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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要离京,偏我还不肯动身。行囊全交给仆人理,又轮番见过了额娘、妹妹、既白,接下来便是往这未隐阁走。只惜这未隐阁新启没多久,十万卷书,我还不曾好好见过,更无暇坐下来、品茶读书,实乃憾事】
【手中捧一本杜诗,镶裱颇新,尚纳罕着。抬首却见熟容,不免讶异,见礼罢】好久不见舅舅了。【他也晓得离京一事,剑眉动了动,几许不悦】是啊,很快便要去武昌赴任了。
5.
武昌自然无甚不好,人杰地灵。【城下沧江水,江边黄鹤楼。朱阑将粉堞,江水映悠悠。自小长在京城,自然盼能踏遍大清的大好河山——却是以“独自闯荡”为前提。身为湖北巡抚阿玛的存在,无疑便是萦绕头顶的一块乌云】
哎这便罢了,我阿玛……【欲言又止。总不能在一位固伦亲王面前,说一位巡抚从前的不是吧,更何况纨绔和吊儿郎当,本来就是绝配】
7.
【荫封二字惹来多少艳羡,觉禅府人那样多,光本家的道贺便听了千遍,直教人耳朵起茧。私下里却只敢与既白说何谓不甘:旁人眼里的“荫”,是树大好乘凉,得了身世亲缘、平白降身的好处,而我眼里的“荫”,确确实实是块阴翳。他已管了我十数年,怎缘何为了官,还要受人照拂】
【是以,虽然觉得舅舅说得有些道理,也只随口在嘴上承认】外甥知道了,谢谢舅舅指点。不过舅舅,怎么还在京城?【摆脱说教的最好办法,就是话题另引】我曾听说,西边又要打仗了,舅舅如今又行走军机……
9.
【大人说话,总是模棱两可。譬如我不愿受阿玛的荫封,阿玛偏说是为了我好,谁知他是不是觉着在湖北一人孤孑,没个照应,想要我成日在他膝下尽孝】
【至于眼前舅舅的话,我也只听懂个泰半,便也不再追问。事关军机,自不可再在此深问】原来如此,外甥大抵明了了。今日还多谢舅舅。【在说这武昌之行如何,一切还得从头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