粥。
“一个个的都对你言听计从，把自己当女主人了不成...”顾景珩看着她，小声嘟囔。
“你想得美，我可不受这罪！要不是兄弟多年，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张嘴！”苏北矜白了他一眼，然后舀起一勺肉粥吹凉，递到他嘴边。
顾景珩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张口吞下。
一碗粥逐渐见底，床铺也都收拾好了，苏北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
“喂，你不把我抱回去吗！”顾景珩在后面大叫。
“裤子也换了，饭也吃了，剩下的自己想办法！”苏北矜摆了摆手，头也不回。
“你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某人气得直哆嗦。
“我知道啊，你无理取闹，还尿裤子。”
苏北矜关上门，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隔绝在内。
“苏小姐，您真厉害！”顾景珩屋里的主事婢女小桃见她出来，连忙小跑着上前。
她可佩服这位将军府的苏小姐了，每次公子发脾气，找老爷夫人都不管用，但苏小姐次次都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小事小事，他就是被惯得！”苏北矜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他这段时间睡得不好，陆太医上回说的睡前泡脚的方子，可有在做？”
小桃听罢有些慌张，摇了摇头：“苏小姐恕罪，上回少爷脚掌刚碰着水便喊烫，然后再不肯继续了。”
其实顾景珩下身并非完全瘫痪，只是极为无力，但卯足了劲也能艰难地动一动，且仍保留着全部知觉。
尤其是一双脚，由于常年不走路，变得极为敏感。
“算了，他今日刚闹完情绪不稳，我下回来再同他说。”
苏北矜打道回府，命人将没吃完的晚膳热了热，慢条斯理地继续吃。
周韵来到她屋内，屏退下人，神色有些担忧。
“你刚刚晚膳用了一半就走，又是晋阳候府那孩子出了事？”
“是啊，他就爱闹腾。”苏北矜口中嚼着菜，语气平常。
“小矜，每次他一有什么事你就火急火燎地往那跑，你是不是对他...”周韵欲言又止。
苏北矜看着母亲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娘亲，你瞎想什么呢！顾景珩是我兄弟，我自然不能对他坐视不管。”
“你是女孩子，成天称兄道弟算怎么回事！”周韵有些愠怒地推了下她的额头，“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避避嫌？”
“我同阿珩清清白白，有什么可避的？况且他性子敏感，我若疏远他，他定会瞎想。”苏北矜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并不认同母亲所说。
难道她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吗？
“娘亲，我还不想嫁人，我待在家陪着你们不好吗？”苏北矜朝周韵撒娇道。
“好好好，你现在这孩童性子，娘亲哪能放心让你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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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日后，苏北矜要去北郊围猎，同顾景珩提起后，他非逼着苏北矜带上自己。
苏北矜一开始坚决不肯，去北郊得有近半个时辰路程，对他来讲算得上出趟远门了。
顾景珩出行是个极麻烦的事，当初那一摔直接伤了根本，再加上常年卧床，情绪又常大悲大怒，他身子一直没养好，孱弱娇贵得不行。而且他去了也不能久坐，要找个地方能让他躺着，排尿出恭也得仔细照看。
苏北矜本想着家里好不容易松口，她能畅快玩一把，但要是有顾景珩跟着，肯定进不了林子打猎，只能在外面射木靶子。
这她在自己府里也能做，干嘛大费周章地跑去猎场？
结果就是，临行前一天两人还没谈拢，在候府里大吵一架。
“顾景珩，你别无理取闹！”
小桃等人心惊胆战地趴在门上偷听，很快便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吓得后退。
“我无理取闹？我看你就是嫌我麻烦，故意躲我！”顾景珩一边尖叫，一边将手边的茶具往地下砸。
苏北矜也不惯着，他大声，她就更大声：“我要是不想见你，不来你们候府就是了，难道我现在立马走出去，你能追得上我？真是搞笑，你晋阳世子好大的面子，能让本小姐躲到北郊去！”
“你...你敢走！”顾景珩的眼睛瞬间红了，呼吸声中夹杂着抽泣，“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就是嫌我丢人，比不得你那些朋友各个身姿如松，文武两全。”
他狠狠地用袖子擦掉眼泪，然后背对着苏北矜躺下，身子蜷缩成一个球，咬着牙哭得不能自已。
“阿珩...”苏北矜无奈地走上前，每回顾景珩吵架吵不赢就变成这样，但一见他这副样子，她就再狠不下一点心，原本打定的主意也开始动摇。
顾景珩浑身发抖，两只手紧紧攥住衣领，不断拉扯。苏北矜怕他自伤，只能强行拽过一条胳膊，然后把那只手揣进怀里。
“好了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你好好说，我听着。”苏北矜的语气软下来。
顾景珩被她暖着手，情绪稍稍稳定一些，但还是缓了好久才抽泣着开口：“我不像你，满京城都是朋友，那些世家公子都恨不得抢着与你结交。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想被承认，想被你带在身边，我有什么错！”
苏北矜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少年，心中有些酸涩，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笼到耳后：“一场围猎而已，被你说得像是天大的事似的。况且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你了？但凡认识我的，有谁不知我与晋阳世子自幼相识，情同手足？”
“他们只会觉得你可怜我。”顾景珩吸了吸鼻子。
“你哪里可怜了？”苏北矜给他盖好被子，用手帕轻轻擦掉他脸上糊着的鼻涕眼泪，“除皇家外，京城有哪家公子比你身份尊贵？生来就是世子，一大屋子的人每天提心吊胆地伺候你，顾伯父和伯母又素来慈爱，还有我这个将军府的小姐每日随叫随到，你还想怎样？”
顾景珩的脸微微发红，撅着嘴将头扭到一边：“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又转回来，死死地盯着苏北矜看：“你别扯开话题！明日北郊围猎，你带不带我去？”
苏北矜有些嗔怒地将他的手甩开，一脸认命：“带带带！明日五更出发，你同我一辆马车，起不来的话我可不等你！”
......
次日清晨，将军府的马车到达晋阳候府时，天还未亮。
顾景珩是被下人抱上车的，衣服也没换，仍旧迷迷糊糊地睡着。
马车很宽敞，里面还设了软塌，足够让他躺下。
苏北矜将他的两腿摆正，盖好被子，然后下车去给顾镇行夫妇见礼。
两人拗不过儿子要去猎场，于是今日也早早地起了，亲自将他送出。
“顾伯父，伯母。”苏北矜规矩地朝二人行礼。
“真是惭愧，阿珩又要麻烦你了...”顾镇行忙将她扶起，神情无奈。
这么多年来，京城门第匹配的人家都对他这个儿子避而远之，唯有这位将军府的千金不畏人言，从小到大都与他交好。
顾景珩发起脾气时几乎六亲不认，可他认她，似乎也只认她。
顾氏夫妇一开始也觉得两家有戏，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小姑娘似乎与自家儿子处成了兄弟，相处时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甚至有几回撞见苏北矜训斥顾景珩，令他这个做父母的都感到汗颜。
“没事的，您放心吧，他屋里伺候的人也都跟着，坐后面那辆马车。”
苏北矜与二人告别后回到马车，正巧赶上顾景珩睡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后，嘴角立马扬起笑意。
“又叫你得逞了！”苏北矜找了个位置坐下，吩咐马夫起行。
顾景珩笑得更开心了，好看的凤眸里亮晶晶的。
苏北矜侧头看见，心情也愉悦几分。那人生得极好，眉目如画，身上的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矜贵气质，笑起来时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只是他很少有这般欢悦的时刻。
这样看来，带他出来一趟，倒也值了。
“北北，我想坐起来看看窗外。”顾景珩朝她伸了伸手。
只有顾景珩会唤她北北，不过他闹脾气时就直呼全名。
苏北矜将人扶起，给他披上外套后才抱到窗边。
顾景珩早上刚睡醒时容易头晕，一被扶起便两眼发虚，绵软地靠进面前温热的颈窝里。
女孩特有的清香让他脑中清明一些，莫名地感到心安，于是赖在她怀里不肯起来。
苏北矜习惯了顾景珩突如其来的撒娇，任他抱了会儿才将人放下，然后缓缓拉开帘子，系在一边固定。
天色渐渐亮了，马车行驶在街道，可以看见周围正在支摊，准备早市的商贩。
“北北，你都好久没带我逛过早市了。”顾景行望着外面，轻声说道。
苏北矜白了他一眼：“这活儿我可不干了！上回带你去吃馄饨，人家老板不过多看了你一眼，你就把桌子都掀了，还吓跑了周围的客人。”
“那是他用眼神嘲讽我！”顾景珩忿忿不平。
“那我还说他是见你生得好看才多看你一眼呢！”苏北矜懒得和他纠结。
顾景珩的脸突然红了，沉默了一阵后小声说道：“北北，你也觉得我好看是不是？”
苏北矜：“......”
路程走过一半时，顾景珩开始难受了。他今日早起，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马车走出市区后也不似之前平稳。
苏北矜想着等到了猎场再吃，怕他在车上吃完了会吐。
“北北...我头好晕...”顾景行脸色发白，声音细若游丝。
苏北矜给他喂了些防晕车的汤药，然后扶他躺下，帮他按摩两侧的太阳穴。
“北北...我...我尿了好多...下面...该换了...”顾景珩小脸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出来。
虽说苏北矜已经给他换过无数遍了，但每次发生时仍害羞得紧。
“你怎么不早说！”苏北矜取来干净的尿布，在换之前先压着他的小腹往下按了按。
顾景珩不受控地敞开腿，闷哼了一会儿后便粗喘着解出余尿，身子也因突然的松快开始微微发抖。
苏北矜脱掉他的裤子，揭开尿布，扔进旁边的木桶中，然后轻车熟路地给他更换。
顾景珩如婴孩般任她弄着，扭过头，耳根发烫。
“北北...你待我真好...”
“这会儿知道我待你好了，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苏北矜被气笑。
“北北...你别欺负我...我难受...”顾景珩扯了扯她的袖子。
苏北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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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到达猎场时，顾景珩已是浑身虚汗，仰着脖子哼鸣不止，像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苏北矜就知道会这样，叹了口气，将人从榻上扶起，帮他更衣束发。
顾景珩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提线木偶般任她摆弄。
刚一收拾好，那人便两眼发虚地靠进她怀里，气息紊乱。
“北北...我身上没力气...坐不住轮椅了...”他攥着苏北矜的袖子哭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
费尽千辛万苦来了这里，却连马车都下不去。苏北矜要是直接把他扔回房间休养，那他这趟就白来了。
北郊围场狩猎是一年两度的盛事，满京举贵之家的适龄公子与小姐都会前来，除狩猎外，也是各家联姻牵线的大场合。
苏北矜如今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顾景珩一想到那些世家公子将目光都粘在她身上，心里就烦躁的紧。
反正她多半是瞧不上那些人的，那他便屈尊来帮她挡一挡烂桃花。
“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等...”
“不要！我不要！你别想甩开我！”顾景珩见她果然要送自己回房，立马急了，下意识便开始尖叫着拒绝。
苏北矜忙捂住他的嘴，头疼不已：“你别叫，这是在外面，不是候府！”
她看着顾景珩瞪圆的眼睛，扶了扶额，继续说道：“你别胡思乱想，要在这里待三天呢，可别第一天身子就熬垮了。听话，你去睡几个时辰，我上午进林子与他们一同狩猎，下午都陪着你。你要是精神好些，我们可以去林子外面的练习场，我到时射箭给你看。”
顾景珩抿了抿唇，态度有些动摇，但精神还是高度紧张。
“那明天和后天呢？”他不依不饶道。
“明天还是狩猎，你就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用完午膳我就回来了，还是下午陪你。后天有场赛事，我带你一起去。”苏北矜想了想，将大致的安排告诉他。
顾景珩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就在苏北矜以为可以消停一会儿时，那人语出惊人地再次开口：“我要你抱我回房间，要走大路，不然免谈！”
“别闹，这么多人呢，成何体统！”苏北矜只当他是在口出狂言。
“你在候府时不提体统，在马车上不提，现在真要见人了，你果然就是嫌我丢脸！”顾景珩立马红了眼睛，将她的手用力推开。
“不是，你平时坐个轮椅出去都端着好大的架子，一点异样的眼光都受不了，动不动就发脾气。今日我要是抱你出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人会觉得不奇怪，到时你想怎么的？在我怀里跟人家吵架，还是让我帮你动手？”苏北矜蹲在他面前，耐着性子解释。
顾景珩看着她，两只手交叉着抠来抠去：“你要是想帮我动手...”
“顾景珩！”苏北矜有些怒了。
“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动手了！我保证，乖乖的不动怒，也不和他们说话，你就把我抱回房间就好...”顾景珩低下头，伸手去拽她的袖子。
空气瞬间安静，就当他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已经被打横抱进怀里。
下一秒，阳光撒在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她怀中的缘故，连空气都格外清爽，刺眼的阳光一点都不令人心烦，反而舒服极了。
他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耳根尤其发烫。
“一会儿你要是跟人翻脸，我就不管你了，你到时自己想办法回房间。”苏北矜小声警告。
顾景珩傻笑着嗯了一声。
刚走没几步，苏北矜的出现立马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可能不抱着顾景珩还没那么扎眼，现在可好，但凡没瞎的都看了过来。
“苏小姐！”几个不知名的公子上前打招呼。
他们见到女孩怀中抱着的人时，不由愣住。
那少年面色微红，眉宇间泛着明显病气，两条腿无力地垂落在她的小臂上，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摇晃。
苏北矜礼貌地朝他们点头见礼，然后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又有人上前问候，走近后却都会尴尬地语塞，只能目送她渐渐走远。
“阿衿！”身后传来沉稳的少年音。
“澈哥哥！”苏北矜转身，见到那张温和好看的脸时很是惊喜。
顾景珩的脸瞬间变黑，竖着耳朵偷听起来。
三皇子昭澈笑着朝她走近，见到她怀中抱着的人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
“这位...想必是晋阳世子吧？”
“对，他身子不好，再加上舟车劳顿，现在睡下了，我送他回房休息。”苏北矜有些尴尬。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然后温和地询问，“阿衿要是累的话，我可以帮你送世子回房。”
这话一出，苏北矜感到怀中的身体瞬间绷紧，于是连忙婉拒：“没事的，阿珩是我带来的朋友，怎么好劳烦殿下？”
昭澈没有多言，只是一路陪着她走到房间，目送她进去后便安静地等在门口。
“苏北矜，他是谁！”门一关，顾景珩立马“苏醒”，大声质问道。
“三皇子昭澈，怎么了？”苏北矜将他放到床上，一边回答，一边帮他脱掉外衣。
顾景珩现在精神高度紧张，抓着她的衣袖不放：“你为什么没跟我提过他？”
苏北矜被他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
“是你之前说对我的其他朋友不感兴趣的。”
顾景珩沉默地松开手，神情颓废。
“你们关系很好？”
“嗯，澈哥哥自小便待我好，小时候我每次入宫时，他都会送给我许多好东西。”
“哦。”
苏北矜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激动地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记不记得10岁时你找我要的那个竹蜻蜓，那个就是澈哥哥自己做的！”
顾景珩回想起自己找她要那个竹蜻蜓时，她变得可小气，他磨了好久，最后还是靠发脾气耍赖才让她松口。
原来是昭澈送的，所以才这么宝贝。
“澈哥哥澈哥哥，你没完没了了是吗？烦死了！”顾景珩突然暴躁，转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苏北矜一脸懵，最后只当他是身子不爽利，决定不同他一般见识！
她一推开门，昭澈便朝她走来。他的身上笼罩着太阳的柔光，似翩翩君子，靠近时有如春风拂面。
看着那张温润且总是带着笑意的脸，苏北矜不禁在心中吐槽，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
“走吧，去看看你的马！”昭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
“小矜矜，这里！快来！”刑部尚书之子裴见礼牵着一匹白马，激动地朝苏北矜招手。
“裴见见！”苏北矜欢快地朝他跑去，直接抛下身旁的昭澈。
昭澈宠溺地看着她蹦跳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这几个金字塔顶端的孩子该是一起长大，但顾景珩受伤后便淡出视线，成日将自己关在府内，只有苏北矜常去看望。
“我给你挑了匹好马，你看看喜不喜欢？”
“哇！”苏北矜两眼发亮，围着白马来回转悠，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顺滑发亮的皮毛，但在见到金色的发尾时，顿时有些震惊，“见见，我怎么觉得这匹马长得像是...陛下赐给裴伯伯的那匹汗血宝马？”
昭澈这时已经走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头发，与裴见礼相视而笑：“我就说小丫头还是识货的，也不枉你被裴尚书拿着戒尺在府内追打两圈。”
“啊...”苏北矜象征性地拿手遮住眼睛，不过很快便露出狡黠的笑，翻身上马。
“既然裴伯伯打都打了，那我更不能辜负你的好意了。走啦！你们快跟上我！”说罢，一骑绝尘。
“喂...喂！你个小没良心的！”裴见礼在后面气得大叫。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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