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
珠格是瞒了年纪才得入侍禁掖,早早地寄人檐下,知事这样早,每一寸忧心都绵长又恳切。紫禁城中的事,太幽微太繁复了,每天有一千一万只舌头,在阴晦处鼓动,窃窃喁喁。庄妃、我的姑母,在我眼中是樽琉璃做的月亮。讣报递来山河,于是脆弱的月亮沉眠进湖底,水漪无声地翻出千层波,像她曾经褰裳蹑履时,宫袖在臂弯间折起的皴皱那般。
耳际一声长久的嗡鸣,像遥远的锈钟敲响。我张口欲言,但先拥住他,下颏搭在小皇子的肩上。好像这样我就能听清他每一句迷茫的嗫嚅,剀切的恳求。
“我不走。”"果兴阿,你会保护我。"
即便我成了天下最飘摇无定的浮萍,也要落在他掌心。
绛纱朱帐将两张年轻的脸都映得柔润,却不尝解眉心长久停驻的忧愁,这片愁云好似自我入宫时就停在这里了,江水上笼的雾一般不增不减。“果兴阿,我想做你的嫡福晋。但若不行,成美俪偕,并无不可。”
眼眶在此刻似终于被那盏热茶烫得通红,将他拥抱在腻颈间,似幼时那般,一下一下抚着人后脑。“我又跑不了。”“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