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时间：十年正月
地点：甘州
人物：卓猷3、沈道玄3
内容：沈道玄得知永昌知县可能有冤的讯息后，至昌宁湖周围探查，探查发现，昌宁湖一带的边界划分，在数年前就是不合理的，尤其是随着关内无战事、人口六倍增长的前提下，昌宁湖的边界划分很难保证当地民众的正常砍柴需求，且边域地广难行，环境常有变化，当年的条件又不适用了。沈道玄发现了这两点矛盾之后，提出以下措施，但并没有修改对永昌知县的处置意见。永昌知县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再捂着就不好了，于是沈道玄才和成王大概说了自己的想法。成王觉得助农、劝商事可行，但是沈道玄还是不坦诚，没有说决意要处置永昌知县的原因。

1.沈道玄：王爷，下官这几日到甘宁湖和小青山一带走访，发现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拿出一张地图来说）
2.卓猷：（终于找我来了啊）沈侍郎有何高见
3.沈道玄：王爷您看这儿，当年划定边界的时候，这里还是绿洲，眼下就成了荒漠，还有这里，人口在数十年间增长六倍，这些农田不够他们种了
4.卓猷：这些本王也知道，所以沈侍郎是作何打算，把这些绿洲按照人口再分一遍？那阿拉善一定不愿意，他们没有甘州、凉州的民庶富足安定，人口也落了不少
5.沈道玄：规章是先人所定，我辈可酌情修改缀补，推翻重来？下官是没这个胆量和才德。下官是想既然地少人多，农事陷入僵局，我们不如一手助农，提高土地产量，另一手劝商，别让所有人都种地砍柴
6.卓猷：（说起来容易，这当中多少关节，有一点倏忽都玩完了）那谁主理此事呢
7.沈道玄：（永昌知县的事捂不住了）下官打算另举荐一位知县来，以永昌作为试点，带动甘凉转型
8.卓猷：所以这位永昌知县，是留不住了？
9.沈道玄：（避重就轻）总要挑选适合的人
10.卓猷：（你不实诚，你到底也没说你为何一定要动永昌知县，行，反正是你动的，跟我没关系）好，那就依沈侍郎所言，本王也帮着寻一寻适合主理永昌县的人。

1、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霄。】
【甘州腊月，已届天寒气肃时。夤夜文牍舆图铺满案，及吹灯收笔时，雪照夜窗，竟较银烛更明。我所在处非闲院，清晓晨霜地冷，犹在侍弄冻笔，已有客踏庭霰来：终于。】
【微微垂颈，是惯常俯首视人的姿态。舆图在案，玉镇压边，林脉洲漠尽眼底。】沈侍郎有何高见，还请细细道来。
2、
【阴雪敲窗，静观其指底山河，笔笔带过，及至昌宁湖处，指顿、我目亦深。静听罢其陈言，几无踯躅地立刻道。】沈侍郎所言，本王并非不知。昌宁湖自来情况如此，沈侍郎是作何打算，【食指劲瘦，豆剖般于此地轻划一痕。】欲将绿洲依户口人丁重分？
【复又收手，思及阿拉善诸情状，径自将此法推翻。】阿拉善既无甘、凉二州之富庶治平，更兼畜积人丁略匮于前，若真如此重分，定生波澜。

3、
【所谓酌情修改缀补，酌几两民情、修多少故事，重重关节，皆不容有差。然此地边界划分确极有不妥，若一再袖手，易生后患。】
【助农劝商实系裕边富民的通法，放诸此地亦可行，只甘州非比寻常，遴选主理修缀之人，须慎之又慎：而观眼前人神色，俨然心底已有答覆。】确实可行。
【手笼回袖，不吝启口倾下此问：】沈侍郎意下，遴何人主理此事为佳？
/4、
【自永昌始，掀动甘凉各脉；如此听来，甘州的农、商、人，他尽改了，却独留住永昌知县的处置未变，若说其中殊无隐情……一壁听其言，一壁移开镇纸翻腕卷轴，将舆图慢慢卷回。】
【迨聆见「另一位知县」，才复望他，讶然的。】哦？【微微动了一侧眉棱，黒目自舆图间抬起，又视还给眼前陈情者。启口淡淡，倒无甚太明显的语气。】依沈侍郎之意，这位永昌知县，是留不住了？
/5、
【不难预料其避重就轻的答案，迨其尾音掷下，哑然失笑须臾。然而，猷并不在乎其对永昌知县的执著、背后隐匿了何种阴私，反只求最后陈上的题本是否足够份量、足够卓著，之于另再荐谁主理此事，尽为眼前沈侍郎「一力推举」，与猷并无干系。】
【惊飙隔窗，惟猷在灯飐风急间笑起，举掌拍肩，作最通情达理的上峰。】好，那就一切皆依沈侍郎所言先定，本王也帮着寻一寻适合主理永昌县的人。

1.
【西风送来的不仅是正月里的寒气，还有泣声和嚎啕声】
【昌宁湖在冬月里显得寂寥，我望着几枚随风摇曳的枯草，念着的是一地黎庶对赵无由的钦赞。我也尝任职地方，叱骂声背负不少，还未有一次成了他们口中的“青天”，而人心不似磐石，我在烛火下的宵旰忧劳，终究也念着爵禄和赞声，便如武将好功，文臣也好名，若能免俗，早成了挂印而去的逍遥客，不必缚在这功名网中】
【只是当我决议处置永昌知县时，这柄宝弓便拉开了，除了百步穿杨取敌首之外，我并无第二个选择。来寻成王时，我已将甘宁舆图备好，并着一沓记录风貌的手札】
王爷，下官近来亲至甘宁湖和小青山，似乎有端倪可察，边域争端事恐还有内情。
2.
【窗柩把冬月的寒凛阻隔在外，唯有这舆图上，似乎把积年的变迁都作了荒凉，一步步的附着在山川水文之上】
【他案上亦有舆图，只是我审讯永昌知县在前，走访甘宁湖小青山在后，成王一直按兵不动，不知他是已有高谋，还是当真不急。展卷向人，指了东西各两处】
王爷且看，先朝勘定边域，此处尚是绿洲，眼下却连片荒芜，几成荒漠。还有另一处，因税赋有减，边域也安定，这几个村落数十年间入册的庶民丁数有六倍之增，下官查了县志，历任部吏虽有改善瘠土之举措，可田畴数目不增，这些农田也难供养这些庶民。

3.
【旧章法旧例文亦为先时的能臣良吏所拟，惜事殊时异，圣人也预知不得来日，我辈当革故鼎新，不得被陈规束缚了手脚。只是历来改制者几无善终，我行了数载的荆棘途，自不会贸然提出改制之法】
【略一沉吟，收了这舆图，另取了一册手札】规章是先人所定，我辈可酌情修改缀补，重新划分绿洲牵连甚广，下官是没这个胆量和才德，不敢擅动干戈。
容下官细禀，既然田畴不足而人丁有增，农事陷入僵局，有两策可行，一为襄助农事，增进亩产，一为劝商事，甘凉本为通商路上的重镇，通商本就有先例。
4.
【成王虽未动，但也应知悉永昌知县事，毕竟为赵知县请愿的民庶造势，这势化成烈风袭向了我，成王也不会无知无觉，毕竟他曾做过隐匿于后的掌局之人，我于吉林事也略有耳闻】
【于择贤事并未避，笑言】下官有意推举一位能吏来，永昌若为助农劝商事的新政施行地，此人必兼具胆识与勇略，若是永昌县收效甚佳，也可助益甘州、凉州的农事商事。
算是皆大欢喜。【只是与永昌知县赵无由不存干系了】

5.
【他若半句都不过问赵知县，反而让我难测其意】
赵知县嘛——【略作思忖，他的廉洁与公允众所周知，眼下并非斥其疏失的良机，总要待黑白互转，这赞声也消弭殆尽了，我再直言赵无由之行径不合时宜】
【并非我不容他，他是生不逢时的脊梁，在革新面前，所有的权势都不会容他】下官还是那一句，择贤任之，他日不管是对甘凉民庶，还是对京中，都会有个交待。
【此时又不知何处来的风，倏的袭向了火苗，还是成王提点了我，在永昌知县一事上，一直都留了未竞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