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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黄沙,我于绝望的空阔之中苦苦哀寻。口中如干涸,戈壁滩的裂痕一条一条刻入喉舌,我早已饥渴难耐。】
【坠在辔旁的壶早已不剩点滴,暂歇于戈壁滩下,金乌太过难熬,它熬干了身上热汗,却旋即又给予更为难耐的汗渍。我泄愤一般地将手中水壶丢向了隔壁,瓷瓶滚落在大漠无垠的黄沙之上,很快碎成了零落。】
“不能听,英王、靖王二位殿下还在等援军,我们不能看着他们在喀喇沙尔等死!”【叛军要困守,他们要将我们困死在喀喇沙尔——那将是万劫不复,最坏的局面。扬鞭、策马,我再一次踏上征程。】
【大约是老天爷起了恻隐之心,铁蹄轰鸣之声沉闷地响起,我终于看见了远处星星点点的人潮——训练有素、整齐而来,那是大清的旌旗,随热风之中飞扬而起,是活下来的希望,是能够反困叛军唯一的路。】
【我有些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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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今日才到!”【甫一会面我便扬鞭乍起一声惊雷一般,眼中是怒火——十日,已有整整十日!我突围而来,失去了两个麾下小将,而英王、靖王困守喀喇沙尔那座空城,这十日可称何其绝望!】
【十日以来找寻援军的绝望将我的愤怒推至顶峰,我难以理解为何援军迟迟不至,以至于要将英王靖王与我困死在喀喇沙尔,心中察觉异样,此时间却没太多的时间刨根问底,泄愤事了,便忙不迭调转马头。】
“耽误了这些时日,若二位王爷有什么意外,你可担待的起?”
【扬鞭,早已力竭的骏马亦扬蹄奔袭,耳畔是风声,我却不顾眼下早已筋疲力尽。】“我们快攻至喀喇沙尔,却见情况不妙,英王靖王所带领的火器军队如今已被包抄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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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在奔袭,情况急迫,一刻也耽搁不得。却不想跟随而至之人话这般的多,心里有气开口时便多了几分凛冽坚硬。】“算来围困已有十日。”【冷冰冰的话落在焦躁炎热的戈壁滩里,顷刻间也就化作了一团沙尘,握紧缰绳的手臂早已微颤,我恨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喀喇沙尔叛军涉下了埋伏,学着诸葛孔明唱了一出空城计,城中连补给皆尽销毁。”【有风袭来,掀起黄沙扑面,口中开合之下满口黄沙呛人。】“幸而他们忌惮清军火炮,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小波进攻攻坚,一步一步缩小包围圈。”
【可如此苦熬绝非上策,行军补给皆轻省,如今却要在喀喇沙尔枯等,又要应付小波进攻,迟早要走入万劫不复。】“你这领的是哪里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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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问题?”【朝堂之事我一向不曾挂心里,皆乃父亲一一告知,我只需知晓、避讳便是。曲意逢迎并非我所能成之事,行兵之旅慷慨激昂,倒是叫我一度忘记了事关庙堂,总有龃龉。不由放缓了胯下骏马脚步,戈壁滩太大,金乌熬人,若是马死了,才是要困死在戈壁。】
【我不欲追问出了什么问题,方才的疑问也不过是惊异,转过弯儿来便不再多问,此事关乎于六部或帝胤,我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
“可有索伦兵?”【蹙眉望向来世的方向,回首点查过援军,我忽然想起此前镜像,随而发问。】“我记得当日王爷安排抽调兵将军力是,特特点了索伦精兵——我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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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战事亦紧要,索伦兵抽调不来亦情有可原。这个问题不欲多思,思忖着胯下骏马休养完毕,便又是一鞭,嘶鸣声响彻了戈壁滩,回旋在空旷的莽原之上——此时间才是真正的事态紧急,绝非纠结索伦兵一事的时候。】
“罢了,来不了便来不了了,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风声再一次响在耳畔,金黄的戈壁滩景致单调,几度令人眼昏晕眩,跟随我突围而来的小将汇入大军之中,铁蹄声再一次响彻大漠。】
“我随口一问,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