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穑事关社稷民生之本，然商贸往来亦事关江山基础，朝臣之中本为此争论不休。此次皇帝亲耕，更令百官从耕，反倒是无一人敢置喙许多。】

【我拿着一兜黄花菜的种子，却在暗自发愁。一贯在战场上的人，虽则并非不分五谷，但到底对这播种之事不甚了解。眉头紧攒，我侧首看向同我一般发愁的周兰棹。】

你有——【算了，他能有什么了解，莫约跟我不相上下】要不，咱们寻个人问问？

【圣躬稼穑，行亲耕礼，于民生之看重，享见一斑。此番随扈，正因圣君亲临，纷争得以止息的如此迅速。但此刻有另一桩令我感到发愁的事情，对面是沈都统，一贯握住刀枪剑戟的手，此时拎着一兜颤巍巍的黄花菜，一铲土踩在皂靴之下，完全不知从何处下手】
【在彼此缄默的间隙里，我仿佛听见了乌鹊飞过的声音】
：这是交代给咱们的事情，你确定…要那么堂而皇之的交付旁人？

……【他所言不无道理。但眼下若是不能播种出来，倒也是不甚好交差的】那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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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必然不知，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放眼望去，似我们这般发愁的倒也不在少数，忽而就安了心。抬手将那一兜种子递在他手上，蹲下身子琢磨着那铲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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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太干了些？【总该是见过农田的，依葫芦画瓢也该能成的吧】直接种下去？也能行吧？

【这不妥，十分不妥。倘若让旁人知晓我俩不擅种植实属正常，旦若拿这件事添油加醋，难保其中不会有更多的误会，因此，这颗轻飘飘的种子，还是留在我们手中更适宜】
【提着一兜种子，低头看他铲松的这捧土，跟着蹲下去，颇有些发愁的捻了两粒种子洒在刚挖的土坑里】
：直接种下去罢，是不是还得浇水？你这坑会不会太——【有些踌躇】：是不是太深了，就种个黄花菜，要使那么大力气吗。

【真是难为我们二人。想来似这类农活朝臣之中会的怕是也不多，故而倘若当真种不出来，倒也不是不能解释。只是到底要试上一试，总要拿个态度出来。】
哎，对不住。【力气大了些也非我的过错，毕竟在战场之上若是没力气，怕是也活不到今日。抬手将一旁的土覆上一层】我收着点劲儿。
真是这么种的吗？【将信将疑的望他，犹豫着】真的不需要先浸泡种子吗？我看农户们播种有些蔬植时，先将那种子浸泡发芽了才移到土里……

：你等那种子泡发芽了，估摸着咱俩都得回京城了。
【实则也能理解他，能领兵打仗的料未必就是干农活的好手，况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出招快准狠，每一分气力都要用在实处，都习惯了。望了望他，抓了一把土壤在两指间摩挲，斩钉截铁的】
：没错，种罢。不都是先埋种子再浇水发芽的，顺序不会错。【指挥他】：挖宽些，得有一篓要种呢。
【很有些感慨的】：要我说，还是领兵容易些。

哎。【认命般叹了口气，这何止是为难，堪称折磨了。不曾想我这戎马一生，自来果决，竟还有如此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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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请了农户来指导，定然不会这般。【这种子虽不算难得，但若是种不出来到底是浪费。京畿之内算不得什么，可千里之外的边疆却始终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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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很是赞成他的话，点头应下】想我曾经在边境之时何等威风，哪似今日这般无措。

【瞥了他一眼，心说着要是请农户来指导，未免有点太丢颜面，是以没接这茬，只专心致志研究面前的种子。试探着又撒了两把在土里，大抵是觉得混在一起太过分，又用手铺的均匀一些】
：边境虽然苦寒，但至少晓得事情该怎么做，不像眼下，二丈摸不着头脑，委实不知该从何下手。
【我更无语些，本无心入朝堂，更想不通为何会来到这里种黄花菜】
：赶紧着吧，早干完早收工。

【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本就烦闷，何况还是被逼着非做不可。他先前未曾表露出有何不快，如今倒是表露了个彻底。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
我看着也并非咱们如此发愁。【我宽慰他】朝臣之中又有谁当真种过地呢？
种的差不多了吧？【我望向他手里的种子，又铲了土坑】余下的就都放在这边吧。我再去寻些水来。

：差不多了，就这些罢。【差不多得了。谁还能真的种过地，依着吩咐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深觉他言之有理，能不能种的活，就看这几颗种子的造化了。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在那句，我再去找些水来的话说出口之后，忙不迭站起来】
：得，快去快回，干完这茬儿，咱们也回了。

【能交差总是好的，并非我刻意糊弄，实在是尽力而为了。但是这种子能不能活，倒是真的要看天意。窥他一眼，笑道】你在这儿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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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也不多做停留，起身去寻了桶水来。计较着该浇多少，可别还未开始便被淹死了，又怕浇的少了不好存活。两人又商讨了好一会儿，才将这茬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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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总算是完事。【余下的，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