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举报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二一年十月识。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好评，已是两年多；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两年多，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家长，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家长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家长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五星个鬼！”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家长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给熊出没几部评了个五星好评，家长们很不高兴。好多家长虽然不认识我，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好评，已是两年多；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两年多，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家长，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家长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家长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五星个鬼！”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家长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给熊出没几部评了个五星好评，家长们很不高兴。好多家长虽然不认识我，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