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幕：婉莹妃V宪皇贵妃【生丝贸易5】
宪妃见小杭当众采纳刺头儿余默存之画稿，颇为感兴趣。散会后二人私下交谈，小杭直剖心意，宪妃接招。小杭直言虽如今战在西南、但势在东南，是不可多得的良机。而宪妃也是一位野心家，便点明宝王将巡滇境、宝济相夷也将随行清查陆关，暗示西南亦有可为。小杭了然，表示自己的老父亲既是杭州织造，掌管东南丝业，可作为明面上的掌事人之一。（看似是杭州织造风光无限，实则是用老父亲给宝济相夷分摊了风险，一些带孝女行为。而小杭以为是跟宝济结盟，实则是跟宪妃宝王结了盟，但小杭目前阶段并不知晓。）
二人见孟商走来，转而提及可令余默存来教孟商画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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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盖因人多且杂而显得逼仄的空间，二人顺着游廊提步前行。不消片刻，耳边即传来笑吟吟的丽音，余光浮浮渺渺地打过一转，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嘴角，唇边翘起一丝弧度，静默着听她闲话。】
【 “立意确然高”——打从这句话的第一个字儿出来，几乎便晓得了她后头要讲些什么。待她已然将话头撂来，这方略略抬起些雪颌，莞尔道】
：如品菜肴、评佳作，各人方有各人的爱好，这世间才足以称一番“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矣，余画师一作甚如点透了臣妾心内的“恢弘”，俗言亦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臣妾已获一睐，又怎好那般不懂事的非要甚么两全呢？何况……
【 廊下穿堂风徐徐带过，吹起颈子边摇曳的耳珰。低眸信手一抚耳垂，再抬眼，面上已写满明亮的诚挚。】：娘娘今日携元容公主而来，臣妾早已不胜感激地想，便是来“成全”臣妾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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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无甚波澜的倩容，妙目同唇畔俱现弧度，是为个中同质之感而互相吸引。】
：娘娘慧心灵性，“丝贱伤民”一事，确是说给您同靖娘娘听的。而今江浙官场上互争雄长，积弊日久，再难容下中立不倚者。倘若臣妾不冒这个险，臣妾母家便会落个困兽在笼的结局。
【 古人云曰“天时地利人和”方求一稳，而今宪妃有地利，靖妃有人和，虽求不得天时要不得圆满，而退一步做个“人桥”，又何妨呢？素净柔荑交握衣前，说话间已将螓首缓缓低去，端得是个恭敬模样】
：思来想去，也唯有您同靖娘娘最为合宜，能够破局。如今靖娘娘悄无声息，臣妾只得斗胆请求您的帮扶——
【 戛然顿于一息，两臂双双落于身侧，是要蹲身做个大礼的模样，而动作迟迟，话早已先一步“莽撞”出口】：臣妾深明自己言行之过，却先望娘娘宽宥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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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膝尚未抵底，就在那一声二人心知肚明的“叫停”声中逐渐回直。视线娓娓上移，落在她荡漾在衣肩的花纹上，这才有暇余规整耳边散落的碎发，肃容而道】
：臣妾长于江南，自幼熟知丝贸关窍。缅甸素来依赖仰仗国朝生丝绸缎之供给，本国之中少有蚕农。这次亦起贪心戕害丝商，足见黄丝堪为两国贸易之重头。故而臣妾推测，而今情形——
【 转瞬已然抬眸，由着那权势燃起的滔天烈火在心中翻涌，一双尚嫌炯然的瞳仁与伊四目相对，是至诚、亦是几难自制，要为自己烧出一片朗朗乾坤。】
【 字字铿锵 】：战在西南、势在东南……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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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父亲既居杭州织造之职，掌管东南丝业多年，必定为此事鞠躬尽瘁。
【 心有所悟，朱唇微启，在嘴角攒翘出个梨窝一双，不慌不忙衔住她牵长的尾音，望着她含笑道】：日前他已往东南丝会安抚众商，那众商推举他暂管丝贸，亦顺理成章。荣献伯远在西南，自然不会沾上任何流言蜚语。
【 方才的炙热似乎只是错觉，又同往常数次一般，消散得极快。可我知晓，只需一次——成败都一锤定音。目风深邃，要去望不远的将来。待这一脉情绪浮了又散，滤到面上便只余难辨。】
：其中回报，来日臣妾再呈递案前，必定……使娘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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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迎来了漫长的沉默，又似乎是转瞬须臾之间，听得她卓音悠悠一响。眼皮没由来跳了跳，说不上是吉是凶，不禁心中微沉。转念又想到，东风送我至此，或许便无需担心真正想借势之人，终归也是好事一桩。】
【 遂舒展眉目，笑吟吟地抬手 】：您放心——【为旗袖所遮盖的素手微蜷，独余三根纤指并竖，是个玩笑般的、却要发誓的样子】此事臣妾必守口如瓶。如引他人猜忌，自还有东引之法……
【 话于此，已然填足了我今日所求的轮廓，这便将两人谈话推向尾声；而我那些保证，随着一句亦浅亦深的“绝不敢辜负娘娘美意”，慢慢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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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的游廊一贯是弯曲回绕的，足矣让有心人进行一场默契又短暂的谈话，宪妃和莹妃，应算今朝的有心人。跫声湮没在珠翠撞玉间，宪妃盈盈含笑）
好一幅幽山行旅图……人生如逆旅，立意确然高。（眼风一乜，凝她明眸）但本宫观余供奉的画稿，气势恢宏有余，而洒脱之意不足。在诸多佳作中，莹妃如何选中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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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论及同莹妃间的往来款曲，实在是溯源甚久，又有谁能料道今朝呢？或因籍皆出於南都，又或是宪妃微薄的舔犊之情，繁多种种，才教对她另眼相看。是以，出言的试探也好、心知肚明意味也罢——）
莹妃入宫两载，也见惯是非，前些日子三妃共商升平署务，你应当是故作意见言外，而非本宫无风当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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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撞么？她的确莽撞！宪、靖二妃不睦甚久，虽如今因局势使然而携手同行，但决计称不得交心，然此啻为后宫汲汲营营的伎俩——但莹妃斗胆，引前朝而探，这即证明我膺间所想了！）
（她作势要拜，只教一句）好了——眼下倒也谈不上宽恕二字。你既有寻求合作之意，需答本宫一问，
（清风拂动云鬓，宪妃的声也淡）若寻求盟友，为何不早不晚，偏选如今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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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在西南、势在东南，寥寥几字道明如今大局，啻这份不似闺阁女子的眼力、心性，已足矣了）
当真是织造家出身的格格，分析得很是明了。
（但打动宪妃的，确是她的一双眼！里面烧灼的是欲望、所叙的是野心，何其相似呢？步过葳蕤的藤萝，簌簌之声是几不可闻的）本宫族侄将随宝王巡滇境、查陆关，你想要获取权柄，本宫可助你一臂之力。但本宫也并非愚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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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阿行事一向谋而后动，相夷随其巡往，其中关窍落於旁人眼中无疑是昭彰的，但潜藏在深处的、更隐秘的…哈，宪妃的眼骤然弯下，便多出些撩人的风情，她又抬手抚了抚鬓，应下关键的一句）
此事仅存于你我之间，秘而不露，若有人后于本宫寻你，如何处理妥当，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