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动画

part1.平安夜
老式时钟的指针扭过十点的刻度，在这满载生活气息的单调房间里，发出沉沉的微响。亮度有限的日光灯从头顶照射下来，在榻榻米上留下窄窄的椭圆形影迹。
身穿薄卫衣的高须龙儿饶有兴致地沉浸于手里的工作，那样子像是在制作某种手工艺品。对心思细腻的他来说，这种事有趣又简单。
当然，这个细腻指的是心灵手巧的那种，对于把握人心的另一方面，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
龙儿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一些，因为除了时钟的声音之外，另外一缕微弱但平稳的声音正悄悄地传递向他的耳边。
来自自己大腿上的，那是什么人的呼吸声，他不想破坏那股安详而静谧的节奏感。尽管由于要长时间保持不动，穿着运动裤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的样子。
「呃……」
节奏感却被声音的主人自己打破了。
「玉子烧、金平糖、抹茶大福……嗯？怎么还卖狗肉刺身的？啊，不要吃掉龙儿啊……」
很普通的梦话。
能从那家伙的梦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龙儿本该觉得欣慰才是，但是这个梦的内容似乎……
「咦？怎么会，龙儿来夜袭我了么？」
腿上的压力一空，意识尚且模糊的大河在龙儿身侧揉了揉蓬松的睡眼，湿润的感觉满溢眼眶。
「夜袭个鬼啦，好好看看，这是我家。」
「有时候觉得龙儿真大胆呢，明明只是个大学生，就强行把我留在家里陪着过夜什么的……」
「……吃过晚饭就在我腿上躺了四个小时的家伙还真敢说啊。」
龙儿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偷偷地瞄向那个刚刚脱离睡眠状态的女孩。
灰栗色长发利落地穿插垂落在细瘦的肩膀上，稍显凌乱的样子，却更体现出它的柔软与顺畅。上身穿着山茶花般殷红的针织毛衣，往下则是藏青色的百褶裙，棉丝袜覆盖过腿弯，脚踝亲昵地搭在龙儿的小腿边缘。
小巧而白皙的脸庞上，棕红色瞳孔里像是能看到跳动的荧光，正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
『……她还真是可爱。』
尽管相处这么久了，龙儿却还是常常会这样想。
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注视着自己的瞳孔，绝对是这世上最致命的毒药。
意识到对方目光中那微不可察的惊艳与感情，大河有些别扭似地扭过头去。
龙儿注意到那双比起自己小上两号的手掌，随着大河扭头的动作而搭在了他的大腿外侧，正以有些生疏的力道轻轻按揉着。
「那个，四个小时的话，肯定已经麻痹到不行了吧？你这家伙还真的是个笨蛋呢，觉得不舒服的话就把我推开啊，睡觉的话哪里不是都一样。」
「是喔……可是我是不会推开大河的。」
「对对，就是如此……咦？冷不防地说些什么蠢话呢！」
像是为了掩盖自己脸庞逐渐上升的温度，大河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戳着龙儿的腮帮子。
「只会花言巧语的饶舌发情狗，幸好是被我拴住了，不然说不定会到处发情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呢。」
「不要擅自给狗增加奇怪的种类啊……」

「龙儿，在做什么？」
「一些手工制品之类的。」
「是给我的圣诞礼物！」
大河兴奋地加深手上的力道，那让腿部刚刚恢复知觉的龙儿龇了龇牙。
「不是，这里没有大河的那份。」
「那是给谁的呢，外遇对象的么？」
「哈？哪有那种东西啊！」
短短地「喔」了一声，大河兴致颇浓地看着龙儿手里，那自己绝对做不来的活当。有时候会想，那双比自己大上那么多的手掌是怎么完成这么细致的芸事的，就像天上的棚机津女。或许龙儿真的是织女星下凡也说不定。
看样子是木质的手工品，应用了类似不倒翁的原理。
「是给你弟弟的玩具啦，此外泰子说要我帮忙在她的背包上绣上花瓣一类的东西，说是看到好朋友的母亲给她做的十字绣觉得很羡慕。」
「噗嗤……」
大河忍俊不禁地捂住嘴巴。
「不用露出那样过分的表情吧？」
「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想到泰泰的朋友去拜托她年迈的母亲，而泰泰就来拜托你我就……」
大河用力抻了抻懒腰，以一种趴着向前的姿势，但仍旧露出细瘦而姣好的腰部曲线。
「说起来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大家却都没办法回来呢。」
「是啊，佑作的话，还在美国读书，亚美上次联络的时候，好像是在三亚拍杂志封面吧？」
「北村和笨蛋吉就算了，小实也去了其他城市读大学……真是的，为什么本地没有垒球专业的高等学校啊！」
那份感情毫不避讳地暴露在龙儿面前。
时间就在这样的闲聊中流逝。
小鹦在厚厚的红布后休息，从缝隙间能看到那脖子扭向诡异角度的奇怪模样。大河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趴在桌子边缘，向上的眼角专注地凝视着龙儿。
看着龙儿那时而认真，时而疑惑，正在倾注全力的样子。
尽管并非为了她，但那样也很好不是么？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他，大河觉得幸福感都快要化作实质从自己的眼角溢出来了。
只有她能这样看着他，把这温柔的一切尽收眼底。
世界再次安静了，只余下时钟滑过的时间的声音。
但在某一刻，声音戛然而止。就像这个世界也随之停滞了。
『那个钟总算寿终正寝了么。』
虽然会这样想，但龙儿明白，那大概只是电池需要更换了的原因。
不知不觉已经快11点了。龙儿有些僵硬地扭过头，那是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几乎没怎么活动过颈椎的缘故。
眼里的大河却让他的心脏几乎忘记跳动。
默默地看着他的，那是怎样幸福的眼眸呢，专注而深情，像是下一刻就会化作澎湃的浪花，将他的身心全部卷入其中，再也不分彼此。
时间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此前不曾被注意到的，微弱但有力的声音。
那是随着两人的身体逐渐拉近，频率越发增加的心脏跳动，龙儿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像是在等待自己似的，由龙儿主动靠近，距离终于彻底消失。
嘴唇上传来冰凉而细腻的感觉，仿佛触电般轰鸣着龙儿的大脑，让他觉得对方是不是在嘴角涂了毒。与之相反的是接收到他全部感情后的热烈回应，让他深切地体会到，这个小巧而动人的女孩正把身心都交给他，没有半点保留。
尽管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但就是拥有那样的魅力，让他的灵魂都沉醉其中。
『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的话，我大概愿意拿所有的一切交换吧。』
那是此刻他心底唯一涌现出的想法。
……
「不早了，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
玄关处，大河踩上那双棕色的短皮鞋，一边紧了紧纯白的毛绒绒的外套，外套下摆长得几乎要把百褶裙遮住了，但她穿起来相性却意外的好。
「啊……那个……」
「龙儿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了……大概。」
「那就明天见咯，晚安，龙儿。」
「嗯，晚安。」
即便上了大学，家里的用户格局依旧没变。龙儿和泰子是因为找不到更廉价的房子来租，而大河则是执拗地搬回自己原本公寓的位置。母亲和新的父亲本来还颇有微词，但随着弟弟逐渐长大，也就随她开心了。好在两家的距离不算远，哪怕步行的话短时间也足够到达。
所以，他们现在也仅仅只是隔了两扇窗的距离。
『和预想的差不多。』
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玄关，龙儿暗暗懊恼着。
『让她留下过夜这种话，还是没那么容易说出口啊。』
视线穿越那扇被自己紧紧关闭了的木质大门，大河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想，龙儿或许正在相对应的另外一侧，独自苦恼着吧？
「龙儿，果然是个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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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圣诞节（日）
梦见龙儿了。
大河小幅度地眨了眨眼，薄薄的眼皮下，瞳孔清澈得近乎透明。
梦的内容记不清了，但梦里全都是他那张眼神凌厉所以显得有些刻薄的脸。以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话，大概能装满一整个相册吧。
怅然若失的感觉溢满胸口。
嗯，我明白啦，他就在隔壁，那两堵不算厚的墙壁后面。只要我愿意的话，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可以见面，因为不必打理头发，只要必要的洗漱和衣服准备好就可以了。龙儿这个时间也肯定起床了才是，因为要给泰泰准备早饭。
还会不满足并产生一些小心思的我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但是，只是说如果，要是醒过来也能一眼就看到他……那会是很不错的体验吧？
这样想着的大河，却被某种怪异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之所以称之为怪异，因为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声音，印象里只有和龙儿在一起时，才会有类似的声音浮现。
有人……在烧菜，对，没错，就是烧菜。
想到这里，再紧跟着联想到什么的大河，脸上流露出难掩的喜悦。
以惊人的跳跃力从那个对她来说过分宽敞的大床中央，直接蹦跳到隔板前端的地板上，再以几乎要跌出去的姿势推开房门。
「喔，早上好。」
系着蓝色宽边围裙的龙儿冲她打着招呼，说话间手里的锅铲却没有丝毫停顿，样子很像是某种恪尽职守的家政服务人员。
白天不会有小偷进来，排除不可能来打搅她的父母，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大河家里的，只能是有着备用钥匙的龙儿了。
看起来是在准备早餐。大河灵敏的鼻腔里已经充斥了味增汤、黄萝卜腌菜、甚至是烤鲑鱼的味道。
如果没有龙儿的早餐的话，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龙儿……真美味。」
「到底是我美味还是食物美味？」
「我会把食物和龙儿一起吃掉哦。」
「好像说出了很危险的话呢，不过还是请不要，哪怕是大河，吃掉我也会消化不良吧？」
龙儿将七分熟——蛋白与蛋黄分明，但却并未完全凝固，也没有形成稳固角质层的煎蛋放入瓷白的碟子里。充分考虑了营养价值和大河的口感。
一边把这最后一道菜品端上玻璃制的精美的圆桌，一边忍不住发着牢骚。
「说起来，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要穿好拖鞋再出门啊，还有你的肩带快要掉下来了喔。」
「啧，龙儿是我妈妈么？」
这样说着话的大河坐在位置上并抬起脚，搭在离得很近的龙儿座位的边缘。
「拖鞋在卧室里。」
「……」
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的龙儿嘴角抽了抽，却终于还是起身。在大河狼吞虎咽地吃掉第一片煎蛋之后，才把那系有红色蝴蝶结的棉拖鞋逐个套在白皙而小巧的脚上。
「不想被妈妈一样说教就别下这种命令啊。」
「……」
「？」
「……」
持续沉默不语的大河让龙儿意识到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肩带呢？」
「咦？」
「龙儿不帮我把肩带系上吗？」
「自己系啊你这笨蛋！」
今天是圣诞节，也就是大学一年级寒假的第二天，从平安夜开始的假期一直持续到新年之后，时间是两个星期。
虽然没有高中时期那种校园聚会的氛围，身边的同学们都忙着赶回家休息，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安排自己的假期。
他们在本地上了同一所大学。对于龙儿来说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发展，去外地的话，也就没有办法照顾泰子了，虽然自理能力足够，但对于那个自觉性超低的母亲，龙儿很难放任她独自融入社会。
就算泰子也和自己一同搬过去，也会面临着重新找工作、搭建人际圈之类的麻烦事情，能不能找到合理的廉价出租房也要画上大大的问号。考虑到诸多问题，把一切维持原样不变，仅仅是自己从国中升入同城市的大学，怎么看都是当下的唯一解。
当然，这份对未来的考虑里，没有大河的存在。
那是因为她是个任性、不顾一切、但偏偏又家境殷实的遭人嫉妒的家伙。在龙儿庆幸自己考上市里排名第一的大学的时候，大河第二天就将同一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轻飘飘地覆盖在了他的脸上。他很清楚，无论自己升入哪所学校，大河都一定会跟着去的。
每天共同回家也是必然会发生的项目。龙儿听说在隔海相望的另一个国家里，那儿的大学生几乎都可以住在廉价的宿舍里生活，但很可惜的是，拥有独立宿舍的大学在日本相当少。
……
到底还是帮她系了。
发展到至今的关系已经到了完全不必害羞的程度，但手指间，如同棉花般柔软的触感却依旧挥之不去。

吃过早饭……不，应该说成是午饭才对，因为大河醒来的时候，已经超过11点钟了。
刨除中途醒着的那一小会儿，睡眠时间竟然达到了惊人的17个小时，名为大河的生物身上至今仍有很多谜团需要龙儿去探索。
穿着纯白的、明明在这样随时会下起雪来的天气里，却依旧显得轻飘飘的外衣，那个女孩像是雪花堆起来的公主，走在绿化带边缘窄窄的石阶上。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看上去笨拙又可爱。
「我先说好，是你自己选择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活动，如果摔下来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拉住你——」
「嘿咻！」
在那句像是说教话的最后两个字音吐出来之前，重心不稳的大河早已跌了下来，虽然笨拙但身手还算敏捷的她总算是及时调整了方位，最后臀部不偏不倚地砸中龙儿的额头。
「痛！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嘁，占了便宜的色狗还有何不满。不过……」
看着那晚自己一步踉跄起身的龙儿，大河踮起脚尖，用在口袋里好不容易捂热的手心轻轻替他揉着额头，再延伸到冒着冷气的耳朵边缘。
「别忘了今天的大河是好孩子哦，会让龙儿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节的！」
「呃……嗯。」
是啊，今天是圣诞节。那对于大河来说，是一整年里最特别的日子。
两年前的今天，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再蔓延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烈酒，名为高须龙儿的酒。
……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超过下午四点钟了。
从颜色繁杂的礼品店里，再到琳琅满目的街头，从那交杂着的热情和冷意中穿梭而过，龙儿的身体上多出了一些装饰用的零件。虽说很符合当下的圣诞氛围，但对平时尽量朴素的他来说，羞耻是难免的。
「我说大河啊，我真的要一直戴着这个东西吗？」
龙儿指的是耳边别着的如同红色发卡一般的挂饰，其他的都还好，但这个就……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些搞笑栏目里的艺人会使用的东西，一边翘着兰花指，一边在耳朵外沿别上小花。
「是的，是情侣款，所以我也会戴着的。」
大河似乎正专注于攻克这家甜品店的「千层雪冰淇淋」，所以没有任何声音外的反应，和龙儿相对应的右耳上，相同形状的挂饰果然静静地趴在那里。但同样的东西，美少女戴起来就是不一样，对于龙儿来说是不成材艺人的拙劣模仿，在大河那里就像是女明星锦上添花的点缀。
事实上已经有人在注视着这样的大河了。只是在发现那正将双腿叠放在龙儿腿上的亲密模样、以及被龙儿那恶劣的让人不想靠近的吓人瞳孔瞪视过之后，都很识相地走开了。
当然龙儿只是疑惑地瞥了他们一下而已。
至于能形成现在这样的姿势，全仰仗大河娇小的身材。她说这里的沙发不舒服，于是龙儿成为了她沙发的一部分。
「好吧，我明白，但是有没有可能晚上我们回家之后再戴……」
字音没办法再传出去了，因为大河用纤瘦的食指用力堵住了他的上嘴唇。
她明明没有扭过头，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冰淇淋，但就是能对他做到一击制敌。
「咦？」
龙儿突然意识到，眼前惹人怜爱到忍不住咬一口的肌肤上，正有着极其违和、破坏美感的事物存在。那是一条创可贴，像疤痕一样蜿蜒在她的手掌边缘。
龙儿神色紧张地握住了比起自己瘦上两圈的手腕。
「大河，你的手？」
「什么？」
那根手指似乎因为龙儿突然间的动作而吓了一跳，在慌乱摆动之下不偏不倚地戳进了龙儿的两片嘴唇之间。
「……」
大河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那多少沾了些唾液上去的手指。
「竟然咬我的……难道说龙儿是在外面就会格外兴奋的类型？」
「啊，真是够了。」
会担心她的自己一定是笨蛋。

甜甜甜 你干的好啊

全吞干净了

「难得的日子，不回当年的C班看一下吗？」
原本觉得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提议，但想到今天的大河是好孩子，所以适当听一下龙儿的任性要求也不是不行的。
就当是之前陪自己逛的十一家店铺的回报好了……
推开那曾经的，活动室里的大门。
耀眼的光彩于这一刻绽放。
桌椅整齐地罗列四周，暖色调的简单食物一丛一簇地堆叠在一起，形成并不显得杂乱的小吃街氛围；圣诞树挂着蜿蜒向上的莲花状彩灯，就像点缀夜空的繁星。
哪里来的圣诞树？哪里来的……？
轻微的刺痛感传递向大河的眼眶，那是不愿意合上双眼的缘故，同样的痛楚自胸口处传来，像是呼吸都随之薄弱了。
能登、春田、木原、香椎、小百合（31岁单身）。
身后是亚美、北村、还有那嘴角翘起嫣然笑意的栉枝实乃梨。
「怎么回事？你们？」
「抱歉瞒着大河，但因为是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通知！」
实乃梨双手合十，九十度弯腰行道歉礼，但夸张的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对某种神像的朝拜。
事先没有开灯，所以让她意识不到房间内的情景。
「惊喜？……龙儿？」
实乃梨的话里并没有透露出那样的意思，但大河就是明白，是龙儿……一定是！大河自己也不清楚，这股没来由的敏锐源自何处。
有些不安的视线左右晃动着，想寻找一直在身边的那个人的位置。
「是啊，是惊喜。」
龙儿从背后解下她的围巾，并理了理她那有些凌乱的发尾和月白的衣领。
「上一年的圣诞节，大河不是没赶上吗？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大河在的话就好了。但是毕业之后已经找不到那样的机会，于是我就决定，在大学的第一年把大家聚集起来，就当是弥补过去的遗憾。」
「……给我的圣诞礼物？」
「没错。」
最后收走她的外套，龙儿一把推开大河，重心不稳的女孩和那早已做好准备的实乃梨撞了个满怀。
「来吧大河，来体会母爱的沉重吧！」
实乃梨把她的脸揉进黄色衬衣的沟壑里。
「怎么样，感受到硕果累累的丰收的喜悦了么？」
「不，母爱这种东西每天都有在泰泰那里体会到……唔嗯，小实……呼吸……要呼吸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