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直隶。老市区。
肖德拿着手机导航，在古城小巷里寻找一个古早的戏馆。
老市区的门牌号因历史原因不太规律。
肖德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谓的淮军公所136号。
不过，他长了嘴。
抬头张望。
小巷阳面，有几个老者正围在一起慢腾腾得下象棋。
冬日下午阳光正好，暖洋洋的好像减速器，让人动作也不由自主得变慢。
“大爷，请问一下刘街戏馆怎么哪走？”
肖德走上前，向其中看着最年长的老者轻声问道。年长大爷抬头，打量一下肖德，苍老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疑惑，问道。
“你找刘街戏馆干嘛？”
古早的戏剧早就落寞，少有年轻人会来探访。
“跳钟馗。”
肖德声音诚恳，轻声回答。
听到此处。刚才还专心下棋看戏的老者们都抬头仔细看向肖德。
肖德倒是无所谓的对视回去，实话实说，没什么尴尬的。
“哦，你去跟我来吧。”
年长老者慢慢起身，招呼肖德跟他走。
肖德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巷岔道。
岔道前窄后宽。
肖德跟老者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二层小楼。
小楼通体灰砖，配上高红窗，有种民国风貌。
两人在门口站定，肖德本想上前敲门。
年长老者摆手，示意肖德等下，又随手掏出一个手机发微信。
“老张，有人找你跳钟馗。”
肖德有些懵，不禁在心里吐槽。
“他喵的，你会用智能机直接打个微信电话不就好了。还以为像是小说上写的，找人找到正主身上了。”
没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红脸老者开门来接。
“进来吧，小伙子。”
肖德进屋，可身后老者却被拦下。
俩老头撕吧一会，带路老者无奈离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像好话。
二人落座。
红脸老者主动解释道。
“跳钟馗分南北两派，仪式呐，也分几种。”
“驱邪，逐鬼，保平安。开业，谢土，祈福禄。”
“所求不同，仪式也是不同，个中因由你得跟我说得清楚才行。”
“老刘，就是刚才带你来的老头，好打听事，嘴还碎，怕他泄露你隐私，我就没让他进来。”
肖德也是在社会上混过两年半的，自然听出来红脸老头话中意思。
表面是为刚才赶人解释。
实际上是在打听肖德请神目的。
老一辈人看重这个，怕助纣为虐，亵渎了神明，引来报应。
肖德不想跟老人耍心眼。
人老成精，他耍不过，便直接说明。
“我是单纯好奇，想请人跳钟馗来看看新鲜。您看着来就好，保平安，祈福禄都行。”
红脸老者盯了肖德好一会。
看肖德眼神真诚，想来所言非虚。
老者无语望天。
现在日子好过了，所以年轻人都这么闲吗？
网上不是说年轻人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被上司骂，偷空打游戏还被队友说菜。
下班在家也在愁房子车子，彩礼房贷。
每日负能量爆炸，内分泌紊乱还秃头吗？
等等，难道他是个富二代？
老者想到这里就精神了，面上也带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
“这毕竟是请神。我祖籍徽州歙县，晚清时候太祖父跟着李中堂北上，定居在此，几代人都是以此为业，这无缘无故的请神。。。。”
肖德点头表示肯定，随口回道。
“我加钱，双倍。”
“这不是钱的事，行有行规。”
红脸老者脸色涨红，高声回道。
“三倍。”肖德淡定接口。
“先祖从北宋开始就跳钟馗，家里世代供奉钟馗帝君。信仰你懂吗？”
老者带着颤音，像是被气狠了。
“五倍，另外我就想见识一下钟馗帝君的风采，也不算侮辱您的信仰吧。”
“当然，您要是为难，我就去找别人了。”
肖德依旧淡定。
今日我已非昨日我，我也有钞能力了！
可惜第一次给了一个老头。
肖德心中不免有点淡淡的遗憾。
红脸老者脸色一变，赶忙找补。
“我家世代请神，自从来了此地，几代人又跟陕北那边的戏班交流，算的上历史悠久，集南北两派之长。要说跳钟馗，我家可是最专业的。”
“另外我看你也是投缘，你又对帝君这么虔诚。这事，我帮定你了。”
肖德得寸进尺，接着谈条件。
“我还想请帝君的戏服道具回家供奉。”
“这。。。”
红脸老者有些迟疑，虽说一年也开张不了几次，但这是吃饭的家伙。
“六倍，你再做新的。”
肖德赶忙开口。毕竟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这事又不能明说，去戏院买戏服。就像去饭店买厨具一样，纯纯找骂。
“行，我定日子，你先交定金。”
红脸老者不在迟疑，反而催促起了肖德。
淮军公所这一片可不是只有他一家跳钟馗。
都是淮军后代，专业的好几家，耳闻目染下能唱几句的更是多了。
可不能让这肥羊跑到别家。
红脸老者现在想的是尽快找个黄道吉日，好卖力气跳一次钟馗，落袋为安。
肖德自然同意，他也急。
肖德跟红脸老者互加了微信。
手机提示。
【坤哥铁粉向孤独的狼转账五万元整。】
肖德没再寒暄就离开了。
太阳快落山了，晚上寒气重。
肖德身上带着伤，不能在外面瞎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