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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诏令来时,正值京城入夏的第一场暴雨。褪去了暑热的夏风将四九城内外紧紧裹挟,重重黑云将曦光遮蔽,以雷霆万钧压下,似有螭龙行游其中,顷刻间,将城池吞入龙口——风雨欲来。雨丝裹挟着漠北刮来朔风,与盘踞南地的温润水色碰撞,留得一地淋漓。上下正为这场迟来的,能解鲁地干旱的夏雨欢欣不已,却于惊雷的间隙骤闻西北的飘摇。】
晏之,西北起事来得突然,我总觉得其中蹊跷。【晏之的来临并不叫人意外,他亦是部中出身,多年浸淫收成丁口,于赋税之事最为敏感。】咱们得找张尚书一块儿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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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张大人的礼遇,这些年几番交集,多得他老人家的提点。一早知晓这位张伯父非池中之物,是以部中的疑难总盼着他能够指点一番。此番西北有乱,正是增税之后,这无疑是朝着圣人期待的新政狠狠打了一巴掌,更是令户//部为民的声名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无怪乎金銮震怒,朝中上下皆战战兢兢。】
多谢大人。此番天//子点将,除却武部白禅小大人,晏之同我一个都察院一个户部出身,这般组合,想必是圣人不只是对甘陕总督一人失望,怕是对当地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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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其中多少蹊跷险恶绝非我三人于京中方寸之地能够猜测知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除却摸清当地乱象的因由,更多的是为平乱事宜的部署。最是天灾不宜动兵戈,先前援助高句丽已是朝中争执许久才谋求了一个稍微折中的议程,仍是耗去大半国库。而今西北之事,上头摆明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怕是一应粮草只得由地方筹措。】
这倒是当务之急,从现有的消息来看,起事本为粮税之故,可见甘肃当地的艰难已动摇//min心,若是再征粮草——恐怕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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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的话是真诚恳切,自得消息以来,多罗隆也一直未解,分明朝中因西北地薄已然准备多种预防措施,这些年来虽多少有小灾小难,却都在预备政策下快速平息,从未有过这样大的疏漏。今年却不知为何,并未到达最艰难的年份,西北也非国内最困苦的地方,偏是此处意外生乱。】
是的,论理甘肃有捐监米粮作为补充,今年也没有长久大旱。更兼得西北种植的从来都是耐寒耐旱的作物,此时尚未至灌//浆//丰收的时候,实在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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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陕总督虽坐镇整个西北两省,实则多年驻守兰州。是以虽觉禅祖地便在长安,族中同这位久任的汉臣总督却无多少深厚的交集。因而堂兄回乡祭祖之时,只觉西北略微艰难,也不知这甘肃艰难的最根本因由。】
如今只有总督免职押解入京,然一人之过未必能造就这样大的动荡。况且甘肃官场皆是多年任,这两年少有新人进入,其他人的好坏须得进一步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