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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顾老师，有什么事吗？”一位身材高挑、留着茶金色狼尾的女生倚在窗边，一手拨着耳环，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接着电话。
“小褚，”电话中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我刚才下楼踩空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动不了了，眼镜也找不到，我在教研楼二楼东面的楼梯间，你能来接我吗？”
“五分钟，我马上赶到。”褚煜的表情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心。“你待着不要动，伤到哪了？”
“我现在右脚脚踝完全动不了，应该是骨折了，腰侧有痛感，但可以轻微活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以及腕关节有明显痛感，你帮我叫个救护车吧。”
“好的，你再坚持一下。”
救护车迅速开过来，顾秋白被抬上担架，医生做了简单急救后盯着他的脸笑了起来。
“诶呦，这不是医学部的顾教授吗？您怎么当医生的还伤到自己啊。”
顾秋白苦笑了下，“这意外发生还得避开大夫？”。他衣衫凌乱，银丝边的半框眼镜歪着挂在脸上，剧痛使得他本就偏白的肤色更是变得惨白。他转向褚煜，轻声说道“好了小褚，你回去吧，这医生们我都认识，不会有问题，你别误了课。”
褚煜笑笑，“可拉倒吧顾老师，你对那破身体没有点b数吗？过敏的东西多少样你自己都记不清，各种药往我那一放自己也不带了，有没有点作为医生和患者最基本的安全意识。”
一顿数落下来，顾秋白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眼一闭头一扭自闭了。
旁边的医生对着褚煜翻了个大白眼，“你有没有点素养，顾教授到底是你老师，哪个学生敢这么和老师说话。”
褚煜低头刷起手机，默不作声。
到了医院，医生剪开顾秋白的西裤。可脱鞋时，可就不那么顺利了。褚煜单膝跪在医院的地上，轻轻捧起顾秋白的伤足。那原本纤细骨感的脚踝肿成了馒头，浅口皮鞋和黑色的男士丝袜死死地箍在脚踝处，稍微一碰就牵起一阵钻心的痛。
褚煜小心翼翼地扯开勒紧脚背的蝴蝶结，一根一根地放松鞋带。她轻按住顾秋白肿起的脚背，将皮鞋脱下。顾秋白虽说身体不好，对疼痛已经习以为常，但即使是他也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剧痛。
“啊……疼……”他紧咬着的牙关终于泄了气，呻吟出来。“嘶……疼，小褚等一下，疼……唔……轻点！”褚煜抬眼看了看顾秋白，狠狠心一使劲，成功把鞋拔了下来。
褚煜紧接着用剪刀剪破袜子，顿时，顾秋白那肿胀错位的脚呈现在她眼前。他的脚踝几乎肿成了原本的两倍粗，外踝青紫的淤血斑驳交错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渗人，整个脚掌红肿得厉害，甚至撑紧了皮肤，摸上去是炙手的烫。
她心下一紧，面上却仍笑着说，“顾老师，你这脚骨折错位没跑了，打个赌你得做手术。”
顾秋白低声呻吟着“嘶……疼……做就做吧，那也没办法……嘶啊……脚踝好疼……”
脱下鞋袜后褚煜就用轮椅推着顾秋白去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看着报告眉头紧锁。“右脚脚踝三踝骨折，三角韧带断裂，腰部急性腰扭伤，棘突韧带撕裂，右手中指指骨骨折，无名指挫伤，手腕骨裂。”他抬眼看着顾秋白，“你不一直挺小心的吗，怎么能摔成这样？”
顾秋白听完报告也是脸色铁青，毫无疑问，作为一个临床医生和一位医学教授，他无比清楚自己的伤有多严重，三踝骨折，即使完全愈合好，自己也大半会留下不能久站不能大量运动的后遗症，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体情况，想要完全恢复基本是不可能的，以后可能留下严重的旧伤。
褚煜轻轻拍着顾秋白的肩膀，她知道对于一个医生和大学教授来说不能久站意味着基本断送了职业生涯，也能明显感觉到此时顾秋白的痛苦与沮丧。
医生安排好手术，话不多说开始复位。“你这个三踝骨折错位也很严重，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他开始上手。
套着乳胶手套的手大力地揉捏顾秋白的伤脚，踝骨处鼓起的筋包在按压下隐隐泛紫，肿胀的皮肤像是要被挤的破裂开来。
“疼……疼死了……嘶……唔……好疼……受不住了……嘶……疼”顾秋白精致的眉眼拧作一团，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急促地喘息，像正在经历着非人般的折磨。
“嘶……啊……疼……真的好疼……停下吧……唔……疼……受不住了……嘶”断断续续的呻吟传来，他用没受伤的手指死死抓住褚煜的手，攥得她手指发紫。
褚煜紧咬着嘴唇，心疼地看着顾秋白。
复位的过程是痛苦又漫长的,等到身上的伤全部复位完时,顾秋白的声音已经十分嘶哑,冷汗浸湿了身下的西装与床单。褚煜拿了轮椅送他去石膏室。
顾秋白一手护腰,单脚撑地,缓慢地移到石膏室的窄床上，他的伤脚碰到床角，
"嘶……啊……”额头上瞬间流下豆大的汗珠。他的伤脚连带着小腿颤抖着,经过复位肿得更厉害,青红的淤血一直蔓延到脚趾和脚根,脚踝上突出的暗紫色筋包在皮肤下游走,骨感的脚背此时像小山般拱起来，红肿得让人不忍直视。
褚煜赶忙上前托住他，将他扶到床上。雪白温热的石膏轻柔地包裹住伤处，那一跳一跳的刺痛才渐渐减弱。

即使是南方城市，十月末傍晚的风还是凉的。
由于医院床位紧张，又不愿意麻烦别人，倒霉催的顾教授只得坐在大厅等床位。
他右脚上的石膏从脚掌打到了小腿，脆弱的伤脚搭在褚煜的腿上，只露出几根青紫的脚趾。腰上戴着护腰又靠着腰枕，手臂上也打了夹板和固定绷带，修长白皙的手指肿成萝卜，外面套着护具。
直到深夜，住院部才腾出一张床位，褚煜才带着顾秋白挪过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顾秋白本就不好的身体又受了凉，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嘶……唔……小褚，”顾秋白轻声叫道，“小褚，能让医生来看看吗？我脚实在是痛的受不了。”
“好的顾老师，我叫了，你再坚持一下。”
“嘶……啊……疼，唔，疼死我了……嘶……嘶……”不知是止疼药药效不够还是伤实在太疼，顾秋白几乎呻吟了一晚上，期间还夹杂着轻声的咳嗽与喘息。
这一夜褚煜几乎没睡，她听着顾秋白故意压低的咳嗽和呻吟声，心中痒痒的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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