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赤司记得帝光入学典礼的那一天，天气和以往的春天不同，湛蓝的晴空一望无际，路上的樱花飘飘洒洒被吹落，坐在车中看向窗外，玻璃给一切蒙上了一层柔光，崭新的制服被熨烫服帖，没有一丝褶皱，赤司尽量的保持着静态，像展柜里摆放的漂亮玩偶。司机停稳车后立刻跑到一侧为他拉开了车门。
“真的只送到这就可以了吗？”司机面露难色，在赤司家中家主的要求必须要无条件服从，可面对眼前小少爷的要求又不能不听从。
“是的，从明天开始就不必接送了。”
“那可不行，家主说要送到校门口…”
“跟父亲没有关系，在学校就让我自由一点吧。”
赤司回以礼貌的微笑，转身便走进了帝光中学的校门。对于即将开始的国中生活，他内心深中并不抱什么期待，从少年时期就被父亲赋予了胜利的义务，对于发生的任何事情，结果也都不会有例外，无论国中生活如何精彩、如果坎坷，最终指向的结果也都将只有一个。少年的心境与春日朝气蓬勃的景色截然不同，斑斓的色彩唯独没有沾染上他一尘不染的衣衫。但这样的平静马上就会被打破。
“！？”
突如其来的被人撞击使赤司不受控的踉跄了一下，但随后就被始作俑者握住手腕拉回了平衡。他吃惊的看向身侧青色头发的少年。
“啊啊抱歉！你没事吧？”青峰紧张的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人，社团招新使得狭窄的过道变得更为拥挤，而桃井那句要跟自己一起加入篮球部的话让青峰无语凝噎的倒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发达的运动神经很快反应了过来。青峰见到赤司的第一感受就是好漂亮，樱色的头发和眼眸，白净的肤色衬得青峰更加无措。
“没关系。”赤司看了他一眼，没等青峰缓过神就离开了。
青峰留给赤司的第一印象绝不能算好，莽撞的、唐突的。后来在篮球部碰见青峰也属实让赤司惊讶了一瞬，本不愿与他有过多的交流，但那时候一年级被选入一军的还只有赤司、青峰、绿间和紫原，绿间和紫原在训练结束之后便会离开，青峰和赤司总是会留下来加练，对于青峰来说加练是因为热爱，对于赤司来说，留下来加练的原因更多的是为自己争取一点自由的时间。所以两人总是会在球场遇到，不可避免地渐渐熟络起来。赤司也在慢慢对青峰改观，也逐渐明白为什么下意识的不喜欢青峰。因为他身上有着赤司羡慕嫉妒，也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自由。
某次两人加练结束后，青峰靠在椅背上看着身旁的小队长。刚打完球的赤司脖颈上有细密的汗水，青峰不自觉地想到每一天晨训跑步的时候，他跟在赤司的后面，落眼就是那人颇有冲击力白皙脖颈，也许跑了两圈、或者三圈的时候，赤司身上就开始出汗了，至于青峰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赤司出汗后会有一种不同于别人的气味，青峰贫瘠的词汇量并不能很好的描述这个气味究竟是什么味道，总之就是淡淡的香……，咳，青峰甩了甩头，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跟变态一样。
“喂赤司，说起来我还蛮意外的。”
“嗯？青峰指什么？”
“啊”他挠了挠头，把刚刚喝完的汽水罐捏扁。“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喜欢篮球很少见吧，还每次都留下来练习。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会更爱打叫什么…额，那种小小的球…”
“高尔夫吗？”赤司看着被青峰捏扁的易拉罐，什么癖好。
“哦哦对就是那个东西啦，五月总是跟我这么说。所以为什么喜欢打篮球啊？”
“倒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篮球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我很喜欢。不过青峰刚刚说'你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
“欸？这还用问吗，就是富二代？但也不太对，嗯…少爷？”
赤司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无声的笑了一下，身份是无形的枷锁，赤司并不喜欢少爷这种称呼，不喜欢所谓的财阀继承子这种身份，他抬眼看了看体育馆的时钟，快到时间了。自从自己不让司机再接送上下学后，父亲对归家的时间也做了明确的要求，尽管本宅中经常空空荡荡，偌大的府邸也只有赤司和雇佣的仆人在一起，但他们会事无巨细的向父亲禀告。真无聊。
“青峰，该走了，马上闭馆了。”
“喂，等等，等我一起啊！”
出体育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余晖映的玻璃发出刺眼的光束，一路上无言。青峰心里没底，总觉得刚刚有点口不择言，好像有冒犯到身边这位小少爷，他是不是不高兴了？青峰有好几次想挑起话头，但看着赤司那张面无表情脸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有时候青峰觉得赤司就像是两个人，一个温柔敦厚，另一个就像现在这样——脸真臭啊赤司，眼看两人马上要到校门口，不行，再不说点什么，就没机会补救了。
“赤司，去吃m记吧？打完球好饿。”完美，青峰大辉你真是个天才。没人会拒绝m记的汉堡套餐。
赤司犹豫着在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应该不会花费很久，晚回家一会应该没关系的吧？跟父亲说留下来帮老师整理了资料？还是说为了考试在图书馆多待了一会？还是算了…
“喂，赤司？”
“哦，抱歉，我没有去过，所以就不……”
“那就更要去啊！”青峰不等赤司把话说完，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人走，拒绝无效。
-
“请你吃。”青峰递给赤司奶昔和汉堡，赤司怔了怔，犹豫的接过来，尝一次应该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吃吗？”
“…出乎意料的，味道很好。”
“不过你真的一次都没吃过吗？路边快餐店什么的”
“是的，一是家里不太允许，二是没有什么机会，我自己的话没机会在外面吃饭。”
青峰发现赤司的吃相实在算得上是优雅，就连汉堡这种需要一大口咬下去的食物都在小口的吃，但是话说……
“喂赤司，你干嘛不吃生菜啊……”青峰有些费解的看着赤司，整个汉堡唯独生菜叶完整无缺的立在中间。
“抱歉，我不太爱吃。”
“哈？咱们平时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见你挑过食啊？绿间那家伙还总是说你饮食均衡什么的。”
“……因为家里不允许，所以很多不喜欢的食物都强迫吃下去了。但是在这里，青峰会帮我保密的吧？”
“哦……哦当然！只是有些意想不到啊，你家里居然管你到这种程度。不愧是赤司大人啊~”
“不要那么叫我。”赤司不着痕迹的瞥了青峰一眼，默默吃了口生菜。
“哈哈哈，我们班上女生经常叫你赤司大人，跟她们学的啦。”
“我并不喜欢。不过说起来，我倒是也知道青峰的一个绰号呢。”
“欸，我吗？是什么？”
“傻瓜峰。”
“喂！！！赤司！这是你给我取的吧！！”
02
“如果你想去的话，随时来找我。”
那时他是那么说的吧——赤司对于某些尘封起来的记忆实在模糊不清，也许是过往那分崩离析的结局本就不堪回首，让人只能一路向前，只能背道而驰。
东京的夏日酷暑难耐，从地面上仿佛不断地冒着蒸汽，使一切也随着蒸汽晃动，每到这个季节赤司并不想出门，炎热的气流和森严的家教一样裹挟着他的躯体，一定要扣紧制服最上端的扣子，一定要保持衣衫的整洁，一定要举止得体，一定要、一定要，为什么一定要？
赤司站在天台上看着天空中的飞鸟，洁白的羽翼舒展在晴空当中，环绕着楼体不断地滑翔。想要离它再近一点，再看清楚一点，如果也能感受到鸟扇动翅膀飞向天空那一刻的风，就好像自己也获得了自由。
“…赤司？”
赤司被人突然叫了名字身体僵了一瞬，转头便看见青峰坐在天台上刚睡醒的样子。……还好是被他看见。
青峰原本想像往常一样躺在天台上睡觉，躲过国学课老头的唠叨，但燥热的天气和聒噪的蝉鸣扰的人心烦意乱，在闭眼想象着小麻衣入睡三十分钟失败后，青峰自暴自弃的睁开了眼睛，什么破天气。正打算撑起上半身去便利店买汽水喝时，余光瞥见了一抹红色——欸，赤司？青峰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了站在天台边缘的人就是赤司，着实愣了一下，天台可不像是赤司这种三好学生来的地方，不过他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等等，他站那么靠前做什么啊？青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叫了他。
“你、你往回站站啊，别再往前走了，太吓人了吧”
“抱歉。”赤司向后退了几步。
青峰皱着眉朝赤司走去，夏日的风总不停息，他想离近了看看赤司的眼睛，确认他的情绪，但却总被眼前人樱色的头发所遮掩。算了，不用确认了，怎么看都是不高兴。
“别总不高兴啊小少爷。”青峰随意的盘腿坐下，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垫在了地上，“坐吧，知道你爱干净，站这么久不累吗？”
“…谢谢。”赤司看着铺在地上的皱皱的制服，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顺势挨着青峰坐了下来。
“所以这个点不在教室上课来这里干什么啊？”
“来看鸟。”
“哈、哈？那有什么可看的，我每次睡觉都担心鸟屎会不会落在身上”
赤司笑着看向青峰，他总是会说一些让赤司感到意外的话，但却让人无法讨厌，如果能经常跟他说话就好了。
“青峰知道留鸟吗？”
“那是什么，总是留下来的鸟？”
“算是吧，全年不会变换栖息的场所，总是在同一个地点能见到，一辈子留在原地的鸟。”
“等等，那很无聊吧？为什么不走啊？”
“因为留鸟离开了栖息地就无法生存。”
“可是万一远处有更好的地方呢？”
“没必要为了不确定的可能性而放弃现有的安宁，鸟跟人不一样的，纵使有翅膀，也没有意志去支撑去远方。”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看鸟。青峰时常觉得赤司活得过于矛盾，那种矛盾迫使着赤司不断地压抑自己，青峰很担心他日后会不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期盼压垮，但又很难想象有那一天，当财阀的继承子真是辛苦啊。
“知道的很多嘛，真是博览群书啊赤司大人。”
“是母亲告诉我的。”
“说起来，你母亲应该很疼你吧，毕竟儿子这么帅还这么优秀啊”
“她对我很好，我的第一个篮球也是她给我的。”
“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原来是这样啊”
“只不过她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
“欸？欸、抱歉，抱歉啊赤司，我……”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
“青峰呢？青峰家是什么样子的？”
“我啊，是跟爸妈住在一起咯，每天他们都唠唠叨叨的要我注意防晒什么的……”
赤司没忍住笑了出来“抱歉，但是确实该注意了”
青峰看着他笑起来弯起的眼睛，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笑。真是的，多笑笑嘛小少爷，多好看啊。
“说起来，赤司，你去今年的夏日祭吗？”
“嗯？应该不会去吧，最近的家里给我的课程安排得很满。”
“啊好吧，本来还想着约你一起去，每次跟五月去夏日祭她总吵个不停。“
“桃井是很好的女孩。”
“哈？管她呢……咳，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想去的话，随时来找我，我都会等你一起的。”
赤司听到这句话身体僵硬了一瞬，想用余光看一看青峰，他此刻并不太敢转头直视他，怕压抑的情感在对视的那一刻迸发，更怕窥见自己无法承受的情感。两人默默看着不断环绕楼体的鸟，迎面吹来夏日干燥的风，耳边只剩下天台上聒噪的蝉鸣。
那一天，盛夏接近尾声，青峰开始讨厌留鸟，并想将赤司带离栖息地。

03
帝光作为篮球界的豪门，训练也超乎寻常的高压，相较于其他人的叫苦不迭，青峰倒是乐在其中，他享受触摸到球的瞬间，体育馆眩目的灯光，汗水从下颚滴落在球场上的感觉。这些瞬间汇聚成了青峰无数次产生的念头——能打篮球真是太好了。
赤司看着在球场上的青峰，有着极佳的控球能力和天生的速度，又结合了街篮中自由奔放的风格，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和黑子配合的完美无缺，黄濑也在以惊人的速度从成长，队伍已经成型了。
“今后青峰的才能会觉醒的越来越快吧”身边的虹村队长感慨道。赤司听后默然。
今后吗……今后，我与青峰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那时候的赤司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是如何，无论是身边的虹村前辈，还是眼前的青峰，包括自己。
“今天的训练结束——”虹村说完后看了眼站在身旁沉默的赤司，“早点回家啊，赤司。”
“好的，虹村前辈。”
赤司心不在焉的回话，眼神一直落在青峰身上，看着他和黑子相谈甚欢，没有结束聊天的意思。赤司心里涌出异样的情绪，不会忘了吧，那个傻瓜峰，说好的今天……。
看着青峰跟黑子挥手告别后，又开始跟黄濑拌嘴，算了，赤司心想，他应该是忘了，自己还是先走吧。转身弯腰开始收拾背包的时候忽然感到肩上一沉，被人揽住了肩膀，赤司惊讶的转过头，是青峰。
“喂，干嘛，想一个人溜啊？”
“是你太慢了。”
“抱歉啦，把他们都支走才不会被问东问西啊，走吧，带你去玩。”
“……我可不记得咱们是去玩的”
“嗯嗯好，是赤司大人屈尊陪我。”
时间要追溯到一周前的中午，按惯例队员们在上午的训练结束之后会去食堂一起吃饭，自从知道赤司的饮食偏好后，每一次聚餐他都会坐在赤司身边，观察那人的餐盘里有没有什么讨厌的菜品。青峰坐下来后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赤司的餐盘，嗯……今天的菜品，汤豆腐可以，牛肉可以，天妇罗可以，裙带菜？这个不可以，趁着紫原和绿间拌嘴的功夫，青峰悄悄地把自己的餐盘向赤司挪动了一些，示意赤司把不爱吃的菜丢进自己的餐盘当中。
“欸？小青峰今天怎么有这么多裙带菜啊？”黄濑惊叹青峰餐盘中堆成小山的菜“什么时候这么爱吃了啊？”
“喂黄濑你小子管得倒是宽！我爱吃多吃一点怎么了啊？”
赤司抿了抿嘴，继续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菜。“小青峰你看看小赤司！吃的不多不少饮食均衡才更健康吧！”
“嘁，吃饭还闭不上嘴，你怎么不学学赤司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啊？”
“小青峰好过分！明明你也在讲话！我诅咒小青峰永远也买不到小麻衣的杂志！”
“喂黄濑！找打吗？”
说话之际赤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碗筷，端起餐盘起身送至餐具回收处，青峰见状也顾不得跟黄濑拌嘴，风卷残云的把眼前的餐食吃完，小跑着追上了赤司。
“你可别听黄濑瞎讲，我看小麻衣只是为了缓解压力，额，倒也不是为了那档子事……”
“嗯？我还以为小麻衣是跟黄濑一样的模特，但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哦。”赤司扫了眼身旁的青峰，看着他笨嘴拙舌的解释着意味不清的东西，忍不住笑。
“欸、欸？……赤司！别耍我了！”
“哦对了赤司，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这么问？”
“啊……五月的生日要到了，闹着说一定要我今年送点像样的东西给她，每天都要被吵死了，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所以就想着你陪我挑一挑。”
“倒是可以，只不过送女孩东西的话黄濑应该更有经验吧？”
“他？嗯不行……五月成天说你品味好什么的，如果你挑的话她肯定会满意咯。”
“好，那到时候我让司机来接。”
“哈？咱们为什么不坐地铁啊，只是去买个礼物，司机有点夸张吧。”
“我没有坐过，我怕会……”
“跟着我你怕什么啊？就这么决定了，下周一放学我带你去坐！”
赤司微微睁大了双眼，心里涌现出了一种名为期待的陌生情绪，跟青峰一起坐车吗？
于是事态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青峰和赤司被晚高峰的人群挤的苦不堪言，而以赤司小少爷的身高去抓扶手又实在不太雅观，青峰只得一手抓紧扶手，另一只手护在小少爷的身边，防止被人群挤到。啊真是的，挤地铁实在不合他的身份啊，青峰暗自懊恼第一次带赤司出来就出师不利，但对于青峰自身来说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赤司离自己实在过分的近，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而抓住了自己的制服下摆，也可以说是贴在了他的身上……低头就是赤司柔软的头发，长直的睫毛，以及每次晨训跑步时会闻到的香味。也没什么不好。
赤司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身前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连青峰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赤司感到阵阵不适，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啊，傻瓜峰。
“青峰，快到了吗？”赤司突然抬头问道。
青峰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赤司的眼睛，立刻把头偏开假装去看站点提示，却发现……
“那个，赤司，咱们好像坐过站了……”
后来青峰每一次想到那次失败的出行，虽然到最后也没选到合适的礼物，只是让赤司陪自己买到了小麻衣的新刊，但是在列车上不时触碰到他的指尖，他身上若隐若无的香气，听到坐过站后惊讶的双眼，无奈的看着自己翻找小麻衣新刊但坚持要付钱送给自己的他，赤司，赤司。青峰翻来覆去的在脑海里念叨这个名字，少年平静如水的情绪在别人看不见的深处不断翻滚。于是在夏日祭的那天，总是对桃井向烟火许愿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的青峰，诚心诚意的许下了心愿——让我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吧。
04
青峰懒散的看着在指尖上旋转的篮球，没劲。与˹上崎˼一战后对手的话不断地萦绕在耳边。
“你根本不明白…能跟你对抗的人，完全不存在吧。”
稍稍认真了一点就变成这样，对手连战意都消失了的话，打篮球，到底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即使阿哲对自己讲过什么比自己厉害的人一定会出现的之类的鬼话，但果然还是……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那一场比赛结束后青峰也没有和黑子再碰拳，没劲。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青峰不断地进球，刷新着个人得分的峰值，帝光也因着青峰能力的觉醒而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队伍笼罩在不安的氛围当中不断突围。即使白金监督私下里跟青峰交谈过——“青峰，我不敢说不放弃的话一定会得到什么，但是放弃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许在那一瞬间确实触动了青峰的内心深处，可是泛起的波澜终究会被广阔无边的寂寥所吞噬，最后归于平静。
“青峰，放学有空吗？”
“赤司？当然咯。”是你找我的话，当然有空。
可青峰没想到和赤司见面的地点居然是外面的球场，本想着如果是打球的话在体育馆不就好了，赤司那精细的皮肤不适合在外场被风吹日晒。只是更让青峰始料未及的是小少爷下面的这句话——“青峰，教教我怎么打野球吧？”
“哈？什么？”
“我说，教我怎么……”
“停！我知道！只是，额，为什么啊？”这很奇怪吧小少爷，想干嘛啊？青峰皱着眉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人，当然并非是对赤司能力的质疑，而是根本没必要吧？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觉得你打野球的时候很帅气。”
青峰顿时有些语塞，这还是小少爷第一次夸他帅气什么的，但就是场合时机不太对。但是不管他什么要求，青峰都不会拒绝的，赤司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才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嘁，真是拿你没办法。”青峰脱下了碍事的制服外套，接过赤司扔来的篮球。
青峰从跟赤司相处的这么长时间里了解到了很多小少爷的事情，比如篮球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所以格外喜欢，队友是枯燥生活外难得的情谊所以格外珍视，有时候青峰会怜惜赤司的天赋，不止是在篮球上，而是在各方各面，他甚至自私的想过让赤司的才能就到此为止吧，只有那样，小少爷才能得到解脱。只不过——为什么连打野球也能学的这么快啊？青峰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叹什么气？“赤司拿出毛巾擦拭了额前的汗珠，顺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青峰。
“干嘛这么聪明啊小少爷？嫉妒坏了。”
“哪里，比起你差远了。”
“喂！干嘛挖苦我！”
“因为你对我说谎。”
“……”
“聊聊吧，青峰。“
“啧，我哪敢对你说谎。只不过有时候……真的不希望看到你那种吓人的天赋。”
“……为什么？”
“很简单啊，你家里给你安排的学习训练本来就很繁重吧？而你又偏偏聪明到能完美解决所安排的一切功课，完成得越多，课题量也会越来越多吧…我不想你那么累。”
赤司鲜少的沉默了良久。
“我也一样呢。“不知道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盘桓了多久，赤司开口打破了局面。
“什么一样？”
“我也不希望看见青峰的才能。会让我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
“欸？怎么可能，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会抛下你呢？“我不会的。”
“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是一个承诺吗？”赤司笑着看向青峰。
“说这些干什么……反正我说话算话。”其实在赤司不知道的情况下，青峰已经将自己数不清的承诺都献给了他。
“那作为交换，我也给青峰一个承诺吧。”
青峰愣了愣，来自赤司的承诺吗？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陪我，继续打球吧，青峰。”
喂，你不说我也会的啊，说这种话，太犯规了，赤司。
虹村修造看着球场上练习的赤司，从这位少爷加入篮球部的第一天就备受瞩目，财阀家的孩子吗？倒是出乎意料的和善，某次放学后在路上恰巧碰到过他，并肩走的一路上那些商家都向赤司问好，什么在豆腐店大量购买汤豆腐、帮助店家的小儿子骑自行车诸如此类的……意外的受欢迎啊，真是值得信赖的人。虹村还记得在途中提起关于灰崎退部的事情——
“说起来，听说是你逼灰崎退出篮球部的啊？”
“没错，因为这样才最符合帝光篮球部的理念。”
当时的虹村敏锐察觉到赤司那一瞬的变化，尤其是那只眼睛……也许在那时候赤司自己就已经发现了，这双眼具有的两面性和不协调之处。有能力的人总是被寄予许多期望，虹村一直很担心赤司被那些期望压垮，但最近青峰那家伙好像跟自己的副队长走得很近，何况赤司又是真心喜爱篮球，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只要有篮球，还有同伴，一定能够战胜的吧。虹村又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虽然有些仓促，但以后队长就是你了，赤司。感到不安了吗？”
“…不，只是担心很担心虹村前辈你。”
赤司从廊道与虹村告别之后，沉着脸坐在了休息室。前方的道路模糊不清，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感受的越来越清晰，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其实那一刻对虹村前辈他鲜少的撒了谎，赤司的内心确实被一股不可名状的不安缠绕着。对自己、对同伴、对未来。可是就如同失去意识坠入深海一样，黑漆漆的四周，什么都不看清，无法呼喊，只能继续溺下去。
“喂。”
赤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的人，自己完全没有注意青峰的靠近，他都听到了吗？
只见青峰缓缓蹲了下来，单膝着地，跟赤司平视。
“你说过，我是王牌对吧？”赤司愣神，四周的海水仿佛在逐渐变亮。
“王牌永远不会丢下主将，赤司。我永远…”他看着赤司那双红眸，伸手轻轻托起赤司制服的领带尾部，然后落下一吻。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骑士再一次重复了诺言，不会丢下他的主将孤身一人。
于是赤司被青峰拉着脱离了那片海。

05
一切事物在达到顶峰的时候就会急转直下，困境在发展到极端时也许不会峰回路转，而是继续堕向无底深渊。
青峰很感谢赤司曾经为了他而许下承诺，小少爷屈尊纡贵的说要在他身边，真是漂亮话。如今再回看，尽管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青峰从没怀疑过那一刻赤司的真心。只不过彼时的少年面对变故还过于稚嫩，毫无防备的站在了命运之神面前，结果自然是溃不成军，越是想要抓紧的东西，就越是什么都没留住。
“别开玩笑了！就算挡不下来，也要做点什么才行吧？不然援护还有什么意义！”青峰忍无可忍的将篮球狠狠砸在地面上，质问着练习队员。
“我有在做啦，真的只是因为青峰君太厉害了，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嘛……哈哈”队员被青峰的怒火吓到畏缩，一边尽量恭维着他，一边用求救的眼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赤司队长。
“***！我不干了。”
“青峰君！”桃井担忧的看着青峰离开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但被赤司拦下。
“让他走。”
赤司明白此刻的青峰情绪差到了极点，那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尽管在那一天被他们之间所谓的承诺短暂的压了下去，但那也只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徒劳之功。而自己并不能想出什么完美的办法去帮到那人。无力又自责的情绪自从青峰才能觉醒之后就一直萦绕在赤司的心间，明明青峰带给自己那么多的感受和体验，而看似无所不能的自己除了虚无缥缈的承诺以外却什么都帮不了他。无论如何，先让他冷静一下，训练结束之后去找他吧，尽管没有解决的对策，但赤司想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陪在他身边。
夏日的雨降临的故发生的毫无征兆，青峰带着怒气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地面已经有了积水，***，这都算什么？尤其是赤司的那句“让他走”？
哪怕青峰答应过他不会放弃篮球，可越是练习便越是沮丧。到底为什么要打球？保持着热情全力以赴的去打球，然后给失去了战意的对手造成比现在为止都要更大的伤害吗？有时候青峰也会羡慕黑子，只凭一个人什么都无法做到的打法，那样的人生反倒是更有意义了。
真的已经受够了。可是赤司，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心意互通的人，可是连你都无法理解吗？你那句让我走，我又该走去哪呢？
彼时的青峰看着倾盆落下的暴雨，并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他和赤司人生命运分水岭的一天。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或许那时的青峰不会选择离开体育馆。
一切降临的过于突然，又或许是早有征兆，青峰摔门而出，紫原发出挑衅并接连赢下四球的那一刻，赤司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场景的碎片，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涌现出来。那是和青峰在天台看见的鸟、青峰落在自己领带上的吻、青峰夹走自己讨厌的食物，青峰……大辉，他现在在哪？好想现在见他一面。赤司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的模糊，右眼传来的痛感不断刺激着大脑，不能输，输了就会被父亲责备，让家族蒙羞，不能被否定，胜利才能将关系维系的更加稳固，不能输。脑海残存的某些记忆被人刻意的擦除，就像擦拭去车玻璃上的水雾一样，然后通向正确未来的轨迹开始扭曲。
——
“战胜一切的我，一切都是正确的。”
那是赤司第一次面对命运，手足无措的他选择了分裂自己换取命运的同情，使队伍支离破碎的走了下去。原本想去找青峰的赤司，也随着人格的交替而搁浅了，那些属于他们之间的承诺和温情，以及两人谁都没有点破过的暧昧情愫，也全部搁浅了。赤司原本的意识开始沉浸在那片海里，再也没有浮上来。大辉，果然。我没能逃离深海，你也无法把我救出。
青峰知晓这件事的具体经过是在第二天，桃井红着眼告诉了他。
“青峰君，关于赤司君你怎么想？”
“谁知道——不关我事。”
“可总感觉赤司君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他在比赛时的打法改变了吧，不过既然赤司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吧。而且事实上他也带队伍拿出了好分数……又没人规定篮球一定要大家亲密无间的一起打。”
青峰顿了一下，思索片刻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就算有其他理由也不关我事，不管是什么形式只要赢了就好吧。有什么……”
青峰心中了然，一直以来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充斥着压力的矛盾，终于使赤司走到了这一步。
看来我们都一样啊，队长大人，都要违背誓言了。
06
自从赤司的人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青峰也许久没再见过他，一是因为篮球部的训练已经彻底放弃，二是不愿再去面对他。对违背承诺的愧疚，对完全陌生人格的无措，对他放弃自己的埋怨，复杂的情绪不断交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凝固，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结已经根深蒂固的捆绑在那里，无法再解开，也没有人尝试去解开。
青峰记得很清楚，那是赤司带领着他们达成全中三连霸的午后，他躺在天台上，看着赤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大辉。”
明明是更亲近的称呼，可青峰却觉得冷意席卷了全身，所以他没有回应。
“说说话吧。我们不是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了吗？”
青峰还是默然，他说不清楚自己对于眼前的赤司抱着怎样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无话可说。太阳开始落山，夕阳刺眼。
“你想聊什么啊，队长大人。”
赤司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沉默了，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在此刻来到天台找青峰，只是又隐隐的预见了未来的结局，而赤司不愿独自面对。
“今天的对手你觉得怎么样？”良久，赤司思忖着问了这句话。
“啊，没什么感觉。只不过到最后都还在坚持打，很敬佩咯。”
“敬佩无用廉价的努力吗？”赤司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在发生转变后，那个胜利至上的人格便融入了赤司的意识当中，很多事情赤司潜意识的不愿那样看待，但不可避免地还是将那一部分想法宣之于口。赤司知道青峰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天真，渴望着胜利，等待着强大的对手，无论如何，不该这样说。但木已成舟，哪怕是违心，赤司也不会解释。
“这么说有点难听了吧？”青峰皱眉，但随即想到什么一样，嗤笑了一声。“也对，所有球队梦寐以求的通向全国的入场券，在你眼中，只不过是理所当然放在手里的廉价门票吧。”
廉价，青春是廉价的，汗水是廉价的，你和我一起度过的时光，也是廉价的，对吗？赤司。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
青峰忽然觉得明明开阔的天台却像一个真空的笼子，让人呼吸困难。捡起随意扔到地上的外套，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灰尘，不愿再去看那人。
“走了。”
午后的天台看不到鸟，赤司仰头，天上也没有。只有余辉的光束和弥散在空气当中的他的气味。
好像把属于天台的记忆搞砸了。赤司心想。
那个夏天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属于奇迹的时代的三年也落下了帷幕。当第二年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各自穿上了新的制服，开启了新的篇章。

07发不出去，崩溃了，来这里看。https://www.lofter.com/blog/love-you-hate-fever

08
“欸？这不是桐皇的吗？来我们这算是怎么回事？”叶山皱眉看着出现在洛山休息室的青峰，尽管赤司很好的安抚了大家的情绪，但错失了冬季杯的冠军难免使人心烦意乱，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在声援的时候说了“区区洛山“吧？切，叶山攥紧了手中的水杯，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赤司呢？”青峰没有理会那黄毛的话，扫视了休息室，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哦？原来你跟我们队长认识啊？”叶山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们奇迹的时代不认识赤司呢。”在比赛中听到赤司昔日的队友都纷纷为诚凛那些家伙声援，叶山下意识的看向赤司，却只看见了他的背影，一如往常的单薄却撑起了整个队伍。搞什么啊……那些人，再怎么说赤司也是他们曾经的队长吧？
“好了小太郎。”玲央摆了摆手，输球的感觉已经够糟糕了，他不想让这间休息室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你找小征的话是白跑一趟了噢，他已经被家里叫回去了。”
“喂玲央姐！你干嘛告诉他啊！”叶山抱着肩不满的看着他。
“这样啊……谢谢了。”青峰有些晃神，回家他会被家里批评吗？如果当时没犹豫那么久就好了。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可为什么偏偏在有关赤司的事情上总是犹豫，导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掉时机呢？而这个世界上偏偏时机失去了就不会再有，错过了就不能重来。
“我说你啊，小太郎，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吧？”返程的路上玲央瞥了眼身旁的叶山问道。
“当然知道，青峰大辉嘛。”
“你也知道小征……！咳，你还那样跟他讲话？”
“切，我就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好能让赤司一直惦记着的。”叶山撇了撇嘴，有些事情他和玲央心照不宣，撞破了某些秘密震惊的同时也只能三缄其口。
赤司刚成为洛山队长的时候，身上环绕着“学生会会长”“奇迹的时代队长”“财阀家继承子”等等诸多光辉，惹得队员们对他都尤为好奇。叶山他们对赤司早有耳闻，本想着应该视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少爷，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意外的发现赤司大多数时候对人友善，其实并不难接近。只不过会若隐若无的让人感受到那双异色瞳下暗含的冷意。总而言之，叶山和玲央一致认为赤司虽然看上去温和，但实际内心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从心底里漠视别人。如果不是在篮球部朝夕相处，再加上玲央心思细腻，或许真的就会被赤司那浮于表面的性格所欺骗。
那时洛山在全国大赛上对上了秀德，因为队伍中绿间和高尾的配合，那场比赛倒也算得上是记忆深刻。
“喂玲央姐——歇够了没有，该回去了。”叶山看着玲央懒散的坐在空无一人的露天体育场观众席上，与秀德的对战刚刚结束，洛山毫无悬念的取得了胜利，但对手的实力也着实让洛山队员们有些乏力。
“很累的好不好，能不能体谅一下别人。”
“再不回去要被赤司催——”
没等叶山把话说完，实渕突然捂住他的嘴拉着他蹲了下来“嘘！”
叶山吃惊的看着实渕，歪过头摆脱了对方捂着自己嘴的手，用气声喊道。“你干什么！”
“闭嘴，有人来了。”
有人来为什么要躲？叶山腹诽，但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惹玲央多语。
等等——那是，赤司和绿间？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但叶山发誓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跟着玲央躲起来，而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墙角，只不过那地方过于安静，对话基本上是一字不漏的清清楚楚飘进了自己和玲央的耳朵里。他们的对话前半部分倒也算正常，无非是昔日队友见面的互相寒暄，叶山想如果那时候自己跟玲央出来大大方方的跟赤司和绿间打个招呼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当时那两人话题跳转的过于没有逻辑，或许是以叶山的逻辑不能理解，没等他和玲央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绿间说——
“你跟青峰，不联系了吗？”
赤司嗤笑了一声“这是什么话，毕业之后我跟你也不联系吧？”
喂喂小少爷说话这么刻薄干什么。叶山无语，平常讲话也不是这样的啊，这是有多不喜欢这个话题……
“毕竟不是我亲了你的领带，不跟我联系也正常。”
什么？？？？？叶山猛地转头去看身边的实渕，发现他也跟自己一样睁大了眼睛，好像真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绿间，知道你输球不爽，但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吧。叶山在心里默默感叹。
“怎么，原来你还有偷窥的癖好。”赤司脸色骤然冷下来，先前如果只是言语上刻薄，那此刻赤司的不爽已经从头到脚都溢了出来。
“无意冒犯，体育馆毕竟是公共场所，谁都有可能经过。只是你好像认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将棋也好，篮球也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事情你都了如指掌，赤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叶山和实渕不知道蹲了多久，等赤司离开后听不到脚步声才敢慢慢的站起来。两人相对无言，大脑震惊的无法组织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最后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及此刻的事。
只是有些事情忽然就说得通了，叶山记得之前的开学典礼，永吉因为吃饭着急而将制服洒上了汤汁，身上一片污渍，只得暂时换上了秋季制服，只是缺少了配套的领带。他慌得手忙脚乱，黛前辈看不下去，跟赤司说：“你不是一直随身带着一条领带吗？借他用用吧。”赤司摇了摇头，说自己的那条并不是洛山制服的。永吉不信，以为是赤司不想借给自己而找的借口，毕竟谁会带一条不配套的领带？软磨硬泡的央求赤司，承诺什么请吃十碗牛肉丼饭，最后赤司实在无奈，皱着眉说了句——那是帝光制服的领带。
当时叶山觉得小队长真是念旧，国中的东西还要随身带着，该不会是什么恋物癖吧？叶山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荒唐想法，可能单纯就是给自己的国中生活留个念想吧。
可现在一切都连起来了，青峰吗？叶山心想，他凭什么？
……
“那要不要告诉小征他来咱们休息室找过他？”
“嘁，反正我不说，我怕赤司知道以后头脑一热去那黑皮学校找他。”
“拜托，小征在你心里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吗？以为在演校园剧啊？”

09
命运的齿轮哪怕错位，羁绊也会将它重新拨正。重逢比他们二人想象的来得更快，赤司从未想到还能有机会跟他们一起打篮球。Jabberwock的挑衅固然令人恼火，但此刻赤司也感谢他们，如非他们这般过火的行为，他和青峰也不会再有朝夕相处的机会。
“好久不见…自从，国中毕业之后吧。”
“是啊，好久不见了，青峰。”
他变了很多，赤司在看到青峰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变化，彼时肆意洒脱的少年变得沉稳，轻浮气躁的岁月已经在他身上消逝，连说话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吗，大辉？
赤司也不确定这是否只是那一眼的错觉，毕竟他们太久没有见面，那些空白的时间无法去弥补。他曾想过自己与青峰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这样，也没想到阔别许久后的第一次对话如此平静，在赤司的设想中，青峰或许会因为往事而不去和他说话，也有可能会冷眼看他，恨也好怨也罢，他都能接受，却唯独无法接受青峰平淡如水的情绪。赤司对这再熟悉不过，只有不在意才会没有情绪，如同那时输掉比赛后被叫回家的自己，面对父亲的责问，他沉默不语，什么也感觉不到。原来你不在意了吗？青峰。
此刻赤司才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些分开的时间所造成的威力有多大，他们都不再是那时候自大狂妄的少年了，有些感情在国中那场大雨之后就画上了句点，而赤司不甘心的还想要去有个结局。
早已时过境迁了。
相田景虎作为这次对决的发起人，严格制定下了多达二十页的训练计划，开展了高压的赛前集训，鉴于每日训练结束的时间过晚，于是干脆决定了合宿。
合宿啊…青峰挠了挠头，黄濑和火神都要挨着阿哲，绿间和紫原因为对方的习惯而互相拒绝挨在一起，而绿间好像又拧巴着不想挨着赤司…啊啊麻烦死了这群家伙。所以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他跟赤司挨着吗？
青峰心里别扭的难受，从第一次跟赤司说话到现在，他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出乎意料的是赤司轻飘飘的语气和态度，就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久别重逢的往日队友，再也没有其他了？青峰徘徊在篮球场，烦闷的踢开了脚下的碎石子，迟迟不愿回屋，等他睡了再回去吧，至少此刻他不想再与赤司交谈，不想再听到赤司那毫无波澜的问候。***，自己在刚见面时装成那样已经是极限了，赤司，你真够可以。
青峰百无聊赖的乱逛，看到泛着冷光的自动贩卖机突然感到口渴。
“让我看看，这都卖的什么…？”青峰皱着眉嘟囔道，红茶花…什么皇家奶茶？嘁，怎么没有财阀奶茶，想起那位财阀小少爷青峰又感到恼火，仰头把那小小一罐皇家奶茶三四口灌下去，仿佛这样能浇灭心里的无明业火。
不好喝，更烦了。青峰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哪有皇家奶茶用易拉罐装的，再差也得是个玻璃瓶吧，像赤司就从来不喝易拉罐装的饮料。
“***，真是小少爷。”青峰无意识的嘟囔。
“…青峰？”
赤司看着站在贩卖机前的青峰，好像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靠近，看着他皱眉挑选饮料，看着他把易拉罐捏扁，这时的他好像又跟从前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下一秒就会转头对自己笑。但青峰不仅没有笑，反而骂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在说我吗？赤司为了确定而叫了青峰的名字。看到他震惊的脸和无处安放的手，赤司笃定了那人刚刚骂的确实是自己。
“你、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有人骂我。”
“我没有啊，谁骂你？…咳，你喝吗？”青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绿间讨几个幸运物来，他着实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来面对赤司。
“不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不会好喝。”
……
青峰撇了撇嘴，想告诉他只是恰巧这罐不好喝而已，但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此刻他们之间的分寸应该是怎样的。但是看着赤司坐在旁边长椅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上面，但是已经是夏天了，他没有可脱的外套，赤司也没有等待。这个时候应该道句晚安就回去睡觉是最好的选择，但青峰迈不开步，没等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坐在了赤司的旁边。夏日的夜晚蝉鸣一浪盖过一浪，闷热的空气仿佛静止一般，他就这样和赤司安静的坐在这里，场景似曾相识，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看天上的飞鸟。青峰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一切如鲠在喉，打破这一沉寂比任何事情都难。
“说说话吧，青峰。我们不是很久没说过话了吗？”
“我…”青峰的头脑早已在坐在赤司旁边的时候宕机，反复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终于憋出来一个字，但却被赤司的话给堵了回去。
“赛后，我去找过你。”
“什么？”青峰诧异的看向赤司，自己对此毫无印象，也无从得知。昏黄的路灯映在那人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眸微垂着，那时候橙色的瞳孔已然消失，但在灯光的映照下，青峰仿佛还能看见若隐若无的橘。
“冬季杯输掉之后，我被父亲叫回了在东京的本宅，你大概可以想象，他责问我、又给我增加了一些精英培训…那之后他就离开去忙了。我那时候想出去走一走，毕竟去京都上学后就很久没逛过东京了，我坐了地铁，记得吗？上一次还是你带我一起。”
怎么会不记得，青峰心里蓦地坠痛了一瞬，他原来没有忘。
“我没有目的地，大概是关于地铁我能想到的回忆只有和你一起，也可能是你在冬季杯上的声援太大声了。”赤司轻笑了一下，“一路上我都在想关于过去的事情，但是突然发现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原来我们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我想让记忆重新清晰，当时非常想见你，就去了桐皇。到了桐皇之后才想到你看完比赛应该和桃井回去了，怎么还会在学校。我当时头脑第一次这么莽撞，但也还好，看到了你生活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赤司…等等”青峰皱眉，心里感到一阵空落，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身体里一丝丝抽离。
“让我说完吧。所有人都认为冬季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但其实不是。”赤司顿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我的第一次失败是在帝光，是那个时候…没留住你。”
够了，够了。青峰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诉说过去对他们二人来说是缓慢痛苦的凌迟，那些根深蒂固早已融入到血肉里的钉子，赤司在亲手把他们剥离出来。
“青峰…对不起，这是我早该对你说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谢谢你那时候带给我的一切，现在我们都往前看了，过去的那些事就都…”
不要继续说，别继续说了。青峰能想象到赤司接下来会说的话，也终于明白了赤司的用意，他在给过去他们之间的不清不楚的关系划出了界线，给他们未完的故事写上了句号，从此再也没有悬念和留白，一切故事到此为止。
不行。
青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措感，他不想结束，哪怕继续下去会让两人都痛苦，他也不愿跟眼前这个人斩断过往的羁绊。
“***再说了。”
赤司惊讶的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从一开始你就在自说自话，我不同意，赤司，其他事怎么样都依你，但你说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不同意！”
“我从来没怨过你，也不觉得你有错。赤司，你懂吗？”
“赛后我也去找过你，你的队友们应该没告诉你吧？那黄毛看我好像不太顺眼，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但是现在见到了，你对我的反应却特别冷淡，你每次用那种毫不关心的眼神看我一眼，我都感觉自己被人捅了一刀那样难受。别这样对我，赤司，你如果因为以前的事情怪我，你就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但是我求你……别再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这种话了。”
“我没办法再骗自己，赤司……从国中到现在，我、我”青峰的话梗在喉中，不知现在的时机是否合适将那句话说出口，万一赤司真的已经放下了，说出来被拒绝怎么办？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了，戛然而止的话以后万一再也没机会说出来怎么办？
赤司看着眼前人因紧张而紧握的双拳，那副纠结犹豫的神色实在跟他不符，赤司微微叹了口气，始终如此。他对青峰无法狠下心来说什么，也不忍让他进退两难，即便自己也在期待着青峰坦白什么，但看着那人的纠结的神色实在不忍，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纠结痛苦，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被束缚。
“青峰……不必勉强自己说什么。尽早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青峰还坐在长椅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赤司站起身，夏夜的空气理应是凉爽畅意的，但此刻赤司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窒息感，犹如那个天台的午后，青峰起身离开，留下他一人在天台的那个午后。青峰不会有任何回应，也不会再回来，这才是对的，赤司想。他们可以跨过这些岁月，但少年人情窦初开的青涩爱恋却跨不过，它被永远的留在了帝光，留在他们的十几岁。但当赤司迈开步想要离开时，他感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圈住，力道越来越重，赤司甚至已经感觉到手背处的血管正在慢慢胀起来——青峰拉住了他。
“我爱你。”
迟到了几年的告白终于跨越了岁月来到了今晚，来到了赤司已经决心释怀的夏夜，来到了青峰终于丢弃犹豫懦弱的十七岁。
10
青峰拉着他的手，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赤司的背影，说出口后他感到如释重负，他一向自诩是个行动力强的人，可每一次在有关赤司的事情上他都一次次的退缩，可现在终于。
在那一刻青峰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回忆，像雪崩一样涌过来，像是国中时赤司那样一张稚气的娃娃脸却配上故作大人姿态的表情，明明看到小麻衣杂志的封面会害羞却硬撑一副淡漠的样子，带领大家赢了比赛分明是高兴却也最多只是说一句“做的不错”，赤司一直都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能读懂他隐藏的情绪。而这份能力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彼此的分别而消失——或者说哪怕是消失过，但青峰总有能力把它们重拾回来。此刻就是，青峰在这种事上难得的聪明了一次，赤司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样的话？那样情绪内敛的人，能说出“第一次失败是没留住自己”这种话——这就是在说喜欢吧？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去回应呢？
去***时过境迁，去***物是人非。
青峰通过细白的手腕感受到了赤司浑身在微微颤抖，他站起身走到赤司面前，赤司低着头，他看不清他的脸。
“赤司？说点什么啊……”青峰无措的抓了抓头发。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呢，我拿青峰一点办法也没有。”良久，赤司抬起头无奈的笑着看向青峰。
“什么啊，我想听的不是这种话。”
“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放下了，但青峰突然又这么说，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所以呢赤司，你搞清楚状况啊，我在跟你表白吧？表白是要有回应的啊，所以到底是……”
青峰越说声音越小，赤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人刚刚还底气十足的表白，此刻却开始焦躁不安，他们已经错过彼此太多次，赤司想，这或许是最近的一次。哪怕自己说要释怀，但恐怕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将感情埋进深处，再也不让其见光罢了。怎么可能释怀呢？他们浪费了太多属于他们的时光。
赤司看着不断扑向路灯的飞蛾，永不停歇的、周而复始的，跨出这一步就无法后悔了吧，那就不要后悔。
于是他踮起脚一只手环住青峰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青峰的衣领迫使人弯下腰，吻了上去。青峰被吻住的那刻大脑瞬间宕机，眼睛直直的看着赤司近在咫尺的眼眉，在感受到这个吻要中止、赤司抽身的瞬间，青峰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的做出了选择，体内一直被队友称作的野性也展露了出来。他伸手用虎口卡住赤司的下颚，将赤司整个人环在臂间，迫切的毫无章法的亲吻着，将这些年的遗憾、后悔、愧疚都在此刻不受控的爆发了出来，赤司有些被青峰蛮横的亲吻吓到，却还是乖顺的窝在他怀里张开嘴任由他的掠夺，时不时发出唔嗯的声音示意自己喘不过气。当青峰放开赤司呼吸时发现自己把赤司的唇周已经磨的微微泛红，他皱起眉，像猫一样玲珑剔透的眼睛不满的看着青峰，青峰只觉得浑身燥热，想搂过赤司再亲一下，结果被人后退一步避开了。
“活腻了吗？我要回去休息了。”赤司竭力平稳呼吸警告青峰，转身快步离开。
青峰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两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青峰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赤司，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赤司斜睨他一眼，“不然呢？刚刚那算什么，傻瓜峰。”
那晚在回住处的路上，明明是几分钟的路程，可青峰却希望能一直走下去，身边的小少爷脸颊还在泛红，青峰不由得回味刚刚的亲吻，妈的，怎么没早点这么干。真不知道之前自己瞎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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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Jabberwock大败而返，赤司和青峰也迎来了相对平静的时光，和其他早恋的小情侣别无二致，即便是赤司这种高岭之花也不能免俗，京都和东京的距离让他们无法随时见到对方，于是就变成了每天部活结束后两人开始煲电话粥。这幅情景给双方的队员们提供了不少八卦的话题。
“桃井，青峰那小子交女友了吗？”
“这还用问桃井吗！那天我一进休息室就听到青峰用特别恶心的语气喊对面老婆什么的，恶心死了吧！”
“欸？阿大居然这样喊对面吗？”桃井诧异，赤司君真的不会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拉黑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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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郎，小征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嗯？你这么说的话倒确实……总是在打电话，还会笑，但也可能是朋友之类的？”
“怎么可能是朋友！小太郎你也变迟钝了吗，你想想，这是从小征打完比赛回来才开始的吧？这期间除了之前的队友也没有交新朋友的机会啊！”
“……玲央姐，你不会觉得赤司和那个人……”
“没错，我的占卜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切，他凭什么……”
“啊啊怎么光说我听不懂的话啊，你们的牛肉饭再不吃都凉了，都给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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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位舆论中心的主角却浑然不知，仍然沉浸在恋爱的甜蜜当中，他们完全忘记身边队友们会对此有多震惊。
所以当青峰带着赤司出现在桐皇的球场时，看着震惊地一动不动的队友，青峰感到很困惑，他们不是都认识赤司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打扰大家了。”赤司身上还披着桐皇的校服，温和的向桐皇的队员们打招呼。
“对不起！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樱井良迅速的鞠躬道歉，面对眼前这个传说当中的帝光、洛山队长，他紧张的僵直了身体，却忍不住拿目光偷偷看，脸上有细小的雨珠，细腻的脸不像是会打篮球的样子，眼睛也像猫一样，漂亮又冷漠。
“喂……你小子回来干什么”若松凑到青峰身边，一边偷瞄着赤司一边小声问道。
“外面下雨了啊，我回来拿伞，总不能让他淋着吧。”青峰抬手把若松的头掰正。“别***乱看。”
“走了——”青峰拿到伞后又抽了几张纸巾，揽过赤司蛮横的为他擦掉飘到脸上的水珠，全然不顾赤司蹙起的眉头。
“青峰那小子凭什么啊……”这是那天赤司出现在桐皇后萦绕在每一个在场人心中的艳羡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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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征~一会要不要一起去商场逛，上次拍大头贴的那家又出新特效了噢——”实渕、叶山、根武谷和赤司放学后一起向校门外走。
“喂玲央姐，那个拍照特效有没有男性适配的啊，上次给赤司拍的完全是女孩的夸张美颜……”
“我是很期待，只是今天不行，已经约了别人了，抱歉。”赤司看向实渕，歉意的笑了一下。
“啊？赤司，你要跟女孩约会去吗？她也爱吃牛肉饭吗，不爱吃牛肉饭可不行啊”
“就算是爱吃也不会像你一样吃十几碗吧……”叶山无语的看着身边的永吉。
“嗯……不是女孩，牛肉饭应该是爱吃的吧。”赤司思忖着回应。
“说起来，小征，我们很早就想问了，小征是谈恋爱了吗……？”实渕凑到赤司身旁小声的问道。
“啊，是的。忘记了还没有告诉大家。”
“欸？这么坦白的吗？”叶山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小队长
“赤司你居然谈恋爱了吗！叫什么名——”
“赤司！”
“啊，大辉，你已经到了吗。”
还没等永吉把问题说完，答案就已经揭晓了。青峰懒散的靠在洛山校门口喊住了赤司，在一众白色的校服下，他暗色的制服格外醒目，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抱歉大家，那我们就先走了。”赤司微微颔首。青峰见状快步走到赤司身边，还不忘回头对上叶山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一边搂过赤司的肩，向叶山挑了挑眉。
“那小子也太嚣张了吧……”叶山忍不住咬了咬牙。
但下一秒青峰就受到了赤司的肘击，不得已放开了手。
“喂赤司！你干什么啊！”
“大辉最好收敛一点哦。”
“切，知道啦知道啦。”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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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哇好感动还有新粮很喜欢这种以漫画故事线展开的故事……感觉就像漫画里他们表面上打篮球私底下悄悄谈恋爱连观众都瞒过了那样子哈哈哈
贴吧确实不干人事，太太可以上老福特发相对来说不会和谐得这么厉害贴吧真的蛮少人用了，偶尔才下载回来查一下以前的东西，顺带来青赤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