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茨抬手看看了时间,指针在石英玻璃下稳定的滑动,时钟刚好指向三点一刻,简洁干练的文字标注着这是一块配发帝国空军的B-Uhr(Beobachtungsuhr,观测表),这是他随部队占领巴黎时一位空军的好友送给他的;
“晚点2个小时了...”
对于战争来说,飞机的晚点往往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在这种天气情况下,很难保证飞机是真的被恶劣的天气给耽搁了,还是被苏联人的飞机给击落了,毕竟谁也不敢完全保证谁是斯大林格勒空域的完全拥有者.
一道闪电从天空天劈下,将昏暗的天空瞬间照亮,而在闪电的尽头一架ju52运输机挣扎着飞向机场。它在起飞不久后就遇到了一架肥胖的单引擎苏联战斗机,这是在大战开始之初就注定淘汰的型号,尽管护航的BF109所搭配的火力可以轻易的撕碎这个可怜的家伙,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出乎意料的灵活,不断的在滚转和拉起、俯冲,企图避开BF109的火力并一点一点的向运输机靠近,接连的机动在不断消耗这架飞机能量,但是也提醒着BF109的飞行员应当注意---这家伙是一个老手;
两挺MG17火舌从BF109的机翼中喷出,向着前方500米远处的苏联伊16倾泻,这个距离BF109飞行员已经完全可以看清对面是什么型号的飞机以及座舱里的飞行员容貌,那是一个年轻人在驾驶;
这一次的滚转没有完全躲掉MG17的弹幕,一串劈里啪啦在伊16的尾舵附近响起,邦达列夫转头看去,原本印着红星的尾翼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垂直尾舵的舵效已经所剩无几,他暗自庆幸对面的20mm机炮已经打空,不然刚才就已经殒命长空,不过再来这么一下他和他的“毛驴”可能也无法再为苏维埃服务了;看了看在13点处1km左右的运输机,邦达列夫下定决心,操纵杆狠狠一拉,机头猛的上扬
没有左右舵效,那就不要左右舵效!
400km!380km!...350km!
M25发动机在奔涌着自己的775马力,但是设计的缺陷让它在大迎角机动时有着断油的风险,它的油泵不允许做如此高G的机动;
邦达列夫深吸一口气,尽力让它狠狠压住胸口的不适,视野逐渐在变的狭窄和黑暗,但是他的听力却比以往的广阔许多,后面的BF109仍在喷吐着火舌,子弹在他的敞篷驾驶舱周围穿过,留下嗖嗖的声音,他现在甚至能听到MG17撞击子弹底火时的啪啪声以及后面德军飞行员的深沉呼吸声;
M25最终熄火了,同时伊16从顶点开始自由落体,而后面德军战机仍然在步步紧逼;邦达列夫猛地睁开双眼,一股燃烧金色从瞳低显现;
“天哪...他的双眼在起火!”
德军飞行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苏联人的双眼在以金色猛烈的燃烧!上升下降,两架不同阵营的战斗机就此擦肩而过;
1200m-800m--400m!
高度的下降带来的巨大能量使得这架伊16已经到达了设计最大平飞速度,如果再不降速这架飞机将就此解体!邦达列夫也不管这么多了,2挺施卡斯开始喷吐火舌,苏联的7.62MM航空机枪与德国人的7.92mm航空机枪最大的区别,苏联的载弹量会更少,射速会更快,而苏联飞行员和德国飞行员的区别是,德国人会尽可能保证自己生命和战鹰安全,苏联人则会将战鹰和自己作为最后一颗射向敌人的子弹!
JU52的机长尽力将这架飞机藏在大地的背景色中,祈祷这两架战斗机不会伤及自己,然后当他看到冲向他而来的三条火舌时,他还是慌了阵脚,操纵杆向右拉杆,毫无防御力的机腹尽在火舌的覆盖方位内;顿时间,货舱内尽是子弹打破金属蒙皮穿越而过的啪啪声,至于机舱内的货物和人员,大概率凶多吉少,至于其他部位,飞机右侧引擎供油管被打断,烟雾开始从机翼上冒出,而右侧的主起落架几乎完全打断,只靠一些残存的金属片连接着机身,而左侧的起落架也严重扭曲,无法正常伸展。起落架上的轮胎也直接破裂飞走;至于那架伊16,他已经飞驰而去,并在斯大林格勒附近上空解体,碎片一头撞到了一座大楼并爆炸起火,飞行员生死未卜;倒是那架BF109毫发误伤,但是此刻他已经帮不上任何忙。
机长很快冷静下来,切断了右侧引擎的油路,但是破损的起落架已经无法为飞机提供足够的摩擦力。这样的状况使得飞机在降落时面临极大的风险。尽管如此,这架飞机仍承载着重要的物资和人员,必须尽快着陆。飞行员深知,他必须凭借高超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在几乎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让这架受伤的运输机安全降落在泥泞的跑道上。
雨开始下大了,并伴随着阵阵闪电;而驾驶舱中,飞机的供电系统也无法正常运转,时好时坏的灯仪表让他无法确认自己的具体位置,只能紧紧地盯着前方草地,双手紧握操纵杆,试图在雷雨的间隙中找到一丝野战机场的准确位置。他明白,现在每一次的颠簸都可能让飞机失去控制,但他也清楚,这是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一组灯光在地上亮起,那是地勤人员在指引着飞行员。
就在飞机即将触及跑道的一刹那,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整个机场。飞行员眼前一亮,他抓紧时机,利用剩余的起落架和机身结构,巧妙地调整飞机姿态,以减缓降落时的冲击。机翼与泥地的摩擦声、金属的骇人的形变和与雷雨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经过一番惊险的操作,飞机终于刹在了降落在跑道上。机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又一次战胜了恶劣的天气和战争的残酷。
舒尔茨和军士提着灭火器一阵小跑,刚才他指引飞机落地时就感觉不对,这飞机...起落架呢?
用撬棒打开已经变形了的机舱门,里面简直如地狱般恐怖;而在角落,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嗨...卡尔·舒尔茨”
“嗨...荣格·冯·赫尔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