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执明意气风发,自然是想坐这天下共主的宝座的。
这天下,谁都想争一争,那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天权有昱照山这座天然的屏障,自然没有阻挡住执明角逐天下的野心。
只是,这天下又岂是这么容易打下来的,一场场战役过后,等他真正坐上共主的位置,足足花了八年。
可这个代价委实大了些,天权国内近七成的男儿,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之上。
很快他就发现,其实做了那什么劳什子共主,并不开心。每日里,书案上总是堆积着批不完的奏折。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们还与他斗智斗勇,为了争权夺势,各种明里暗里使各种手段,让他不痛快。
水至清而无鱼,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很多腌臜之事,他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高强度的治国理政之下,身体很快就垮了。自己还没过三十岁的生辰,就驾鹤西去。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九岁的年华。
如同黄粱一梦。
正因经历了这些,他便觉得,争这天下委实没甚乐趣。天权向来富裕,又有昱照山作为天险,自己若是做一个守成之君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与前生不同的是,他在莫澜的府上遇到了慕容离。
“王上,王上!”门外传来了太傅的声音。
“请进。”执明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底暗叹,自从阿离去了遖宿,也没人可以给他批奏折了,可真是无聊啊。
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太傅一脸严肃地道,“哎呀王上,老臣前几天给您的奏折,可曾批阅?”
执明歪了下脑袋,“你说的是哪本奏折?”
“之前老臣不是在朝上说过,自天枢那边涌来了不少难民吗?”
对于太傅所言,执明还是有点印象的,“天枢的难民啊。本王之前不是说过嘛,反正都是钧天的子民,随便挪块地给他们安置即可。咱们天权有的是钱,该采买的东西,也一并给他们采买就是了。”
得,王上果然没有看奏折上的内容。太傅有些无奈,“他们的身份并不简单,其中一个,便是那弑君叛国的天枢上大夫——仲堃仪。传闻他带走了天枢南边的兵马,现在又伪装成难民,不可不防。”
太傅在“弑君叛国”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希望让执明对此事重视起来。
“哦,想来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朝堂上的事情,太傅您就自己说了算吧。”执明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太傅一路小跑着追在他的身后,“王上,天下已乱,咱们天权也该准备准备了!”
执明头也不回地吩咐侍从,“来人,送太傅大人回府!”
“是!”两个侍从走向太傅,“太傅大人,多有得罪!”
太傅急得涨红了脸,“王上,国事为重!江山为重!天下为重啊!”
只可惜,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散在风中。
执明百无聊赖地喝了一口侍从递上来的茶。
不好喝,还是阿离煮的茶最香了。
“王上,宫外来了一个人,他说他叫仲堃仪,还说要见王上。”侍从禀告道,“这是那人送来的物件。”
侍从拿来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当着执明的面打开,执明扫了一眼里头金灿灿的物什,眉心一凝。
这是天枢的金印,上头雕刻着考究的龙纹图案,做不得假。
执明锐利的眸子眯了眯,连盒子带印往外一推,又恢复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做派,“无论外头那位是谁,把他打出去!”
“他还说他之前和咱们天权做过生意的。”侍从干笑,“想来也只是此人胡诌罢了,小的这就将他撵出去。”
“等等。”执明想起先前阿离确实与天枢做过生意,听说这个仲堃仪有几分本事,说不准还能从此人的口中知道阿离现在过得如何,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若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再命人赶出去也就是了。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