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凭著一股直觉,他就是知道这是场梦。
乳白色雾气正渐渐散去,但四周仍是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不深不浅不薄不厚、如此全然的空无;只不过较为清晰了些。而自己正悄然伫立著。
旁若遗世。
才兀自张望,就发现了那个正朝著自己缓步走来的身影——大约是秉持著有些夸张程度的自信:从来不曾错认过那稳健的步伐。
「……小十郎。」他自彼端朝他走来。脸被鲜少放任披垂的发丝微微遮掩,以至於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对方的双手似乎正煞有其事地捧著某样东西。
「梵天丸大人。」小十郎慎重地递上,予他,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木盒。他不知怎麼地有些犹豫,但最后仍旧伸出手接下。那双手看来十分幼小,所以,所以。
所以这时候的她还是个孩子,在梦中。(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究竟是对幼小的自己温驯的呢,或是?)
「请梵天丸大人原谅小十郎斗胆进问主母您眼睛的下落。」
「主母说,您的右眼不知道被她收到哪儿去了。」然而吊诡的是,小十郎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他开始感到不自在,好像有无数双瞳孔正在瞅著他。
可怕。恐惧。毛骨悚然。不自在。
「所以,小十郎为了能与您交代,甘愿做大人的右眼。」
仅限予您。
手中的木盒子不知何时被掀起,物体静净平躺於内,是一颗不是他的眼球。
(而且,畏惧对方终於望著他的半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