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权曜:
【长云暗雪山,雪山之下的野原被混沌的风雾席卷,羔羊、牧马、人烟,似乎都湮灭在旷古无声的岑寂中,然而一片刺目的霜白里,又竖起红蓝交织的新旗——立在土谢图汗王的帐顶。帐外似乎有牧民在驯马,鞭响呼斥与嘶鸣踏迭不绝于耳。】
【帐内倒是暖意如春,炉里晾干的牛粪还在炽旺地燃烧。由那噶楚额布格引荐,与寿王已冠冕堂皇地拜谒过土谢图汗王一回,彼时他未置可否,只是敷衍推脱,眼见事情并无转圜可能,两人只好退让称容后再议。然而与寿王甫回营,便藉口与那噶楚额布格谈讌而离,踅身复返汗帐。】
方才寿王已道明我二人之来意,现下我去而复返,是另有其事。
3、权曜:
【来时那噶楚额布格领着我沿封冻的河边慢行,不像是暌隔千里始得一面的蒙古君王与清廷皇子,更像一对平凡的爷孙。他同我讲了春季雪泮冰消后河流的走向,讲了河边会复生红柳和芨芨草,讲的更多的仍是草原上的政治,譬如现任土谢图汗王野心雄鸷,一壁与车臣汗部联姻,一壁凌轧札萨克图汗部,意欲为喀尔喀之主。】
【踏过戈壁滩的麂靴,如今踩着汗帐内厚厚的紫绒毯,竟觉如蹈云端,顿生一种不真切感。惟有帐外驯马人的大声呵斥,方教我回神思索,驯马该用怎样的手段?】
【第一条,是选择合适的食物引诱猎物。】
我知道汗王一直以来都想吞并札萨克图汗部【手一抬,止住他的余话】我可以帮你。
5、英王:
【驯马的第二条是什么?要安装鞍具。】
【高己卑人、雄才易事的鹰隼自以为可以称霸草原,殊不知天地为笼,他仍在彀中,不过也是朝廷豢养的鹰犬罢了。册封谕旨便是金打的笼头,御赐赏赉便是锦绣的鞍鞯。若我要试着骑乘,自然不能直面鞭笞,令它愤恨低首,而是要拿出一副温和态度,从旁慢慢接近。】
【朔漠寒风凝于眉头的霜冷已消融,坦然的笑】我额吉是土谢图汗部出身,如今贵为中宫皇后,我与喀尔喀的关系不必多言,惟有土谢图汗部强大,我的地位才愈稳固。
7、英王:
【帝王之术妙在制衡,控驭之术在于取信。范大学士的讲堂上论策文、论诗赋、论史鉴,我都不稀罕听,惟有这势术智谋最得鬼谷纵横之精要,我听得最透彻。】
【如今夺嫡之势如火如荼,虽占得一个嫡字,却在长幼齿序上失了先机。我生来赡异,自命不凡,既有卓荦之才又有济世之器,我不为太子谁能为之。膺底虽如此所想,到底不能说得太放肆,只道】
若有喀尔喀蒙古为我助力,立太子不是早晚的事,如若汗王不信,可以我私章为凭。
9、英王:
【封冻的河面下是涌动的暗流,旷野寂静中惟有风声哓哓,那噶楚额布格还同我说,他想当汗王。】
【野心不会因年纪增减而消逝,相反,会随着欲望膨胀而愈加炽盛,那噶楚额布格是如此,我亦如此。倘若那噶楚额布格成为土谢图汗王,额吉地位无疑更稳固,亦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夺鼎鏖战中替我增添砝码。只是如今的土谢图汗王年富力强,为政亦不昏庸,要将其不着痕迹地铲除倒很难办。】
【可英王是什么东西,自恃神算无敌,已盘算出一箭双雕的办法,于是开始草蛇灰线地铺陈,一壁又解决札萨克图汗部的燃眉之急。】
我自有办法,但还需汗王先将部民还于札萨克图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