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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唱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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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1-27 11:47回复
    【宣化二年五月】
    肃王迟青、理藩院尚书富察梁训进“减赋蠲租”之策,并言道:“番部各旗税银,地方官征收多寡不一,难免参差,各旗人心亦不能遵服。应将地方官征收之处停止,于理藩院司官内简选干员,拟定正陪引见,前往征税。”
    上悦,允设专官经理,交由理藩院主办,予户部督察之权,由肃王揆持,兼遴拔监察掾吏。另降恩旨,免番部各旗积逋,以纾民力,令闾阎均沾实惠。


    2楼2022-01-27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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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王本:4/18起居注 7/17自戏


      3楼2022-02-16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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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幕】
        【杭州织造署,果不其然是一滩浑水,乌糟与浊污匿于金玉赘添的锦绣之下,孰人论起江南的吹散三更雪,却非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明堂衙门内的故弄玄机、狷臣挥戈。自然为寻泼天的富贵、难填的欲壑,青天白日亦敢偷梁换柱,以为去京千里,也能稳坐高台。】
        【我想,大概是当年叩德敬存的手腕还不够狠厉,两江总督的眼皮子底下也容得了这般意味分明的僭越,抑或是,江南的青绿池水,本就是龙潭虎穴、欹危深渊,狼子野心在这里散溢、滋长,继而成为朝思暮想的绮梦,为雪花儿似的白银、也为顶戴上珊瑚红的宝珠。若非如此,怎么根基匪浅的叩德氏不欲掌这富贵城、温柔乡,而执意要往陕甘之地去,难道只为见一目塞外的萧飒秋色、黄沙卷旌?】
        【绝非如此。他只是在怕搅弄起死水的波澜,却株连蔓引,祸水丛生,而以他二品大吏尚且握不住的局势与私情,到底又是什么光景,细思斟酌,便能窥见一二。这是我至江宁之前,便参出其间深意,而当我真正地坐在杭州织造的官邸时,观得汉人郎中吴珐的手笔,却兀生出另一分的了然。】
        【他已有了年纪,留着汉人惯爱的两撇胡儿,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珠不住地往我这打量,自然,还有我掌腕下压着的那本簿册,喏喏了几下嘴唇,却半晌儿也没发出声响动来。轻蔑地乜了一眼,显然不过的潦草间也能落下判语——忒沉不住气,又端不住文人的筋骨,更毋须讲清白气节,恐是忘在哪朵新撷的春娘胸脯里,被翻红浪,他昨夜又做了几回的榻上将军。】
        【他或许也在肖想东珠,只是声色纵得太过,脂腻遮目,将我错认成慈眉善目的白面菩萨,或是不通庶务的纨绔儿郎。眉峰一凛,旋即是宛如寒冰的寡声。】
        吴大人,你如今尚得本王称一句吴大人,至于明儿个你担不担得起,那是明儿的事。
        【指节反叩着薄透的账册,早已览过,是他解释不清的糊涂账。可我偏要他自圆其说。】今日,你只同本王说一说这里头的章程,是谁动了手脚。
        【瞧瞧,他自然是囫囵不清、难以遮掩。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吓得这位吴郎中躬起了脊背,忙不迭地拱手求饶,嘴里也东扯西拽了许多没来由的浑话儿,而最有兴味的一句是——臣愿全数奉上,请殿下救臣于水火。】
        【救臣于水火?】
        【唇舌间咂摸了一遍这句话的意味,讳莫如深地笑了声,短而轻促,又似为他下了道催命符。】
        你不知道,等着本王“救于水火”的那人,不在这儿,不过离得倒不远,就在泗州。正如因为他,我才这般匆忙不是,要不然你方才这话,本王指不定能听进去三分。
        【这是他此地无银的仓皇间,我戏谑而无情的答。】


        4楼2022-02-18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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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幕】
          【腊月时自徽州动身,至京城时也近年关根儿底,朔风卷着檐下皑白的雪沫子,落进匆忙赶路的行人袖间,化成一滩莹透的冷水,冻得那人缩了缩脖颈,直打了个寒颤的哆嗦。我挑开锦帘,从车舆内居高临下地投去一瞥时,瞧见的便是这副光景,紫禁城的霜雪凛冽,却也旷远。】
          【伤筋动骨,确实费了好些时日将养,连父亲亦不远千里地赐下紫参,差驿马送来,阿陵看见时,轻挑眉梢,仿佛生出不解,我同他讲:“不妨事,你将它与你那日打来的野兔一齐煲了,无须多,我们两人喝便好。”他从善如流地照做,没几日功夫,我身子渐好,他倒是被补得过了头,连日里嚷着燥灼生闷,半夜里也想趁着寒蟾虚明,再耍几回剑法。我嫌他聒噪,翻过身去不理他,眄了目菱花窗透进来的寒光,低声喟了句。】
          我还病着,你要执意闹得我不安生,且闹去罢,我哪里拦得住你。
          【话音儿刚撂,他便悄没声地偏过额,细细地嘟囔着“不出去了”,又翻身哼唧了一回,这才肯罢休。大抵也因着这个由头,归京时他不让我骑马,玉花骢向来温顺,沈小九却引为敌首,又言那缰绳忒麤粗,牵起来冻手,还不如摆起郡王爷的谱儿,况且,指不定年节底下,这王衔儿就当换一换了。】
          【他倒是理所当然,可我于两江之内,雷霆手腕、行事野狠,却也悟出一点心照不宣的道理:我意不在此,而在泗州、在陕甘,可圣人意也不在此,却在国帑、更在王土遐疆。他想成为真正的圣人,如莲台内不戁不竦、无动于衷的金身佛像,座下的子民只需顶礼膜拜、口诵万岁。】
          【是以,我归京后上的第一道黄折便是意指九州十八省,以两江为鉴,引“拖欠钱粮致误军需”作由,恳令天子彻查各地的积欠行径,倘如情形确凿,阖当严加议处、以儆效尤。】
          凡绅衿欠粮者,无论多寡,一概奏请褫革,名曰奏销。
          【一如我向来不留情面的狠厉手段,所为富户士绅,于王嗣的眼皮儿底下,不过是高一等的奴才罢了,怎容得他们背恩忘义、枉顾皇恩,既然是他们自个儿不愿要这等体面,那休怪主子的寡情。】
          【至于旁的,却还有一桩事须剖明。就算是我假公济私、昏欲作祟,那平白受过的一支冷箭,我记不到沈观陵的头上,便也得记在雍王的头上,更何况沈小九如此在意他的安危,如何令我能高枕无忧。如今添笔在末尾,笔锋遒劲,意图分明。】
          另外,儿臣请罚雍王赈灾事宜不力之过,其余诸人按功封赏。


          5楼2022-02-2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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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化五年四月】
            陕西春旱,陕西巡抚、布政司以“例灾”请国帑拨银二百万两,并请截留漕米五万石,开设粥厂,赈济灾民,一时国库吃紧,户部以“勘灾情势未明”欲暂缓内库帑银调拨。
            【宣化六年】
            元月,上令各省清查历年积欠,整纲饬纪,澄清吏治,各省鉴两江为例,如履薄冰,急急清缴积欠钱粮,不敢拖欠,“奸胥玩户,始知儆惕,侵欠之风,得以少息”。至三月末,无施不效,国帑丰盈,民生稳固,黎民颂上为“至圣至明,堪比文景”。


            8楼2022-02-28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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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台】
              从柏梁台出来时,廊下落起淋淋漓漓的渫雨,雨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眺望着,雾气沾湿重檐顶的琉璃绿瓦,晕成错落四散的暗影。清河在我身后撑伞,远着两步,我头也不回地穿进雨幕里,掷落峭厉的声势。
              无人回应、无人问津,甚至在阴仄满溢的雨水里,那道落水的身形影影绰绰的、模糊成浊晦天色里一点浓艳的红痕,冷清地散陈在锦缎宝裳之上,旋即成为不见波澜的一片白茫茫。可惜,他终究没等到一只青白的手腕。
              一场怵惕恻隐的好戏里,我的语气散漫,落拓出貌类恳挚的哀调。
              “可怜罢,多可怜儿呐。”
              https://tieba.baidu.com/p/7675093527
              【青雀】
              东风压倒西风,只因东风源在正统,便因势吹皱一池春水,不曾画脂镂冰。
              是日朝会之上,肃王掷地有声,原不在宗子出身,而在切念万民疾苦,整饬吏治也好、蠲除粮银也罢,盖因事关社稷与群黎,遂得帝心爱怜。尽管看似清白的襟怀里亦暗藏私心,于户部、于鹓池明堂,我皆欲更进一步,权柄所趋、紫宫所往,是今日我也。
              江南的一绿山水,总要有我的手笔。
              https://tieba.baidu.com/p/7688891321
              【寡兴】
              实则我这一问,原本是为无聊的长夜附填点缀,却未期待他道出什么浓墨重彩的疆域风貌。仿佛我是天生就不喜荒野的藩境,玉门关太迢远,在潜意识的梦里,总有飘满阴山的旌帜、马革裹尸的杀伐与再难生度的清白少年。那梦又太真实,如雾似幻,泡影里亦教人扼腕。
              阴在阳之内,而非阳之对,千丝万缕的草蛇灰线以利益关窍交织、缠绕着,哪里是伏线的始诞。夜风似乎浸了层洇润的靡香,胭脂色浓,落在雪白的两截锁骨上,牵出声色的影儿,阖该醉倒在酒晕的多情里,观得一丸寒蟾呈出炽盛的艳态,我指尖轻点下头的红绡。
              “扬州瘦马,却不及她们冶艳 。”
              https://tieba.baidu.com/p/7703051070
              【般若】
              高台宝相的圣人只提指轻点,座下诸卿即了悟玉言的威重,此间杀一儆百,是为彼岸布施编氓疾苦,再艳靡的桃脸呈于案前,他们惜无命可摘。
              巧伪是觉罗氏惯用的红舌,我腹中生出幽诡饕望,却置明堂以内、缄默于口。身毒梵地的须菩提向世尊泣泪,堕三恶道,亦常有布道的善人,佛徒偏信则暗,终不知云何应住。是以,我从无相的庄严间探听出蛰伏的真实,切舍庸世,再入庸世。
              刻下包藏的私心、欲壑与经年来矜养的迂傲心性,掩在沉静的皮相下,是一团融融。
              “也为陛下的仁心。”
              https://tieba.baidu.com/p/7718609050
              【危峭】
              一丝微妙遂于这对君臣间悄然地起现,军机重臣,是圣人笃信的恩典,还是赏无可赏的一时权宜,既钦令我入户部,总要在此等隐情处探个分明。富贵曲诉不尽父母官的不仁不义,却一语道破小民的忧思涕泪。这并非我想要的帝国,亦绝非皇父期盼的王朝,天下是他的子民,如爱子为计深远,今日我所替他思量的,即便越俎代庖,也是邦本安危。
              端得一脸冷肃,长身而立,似裁冰太阿。
              “权,必须收。”
              于静默无声的内堂里冷嗤一笑,仿佛阖室骤静,方才窸窣的人声也在瞬间消逝无踪。我与他似临泾渭两爿,他欲拦我欲行之事,心内烧起来的不快,犹如白日烈焰,寒光毕现。
              https://tieba.baidu.com/p/7744328666
              【蟾宫】
              世间诸般苦难,若因爱欲而起,终将因爱欲而散,只我参不透的无上密法里,却未曾有一字肯授我以湛明:情海孽重,你不当以身饲虎。可玫瑰矞丽稚艳,我不忍苛责她的罪愆。
              荆棘刺心,那不过是美丽的报复。
              https://tieba.baidu.com/p/7775739118
              【丹扆】
              无人问津白鹤的意愿,它愿否成为神赐的昭焕,沦为君子、玉壶,乃至荣禄、同寿的符记,被绣入紫绶与枢臣的袍带间,却从来难餍足沽名钓誉的贪饕,同他们愈发翘首的欲望。我兀自忆起前朝的一首「小重山」,于夜泊秦淮的凫舟上听金陵客捻声,唱作「红尘飞不到,白云中」。
              这远非芝焚蕙叹的怅怀,倘若说得真切一些,应当是邪端对炳曜之士的好奇,这座光怪陆离的王城里,需要更璀烂、更盛炽的烛明,为我的对手们引路前行,否则他们难以跋至我的座下,睁大双眼注视着烛跋熄灭、风云变色。
              而我会在紫霄云巅间,坐享万万人的挚忱拥趸,与无伪的伏诛誓言。
              “更教仙骥旁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
              https://tieba.baidu.com/p/7790459208
              【十二旒】
              四年掌正黄旗,六年监国,七年入军机,九年立储,入主毓庆,想来应是尘埃落定、顺遂无虞的一条坦路,却以十三年初惨烈的终篇潦草收尾——皇太子以身殉国,薨于昌都,上辍朝七日,后赠谥曰:靖仁。史书便写到这里,那些波澜壮阔、风云变幻的筹谋与平生不再值得提笔,胜利者的潮平与帆悬,更无须为他赘述。
              “那你赌一赌,你有没有他那样的出身。”
              清风明月早应在阴诡中沦为他人案上腥白的鱼肉,或是浸淫恣毒、共坠阿鼻的同党,王家之内,哪有甚么不染风雪的清白君子,他在与我讲笑话。
              https://tieba.baidu.com/p/7811649861


              13楼2022-04-29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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