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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强的微笑◆·美文·】《雕刻不出的你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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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娘


1楼2010-05-05 16:55回复
    雕刻不出的你的容颜
    文/栀鸢
    误会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将他们原本是一体的未来硬生生地切割成两半。
    『因为它,见到她』
    魏斯文第一次见到施曲忆是在小区花圃旁边的长椅上,那天清晨,风微凉,她散了卷发,穿一件白底蓝花的吊带睡裙,闭着眼,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身旁的狗。
    他站在五米开外,清楚地看到她脖子下尖锐的锁骨,和一双半露在外的修长的腿,说不性感是假的。若在平时,他定会觉得这是个轻佻且不自重的女孩,但他看着合上双眸的她,有瞬间的失神。
    其实,他是先注意到她身旁的银狐狗,它之所以会吸引到他,并不是它有多漂亮,也不是它多稀罕,而是它的动作。正常的狗喜欢翻过身,四脚朝天,让主人挠肚皮或脖子,而它却是下巴紧紧贴着椅子,屁股撅得老高老高。他觉得特别,多望了两眼,再一个抬头,才瞧见了她。
    “好了,宝贝,回家家咯。”突然,她睁开眼,低头点点它的黑鼻头,就拿起狗绳,向他的反方向走去。他嘴里反复嚼着她说的“回家家咯”,不禁一笑,若非这句话,他不会将她和可爱一词联系上。
    彼时,魏斯文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擦了擦额头上因晨跑还在流的汗,又继续向前跑去。
    她在他动身的一刻,脚步有过短暂的停顿,也仅仅是一顿而已,并没回头。
    这个暑假,魏斯文跑完步都能看见她坐在那,毛色纯白的银狐狗依旧乖乖地待在她身边,或者干脆趴在她腿上,将身体蜷成个圆。而她再没穿过睡裙,一般都是一件宽松的长T恤,配一条普通的短裤,他潜意识里喜欢她这样的装扮,他猜她也是学生。
    魏斯文未曾想过,他和她有了接触还是因为狗。
    那是一个周末的黄昏,天空正处在昼夜交替的时间轨道上,不明不暗,但光线恰巧让背对着落日的他看清了她的脸。然后他们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有了一秒钟的愣住,下一秒,她恐惧地退后,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定了定神,问:“对不起,有没有撞疼你?”
    魏斯文笑着摇了摇头,但心却像是在打鼓,声音之大几乎让他想要捂住胸口,他怕她听到而尴尬。他甚至不清楚这心跳是因为第一次抱了一个女孩,还是因为这个女孩是她。
    她看他没事,连再见都没说就急急地向前走去,嘴里喊着“佳佳”。他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开口想说些什么,唇分开了一半时,她蓦地转身,再次缓缓地向他走来,良久,才开了口:“对不起,请问你有空帮我个忙吗?”
    于是,在后来的半个多小时里,他和她兵分两路,将小区的每一个角落都寻了个遍,“佳佳”却还没找到。是的,这不像狗名,倒像人名。
    他看着她一双满怀期望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再对她摇头,就安慰说:“你先回家,狗认路的,也许明天你一开门,它就在门口等着你呢。”
    “嗯。”她答应着,但眼里一片黯淡,他看得出,她心中如此难过。
    魏斯文送她到她家楼栋前面,突然,几声如婴孩哭的“呜呜呜”声从一楼楼道传来。
    “佳佳!”她怒吼。佳佳缓缓移到她跟前,似感到了她的怒气,只敢用头轻轻蹭她的脚踝。
    她蹲下抱起它,脸贴上它雪白的毛,自言自语道:“你真不乖,一放开就乱跑,以后再不还你自由了。”边说边走上楼梯。那是魏斯文第一次看见她流泪,为了佳佳。
    走了三个台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叫施曲忆,下次请你吃饭。”
    他突然有点紧张,急促地回答:“不客气,我叫魏斯文……”
    她点了点头,抱着佳佳往里走,身影就彻底湮没在了黑暗中。魏斯文抬头看了看墨蓝的天空,直至汗在背后湿了又干了,他才从裤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向旁边的一栋楼走去。
    这一年,他20岁,她19岁。他住在14栋,她住在13栋,在西方人眼里,都是不吉利的数字。


    2楼2010-05-05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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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一起吧』
      次日,阴天无雨,他们坐车来到山脚下。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或许是施曲忆的不抗拒,魏斯文一颗心定了下来。
      他和她并肩走在山间楼梯上,每走到一个高处,他都会问她是否需要休息,并随时留意她瓶子里的水是否喝完了。山风略带寒意,他几次欲将外套脱下来给她,都被她瞪了回去。魏斯文从不知道,原来女孩生气也可以这么可爱。他们互相感动于对方的细心和关怀。
      剩下最后一段路就到山顶了,窄窄的过道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他回头望了望她,她也正好迎上他的目光。魏斯文仅思索了一秒,便不由分说牵起了她纤细的手。那一刹那,她有了一丝慌张,反射性地抵触,手不自觉缩了一下,可转瞬就被他握得更紧。她的眼神终于从慌乱变为清晰,认出了是他,也看出了他眼里的坚定,终于乖乖任他牵着。
      其实在施曲忆反抗的瞬间,魏斯文是差点要松手的,可发现了她的恐惧后,是恐惧,不是抵抗,他的心竟有了微微的疼,想起她第一次撞入他怀时也是这神情,以至于让他无法放开她。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已经是下午三点。他们站在护栏前,望着不远处茫茫一片的白雾,他想起了什么,问她:“对了,佳佳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到处乱跑?”
      她神色一变,淡淡地说:“送人了,我要上学,家里没人养。”
      “没人?”他皱眉,“你父母呢?”
      “死了,以前是爷爷帮忙养,今年爷爷去世了,只剩我一人了。”
      魏斯文说不出是何感觉,为什么她的事情她自己看上去都没所谓,语气平淡得不像话,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施曲忆见他不说话,笑了笑,再自嘲地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冷……”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里,那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她沉浸和安心,忘了挣扎。
      此刻,魏斯文不愿说什么照顾她的话,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被拒绝后,她依旧是一个人,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他不舍得。
      他们坐缆车下山,短短的十几分钟,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若你永远都是这般没有防备的模样,那该多好,他在心里这么对她说。
      一起吃了晚饭后,魏斯文和她坐在她和佳佳以前待的位置上。月亮的光芒被满天繁星的光亮所遮盖,他抬手指着它们,告诉她这是什么星座,那是什么星座。她安静听着,不时点头。
      许久,他突然抱歉地对她说:“我都忘了,你肯定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她竖起一只手指,抵在他唇前,摇了摇头,莞尔一笑,说:“我们在一起吧。”是肯定句。
      他愣了愣,随即拥过她,唤着她的名字,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是他见到她的第三个月,其间只有过两次接触。他们甚至不知道彼此是否已有了另一半,或更多关于对方的信息。
      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了解,她才更愿意相信他会真心待自己好。
      


      4楼2010-05-05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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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不隐瞒,她的满足』
        假期还有四天,魏斯文每天瞒着父母去她家待上大半天,黄昏过后离去。
        那是一间干净又清冷的屋子,家私俱全,却缺少人气,植物也没有一盆,连她卧室的墙壁都粉刷成了海蓝色。
        他心疼她住在这样阴森寒冷的屋子里,和她商量不如把墙刷成粉红色,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踮起脚尖,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属于她的吻。他便笑着说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了。
        他陪她一起逛超市,帮她一起煮菜做饭,和她一起包饺子,看她做雕塑和雕刻。施曲忆对他说:“斯文,我想为你做一个雕塑,要好长的时间,你等得起吗?”
        “如果这辈子不够,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继续等。”
        她的笑就印在了他的瞳孔上,刻出了那千年不变的最美好的时光。他们之间从不说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不是怕俗,是觉得没必要。
        施曲忆在学校是一个待人相对冷淡的人,从她的外表和眉目间的神态就可以看出。艺术系的人又大多自命清高、自视不凡,往往被她拒绝一次后,就再不纠缠,所以至今她也没有感情的烦恼。
        但魏斯文不一样,他和善谦逊,脾气好,懂得多,长得也不差,喜欢他的女生不算很多,但也有一两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唐瑭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个。
        当有一天,魏斯文带施曲忆去他的学校参观,那时已是来年一月,冷风呼啸,飞雪漫天,整座城被白色覆盖,沉浸在安静祥和的时光中。椋鸟立在枯枝上,又在学其他鸟叫了。
        他们走在校道上,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唐瑭正好迎面走来,她盯着施曲忆,嘴唇颤抖。在他面前,唐瑭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和嫉妒。
        施曲忆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他苦笑了一下,和唐瑭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和施曲忆向前走去。魏斯文没有隐瞒,他告诉施曲忆唐瑭喜欢他,高中以来就没放弃过,可他只当她是朋友。她挽着他的手臂,静静听着,并满足着。
        若有一个男人愿意如此干脆承认自己过去和现在的感情,这是一个女人的福气。


        5楼2010-05-0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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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的真相』
          尽管他们如此体谅对方,但还是出现了问题,就像是再好的瑞士表,也会没电,也需要休息。
          初春的细雨纷纷扬扬地跌在施曲忆紫色的雨伞上,顺着边沿落到地面,溅到她的脚背,是刺骨的凉。她的前面站着一脸悲痛的他,雨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她视若无睹,只冷冷地说:“斯文,你说什么?”
          他望着她,浓密的眉紧紧挨在了一起,话却再说不出口。在唐瑭和他说她学校很多女生以身体来交换各种好处的,他不信,还保持了一丝冷静,以间接的方式去问卓燃,没想到卓燃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点头。他便想起施曲忆父母双亡,即使留下了钱,又怎么够支付她这么多年的生活费和昂贵的学费。魏斯文这才想歪了。
          她见他一直沉默,心凉了,动了动嘴角,说:“没关系,我明白了,再见。”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向家走去。
          他怔怔望着她的背影,脚很自然地向前移,手想拽住她,可最终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施曲忆其实曾期待他让她解释,这样她愿意说出一切。可是他没有,他连多问一次的勇气都没有,这说明他相信了,对吧?她问自己。
          她没有哭,眼角是干涩的,如果眼泪是挽留的工具,她绝对不会用。
          第二天是周日,她照常起床,她路过书房时,眼睛又瞥了里面的雕塑一眼,是还未完成的魏斯文的模样。她想,扔了它吧。
          施曲忆是一个决绝的人,想到此,她就真的把它拖到了门口。刚一开门,就撞见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的鼻子像被堵住一样,无法呼气,也无法吸气,只能站着,像个活死人。
          “曲忆,对不起,对不起,我相信你,绝对相信你!”魏斯文见到她身后的雕塑,彻底崩溃了,他的心里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攀爬着,有一种说不清的难受。
          “谢谢你相信我……”她柔柔的声音让他鼻子一酸,差点流了泪。
          这一天,魏斯文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她的父母都还没死,她父亲是那种一事无成却死要面子的人,从小就喜欢殴打她们母女,尤其是她母亲。
          所以很多个深夜,她站在父母房门前,房间里传来的是母亲哭泣和求饶声。她多想撞开门,将手里的刀刺进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的心脏上。可她没这勇气,她母亲更没有,连离婚都不敢提出。
          小学三年级,她被发疯的父亲赶出家门,母亲没有阻止。爷爷奶奶心疼她,就接来抚养,并培养出她对艺术的兴趣。一直到去年,两个老人相继离世,留下一间屋子和一笔不小的遗产。他们遗嘱里写得很清楚,全部归施曲忆所有。而佳佳是她17岁生日时他们送她的生日礼物,佳谐音是家。
          施曲忆说,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亲情,血脉相连,却不溶于水,相互排斥,至死不休。


          6楼2010-05-0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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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泪』
            魏斯文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可是只要她对他说没有,他便愿意相信,他不想像上次那样伤害到她。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他要在家里等她回来。
            施曲忆一班人马在两天后回到这座城,大清晨,她拖着行李箱,扎了个马尾,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告诉魏斯文她很想他。
            可当她刚进入小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拽到了小区外面。她一看到是他,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笑意还未褪去,他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只手按住了她想要抵抗的手,粗糙的唇轻易地覆盖到她柔软的嘴唇上。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巧合那么多,是的,魏斯文也很想问,为什么又被他恰巧看见了这一幕。他远远地站在街道的另一头,手上的两杯豆浆已经因拿不稳而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想买好早餐去她家等她。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都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他再也没办法忍受,这不仅仅是愤怒,更是嫉妒,他痛苦地闭上了眼,伸手拦下一部的士就乘风而去。
                
            当他开了她家的门,面无表情地将她家的钥匙放在了鞋柜上时,她愣住了。她伸手准备拉他进书房让他看她已经完成的雕塑,可他却不冷不淡地和她说了两个字“分手”,她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抬不起,也放不下,她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沉默。
            “你不愿意听我解释?”
            他依旧不语。
            “好,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她颤抖地问,这是她最后的期待,虽然她不愿意只和他做朋友,但她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将雕塑送给他。
            这一次,他抬起了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得让她以为他是在说情话。他走出她家门,她向前一步,但一个趔趄,脚步不稳,跌在了地板上,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狠了狠心就没回头地走下了楼。
            外面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起来,阳光伸到沙发脚下,却冷了她的心。膝盖被门槛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滴在地板上,仿佛是开出的一朵花。
            她终于流下了泪,为了他,可他看不见了。
            


            8楼2010-05-0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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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一个月后,魏斯文带了唐瑭回家,唐瑭是个嘴很甜、很懂得如何讨长辈欢心的女孩,他父母很满意她。
              两个月后,参赛结果出来,施曲忆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他握着报纸,冷冷地笑了。
              其实,他不知道,那晚她被男人带进房没多久,就离开了,走时她冷漠地告诉那个男人,她会靠实力而不是靠出卖身体来赢得奖项。可惜他没等到她走出来。
              他也不知道,那个在小区外墙强吻她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她的父亲。她父亲就是一直怀疑她母亲在外面有外遇,才打她们,更不相信施曲忆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三年级便赶她出了家门。偶尔过来找她都会忍不住想要轻薄她,因她实在是漂亮。这是她隐瞒他的唯一的一件事,太恶心,太龌龊,她不想提。
              他更不知道,那天她告诉她父亲自己两年后就会嫁人,这辈子都和他没关系后,他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将她的耳膜打破了。所以她才会感到头晕,站不稳而跌倒。
              这些他都不会知道了。
              误会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将他们原本是一体的未来硬生生地切割成两半。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驱除一个人心里的阴暗,却没办法让误会化成幻觉。他不愿意再相信她,她也不愿意卑微地求他听她解释。
              她说过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所以被抛弃后绝不哀求。
              很多年以后,魏斯文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帖子,点击率很高,内容是关于一个雕塑,他仔细端详着,愈发觉得熟悉。他这才看到发帖人的名字叫绛绿,标题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爸爸,你怎么哭了?”突然,女儿粉嫩嫩的小手沾上他眼角的液体,仰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爸爸只是开心,开心……”当几百个日夜的怨恨过后,剩下的更多是无穷无尽的思念。
              在远离他的一个南方的小城里,施曲忆常常喜欢一个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手边是一只毛色纯白得让人喜欢的银狐狗。
              这天,她嘴一张一合似在说什么,如果你离她够近,是可以听到她在说:“佳佳,你还记得男主人吗?你想他了吗……”她一遍遍重复着,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木质的小人,像极了她的模样。
              佳佳在这时候不停地朝着她的身后吠着,可是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
                               《紫色年华》杂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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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10-05-0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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