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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本宣传】青霄向图文本《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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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天


1楼2010-05-08 10:06回复

    《劫灰》
    性质:女性向图文本
    倾向:青霄
    尺度:N16
    开本:160mmx230mm(特殊十六开)
    页数:200p↑
    内容详介:彩图4p(不含封面);小说13万字(含旧文4万字);黑白插图8-10p
    价格:待定
    赠品&特典:待定
    发售方式:淘宝通贩主,场贩未定
    预定日期:5月12日-7月20日(5月12日中午12点发布预定邮箱,前三十位赠送特典,参见公式站)
    公式站:http://qxjiehui.blogbus.com/
    staff:兔崽爷、六〇君、界叉、冷三
    附注:小说包含新篇《有所思》(上下卷+外篇,9万字)和已发布旧文《劫灰》(4万字),试阅已在公式站放出


    2楼2010-05-08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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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幅彩图sample


      3楼2010-05-08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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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插sample


        4楼2010-05-08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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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贴出小说《有所思》试阅部分,包含上下卷题记,以及上卷1-3章


          5楼2010-05-08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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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卷题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天青常常梦见玄霄。
            青鸾峰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青年咳得从梦中翻起来,怕惊醒了身边好容易睡去的夙玉,便悄悄伸手握了嘴唇,探头到床边。
            口中一片腥咸,接着熹微的星月光芒,云天青张开手,看着掌心一团鲜红。
            隔了许久,黑暗里青年终于隐隐地笑起来,合上了手。
            ——师兄,做师弟的对不起你。
            他这样在心里默念着,那时身上蔓延的寒气,让他晓得望舒的反噬已是连他也不能幸免了。
            ——可是老子不想这样,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儿子再两三月就落地了……老子现在不想死。
            ——师兄……
            云天青在心里默默念着,老子不能再这么惦记着你,也不能每天晚上弄成这副呕心沥血的模样了,老子不想写呕血谱,咱还要养儿子,还要陪老婆。
            可是那都没用。
            云天青照旧夜夜梦到玄霄,也照旧吐血。
            ……夜有所梦,日有所思。
            有所思,细雨微风岸;短浆荡破三春水,轻舟泛过五湖烟;赌酒醉歌栏。
            有所思,漫览雁丘篇;并肩看尽千山雪,联袂驰马昆仑颠;挽辔未下鞍。
            有所思,双影花灯夜;此情空念如兄弟,为谁终夜长开眼;相对已忘言。
            有所思,岂必羡飞仙?飞剑千里逐残照,笑语泼茶数鸣蝉;红烛听雨眠。
            有所思,落照晚青鸾;闲笑倚门教稚子,醉后翻杯湿青衫……几处鸦啼催夜尽,瘦尽梅花又一年。
            ——有所思


            6楼2010-05-08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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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六岁的云天河,嚎啕大哭着冲进门来的时候,云天青吓得把喝进嘴里的药都喷了出来。
              孩子跟一头小山猪似的冲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都抹在男子粗布衣服上。天青端起天河圆滚滚小脸一看,额角青紫一片,像是给什么东西撞过的。
              天河抽抽搭搭地说,爹,不好了,前几天那群坏人又上山来了,爹我打不过他们,你快去把他们赶跑。
              云天青耐着揍他的性子,从桌上捡起个葡萄扔进嘴里,“那群坏人打你了?”
              “没有。”
              孩子又抽泣了几下,“我在他们后头追来着,结果一个不小心跌进沟里……爹我摔得好疼。”
              男子听了这话,只是瞪着眼,片刻便用手掌拍着大腿,笑得气都快上不来。
              云天青一边前仰后合,一边说:“唉,我这是上辈子造了孽了——老子、老子聪明了一辈子,怎么生了你这个傻小子。”
              云天河莫名其妙地被父亲笑,反而一时忘了疼、止了啼哭,只是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气鼓鼓地抱怨:“爹,你笑我!”
              云天青伸袖子抹了抹眼,“没,爹没笑你。傻小子,爹不跟你说很多遍了么?那些人,穿一色黑漆漆衣服带纱帽子的,叫做捕快,那些都是官府的人,上山抓盗匪、做公干的。你在紫云架底下碰见他们,别去招惹。”
              云天河支支吾吾的,“可是,他们好大一堆人,一起欺负一个受了伤的,我看不惯。”
              “那受了伤的是盗匪。”
              “什么是盗匪?”
              “……盗匪啊,轻的是偷窃别人家钱财,重的么,说不定杀人越货。”
              云天河全然听不懂,只是挠了挠短翘的头发,“什么叫偷窃?什么叫杀人越货?”
              “就是没经别人准许,就进人家房子,拿人家东西,说不定还伤人。”
              小孩子听了这解释,哦了一声,似乎懂了点,可是想了想,却又忽然害怕地缩了缩,整个身子都小了一圈,可怜兮兮地说道:“爹……我、我有点事跟你说。”
              云天青心不在焉,“说。”
              “……昨、昨天下雨,柴禾都湿了,我给你做饭的时候,老半天点不起火。”
              “啊。”
              男子翻了个白眼,在那里听着,心想这鸡毛蒜皮的事,和眼下有屁干系,结果云天河见他好像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说道:“所以啊,我没办法,我……我就偷窃了爹你的书。”
              “什么?”
              “我没经你允许,进了房子……拿了爹你那堆纸书……”
              ……云天青一时没搭理他,只是飞也似的从炕上跳起来,冲到灶台上去翻锅灰。那书倒是还有几页没烧干净,在外头散着,云天青捡起来一看,烧的是他那本《云崖剑诀》,书不是什么珍奇古谱,只是是玄霄手抄的,给火焰啃去大半的泛黄纸张上剩着几行小楷,字字银钩铁划。
              云天青没吭声,扔下那两页纸,回身一把拧住天河的耳朵。
              男孩子登时嗷嗷叫,满嘴嚷着:“爹你怎么不讲理?”
              天青伸手在他小屁股上拧了拧,狞笑道:“爹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叫你别去掺和人家捕头抓贼的事,你就是屡教不改,你说爹是不是该揍你?”
              天河心里想爹你根本就不是为这事儿生气,想着想着,自己忽然觉得委屈,又嚎啕起来。
              云天青其实很受不住自己儿子挂着两滴小眼泪的可怜模样,还没下巴掌就心软了,拎着云天河回了内室。
              天河团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小孩子心里到底还是憋不住话,就红着眼睛跟云天青抱怨道:“爹你不是教导我,说要行侠,要仗义,要‘锄强扶弱’的吗?你又打我,你不讲理。”
              天青心里想,老子这不还没打你呢……他听天河说起什么锄强扶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傻小子,人活一辈子,不能认死理。你见着可怜兮兮的,未必就一定是善人好人;光鲜得势的,也不一定就是恶人坏蛋,这世上,若老是坏蛋比好人厉害,那还了得么?”
              天河翻个身,脸朝墙,一副从此再也不搭理爹的模样,云天青笑得不行,把他抓过来在膝盖上揉,“你去山里,见着兔子啃草,老虎吃兔子,若是你心里可怜兔子,就整天去赶老虎,那老虎可也要饿死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天河气鼓鼓地听了会儿,也懈怠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底下点头,不一会儿就歪着头睡着了。云天青戳了戳他,扑哧笑了起来,嘴里却还极轻、极轻地说着:“这世上的事,对错、善恶、强弱,哪里有定则呢?”
              


              7楼2010-05-08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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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玄霄在同辈弟子之中,其实从来没有像敬他如神的后进所想象的那样,是居于理所当然的领袖地位的。更有甚者,青年的人缘甚至算不上好。
                就如目下这样,玄霄以一副极冷淡的脸孔,望了一眼夙莘,低沉地开口道:“你们也都听见了,这样私下向我寻衅滋事,是门规不准的。”
                他的口气又干又冷,一点感情也不带,像是叙述件和自己没关的事情似的,更让人觉得傲然而不近人情。地上有个脾性暴躁的青年还要向他挥拳,玄霄手掌微翻,一刹那烈风振荡得宽大衣袍猛然鼓起,瞬间以无形的劲道,将那人摔出去一丈有余。
                青年冷峻无波的脸上,至此终于有了一线恚怒的情绪,其实还有一点难堪,然而终究也没再说甚么,只是看了一眼云天青,慢慢转过身,自己走了。
                夙莘惊得呆了半晌,才想起来冲上前去,将地上几个青年弟子拽了起来。
                “你们……你们是傻了还是怎样?光天化日的,在这里和人殴斗,还、还是和玄霄师兄!活够了是么?想让师父一起踢出门去是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内中一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少年,是宗炼的小弟子,狼狈万端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样愤然说道。夙莘气急,一把揪住他后领,教训道:“别扯淡了!你还自以为干了什么好事呢?这一群人的,趁着别人走到这偏僻地方来,就要合伙寻事么?你是宗炼师叔的弟子……这样鲁莽,要师叔怎样向太清师父交代?”
                夙莘在思返谷口教训那些人,云天青便疾走两步,追上了玄霄。那人雪白的衣服上毕竟还是沾了许多泥污尘土,天青笑着从怀里取出块帕子递了过去,“师兄……”
                玄霄没接,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停了步子,站在云天青面前。
                那时,仲夏的熏风在山间吹拂着,攀附在悬崖之上的绿萝随风飘荡,就好像女子的长发一般,玄霄望着云天青,缓缓开口道:“你还是自顾为先罢,不必来管别人。”
                云天青愣了,他再目送玄霄走开的时候,不禁伸手搔了搔头,终究也没能开口询问那人,这般时候走来思返谷,又是为了何事。
                “……师妹,这些人是为什么找玄霄师兄的麻烦?”
                青年走回夙莘身边,这样问道。女子颇有些气急败坏,叉着腰将那一干年青弟子赶回剑舞坪,才扭头向云天青道:“你问为什么找他麻烦?还不是因为玄霄师兄太过倨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门派中男弟子互相之间的较劲儿有多厉害,玄霄师兄自己一枝独秀也就罢了,偏偏对旁人又不肯假以辞色,多少次让人丢了面子……也就只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不觉得难受而已。”
                云天青不禁愕然,少顷才哈哈笑了起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情么?”
                “是啊,就是为了这点事情。”夙莘气哼哼的,“当然比不了你要被师父逐出门墙这种大事——你也知道,像他们几个,都是上次重光长老主持的讲武会上玄霄师兄的手下败将了。本来大家也没指望能赢他,可是,师兄的做派也真是太过目中无人,整个儿比斗都只是原地站着,动也不动,只挥挥手就将人摔得连滚带爬——这样半点面子也不给师兄弟们留,怎么能怪别人怨恨他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玄霄师兄一惯就是那样的。”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奇怪。习武的人,哪有他这般的?一年四季都穿着文生袍,剑术也好,掌法拳术也好……都不练下盘,光站着动手的。”
                少女摇了摇头,似是很无奈了,而云天青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是忍住了,并没吐出口来。
                他陪夙莘从虹桥上一路走到剑舞坪女弟子宿处,临别少女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找太清师父悔过去,青年漫不经心地应了,慢慢踱步回自己房间。
                玄霄果然在房里等他。穿着宽大白袍的青年坐在桌边饮茶,见他进来了,才微微撩起眼,说道:“执法长老讲,入琼华修仙的机会,山下俗人无不梦寐以求。像你这样不守戒律、屡教不改,实属玷污门风,师父答应了长老要逐你下山。今晚上就会召开弟子大会。”
                云天青听了这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便径自在玄霄身边一屁股落座,那人皱着眉躲了躲,惹得青年噗嗤一笑,才开口说道:“那我倒是不怕,反正御剑术也学会了,以后天南海北,哪里不由得我逍遥。”
                


                9楼2010-05-08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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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玄霄很是不悦,那人抬了头,刀子一样目光落在云天青脸上:“放肆!师父责罚也是因你行止不端而起,你不仅没有悔过之意,反而如此出言无状,实在该死!”
                  “……师兄你倒是有趣。平日练功都要躲着我,好图个清净,巴不得我这祸害早日从山上消失才好。如今我要给赶下山,你不该高兴么?”
                  云天青说着,懒懒地提起花洒,喷了喷窗台上几盆兰草。
                  他二人居处,陈设虽然与一般弟子房无二,很是简单质朴,然而房里摆着不少花草,书柜上还堆着香墨白宣,看去雅致舒适。玄霄是个住在石洞冰窟和金屋暖帐都没甚么分别的人,因此屋子都是云天青布置打理。
                  那人看着他浇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发怒,沉声道:“我何时说过想要赶你下山?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云天青不接话,只是径自问道:“师兄,茶还好么?”
                  玄霄给他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噎住,他心思直来直去,自然揣摩不着云天青脑袋里琢磨甚么,因此只能干巴巴说实话道:“很好喝。”
                  天青笑了笑,“啊……那就好。算算我上山也有几个月了,师父叮嘱的那乱七八糟心法,第三重境也没练到……这茶是我决心上昆仑山的时候买的,如今陈州寿阳一带,卖得该是今年的新茶了,味道比这还好呢。”
                  玄霄听他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自然不解其意,只是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云天青以温煦眼神凝视他,终于慢慢开口道:“师兄……从上山以来,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那时候,山门的晚钟当当地敲起来。这钟声,在平时要敲九下,是晚课开始的时候,今天却一连声响个不停,正是召集诸弟子至琼华宫觐见的意思。
                  玄霄追问道:“什么事?”
                  那时云天青侧耳听着钟声,眼里显出一股惆怅不尽的意思,嘴里慢慢说道:“不,没什么。咱们走吧。”
                  太清召集全部弟子聚集在琼华宫,果真是要处罚云天青的意思。
                  须发皆白的老掌门,听执法长老宣读完了云天青的诸般劣行,才手捋长须,开口道:“天青,你心服么?”
                  那时候,琼华宫有着高耸穹顶的大堂中,诸弟子环绕而坐,只有云天青一个孤零零立在当庭,青年垂着头,许久才说:“心服。”
                  他这么说,人群中登时泛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白日和玄霄争斗的那几个年轻弟子,这时见到云天青挨罚,纷纷忐忑不安地去偷看宗炼和太清的脸色,然而那两名长者神色都还肃穆安详,倒不像是已给玄霄告了一状的样子。
                  “既然心服,按门规你便该给逐下昆仑山,从此再不算琼华弟子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太清的内心,其实是喜爱云天青的。这名弟子的天资禀赋,尚在他的首徒玄震之上,只是他早已经历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儿的波澜而将内心想法形诸颜色。夙莘左看玄霄低眉垂眼、面色如冰,右看夙瑶秀眉蹙起、双唇紧抿,知道今日说情是没用的了。少女看着师父的庄严神色,内心不禁颤抖了一下,暗暗道:傻瓜,快点认错啊!
                  她生怕云天青再发疯,把白天跟她说的那堆话当众说了出来,因此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云天青站在太清面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蓝绸子护手底下,一双拳渐渐地握紧,又慢慢松开了。
                  最后青年只是抬起头,望着坐在上首的诸位长老。
                  “弟子……有话要说。”
                  夙莘听见云天青要为自己辩解,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恶狠狠瞪了几眼身边发出窃笑声的几名男弟子。然而,少女未曾料到,那人一番话讲出来,最终竟然是满座哗然。
                  那时连高居上座的太清也禁不住探出身子,讶然道:“你说什么?”
                  云天青握着拳挺立当地,平淡地道:“弟子性子虽然疏懒,可是对师父交待的修行之事,从没敢有一丝半点的怠慢……我自信造诣并不在玄霄师兄之下,若师父一定要说弟子不听师长教诲、没有向上之心,可叫师兄出来,与我一试。”
                  ——琼华宫中众人,听到他这样公然要挑战玄霄,不禁都议论纷纷起来。而那名白衣青年坐在大厅一角,脸色更是变得极为难看。
                  “云天青是素日给玄霄轻视惯了,这会儿要找场子了么?”
                  “他能是那人的对手?我就不信,就他平时喝酒逃课、连云经阁也不去的人……”
                  “小声!既然他开了口,怎么能没有点把握呢!谁知玄霄师兄是不是……”
                  这样纷乱一片的议论声中,太清已是轻咳了一声,言道:“玄霄。”
                  那名冷峻青年听得师长开口,只能缓缓站起,向太清恭谨行礼道:“师父。”
                  “云天青既然这样说,你便在这里试他一试,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如自己所说的能为就是。”
                  太清这样吩咐下来,玄霄只得默然举步,自列座弟子之中走了出来,先是恭谨地对太清一礼,才转身站在云天青对面。
                  彼时大厅之中百十道目光,都投射在他二人身上,玄霄眯细了眼睛,脸色泛白,连两腮都绷紧出了一丝丝青筋,只是看着云天青,缓缓说道:“你请。”
                  而云天青竟然当真不与他客套,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一掌切向玄霄肩头。
                  


                  10楼2010-05-08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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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未完)
                    云天青毫不留情,一掌劈向玄霄。而玄霄不解他何以如此,心中更是愤怒,他待云天青,不像对白日前来寻衅的弟子们那般点到即止,五指一翻,闪电般扣紧了那人手腕,只听哗然一声,白色大袖给炎流掀动,上下翻飞,而玄霄掌中,赫然爆出一蓬赤色的火炎来。
                    徒手幻化五灵,这在琼华仙法里是很高深的功夫,玄霄纵然天资惊人,也只在火系之中能够做到如此。
                    上首太清吃了一惊,他身边重光更是倏地站起了身,诸人各自为云天青担忧,然而那人面对扑面而来的狂暴赤炎,竟不知挣脱躲闪似的,反而趁玄霄扣着他手腕,一头撞进对方怀中去。
                    这时候场中局面着实诡异,云天青似是不顾玄霄身上缠绕的火焰,定要和那人近身相搏,这样笨拙的打法,只要玄霄即刻纵身后跃,便能教他一下扑空,而云天青也非得给赤炎燎伤不可。谁知结果却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玄霄对云天青这一招,不知怎的竟没能躲开,反而给他一掌推在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终于跌坐在地上。
                    从云天青出手、玄霄怒而还击,到玄霄给击倒在地,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场下众弟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
                    眼看云天青是胜了,而青年面上非但没有半分喜悦骄傲的颜色,一瞬间神色反而极为灰暗难受,他向玄霄伸了一(和谐)手,道:“师兄,对不住,我……”
                    玄霄给云天青两个回合就一掌打倒在地,入门以来他还是首次遇此挫折。当众受辱,细长凤目里神色几乎暴烈地也要燃烧起来,只是嘶哑说道:“你……”
                    他本想当场指斥云天青投机取巧,然而他抬头看时,那人明明是立在室内,墨黑长发和云白袍摆却像有风推送一般不住飞舞摆动,显然是给风壁护着,也确实是像他自己所说,在风系一门上的造诣,能与玄霄在火系之上的功力相提并论。因此玄霄只是张了张口,却又竭力平复着胸口的躁动,终于慢慢立起身来,向太清鞠了一躬,反身向自己座位走去。
                    云天青看着他慢慢走回去,不理身后众弟子的鼓噪之声,忽然翻身向着太清,毫不犹豫双膝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师父!师父弟子知错!从今往后……我必定谨守戒律,再不敢放肆胡为了!请师父原宥,不要……不要将我赶出去……”
                    众人见他刚刚还一副从容自若,甚至是信心十足的模样,忽然服软至此,都目瞪口呆。云天青将身子深深伏下,直至额头撞上白石地板,一时竟连声音也发颤了。
                    “这是弟子一生……一生心愿所系。请师父和诸位长老……别赶弟子下山。”
                    大庭广众之下,他就那样一跪不起,烛火中竟能见着身子簌簌发抖,似是极为害怕激动一般。夙莘刚给他的厉害手段惊得佩服不已,这会儿更是极为替云天青不平,忍不住开声说道:“师父……”
                    见着云天青这个样子,重光等人都有些不忍再怎样他了。太清顿了顿,才向着身边道:“师弟,你看……”
                    他问的是执法长老。那名长者也对眼前所见很是不解,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我看错了……他能在三个月里,将五灵仙术运用到与玄霄不相上下,这份功夫确实不是能蒙混得来的……也罢,看他诚心悔过,这回便饶过罢!”
                    太清唉了一声,扬声道:“天青,你素日行止顽劣,与我琼华严谨门风相悖,我与诸位长老商议,本要将你逐出门墙,此回看你于修行上尚称勤勉,便暂且放过,若有再犯,就再不能宽恕了,你可知道么!”
                    听他松口,云天青才慢慢从地上直起身子,长跪在地答道:“是……”
                    彼时,众人自然都以为他口中“我一生心愿”所指是修仙访道,当然不会想到云天青竟是另有所指。而夙莘也早已跑过去,将青年自地上扶了起来,琼华这场惩处云天青不尊门规的山会,也就此作罢。
                    夙莘陪着云天青,走出琼华宫。少女一边安抚那人,一边提心吊胆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可给你吓得不轻。”
                    天青俊逸清新容颜之上,那时再没任何一丝洒脱随便颜色,青年缓缓将面孔埋在两手之间,笑了一声。
                    “我……对不起师兄。”
                    ================================================
                    ……我对不起师兄。
                    这句话,在后来的二十二年间、乃至于再之后的几百年,都一直被云天青挂在嘴上。而那时他们彼此之间的亏欠、对错,早已纠结成一团解不开的麻,沉没在记忆的湖水之中。
                    玄霄与他不同。
                    那人纵然犯过错、伤过人,也是不肯道歉的,他不像云天青那样,有着柔软而讨人喜欢的性情,而对于自己应该的给予,亦只懂得以流血去报偿。
                    真的是他对不住他吗?亦或是相反的答(和谐)案,那都已经很难分辨了,所余下的只有日后青鸾峰的蝉鸣,与相继而来的、黄泉海边漫长而无边的等待,而已。
                    ——那其实,是云天青在这世上活过的最后一天了。
                    父子两个在榻上,一直睡到日头西沉。
                    天河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山上晚风已经微微发冷,孩子嫩声叫了几声爹,说道“爹等着,我去给你生炉子烧饭。”
                    云天青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抓住儿子腰带,就着躺卧的姿势在床上卷了几卷,不顾天河的连声抗议和手推脚拱,把整个儿小身体抱紧了,圈在自己怀中。
                    “爹不饿,也不要炉子。看你小模样热乎乎的,你给爹当炉子罢?”
                    天河扭了一会儿,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说道:“哦。”
                    天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亲,顺手又去拧天河肉嘟嘟的小屁股,孩子哇哇叫了几声,登时又给他弄得挣扎乱闹起来。
                    ——其实云天青是知道他儿子像谁的。
                    一根筋,抓住个道理,往死里拧着不回头。
                    于天河,那是常常说教没用,少不得打。
                    于是男子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放肆,开口说道:“你不听话啊?”
                    天河果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他的挟制下团起来,说道:“爹……爹我听话的,你可不能不讲理地打人哟。”
                    于是云天青得胜了,男子得意洋洋地抱着六岁的小天河,拉起棉被,再度渐渐沉入到并不甜美的梦境之中。
                    ……愿你这一生,都能无忧无虑、平安喜乐,就算……就算没了我在你身边陪伴,也不会受人欺辱、不会吃苦受罪,不会……觉得寂寞孤单。
                    那时,男子在朦胧之中流露出一丝微笑,就像昔日分道扬镳之时,他亦曾微笑泼酒,默祝玄霄能得偿所愿、安乐一生。
                    


                    11楼2010-05-08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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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题记:
                      “爹早就死了,娘也死了,他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寒冰寂寂的禁地当中,当云天河坦然地说出这句话,他仿佛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男子止水样的面容,一时间,竟好似给冰结了一般。
                      ——玄霄本是无所畏惧的人。
                      巨大的白色莲花石台给卷进昆仑山上浓厚的云气当中,一缕澄净白光自天顶投下的时候,男子凌厉的眼神陡然变了。
                      随夙瑶一声“昆仑天光!”的惊叫,玄霄开声狂笑。那时低沉笑声似是从男子胸膛深处挤出,音调嘶哑,连带他冷峻端雅脸庞亦有些狰狞起来。玄霄一举羲和,近四尺的宽厚长剑铮然一声,牵动男子身上火炎气息爆裂开来,冲霄直上。
                      “飞升的最后时刻已至!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玄霄身躯微微摇晃,声音亦气竭扭曲,神态近于疯狂,令人见之心惊。
                      世事之无常,如风云瞬息变幻无端,一场痴心,几种执念,最终结果,又有谁人可以逆料?
                      当九天玄女掌中金光击下,不能相抗的强大力量,将玄霄身躯束缚的时候。男子给迫得蹲踞在地,一手五指紧紧扣着卷云台的地面,指尖因过度的撕抓,渗出血来。
                      他另一手握着羲和剑,红莲一般的火焰燃烧得愈发狂暴。
                      “神界自比为天,自诩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
                      男子额上已是细汗涔涔,而骄狂的冷笑却并未减退半分。自身淌下的血仿佛衣上烈焰,赤红长发在他挣扎间甩出锐利的弧线,极为刺眼。
                      云天河怔怔地看着他,玄霄已失却了冰封之中无念无波的冷静,像是草木凋零的干涩冬天,忽然烧起了野火,后果便是燎原。
                      “大哥!”
                      他终于再度唤出来,忍住眼眶里的泪。
                      怎样都是要失去的……一去不回的梦璃也好,寒毒侵体的菱纱也好,与他拼尽全力亦不能挽回的玄霄——
                      天河想起来,他曾经对玄霄说过,我娘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爹死后,一直在鬼界等着你,他说他对不住你,要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一刻,就好像他在禁地当中告知云天青与夙玉的死讯的时候一样,燃烧着玄霄心神的烈火,有一瞬间冷却了,就好像给那万年不化的寒冰,所冻结一样。
                      然而此时,卷云台上那名男子只是带着不逊笑意与衣衫上浸染的鲜红,极为倨傲地说道:“区区东海,能奈我何!天河……天河,此生定有再会之期!”
                      落在旁人的眼里,他便真得好似绝不会知道害怕似的,任凭飞舞的赤发和白衣给火焰点染着,做出那样傲慢刚强的宣言。
                      ……其实玄霄亦常常梦到云天青,在冰封当中,宛如狱火煎熬一般的日子里,琼华旧时候琐碎的事情,常常支离破碎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玄霄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未能信守然诺。他没有能够如约与云天青一起去陈州。而他真正看到那里如海的春花烟柳,已是茕茕只影,孤身一人。
                      ——有所思.下卷


                      12楼2010-05-08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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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在印鸟~~~~(orz它终于在印了)


                        14楼2010-05-08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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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z,60,wo men deng hao jiu 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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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来了 扑到六零 终于劫灰出了。。咱当年就是拜倒到这个文下 萌青霄的 哈哈哈 继续滚地 这个消息美死了


                            16楼2010-05-08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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