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拜松风姐姐的排版技术【跪倒
我辈行藏君岂知(初代雾云)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住。
阿劳迪总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斯佩德总是恐怕把他忘记。时间那么长,人类那么多,说着记得记得总有某天记不得。总有一天,一瞬间,发现自己再也记不得。
他记得阿劳迪喝茶的时候也偶尔会给他倒一杯红茶,想到要喝的时候,已经慢慢凉掉。那个午后在广阔的时光中黯淡成一幅剪影,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扣着白骨瓷的杯子,前因后果都忘记,就问出口了:“有过想要破坏的……冲动吗?”
淡色到时光都忘记,那个阿劳迪也不想问为什么或者怎样做,淡淡抬眼反问道:“然后呢。”
亲爱的,你看我们都老成传奇。
他想他悬挂的历史居然可以继续。戒指中寄存着他们的精神。或许也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千年不朽。只是过往那些事被后人怎样加工怎样想象,他的事情被后人怎样揣度怎样唾弃,也都千年不朽。
十代的各位光芒很亮。只是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Giotto说可以回去了,他越过首领的肩头又看到了阿劳迪。还是淡到时光都忘记。
走上去,仍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轻佻:“哟……阿劳迪。”哟……阿劳迪。他说:“你看我都记不得一些事了……阿劳迪。”
阿劳迪抬头看他,面无表情淡漠到人神共愤,在他以为会一直沉默的时候,阿劳迪突然说:“以前你问过我。”
你问过我。想要破坏的冲动。
“我的回答还是——然后呢。”
他愣了愣,突然觉得那个午后在记忆里活色生香起来,身边还有垂下的枝蔓,阿劳迪接着说:“然后呢?”
斯佩德再也无可抑制地笑起来,他说:“果然还是阿劳迪你最了解我——我不知道。如果不做怎么会知道下一步?如果不破坏又用什么去构筑?”
他走上前去,抱住阿劳迪,头搁在那人的肩头:“你看……我失败了……所以又回来了。”
阿劳迪偏偏头,身子侧开一个弧度,执着地继续话题:“你问过我,我想了很久。你想要的彻底革命,你想要的战争——这都很简单。之后你想做什么,我很想看看。”
【所以我已经等了两百年】
“你看我失败了……真丢脸。”斯佩德小小声说了几句,抱得更紧了点,“阿劳迪——问问我为什么。”他没等阿劳迪开口,接着解释道:“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阿劳迪还是没有动,想了想,语气波澜不惊:“行动前一天,你到过我家门口。”
他想还真是荒唐——阿劳迪的地方,他从来随性而入。只是到了最后,偏偏连若无其事的表情都没有。真丢脸。
“你呆到了行动前一小时。”阿劳迪推开斯佩德,觉得有点热,“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阻止你。
他没等斯佩德开口,解释道:“我很想看看,你要做什么,要做到什么地步。”阿劳迪的记忆很好,他一直记得那个夜晚。斯佩德赖在他家门口,坐在门阶上,一整晚。所以那晚门外的灯一直没有关上。
“哟……阿劳迪,”斯佩德想起来有点陌生,觉得阿劳迪的门外很冷,现在有点印象了,“……其实你出来我就跟你回去。”——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那时已经知道错了。
旁人也许会嘲笑明知故犯的愚蠢,又怎么知道这种情况下的一往无前需要多大的勇气。只是若活着时,突然醒悟到自己一直所坚信所为之奋斗的理念原来是历史逆流时,这时候,应该蹲下来哭泣,抑或继续前行?
怎么办。
有时候坚持是在为难自己,放弃也非出路,生活就是这样一回事罢了。他还是选择继续,他想知道“然后”。他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他想知道,阿劳迪是否还在结果处等着他。
“你看……我赢了。”
他说着赢了,脸上居然和阿劳迪的淡漠一模一样,又慢慢加了句:“你看到了。”
百年光阴怎样过去怎样波澜壮阔,斯佩德和阿劳迪不过是两个名字。在最厚最厚的彭格列记事上,也不会记下阿劳迪偶尔淡淡笑起来的样子,斯佩德偶尔不会笑的样子。他想做一些事,一些可以被后人浓墨重彩地记下的事,不会被时间冲刷掉的事。
然后他还是失败了。
还是不会有人记得,不会有人在意。像是为什么怎么样这样的问题,好事之徒会去揣摩,但是关于然后呢,只有一人在意而已。但是关于他有过怎样的心理挣扎,都有人一直为他开着灯。从最开始到最后,都一致执拗地在意着。看着。
偶尔想不笑一阵子,说句,真好。
真好。有人陪了他百年。放任了他的任性。执拗了他的人生。有人在终点等着他。
有人记得他的野心与挣扎。
真好不是。
斯佩德走过了很多地方。他总觉得世界很大,但是乐趣很少。有的时候执念到头也不过是寂寞一场,散尽还是空。
然后呢。
然后是——诸侯分灭,天下一统,关于战士英雄的故事已经苍老。
但是他想走过去,告诉他有关于然后。
两个人的然后。身体力行。
有的事情,说不说出口留下的只有淡漠。或许也有相契。
不喝茶的时候阿劳迪也偶尔会给他一杯,想要喝的时候已经凉掉。
但是阿劳迪还在,他想,我也还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