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树影布上香扆,不及两道纤秾合宜的身姿。两掌贴于膝面,向她送去充满期待的眼波,待她饮下一口,无有任何嫌恶的神情,紧绷的脊骨才稍稍放松,缩回自己的席中。]
【我摇摇手,示意她不必道歉。】凡人向神明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甚至于姻缘美满,子嗣昌盛,仕途坦荡,长命百岁……世中百事,无一不仰赖神明的护佑,同样,神明的恩赐从来匪是不求回报的,他们要求世俗的供养,灵魂的纯洁,精神上的虔诚。我想,(当然,也仅仅是我想)与其失去民众的信仰而陨落,不如给予他们可以纵情享乐的时间,这亦是神明的慈悲。
【一垂眼,纤翘的睫颤巍巍的,却仍是笑意满盈,将唇提到恰到好处的弧度,恍惚间,也是低眉的菩萨。】神明们是否会在出云国的云端俯瞰人间的欢乐场,或许还会饮一杯玉酿,在不必应付那些不断膨胀的欲望闲暇,痛快地醉一场呢?
【以袖掩面,饮尽杯中冻醪,这积蕴一冬的能量将灵识搅得天翻地覆,而酒滚过喉咙后,又只余回甘。】也不是庆祝,只是神的孩子偶尔的叛逆罢了,待到霜降,众神归位,十一月亦被称作神归月。【我偏颐,面上仍是冷清清的白,丝毫不见彤霞】泷山,请为……【稍一顿,最终仍斟酌着用了禁宫中属于她的称呼】纯嫔娘娘端来“神归月”。
【我不是不想称她“娜蒙”,那遥远的国度是否允许一名异邦仰慕者直呼她最无瑕的孩子的姓名?】
【我甚至不敢与她直视,她的光彩太盛。新盛的酒味寡淡,甚至少有浑浊,转过螓首,细声细气地解释。】实则这不是启坛的好时候。十月酿的“神无月”是春天的伴侣,十一月酿的“神归月”则最好要等到来年秋天。【慧黠漫上乌仁儿】您仔细尝尝,它的味道与神无月截然相反,相当辛辣。
【暹罗的洋兰不抵朔风的摧残,吞吐着、战栗着。我收回视线,竟有些飘飘然了。】从前,我也是很叛逆的孩子,觉得那些浪客无拘无束,不必背负,也不必付出。生与死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名誉的附属品,他们在刀光剑影中落败于对手,就用那柄残刀杀死自己的魂灵。但是,当他们的魂魄走入黄泉,母神伊邪那美会审判并宽恕他们。
【神色飘忽,实则我并没有用任何抵毁之词形容这些血淋淋的浪客,即便我知道,他们身上所谓的狷狂,都是酒精催发的产物。】父亲说,他们早被主人放逐,自甘堕落,酒一喝多,什么腌臜事都干得出来。公家的女儿怎么能和这等货色有牵扯着,您想多了——我甚至都不曾喝醉过、不曾体味醉生梦死的感觉……我也很怕死。
【双手合十,学她作抱歉状。】讲这些话,也很不成体统。
【转了话尾。】您醉过吗?且见您喝酒,像是很善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