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鸟鸣一声比一声清脆,满山的桃花在微风中舒展着睡了一夜的身躯,花枝微摆,有的是数不尽的妩媚风流。
阳光温暖而柔和,鸟儿花儿俱绽开了最美丽的笑容,来迎接这三月的明媚春光。
一袭白衣的女子,安详而平静地躺在软塌之上,面容如霜雪般洁白晶莹,如玉般温润柔和。
阳光从窗外透进,似情人般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的眼帘微微一颤,浅浅的柳叶眉皱了一下,喉间发出轻轻的呓语——
“子龙……”
有那么一个瞬间,鸟鸣不再清脆,桃花不再惬意,就连阳光也黯然失色……
她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阳光,身下是熟悉的软塌,身上是熟悉的锦被,窗外是熟悉的清脆鸟鸣和熟悉的幽幽芬芳。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唯独缺少了那一袭熟悉的白衣。
此时此刻,她身上的穴道尚未完全解开,仅仅死恢复了意识,手脚依然被牢牢禁住,动弹不得。
傲雪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也没有太多的惊慌痛苦之色,她把一切都埋入心底,平静得可怕。
她试探着导气归元,试探着运气冲关,试探着早一点恢复自由之身。
窗外的鸟儿安静地立在枝头,桃花安静地伸展枝叶,就连阳光也安静地停留在她的身边。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口浊气地吐出,她终于冲开了那被死死封住的穴道,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她轻轻喘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站在阳光中的她,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稚嫩而柔弱,惹人心疼,让人心痛。
她朝着窗外,静静地闭上眼,接受阳光的爱抚,似乎在调整内息,又仿佛在准备着迎接某种可怕的结局——因为她的唇正微微颤抖,苍白的面容深处,藏着一丝莫名的哀伤。
这深深的哀伤似乎穿越了阳光,穿越了桃林,穿越了鸟鸣,甚至穿越了往昔的时光,被狠狠地烙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它在瞬间凝结,瞬间破裂,化成满地冰霜,闪着凄凉的光。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而激越的高鸣,一道白影在天空盘旋,如同降临凡间的神,高傲而不可侵犯地在蓝天白云间翱翔,冷漠地注视着红尘中挣扎的人,不带一丝感情。
但人是有感情的。熟悉的长鸣让她睁开眼,回到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