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域吧 关注:379贴子:1,760
  • 0回复贴,共1

锁域:序章:天地一局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东边的大陆里有一座城,其名天都。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几乎不真实的繁华里。城里的人也活在一种近乎麻木的快乐里。因为麻木,所以快乐。
天都城的核心里还有一座小城。城里满是机关与守卫。杀人的机关,高强的守卫。小城里还有座大殿,大殿里面有一群人。跪着的,站着的,坐着的。
跪着的人们脸上满是惶恐,跪下的身体已然瑟瑟发抖。仿佛是极大的寒意在这座森冷的大殿里蔓延。站着的人面无表情,迟迟不肯说话。急煞着那群跪下的人。却没人敢询问。因为坐着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急。
就好像棋手无需知晓棋子情绪,只在正确的时间把棋子摆在正确的位置便可。坐着的人每天都要下这样的棋,或者这本就是下不完的一盘棋。他乐得在这样的棋局里慢慢变得冷漠与麻木。
臣子,领主,帝王。这座大殿里的一切都有极其严整的规划,横竖分明的世界难有一丝别的情分。生与杀的焦虑从不属于上位者。站着的人失语般的沉默,最终,他点了点头。他内心的困惑从不属于下位者。
一时间大殿忽然就变得有些喜庆。那些恐惧与寒意仿佛没有存在过。跪着的人虽然还是跪着。虽然并未听见那声盼望已久的回答。却显然已对这二人每一个动作的每一个含义都琢磨的一清二楚。哪怕坐着的人只是动一动手指,他们也会想的很深很远。
喜庆与颤栗,都要看棋手的脸色。这是棋子的宿命与悲哀。坐着的人嘴角上扬。于是喜庆的大殿更喜庆。而另一个人却一声不吭地却离开了大殿,背过身去的时候,他没有俯视那些跪着的人,就好像没有仰视过那个坐着的人一样。他永远望向前方的目光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孤独。
为何孤独?因为好不容易才有的一颗叛逆的棋子永远的消失了。他此行本就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大殿里众人。只是作为还剩下一些思想的棋子,自然会孤独。
大殿里终于只剩下了一个人,略显孤独的坐在金椅上。独自的望着远方不可知的天空。庄严肃穆,或许那边有另一个棋手,他的对手。良久,他的表情里又多了一丝恐慌,就像那些跪着的人一样的恐慌。他会不会也是一颗棋子?
他这样想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小城外繁华的灯火之夜已然开始。看着繁华的天都城,这锦绣的江山,他又笑了。作为一个棋手,以天下为局的棋手,那骨子里的骄傲最终覆灭了恐惧。
我们是不是棋子呢?这个问题难以参透。真正参透的人只有两种。一种以为舍弃了情绪,便可舍弃恐惧;安心的做一个棋子。另一种妄图跳出棋盘,却终于还是消失了,舍弃的,竟是生命。
服从还是反抗,像生不尽死不完的鱼,在历史的长河里总是欢腾的跳跃着。
在棋手也看不见的远方有一片红色的土地。这里是整个世界最恶劣最危险的地方。却衔接着东与西两块大陆。只是因为这样的衔接点,两块大陆从无交集。几百年间或才有一次来往,也许轰轰烈烈,也许平平淡淡,都是历史,早已不可知。至少不为大多数人知道。
这片红色的土地被唤作红莲地狱。地狱本该没有人生存,也不该有人会想来到这里。却偏偏有些人来到这里,并或好或坏的生存下来。他们也许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也许只有神与魔,才能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存下来。
人永远妄图征服自然。这并不是针对着生养他的天与地,而是从骨子里便有的征服欲望。这样的欲望促使着己身的变强。于是强大的人们纷纷来到这里证明自己。这块土地里满是强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便充满了恩怨。即便是在这样一间破败的酒家。因为人迹罕至,所以破败。却也一直以破败的姿态养活着两个破败的人。店家与小二都是穿着褴褛。比起乞丐也强不了多少。十天或者二十天甚至数个月才会有一次生意的酒店今天多了五个人。
在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弱者。是以来的若是强盗,也自然是在一个国家甚至整个大陆都闻名的大盗。这样的人都有一种本事——杀人。或为钱财或为高兴。
四个强盗,一个酒鬼。小二擦着桌子,店家打着算盘。仿佛依旧是正常的一天,来的只是一个酒鬼和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看客一般。酒鬼的身后有一把刀,被一块黑色的布遮住。只露出少许刀柄。隐隐中闪着钻石的光芒。他的眼睛却是蓝色的。这赫然是来自西方大陆的刀客。
强盗的刀同样闪烁着光芒,那是饮血前的征兆。四把刀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思议的角度,像店家斩了过去。酒店的空气里也有了不可思议的元气在波动着。刀客依旧在饮酒。小二认真的擦着桌子,店家算盘上的算珠碰撞着。
酒店上空一只鹰飞过,许是见到了一场屠杀,许是感受到那股庞大的元气,雄鹰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把这片荒芜土地的宁静打破。
时间仿佛一直用一样的脚步走着,多年如是。从何处开始,又到何处完结?这是个庸人才会去想的问题。四个大盗不去想,因为他们连时间也没有了。四个大盗不可思议的都死了。
活着的三个人却都没有动。到底是谁杀的人只有他们三个知道。刀客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握着酒杯说道:
“我本以为你的手握了太多年的桌布,再也杀不了人。”
小二没有说话,认真的擦着桌子。这桌子仿佛永远不会干净,而他仿佛永远不会厌倦。只是那双眼睛却有了片刻的失神。
酒喝光的时候刀客没有再要酒,而是拔出了那把闪闪发亮的刀,他是一个满身尘埃的人,却拿着一把一尘不染的刀。刀挥得很慢。比起四个大盗,要慢太多。可是店家却不能躲开,甚至吓得手里的算盘掉落在地。
刀客忽然一笑道:“这酒不错。”
店家额头上尽是冷汗。刀客收刀的时候很快,仿佛那把刀一直未曾出鞘。店家竟没看清是如何收刀的。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身子停顿了下来。头也未回的说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同一个师傅怎么能教出两个性格差异如此大的徒弟。一个学别人玩起了隐士高人,另一个却被帝国追杀至死。”
说完便消失在了茫茫苍野之中。小二擦着桌子的手却停住了,他低着头,不让人看见眼里的震惊与悲伤。
店家看着佝偻着身子的小二,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打起了算盘,没有生意的酒店,却有打不完的算盘。就仿佛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其实也藏匿着数不尽的光明。这是希望。他是一个满怀希望的人,带着一个满是绝望的人来到不属于人住的地方开了一间破败的酒店。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原因。
红莲地狱的深处却是一片没有光明的地方。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沉浸在恐怖的黑色里。天色始终那么暗淡。因为没有了光明,所以也就无所谓黑暗了。天地之初,也许就是这么一片混沌。刚出生的婴儿是不知道正邪善恶是非对错的。
这片黑色的空间也许是那婴儿摇篮的碎片。
漆黑的天地里有两个亮点。是两个举着火把的人。浓稠的黑色被撕开了两个缺口。他们二人都停住了脚步,高举着火把,尽量将眼前的庞然大物照的更亮。
这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宛若山岳一般高达数十丈,即便仰望,也无法见其顶端。隐隐能看见远处的漆黑的轮廓。
“我们来了。”
说话的人眼睛被一块布蒙着。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他本可以不用打火把,许是为了让身旁的同伴看得更清楚。他的同伴本是一名模样俊美的金发少年,只是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些阴森。那表情也过于严肃。
声音虽然不大,却因处在绝对安静的空间,到处扩散。
“他死了么?”墓碑的顶端竟然传来了声音。同样轻柔,墓碑下的二人听得却很清楚。
“难以置信,却又情理之中,他的生死早已知晓。”
说话的依旧是蒙眼的男子。墓碑上的人穿着白色的长袍,长袍上印有红色六角结晶。他坐在墓碑的顶端。有些无奈的说道:
“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即便是强横如他。”
蒙眼的男子说道:“那么你接下来如何打算?打算何时开始那个计划?”
这句话说完后,他身旁的同伴眼里有了一丝狂热,似乎等待已久。墓碑上的男子说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天才,有的深居庙宇朝堂,有的隐居深山荒原。就我所知,至少还有九个人要阻碍我们,这九个之外还有四人,虽不见得会妨碍,但终究是变数。”
“杀……”金发少年的杀字说得有些生硬,那股杀气却显露无疑。蒙眼的男子问道:“你可有安排?”
墓碑上的男子说道:“他们同样不是唯一的能达到那个境界的九人。我要你们去招募。那些散落在角落里无人注意的天才。”
蒙眼男子没有说话。金发少年眼中有些失望。墓碑上的人说道:
“计划的到来势不可挡。一切早已到了收官阶段。只是还缺几步棋,去堵住一些隐患。”
金发少年对于那个计划的搁置有些不满,却也不多言。蒙眼男子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即便是你,也无法算出一个人的寿命。”
话说完,二人同时离开了。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混沌里。待到二人走远。墓碑上的男子抚摸着那块巨大的墓碑。一脸迷恋。良久,他站了起来,站在天与地的中间。有微风将那身白袍吹动。
“要变天了。”
说话的时候他仰望着天空,轻柔的话语仿佛便是对着这黑夜一般的天空说的。
一道巨大的闪电忽然间划开了无边的混沌。震耳欲聋的雷声是苍穹的震怒还是恐惧?闪电照亮了一切,墓碑上的古老文字。以及墓碑上那人不羁的笑意。那些血红六角结晶也变得艳丽。
只是片刻之后,一切又归于混沌。
沧之国的西边有一块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大漠。大漠的一隅里住着信仰原兽神的少数民族,称之为狼族人。他们文明虽然落后,却并不野蛮。本是温和随性之人。住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也满是知足。
大漠的夜里会看见美丽的残月。残月好似一只孤狼的眼睛。是以这片大漠叫做狼瞳大漠。荒芜的大漠生长着一种名为琥月树的植物。高大的琥月树同一般的树并无差异,只是每到夜里,枝干与树叶仿佛能储存月光一般,隐隐发光。有种朦胧的美。
本该热闹的大漠早已没有了喧嚣。只有琥月树上传来了渺茫的歌声。歌声苍凉悲壮,却是来自少年口中。少年坐卧在树枝上,眼神平静。灰色的头发,灰色的衣饰。似乎连瞳孔也是灰色的。
歌声在飘渺的夜色里流散,他的歌是唱给谁听的呢?空旷的大漠忽然有了风,尘土齐鸣。生灵早已成了亡魂。这片大漠被血洗过后,狼族人便已被屠尽。
“该回去了。”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他的人也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藏匿着,连脸都看不见。只是从声音上来听,他是个中年人了。
少年满是欢乐的跳下来。走到了中年人面前。许是师徒,许是父子。少年说道:“今天,他们都很安静。”
中年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往夜色中走去。少年跟了上去。又问道:“师兄,为什么我能听见死去的人说的话呢?”
这竟然是一对师兄弟。中年人并未回答,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少年的能力很可怕。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要离开大漠了。”
少年的脸上忽然就没了笑容。他虽然知道有这一天。却不想来得如此之早。中年人又说道:“杀了那个人,你便可以自由,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灾难。”
少年淡淡的哦了一声。他不知道要杀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左右这个世界。他只是相信师兄的话。
夜晚变得死寂了。月亮如尘世外的一只眼睛,注视着大漠里的两个人,宛若沧海中的两叶孤舟。最终被黑色的浪潮隐没。
大漠的东边是难以穿越的死亡沙漠。最毒的阳光炙烤着这片沙漠。本有大路可走却偏要穿行沙漠的人自然都是在躲避什么。眼前的少年衣衫上满是血迹。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神采。他不用担心去躲什么。因为要躲避的都已死在了这片沙漠里。
只是他仿佛也要死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不知何处是尽头。希望来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点,绝望来的时候却是无边无际。
每当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就会去回想族人被屠戮的过程。他是狼族人里唯一的生还者。仇恨支撑着他走完沙漠。可是他即将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海的声音,闻到了海的味道。原本炙热的身体也有了一丝丝寒意。巨大的反差刺激着他疲倦的身体,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望无际的沙漠变成了灰色的海洋。
他的双脚踩在海面上。眼睛却再也无法从海的中央移开。灰色海洋的中间有两块巨大的岩石。粗大的锁链从岩石里伸出来,锁链的中间,锁着一个人。
凌乱的长发似乎被跃起的浪潮打湿。他身上的衣服也衣不蔽体。少年望着那个人,有了畏惧。不知觉中退了一步。就像石头掉进水中,轻微的声响被浪潮声淹没。但锁链锁住的那个人仿佛听见了,他缓缓的抬起了头。
少年看见了他的眼睛,也因为这双眼睛,他忘记了恐惧。大脑里本该想,这是哪,他为何被囚禁于此?自己也要被囚禁么?这些问题都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放下了。那是如此温暖的一双眼。
少年自然不知道他来到的便是灰烬之海。世界上有三大不可寻觅之地。这片会移动到的海洋便是之一。他缓缓走向前,目不转睛的望向那个人。
那人也望着他。空旷的大海仿佛没有了声音。良久之后,二


IP属地:重庆1楼2022-08-06 14:0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