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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爱情这种东西,薄如蝉翼,方生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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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4-22 20:44回复
    (有孕之后并未如以为的那般难熬,初时只是困得厉害,好像睡不醒一般,再者就是胃口不佳,吃一点就觉得饱,如何都吃不下多的。近日天气渐热,才平白生出些心浮气躁来。好在宋清远犹为容让,除了同他抱怨几句今年的天热得极早,就再无旁的可挑拣。是以,如此顺遂便让我忘记了起初的畏惧和害怕,专心致志地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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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数月,我为他准备了很多小玩意儿,瓷娃娃泥偶,布老虎小木马,贴身穿的小衣裳一件件地缝,用阿园的话说,素未见过如此勤勉的我,缝制的衣裳鞋袜恨不得要让腹中的孩子穿到三两岁。我实在很期待他的到来,才会这般无休止地添置各种各样的东西,总觉得再多一些,再周全一些,才能安心一点。彼时,阖府上下,甚至包括我自己,都觉着,这些举动无外乎是孕中女子的多思多虑,是我头一次做母亲的无措和兴奋,并非出自一个母亲,未雨绸缪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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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说孕中燥是寻常,将将六月末,旁人还都不觉得,我却已经嫌闷嫌热,嘟囔了几回。又因肚子圆滚只得侧卧,夜里头便不准宋清远挨得近,一张床铺分而治之,我占大半。正睡着,浑浑噩噩间走进一间屋子,瞧陈设应是位贵妇人的房间,总觉得熟悉得很。只是不知为何层层叠叠落下许多层帷幔,透着昏暗的烛火,里间的榻上似乎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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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眉。”他在唤我,声音似砂纸磨在粗糙的地面,无端涌起心慌,可脚却不受控,偏要掀开帷幔往里去。直至最后,我看清了榻上的境况,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华服平躺在那儿,双目紧闭、面色青白的女子——她已经死了。即便没走近,内心有个声音也非常清晰地提示着,那女子并非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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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的恐惧瞬间席卷心头,张皇地后退却抵在了一人身前,冰冷的气息抚过耳畔,还是方才的声音:“眉眉,你要去哪儿?你不要我了?”背脊起了一层战栗,转过头是一张近在咫尺已经有些扭曲但十分陌生的脸,他寸寸逼近,迫我跌坐在床榻之上,伸出的手枯瘦异常,在他快要触到我的瞬间尖叫将我从梦靥里唤醒,瞪圆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睛望着黑压压的周遭,还未从梦里的场景完全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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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摸索着拽住宋清远的手臂,在得到他的回应后将满是冷汗的额贴在他身上,哽咽低语)我梦见..梦见有个男子唤我眉眉..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脖子上有很深很深的红痕...他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可我从未见过那个男子...(梦中的一切都过于明晰,异样的恐惧此时还溢满膺内无法挥散,甚至连紧张的喘息都不能平息。不过须臾,突然觉得腹中阵阵收紧有种往下坠的感觉,整个人蜷在一团,拽着宋清远的手紧紧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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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肚子好疼。快去请大夫...(若说方才是因为梦靥恐惧,如今却被腹中胎儿有异吓得惊慌失措,毕竟孩子尚未足月,倘若此时有个好歹,叫我这个做额娘如何能受得住。)


    IP属地:河南2楼2024-05-15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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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挂梢头,更深露重,孕妇惨烈的呼痛声,响彻整个平静的小院。朝堂上的纷扰,已叫我一一驳去,新朝易主对我而言,不及她圆滚腹中的那一团尚不知如何的婴孩,更不如她皱着秀眉,与我呼喊着一声声的疼痛。光着脚,站在她闺房的门外,身上胡乱披着的外袍,瞧着那张张合合的木门,我并不知道,那是一道死门关卡,它关乎我最爱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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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在六个月上下,我方才知道她这一胎有多么的风险。大夫说梁云的身子尚且为调停好,便有了胎相,再逢时节不佳,若不妥善保养,怕是有碍性命。自那一日起,我闭门谢客,专心陪她养胎。而那一日起,我看着她挺着孕妇,吃力的伏在案台,为她尚未出生的孩子卷写着一张张信笺,便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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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仿若知道结局如何,也做好了从容面对一切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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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那一盆染红的污水捧出,心好似被切割成了数块,已然无法听从身边人的叮嘱,只赤脚拂开众人,执意的往屋子里冲。血腥味,死亡的气息,一匣子扑面而来。从未在战场上立过功劳的我,此时此刻有些恍惚,犹如眼下置身在孤立无援的孤峰之上,敌人自四面八方袭击而来,而我,徒有双手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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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慌错、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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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扑倒了榻前,看着梁云惨白的脸不时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两片樱唇留下深刻的齿痕,昭彰着她的忍耐、难熬。我开始懊恼,悔恨,为何我一定要一个所谓生命的延续?为何我要强迫她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为何,人总是在看似什么都有的幸福巅峰,骤然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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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冰凉的捧着她被汗濡湿的脸,吻过鬓发】眉眉,眉眉。我们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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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被外人听起来极混账的话,却也是难以自证的真心之言,颤抖的手不住的擦拭着她额边的冷汗,耳边却是那婆子急迫的声音“不好了,夫人、夫人的血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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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眸怒视着她,高声呵斥她】混说什么?若是夫人有个好歹,我叫你们一屋子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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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脸极快的,是温柔小意的神情,缱绻的贴在她的额上,却不知,搂住她的消肩的手,都是止不住的抖动】眉眉,不怕,不怕,生不出来我们就不生了。不怕。


      IP属地:福建3楼2024-06-03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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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听闻过一些关于生育的艰辛,可真正轮到自己时才明白,这样的痛楚并非能有语言形容,那些过来人的讲述都过于轻描淡写。想来也是,孕育生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是何其郑重慎重的事情,怎会容易呢。是以,再狠的痛也强忍着,哪怕已经脱力,还是会在稳婆一声一声地催促中,再凭借这样的心气逼着自己按着她所说的再一次用力。可这个过程实在太漫长了,又或者说,在我已然混沌的意识中,无法正确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满心满脑都在想:我怎么这般无用,会不会让腹中的孩子因此受到半分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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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得已经灌不下任何的汤药,喉咙丧失了吞咽的能力,已经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用于旁的事,直至宋清远来到我的身边,听着他说着不要孩子了,说着不生了,才掀起眼皮望着很是惶恐的他,勉力露出不知道算不算笑的笑容)没事...(知道他说的话是真心的,也晓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当下的困境,他没法选择,所以,我得替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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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这算是我的私心,我想要孩子活着胜过自己活着,而且冥冥中有了些许预感,便是生不下这个孩子,我怕是也......所以,总要留个念想,留一个存在过的痕迹。我既舍不得眼前人,自然也舍不得,有着我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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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抵是最后一次努力,我也只剩下这么多力气了。被他握住的手紧紧地扣在他的指骨之上,麻木已经让人忘记了疼痛,直到那声微弱的啼哭很是模糊地传入耳中,方觉得,来世上走一遭最终要做的事,终归是成了。所以,房中那些人杂乱的吵嚷,诸如什么血止不住,怕是不行的话,不曾激起心头任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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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着,如果只剩下这一点点时间,无论如何,我都得留给宋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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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脸侧,止住他想要回头再次斥责下人的急怒)别看..你别看,我得再跟你说说话。(要离得很近,才能听清我在说什么,而且那些血污即便有被衾遮覆也终归不够体面。我如今的模样想必已经不大好看了,何必再将最后的时光,染满不堪的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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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保住一个的,我不成,那就让他活着。他是我的一部分,也是你的,他活着,其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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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间能觉出身体的热度再渐渐流逝,所以额前他抵来的那一点点温度都叫人眷恋无比,没有人甘愿赴死,更何况我于这世上尚有这样多的牵挂,可惜,老天不饶人,不予我同爱人白首偕老,儿孙满堂。我能怎么办呢?我没办法,宋清远也没办法,所以这命,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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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觉很是模糊,眼角滚下的泪应是咸涩,顺着苍白的脸颊没入脑后的锦缎,淹没到毫无踪迹。死亡若也能如此轻飘就好了,我走,无足轻重,不留悲苦,就好了。小的时候看话本,爱人离世前总会叮嘱要忘记,又或者隐没于市,不留踪迹,不曾告别。那会儿觉着无人记着是多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活一遭,都是空。如今亲历死别,却领悟了忘记的叮嘱。死了,万事不知,我的不舍难过只在当下,而宋清远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还要亲手将我埋入黄土之中。我爱他,便自然会懂得这其中的悲与痛,也正因我爱他,才会万般不舍他受痛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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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慰的话哽在喉间,无力的指尖流连于他的脸侧轻微地颤栗,我什么都说不出口,生怕任何字句都会成为压在他悲苦之上的重负,爱也不敢说,忘也不敢说,不舍不能说,连句对他不住的话,也始终道不出分毫。无声地落泪,似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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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低声呜咽,掺着孱弱的轻颤)哥哥..我....(同他和好后,私下里总爱唤他“哥哥”,那是亲密无间的相称,喜怒哀乐往往都会浸在这一声相唤中,无需言明,他总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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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曾如何规划着孩子降生后的宋府,庭院的秋千改得矮一些;葡萄架子早早搭好,来年盛夏就能结出果子,我们一家三口会在夏夜里于藤架下支张竹床,介时要伙同宋清远,与稚子多讲几则怪里怪气的故事,吓唬他要乖乖听娘亲的话;池塘里养鱼,养能吃的那种,宋清远做个小鱼竿,带着他搬来马扎凑上极好的晴天装腔作势地钓起几尾,拿去小厨房红烧;还要把廊檐修得再宽些,方便雨天坐在廊下,一起数从檐上落进小瓮里的水滴,比谁记得请数得久;等到隆冬,满园积了厚厚的雪,将小儿骗到雪堆里推倒,印下一个小小的人形......我们明明,想好了未来,而未来也会如期而至,但宋清远和孩子的未来里,却不会再有我了。)


        IP属地:河南4楼2024-06-03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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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臂弯抱着已然有些气虚的梁云,心中的惧怕犹如乌云压境愈演愈烈,我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我,而眼下,她似乎一捧流沙,终将在我的眼前缓缓流下。第一次感受到生命中最无助的,便是对生死的掌控。曾处于权利的巅峰,我以为我可以玩弄权术,掌控一切事态发生的走向,而今,我不过是苍生之下苟活的蝼蚁,连我最爱之人的生命,都无法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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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恼、悔恨的泪在眼眶,发酸发涩的心,最终转换为无能的怒吼】去,叫大夫,把全京都的大夫都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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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踉跄着小跑出门,我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眼前有些模糊,颤抖的捧着她无甚力气支撑的头,一边小心的安抚,一边在心中默默祝祷。我愿意用一切,权势、地位、金钱,去换取她平安无事。便是此生膝下荒凉又如何,便是一生贫苦又如何?我只要她,只要她长乐无虞的陪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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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虚浮的声音犹如天边飘荡的云彩,可也在转瞬间幻化作我头顶挥散不开的乌云,雷霆雨露皆是她带给我无法抹去的痕迹,眉首痛苦的皱拢,强忍着镇定】不要说这些傻话,什么一半一半,我才不要你的一半,我要你的全部,要你全须全尾的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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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想过,那个被溺死在尿桶里,我尚且未见过天地有多么宽广的妹妹,她的死亡是无知无觉,还是有所感知,她是否感受到了痛苦和绝望。而今,我看着已对一切即将到来的死亡,有了感知的梁云,感同身受那窒息而黑暗的死亡,长指冰凉的握住她的掌背,贴在面颊上】我在,我在,眉眉,哥哥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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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说什么?可那千言万语却都堵在了喉头,千斤重块堵的我无法呼吸,无法言语,若是能祈求老天爷宽厚,对她对我都有些厚待,叫我去弥补这些年的愧疚当有多好】眉眉,你忘记了?你告诉过我,不论怎么样都不会离开我的,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们要去塞北骑马,看在沙海里看落日,去江南看落雨,你会为我抄写所有江南的诗句,还会去闽地、粤省,你那么爱吃,我想你也会喜欢那边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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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还能为她做些什么,除了这些苍白无力的,叫她能稍稍有些希望的话语】眉眉,别抛下我,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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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幻化做一句恳求。恳求她,莫要将宋持风丢弃在这孤苦的世界,她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港湾,她寄予了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爱意,却也要被生死切割,我不愿,我不甘。微仰着头,痛苦的流下热泪,滚落在她的发顶,为何我要承受这样的不公,为何我要接受我无能为力无法左右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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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发搂紧了她,好似这样,就可以将她真正的挽留下】眉眉,若你不在,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你若狠心抛下我,我定会随你而去,你可忍心吗?


          IP属地:福建5楼2024-06-05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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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哥哥,你活着是有意义的...(手环着他,轻轻地搭在他的背脊上,这是我能予的最后一点温暖了。微微阖眸,轻声同他艰辛地拆解着)你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生活,也讲过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不易,如今所拥有的,皆是仰仗自己的努力,所以,无需任何人来佐证,你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挚友会需要你,同僚中亦有愿与你同行相扶之辈,更何况,你还有了自己的骨血延续,哥哥...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部分而已,没有我,你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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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希望自己是宋清远的全部,占据他的所有,成为他人生中决不可缺的那一个。有了腹中的孩子后,却渐渐不再求这些,只盼着他能平安,孩子能平安,自己如何,倒也不重要了。这在我看来并非是失去自我的奉献,而是我,求得了内心的平和,感知了世间极好的爱意,便愈发从容。宋清远常说,我予他难得的温情,他或许不知,这世上融洽和美的情感都需要双方共同的付出,我在他的身上懂得了爱并非占有,并非狭隘地索求,它理应更为宽阔、平和,予人柔软的心肠,亦予人敢于面对世间挫折苦厄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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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和宋清远,不当只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而该是两棵树,两棵挨得很近很近,却又只靠自己的枝干根系渐渐成长起来的高大树木。这是我在诸多波折后生出的体悟,但似乎,来不及付诸于现实。所以,我只能借助于生命微末时不多的气力,再同他多说一些。我不愿他为我赴死,哪怕一个人独活固然会有难解的苦楚,但他的人生尚有许多该他去做,又或者他曾经想做还没完成的抱负,我的殒命,不该成为这一切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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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好的清远哥哥,不当折损于同我的这点情爱之中。屋里暗沉,血腥味极重,可只要推开这扇门,外头仍将会有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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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得活着,好好地活着。我知道一开始或许会有点难...(只将死别归结于轻描淡写的“有点难”,便足以催着麻木的肺腑,割裂出丝丝缕缕的痛。断续哽咽,杂乱无序)孩子才刚出生,我将带来这个世上,却不能悉心养育,看他成人,已是对他不住。若没了双亲,他要怎么办?我既不忍心你为了我舍了你自己,亦不忍心他孤苦伶仃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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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不住了,什么也做不了了,这可称作“遗愿”的嘱托只能讲给宋清远。)你同我许诺,会将孩子好好养大,他有我半幅骨血,你若辜负了他,便是...辜负了我。(实在无法,怕他陷入偏执的泥淖不肯回头,怕他真的做出傻事,抛下这宋府的一切随我而去,只得狠下心肠。养育一个孩子需要漫长的光阴,心里有了寄托,时日久了,不经意间便会慢慢忘掉失去的痛,新生带来的,往往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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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远哥哥,你得成全我,让我走得安心些。我真的很累,骨头,一寸一寸,很疼...可你不答应,我就得忍着,受着...(捧着宋清远的脸,盈满眼泪的双眸就这般凄楚地凝着他,知道自己这是在逼他,可我已经,别无他法。)


            IP属地:河南6楼2024-06-05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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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我急于打断她的话,却又害怕这样与她安静说话的时光,会中就变成幻影,强忍着听她自顾自的说出那样绝情的话语。她并不知道,我所努力的一切,若是有一个因果,最终与最始,都是她。是爱情带给我的原动力,更是她,给了我这样的机会】眉眉,你把我看的太清醒,也把我看的太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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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拢着虚弱的娇躯,感受到她的气息在一点点的消散,或许,她最终会走向一个我不敢想象的结局,可眼下,并不是与她互诉衷肠的时间,我需要抓住一切的机会,告诉她没有她的世界,我当做出比自绝更惨痛百倍的事情来】眉眉,我自幼年时起,便已经了然,我这一生便是如此无依无靠,只能自强,只能自护,我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因为所有人都会背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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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色哽咽,快速眨着眼,怕那满目的泪会遮挡住将她一呼一吸都尽数收纳在眼中的机会】可是,遇见你以后,终究不一样了,我开始学会爱一个人,学会在爱里松弛的做自己。我愿意把一切奉献给你,我的荣耀、我的自傲,我的一切,都没有你重要,如果没有你,我所努力的一切都会变成毫无意义,这毫无意义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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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会让人变得勇敢,直面生离;也会叫人变得软弱,惧怕一切的病痛、灾难,叫有情人死别。我拥着我的爱人,她怀中的孩子,曾是我许愿的能为我们生命与爱情有一个完美的延续,而今,我却恨极了那几乎夺去她性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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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她的汗水自额颈贴在我的胸前,胸口的衣衫被打湿,而后侵入到心肺,又酸又苦又涩,最终化作细细的牛毛针,一遍遍反复刺痛着我】所以,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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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缱绻而温柔的将冰冷的唇,贴在她的额首,呢喃着】所以,若是你狠心离开我,我不会管什么孩子,没有人能阻挡我,你去哪,我就追你到哪。黄泉碧落,我都会追着你,你去哪都别想丢掉我。
              ·
              【我爱的是她,而非那与我有血缘至亲的什么孩子。可说这些之时,我却仍旧觉得,一颗心被人用利刃切开片片,而后置于火上拷,油里煎。我想要痛骂老天的不公,为何不能许我幸福安稳的生活,为何不能叫有情之人相伴到老,可强忍过后,便是难以言说的无奈。】
              ·
              【她最终落在成全,却一句话将我的闸阀打开,眼泪倾泻而下】什么成全!不要,我不要成全你,我成全你,我该怎么活!!叶何梁云,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弃了我,我会让你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你敢!!...
              ·
              【怒极、气极、愤极。最终变成埋在她发中无声的痛哭】眉眉,眉眉,你心疼我一回,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IP属地:福建7楼2024-06-05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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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眸光落在帐顶,绝望又无奈地回应着宋清远近乎崩溃地恳求)没法子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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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生死可选,又怎会说出这等摧人心肝的话,但凡能多留些年岁,多看宋清远几眼,多在他怀中安睡几个夜晚,我又怎么能求他放我离开,于这世间独活。我舍不得,却也真的没办法。)你说,他长大了会像谁?像你,还是像我。我听到她们说是个男孩,那肯定会像我多一些。名字...就选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个字,那个字好,温暖,希望,都是极好的寓意,我很喜欢。
                .
                (如梦呓般低低说着,不敢回应他的半句挽留,余下的心力无法维系我再生出什么样的急智来劝慰我的爱人,他即将失去我,我也将要离开他,痛苦是一样的,不舍也是一样的,只是我这儿,大抵很快就要戛然而止,而他......)
                .
                哥哥,你好好活,别害怕,我会等着你的,奈何桥前等你,生生世世等你。我不喝那孟婆汤,不忘了你,只等着你来。
                .
                (此生无力为继,只可虚妄地盼着来生的相逢。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绸缎锦帐上的艳色瞧不清,身前人的眼泪也望不清,他的苦与痛只剩下耳边的呜咽,同我的泪混在一处,伤心在软枕上漫开了一大片。相拥的狼狈爱人,兜兜转转一大圈,用尽心力,仍未得到老天最终的成全。)
                .
                等着你花白着头发,佝偻着背来寻我。你若如现在这般,我便是见着了,也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
                (甚至在无望的黑暗中想象到宋清远身死的模样,已然迟缓的心顿时像被狠狠地攥住)你不该这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该如此。(涣散的意识将留他不住的焦急归结于自己,甚至后悔起我们的相遇,其实像宋清远这样的人,即便没遇见我,也会活得很好,哪怕是同现在不一样的活法,只要活着,终归是好的。)
                .
                (旧故里的回忆偏在此时清晰起来,上一次深陷黑暗与寒冷,还是在潭柘寺的大雪里,无望的我等来了一定不会放弃的清远哥哥,他那时将我拥入怀中,风雪不侵,可这回,即便他仍将我死死地梏在臂弯里,暖意却无法阻拦地从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逝。人,怎么这样渺小,半点逃不脱命途的摆弄。)
                .
                潭柘寺的雪很凉,打在脸上快要将我的脸都冻坏了。哦,那也不及宋府门前的那场雪,你那时真凶,就站在台阶上瞧着我,怎么也不肯予我半分好颜色。还有...知晓有了孩子的那个晚上,你跌坐在地上吓得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拽你,我穿得单薄觉得冷,不过,你回过神抱着我,就一点都不冷了。
                .
                (气息越来越弱,细细轻轻地讲着过去的事)我应是在潭柘寺的那场雪里,喜欢上的你。醒悟后回味,觉得那天的你高大的,似我的天,我的地,厉害得不行。哥哥...(无力再睁开双眸,混沌的意识沉溺在旧梦中,与宋清远的崩溃与绝望相比,毫无血色的脸上流露于近乎残忍的平和温柔)冷。你怎么不抱抱我。


                IP属地:河南8楼2024-06-0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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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颤抖的声犹如雨夜之中不知何处庇身的蝶翅,受尽雨打风吹,无处可逃是被雨水凋零的命运。我深知再多的纠缠都是无用,我们难逃死别的命运,只得在最后一刻放过桎梏她的言语,让她能稍稍安心。我不知,是与孩子的别离让她更为神伤,还是与我——】
                  ·
                  【长臂仍旧揽着她,低沉的哄着、骗着】眉眉,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
                  【我知道结局难改,却仍旧执着着要逆天改命,这本就是无礼的请求,我看着那苍白的唇,低下头,吻了吻。却好似隔着天涯海角,她置身海底十万里,冰寒刺骨,不知是我冷,还是她更冷。我并不期待没有她的、独有那孩子的时光,孩子在之前与我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延续,如今,却只是夺走我命中挚爱的罗刹鬼差。】
                  ·
                  【并未应答她的话,只是匆匆赶来的大夫,为她灌下了黑浓的药汤,怀中孱弱的身躯抖的愈发厉害,我知道她已放弃了生的希望,只为了让她倾注血肉的孩子有降临人世的机会。直至,那婆子哀嚎了一声,自她身下捧出那混着血污瘦弱的孩子。】
                  ·
                  【他没有哭,好似懂事的知道每一声,都是她母亲的催命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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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眼力极佳的未曾将孩子抱给我,而是与大夫交错过眼神,将孩子抱走,只留下我夫妇二人。众人的喧嚣皆被关在了门外,胸前一片的濡湿已分不清是她的汗水还是血泪,我抱着她,犹如那一日潭柘寺的大雪中,曾经,这臂弯是她找寻归路的希望,而今,却是叫我痛不欲生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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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这些年,我对她似乎太过不好,与她说过那样多伤她于无形的话,强求了本就不该属于我的爱情与婚姻,我想最终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乃是老天爷对我一切算尽的惩罚。我本就该是赤条条而来,一辈子低在泥潭之中的蝼蚁,却肖想做翱翔的雄鹰,奢望骄傲孔雀片刻的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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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都未曾说话,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有悔恨也有悲痛,掺杂在一处,便成了无言以对。她那样炙热的爱过我,我却在她爱我的瞬间,诡计多端的想着如何掠夺她的爱意。她热烈、至纯,而我,却卑鄙、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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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说冷,冷到牙关都在打颤,冷到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我便也搂紧了她,希望能透过皮里,将她融入骨血,自此后我们便是一人一体,不再会有分离。草木无情,可如此近,我却希望我是她选中的一棵无情的草木,深植于地下,根脉相连。便是枝芽枯败,叶片落尽,却也不能有人将我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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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然的将手贴在她的额上,扫过鼻峰、樱唇,最后落在了纤细的脖颈,掌下是跃动不止的脉搏,证明她还存在】眉眉,是我不好对吗,你一直在怪我对吧?怪我辜负了你的爱,怪我不曾早些看到你的爱,所以你要这样惩罚我,这样恨我,这样给了我一个家,却又生生将我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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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阖了阖眼】眉眉,我抱着你呢,抱着你呢,你感受到了吗,哥哥在,哥哥永远都在。


                  IP属地:福建9楼2024-06-11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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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远的骨子里总带着对自己的否定,但他不愿承认,不肯直面。譬如曾经,在不明晰我对他的情意时,将所有的不美满都怪罪于我心系旁人,又譬如当下,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前,他还在追问,我是不是在惩罚他。这世上的许多事,并非我愿,也并非他愿,时间平静而残忍,带来一切,自然也会带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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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无力安慰,讲不出再多让他平息的话语,更无法开解他的苦痛,因为当下的我即是苦痛本身,是一切灾厄的源头。他说他用力地抱紧,我偏无知无觉。脑中凌乱混沌,牵挂眼前人,牵挂将将出生的孩子,还有父母兄弟。也就是此时此刻,才慌乱地发觉,这世上有这样多不可割舍的人,不可割舍的事,平淡如流水的日子里,谁又会在意这些呢,而今,也就只剩一句“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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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仔仔细细地瞧过新生的面孔,孱弱的生命是要远离被死亡笼罩的我。我待宋清远,尚有这些年的相伴相守,而贸贸然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却不能给予一个母亲该有的片刻庇佑,实在惭愧而无助。宋清远会成为一个好的父亲么?这座原本温情的宅邸能成为我幼小子息的安稳归宿么?无人能在这一刻给我确切无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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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阿园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会将我亲手缝制的衣衫一件一件地为他换上,会告诉他摆在偏厢布偶木马都是他的母亲于生前为他悉心准备的,还有书房高阁之中的一封封书信,写满了对他降生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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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深雪,足不出户,琼芳暖意盎然,熏得人昏昏欲睡。宋清远买遍信远斋的酸梅果脯,却无一适口,见他甚是懊恼,方觉时日有趣。”
                    “除夕围炉,食欲尚佳,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未及子夜,业已于宋清远身侧昏睡,错过新禧烟火,遗憾。”
                    “春分景明,欲将庭中秋千改低,某人不虞。是以小小院落,并立一大一小秋千。眼观此景,不免对吾儿多些叮嘱:你的阿爹是个顶小气的人,他既要做两架,往后便由他多辛劳,转着圈地推咱们娘俩。你阿爹有的是力气,一定能将咱们荡得高高的。”
                    “庄上送来樱桃一筐,红红黄黄煞是可人。世间再无如你阿娘一般厚道良善之人,这样好的樱桃,居然能等到你阿爹回家,才一同分食。吾儿要承袭阿娘的好脾性,往后遇见好吃的、好玩的,也得给你阿娘留一份才是。”
                    “昨夜星辰满天,阿娘躺在榻上能看见外间的月亮。你突然动了一下,似小鱼游弋,欢喜地拍醒你阿爹,他迷迷糊糊守着许久,你也没给他半分回应。可见,吾儿是个心向阿娘的孩子,甚好。”
                    “阿娘给你准备的布老虎长得很是有趣,瓷娃娃也憨头憨脑的,不晓得你是女儿还是小子。至于屋中那个歪歪扭扭的木马是你阿爹做的。吾儿须知,这满屋子的小玩意儿,丑的都是你阿爹安置的,好的、漂亮的、有趣的,皆是阿娘的主意。”
                    “天气渐热,郎中往来频繁,他们说我得多努力,方能将你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个世上。阿娘努力,你也要努力。”
                    “你阿爹许久不曾出门,整日待在府中,瞧得阿娘心慌。你阿爹就是这样,满腹心事不肯细说,往后若只你在他身边,要同他多亲近些,他看着是很凶,心里却是好的。”
                    “世间不圆满是寻常,但总有二三好事能平此生苦厄。阿娘望你平安出生,望你无忧长大,望你能寻得那二三好事,以弥余生。昨夜圆月,恒静无言,阿娘看着月亮心里想,咱们一家三口,合该长长久久,欢欢喜喜地在一起。我把愿望说给月亮听了,你阿爹不知道,但月亮知道就够了,它会成全我们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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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没听见我那晚的心愿,也没给我们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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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澎起千般万般的痛与不舍,想要再同此生的爱人多依偎一时一刻,捧起他的脸说一声情,道一句爱。可我没来得及挨上,便被撷入无边的黑暗。就差那么一点点,冰凉的指尖如轻羽的微末从他的脸侧错过,了无生息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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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活到了与宋清远将爱补全、再无嫌隙、相依相偎的夜晚,却未能活到,与他白首相携、垂垂老矣的暮年。)


                    IP属地:河南10楼2024-06-12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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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初阳终将突破了暗夜的禁锢,将光明送还大地,世间万物皆迎来了周而复始循环罔替的希望,而我的希望,我对未来生活的一切向往,我对人生那微熹的光亮,伴随着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脸颊缓缓滑落,我怀中的女人,逐渐没了声响,继而没了温度,犹如天际终究会流走的云彩,雨后会消失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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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纵是在此之前我们有一夜的时间,可大多却浪费在了她的交代,我的抗拒;她的劝慰,我的沉默之中。涣散的神识犹如置身梦境之中,她最后说了什么,哦,她说让我抱紧她。我抱紧了她,死死的将她的肉身囚禁在臂弯之中,囚禁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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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双臂微微有些脱力,良久的等待之后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应,眼前的迷雾重重,万山越过,我却无法穿越内心的魔障,一如干涸的孤魂在热浪滚动的沙漠中行走了太远,我看着眼前的身影,是沉默的她,在与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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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血与泪都在这一晚流尽,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冷峻而近乎冷漠的神情,侧头靠在她早已没了生机的头上,偏执而疯魔的一句句叠道】睡吧,睡吧,眉眉,我一直在,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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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伪装太沉重了,我想她安心的离去,用尽了周遭全部的力气,去维持一个冷静的、淡漠的、寻常的宋持风,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真正的宋持风,有多痛苦,有多难捱,有多想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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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弃了,我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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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这具我念了半生、爱了半生,怪了半生的身躯仰头痛哭,哀嚎之声犹如山涧孤狼附于躯骨,痛苦的想要将灵魂吼破,想要将这命运撕碎。为何相爱的人不能厮守,为何她与我只能有此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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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她仍要置我一人在这世间,做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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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泣直至最后,与她同伏在榻上,依稀可以在那刺鼻的血污之中嗅到她最爱的茉莉头油、润肤的木樨清香,我分辨不出的,混在一处的落发,较粗的我,细软的她,在这方寸之间的榻上,她一次次的抱着我,与我共赴云雨,娇喘之间的一声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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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明明,我们那么相爱,却为何,却为何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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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早慧,却也在落魄的家境人情的冷暖之中学得了世间本就不公。可既然已是如此不公,为何却又将琼露甘饴奉送于我,叫我识得爱的妙处,袭得妒海翻腾理智全无,也学着如何将一颗炽心奉上,为心爱之人讨好、欺骗、丧失一切的判断,可明明我以为这时间最为幸福的情爱我已然尽得,却又偏偏冷酷残忍的将所有爱意剥夺,用生死化作一道川流不息的长河,我在岸边,无舟渡过。我追赶不上,也追赶不能,我敬神佛,怕黄泉路上她仍会怪我,怪我未曾将她留下的血肉至亲弃于这世间,即便她也曾尽数了然,这世间无她与我便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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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撑着将她再度扶起,靠在肩头,为她凌乱的发髻理顺,拢出一根侧编的发辫,亦如我曾与她初次相见】我成全了你,让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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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跪在塌边,将她最后的哀荣整理妥当,犹如只是沉静的睡去】可你不许再骗我,说了奈何桥前等,生生世世等。不喝那孟婆汤,更不能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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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恋人最后的缱绻的吻】等我。


                      IP属地:福建11楼2024-06-1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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