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由禄像一棵气度卓尔的修竹,虽不粗壮,但节高正直,由他讲出折腰二字,有些别扭的滑稽。抬头刚要笑,却对上他严峻肃正的神色,望而生畏,只有垂目桌案,摆弄摆弄桌上的杯盏茶杓。等他讲完,才抬目一笑,淡然以答】
周由禄,我看起来很傻吗?
【话还没讲完,周由禄的眼中就出现了惶恐。抬手止住他告罪的动作,继而又道】难道我不知道,皇父那时让我离京,是因为爱护我吗?
海禁不可不开,安南不可不打,唯有边境安定,国库积庆,我大清才能海晏河清,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我留在朝中,只会让安南掣肘,东南滞碍。倘若君父犹豫下去,立时便会造成三王相争的局面,于国于我,难道会是好事?
【难有这样推心置腹的时候,即便是亲兄弟,也未必明了其中内情。离案起身,负手踱步于屋中】
可是眼下怎么办?
君父为民计长远,总得有人为民计当下。蚕桑茶叶,哪一样不要侵扰民田?银贱钱贵,商户销币取铜,百姓只会更穷。朝廷富兴,子民手中却无米无钱,换做是你,你会说吗?
【于壁龛前驻步回望,语中只有豁然】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恭王、靖王乃至皇父也做了他们该做的事。今日的结果,没有对错,只有选择。除非朝中局势稳定,皇父有让我回去的意思。否则,我又何必上奏……再去为难君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