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轲 / 男 / 声望:2 / 粉丝:1 / 积分:9 4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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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戏 9 月 1 1 日 教室 w i t h 北弥子老师
我在说完后重重地沉下一口气,按照我预计的步骤:一是让她不要再继续哭下去、二是商讨解决方案,显然第一步就已经脱离了我的设想,高烧的余热使我抬起来两眼懵懵地看她,像块木雕一样看她用手掌遮挡住脸、肩头不住抽搐,这细微的咽泪声就似脱离轨道的火车从我的计划之外呼啸着扬长而去,如细密的蚁痕爬进我的耳朵,并不敏感的、但会使人耳根发痒,声音飘然空灵得恍如隔世。完了,要宕机,我的警铃猝然在心里拉响了一下,以前每次遇到小孩嚎啕大哭我都是这种反应,不会哄,也忘了做任何反应,只是在短暂的时间里注视他,无辜地抬眉,一脸慌张无措的神情。在她看不见的我的脑海里,我已经垂头迈着步来回踱来踱去地念了许多遍‘怎么办’,我的想法空无一物,但我还是要跟她说话——回避是最怯懦、最没用的办法。:“同 . . . ”
我刚说一个字,她已俨然正色地拉开我前面的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将我桌面上的笔袋和水杯扫到一边。我的桌椅调得那么高,她趴在上面不会不舒服吗?何况这个变脸的速度已经不亚于戏剧社了,虽然我那时还不确定是否存在这样的社团。我对她睁大了眼睛叹为观止,目光在她鼻尖久久地停驻,仿佛生锈一样地卡顿着眨了两下睫羽,又低头很听话地配合着把被她手臂扫到一边的文具一件一件在边缘放整齐。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恶意,相反,她好像从日漫里跳脱出的角色,佯装得很傲慢,实际却顽劣可爱,但我知道我接下来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假装出亮一亮利爪,好像借此以闪光的、上扬的语调问:酷吧?我会点头,我已经想好就按照她的想法去漫游。只是她提到生日时,我还是想了一下。我记忆里生日因为没有什么朋友一向都过得很低调,父亲送我一件心仪的玩具或者图书,母亲会给我买一块切角蛋糕,当晚再炒两个我爱吃的菜,许一个愿望就算过去了,长大后更省去了很多麻烦,母亲时而会因为这件事觉得亏欠了我,但我不这么以为——比起蜡烛、蛋糕、礼物,爱的氛围才是生日的关键,而它从不曾缺席。
此时我已经从她的话语里得知我犯了不可宽恕的错误,我将‘爱’从她十七岁的宴席里驱逐出去了,但它永远不会再随着时钟流转、草木更迭而再次到访。“对不起。”我垂首黯然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一只手背上,一种无力感安静地坠上我的两肩,有很久,我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而我只能陪她沉默,用自己高得过分的体温从指隙渡一些暖热给她。倏而一瞬,我才恢复了思考,没有余力跟她用言辞解释了,我猛然从座位站起来、听到椅脚摩擦过地面的锐响,以及椅背撞上后面桌沿的钝声。我拍了拍她的手,蹙起眉,隔着口罩朦胧不清地和她说在这里等一下我,然后快步往楼道走,走得太急,脑袋又懵,路过前面的座位又绊了一下。没摔,那就继续跑。
等我找到那个垃圾桶时幸好它还没有被保洁人员倒掉,我将手指探进去,把里面的纸包拿出来,如同那是谁的心意。一模一样的替代品也不可能再次复刻出栩栩如生的感情。换作我年幼时家里来人弄坏了父母给我的玩具自大地扬言说要赔给我一个新的,我都要心里很没好气地骂他不识货,新玩具拿在手里都会被我迁怒——才不要爱惜。于是我带着纸包轻快地再走回去,屈折一膝在她面前蹲下,低目将手掌松开,任由窗台的风把纸片吹开,露出两只掌心上晶莹的粉色碎末,仿佛托着一朵碎裂而开的花朵。我仔细地端详。真的像水晶一样好看。“都在这里了,”我轻轻说,眼睛因玻璃的折射而隐绰地粼动光晕,“碎得太细,应该没有办法让它复原。”叹息自然而然从我的嗓音里迤逦而出,又朝她点首,“ . . . 你可以告诉我一个你认为它应当具有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