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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城西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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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1-07-08 14:52回复
    第一章 新迁城西
    因令妃故,皇帝御赐了墨府一块宝地,今天是墨府迁家的日子,从城东迁到更为繁华的城西。
    令妃兄长,老爷墨伯庸是这墨府的一把手,当今朝廷的二品文官。夫人王氏是亲王之女,育得两个女儿,大女墨妙仪,今年十六,小女墨安歌,今年十三。
    “ 娘亲,为什么又要迁家?”墨安歌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冲着王氏不解地问。
    王氏刮了刮安歌的鼻子,说:“这城西啊,学堂更大,好把你送过去学习!”
    墨安歌瘪了瘪嘴,她才不相信娘亲的话,她更相信是要去为姐姐寻个更好的人家。她掀开帷裳,透过小窗,好奇地打探着四周,街道特别宽敞,足以同时通过三辆安歌坐的马车。街道两旁有各种商铺,卖丝绸的,卖包子的,药铺,点心铺,客栈,戏台……,应有尽有,似乎真是比东城区要热闹不少。
    安歌还注意到,这城西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府邸,刚就看到一个叫凌府的,尤其阔派。
    车停了,墨家的新宅就到了,蓝珀扶着妙仪先下车,而安歌拒绝了青琥,自己跳下马车,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墨府的地理位置极好,身在市区,却又守得一方宁静。墨府旁边是湛府,安歌常听爹爹说起丞相湛景云,想必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安歌!快进来呀!”王氏从门口探出头来。
    安歌方才收回目光,快快跑进新宅。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07-08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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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湛府已经接到墨府乔迁的消息了。
      “墨家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啊。”湛景云感叹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元氏丝毫不在意,反而是她儿子湛云旗令她头疼。
      “不好了!不好了!”仆人阿发慌忙跑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又跑出去了!”
      元氏和湛景云异口同声:“什么?”
      “他又跑出去了,教书的夫子都被他捉弄走了!”阿发叫苦不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元氏欲哭无泪:“我的小祖宗,这是气走了多少个夫子了!”
      湛景云的脸上更加阴沉,他命令道:“阿发,快去把这个臭小子找回来!”
      “是!”阿发知道若是越迟找小少爷,依老爷的脾气,小少爷会越惨。
      找小少爷很容易,不是在戏台子那儿,就是跑去西郊耍,不是和凌家大小姐凌晏晏在一起,就是和三洞桥上的乞丐凑一块儿。小少爷也很显眼,穿着打扮就不寻常,阿发相信他能很快地找到湛云旗。
      这集市上每天都好不热闹,阿发做梦都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莺莺燕燕的晴春楼了,可惜他身上没足够的钱,而且也没有时间。他边找边无奈地想着小少爷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没少不让他操心,这时,他看到戏台地下坐着个少年白白净净的,很像小少爷,阿发高兴地走上前去拍那人肩膀:“小少爷!你又在这儿,老爷夫人叫你回去!”
      那人错愕的回头看着阿发,惊诧道:“阿发?”他显然与阿发认识。
      阿发定眼一瞧,原来是凌家大少爷凌辰良,他忙鞠躬:“原来是凌少爷,对不住对不住!”
      凌良辰问道:“怎么了?找云旗吗?”
      “是呀,少爷他又跑出来玩。”阿发说,“老爷夫人命我来找他。”
      凌良辰笑着,他对阿发说:“云旗和晏晏去西郊了。”
      “西郊?”阿发说着,后悔没有先去那里看看,西郊离市区马程得要半个钟头。
      “我也是听晏晏丫鬟说的。”凌良辰拿起手中的扇子,扇了扇,继续听台上的戏子唱戏。
      阿发告辞了凌少爷,赶紧跑到程家马厩去:“老程,租用一匹快马,越快越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07-0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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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马厩老板叫程海如,年纪约摸四十来岁,他在账薄上写下了一个“湛”字。唤新来的小伙计前去取马。
        送走阿发后,小伙计好奇地问道:“师傅,他怎么也不给你钱?”
        老程失口笑出了声,他抿了抿嘴,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翻开账薄给小伙计看:“瞧见没,湛府的人借马。”
        “湛府?”小伙计不解,“是什么?”
        老程一拍小伙计脑袋:“你这个!湛府住着当今丞相湛景云!以后湛府的人借马都不能要钱!”
        “哦。”小伙计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光脑袋,“那刚刚那个来借马的也是湛府的吗?”
        “那是湛云旗。”老程说。
        “湛云旗是哪个?”小伙计问。
        老程又拍了小伙计的光脑袋,这次下手更狠:“你是不是傻,都姓湛!湛云旗是丞相的儿子,湛府的小少爷!”
        小伙计彻底不敢问了,他揉着自己可怜的脑袋,心里头疼地直叫唤。
        湛云旗是何许人也?在一般湛府人眼里,他是一个小祖宗,在凌晏晏眼里,他就是她一生要嫁的人。
        “晏晏!”湛云旗坐在树上,朝着树下的晏晏喊:“你上来吗?坐在这里可以看很远很远!”
        见湛云旗神采飞扬的,凌晏晏低低地笑着,女孩子怎么能去爬树?她应和着湛云旗:“旗哥哥,你能看到些什么?”
        “我能看河对岸那片枫叶林,能看到三洞桥,小糊涂在那儿睡着呢;我还能看见那个卖糖人儿的从桥上走过,想必是要去集市上卖吧;你说,有枫叶形状的糖吗?”湛云旗欣赏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他沉醉在这一片喧闹却又宁静的秋色中。
        “不知道”凌晏晏摇摇头说。
        湛云旗忽然冒出了一个点子,他两三下从树上跳下来,跑到凌晏晏跟前:“晏晏,我们去给卖糖人儿的说,让他给我们做枫叶形状的糖!怎么样?”
        “好呀!”凌晏晏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在晏晏心目中,湛云旗会骑马,能上树,还会唱戏,脑子里总是有新奇怪诞的想法,是个十足有趣的人,与她完全不同。总之,和湛云旗在一起,她就感觉特别开心。
        “少爷!凌大小姐!”阿发骑着马赶过来了,气都还未来得及喘“少爷,快和我回去。”
        湛云旗见到阿发似乎并不奇怪,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回不回,我还没和晏晏妹妹去买糖吃呢!”
        阿发欲哭无泪,忙向凌晏晏投送求助的目光。
        “阿发,旗哥哥今日是要做功课吗?”凌晏晏问道。
        “是呀,小少爷又偷偷跑出来玩了!”阿发说道,“晏晏小姐,你就劝劝少爷吧。”
        “我不回去!”湛云旗语气坚定地,“我不回去做功课!”
        “少爷,不是回去做功课。”阿发哄骗道,“是要请你回去吃饭呢!”
        “旗哥哥,我肚子也饿了!”凌晏晏趁机说道,“现在该吃午饭了。”
        湛云旗还是不愿动,他不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被爹爹揍。
        凌晏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旗哥哥,没事的,明日墨府拜乔迁宴,我们再一起玩也无妨。”
        “诶,对对对!”阿发说,“听说那墨府家的,也有几个和你一般大的,可以一块儿耍。”
        湛云旗则领会了晏晏的意思,他一边嘴角向上翘了翘:“还是晏晏妹妹懂我。”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1-07-0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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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湛云旗回去后,没有被叫到书房问责。
          元氏虽气,但看见云旗回来,又高兴地去挽着云旗的手,拍着他身上弄脏的灰尘,吩咐阿发去给少爷换套衣服。
          “娘,爹呢?”湛云旗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元氏说:“隔壁墨老爷来了,你爹和他在正厅说话呢,墨老爷说邀请我们明日去吃乔迁宴。”
          “墨家的?”湛云旗小声嘀咕着,“是‘文房四宝’家的,那可定是出文人。”
          元氏笑着:“还真被你猜着了,听说墨家的两个女儿是一等一的才女,模样儿也俊。”
          “娘——”湛云旗知道,元氏又开他玩笑了,“我不稀罕什么才女,我要吃饭去!”
          城西似乎是一个更大的世界,有更大的学堂,更大的集市,认识更大的人物。安歌坐在自己新的房间里,内心极不平静,她对未知的未来充满着好奇和恐惧。爹爹说过两日,就会送我去城西最大的学堂念书,爹爹还说,会请最好的夫子教我读书,最好的姐姐教我弹琴。安歌觉得,也许自己快乐的日子将留在老城东里,她感到有点儿惆怅,就像现在萧萧落木的秋天一样,令人悲怆。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1-07-0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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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眼万年
            秋霜漫天入城西,西城东,茅檐溪边叶儿红;西城南,渔舟推波夕阳还;西城西,锦冠罗袍俏轻骑;西城北,坐看天上水,引入城中嘴。”樵夫唱着城西谣,从山中而来,天未亮,他便担着柴往集市上卖。
            吱呀一声,门房永川推开了墨府的大门,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正微微地低下头,站在门外,等候着客人。
            而此时墨府上下也是醒来了的。
            徐妈正吩咐下人把庭院再打扫一遍,要求正厅之内更是一尘不染,盆栽摆放也极为讲究。厨房内的厨子们在热气腾腾之中掌勺,他们显然是最为辛苦的。墨府的人们忙进忙出,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充斥着呼喊声,应答声,脚步声,早已抵过秋天的凉意。
            爹爹墨伯庸和娘亲王氏在准备回礼。而最闲的恐怕就是墨安歌了,她故意岔开青琥,偷偷溜出屋,迈着欢快的碎步,调皮地跑去妙仪屋内。
            见姐姐正在窗子旁坐着,阳光还没有完全透进屋去。安歌走到她身后,不作声,寻着姐姐看的方向瞧去,她凑到妙仪耳旁:“姐姐是在看永川哥吗?”
            说着,也不顾妙仪惊慌的眼神,安歌只管用手绢捂住嘴偷笑着。
            “嘘!”妙仪轻轻将手放在嘴边,“好妹妹,小点儿声。”
            安歌眨巴着眼睛,咯咯笑着:“现在都忙着呢,没人听我们姐妹俩儿的。”说着,她低头看见姐姐桌上放着一个小香包,上边绣着一个字儿,安歌伸手想夺来看个究竟,不想被妙仪给轻轻打了一下手,便老实地缩了回来。
            妙仪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笑意:“这是要给他去的”。
            “好个姐姐,都不许妹妹看了。”安歌挠着妙仪的腰肢,“我要找永川哥讨个说法去!”
            妙仪被挠得直痒痒,她边笑边求饶,也由着安歌这般嬉闹。
            这时,妙仪的婢女蓝珀走了进来,安歌的婢女青琥也跑着跟来:“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夫人在正堂叫。”
            该是要和爹爹娘亲一起去正厅迎客了,安歌这才罢手,妙仪也赶紧把香包放进了抽屉里。
            青琥和蓝珀为小姐们整理了一番仪容后,跟着小姐们去了正厅。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7-0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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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一个来墨府的,是住在老城东的墨伯江,墨伯庸的胞弟,他和夫人领着三个儿子来了,大儿子墨嘉志今年十五岁,已经跟着爹爹开始做布料生意;二儿子墨嘉树,今年十三岁,和安歌一般大;小儿子墨嘉月,才过五岁。
              自家人自然也不用多说些什么,但客套话是要有的,墨伯江依旧是个肥头大耳的样子,他握着哥哥的手,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咧开,露出一口大黄牙。
              一一打过招呼后,墨伯庸请他们在正厅就坐。妙仪和安歌则站在老爷夫人旁边,微微低头,继续等待来客。
              “凌府到!”是仆人墨顺高亢的声音。
              墨伯庸和王氏连忙起身去迎接,妙仪和安歌紧随其后。
              “恭贺墨老爷!”来人带了几担贺礼,为首的双手作揖,身着锦袍,不似寻常人家,“久仰墨老爷大名!在下凌青云!”
              “幸会幸会!”墨伯庸也作揖。
              “这是凌某的两个女儿。”凌青云介绍道,“大女凌晏晏,二女凌悠悠。”
              “小女凌晏晏,凌悠悠恭贺墨老爷。”两女儿丝毫不怯场。
              安歌仔细打量着他们,不单穿着华贵,举止得体,人也生得标志,尤其这个凌晏晏,细细弯弯的眉毛,一双含情目,小巧的鼻子还有樱桃小嘴,这是一种清秀中透着一丝冷艳的美,和姐姐妙仪的美不大一样。她回忆起头天看到的凌府的样子,对凌府愈发地好奇了起来。安歌想着,差点儿还忘了回敬凌府的人。
              “老爷,湛丞相来了!”墨顺跑了来,声音更为响亮。
              墨伯庸和王氏刚落座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忙不迭前去正门迎接。
              “恭迎丞相大人!”墨伯庸领着妻女拜见湛景云。
              湛景云笑道:“恭贺伯庸,且不必多礼。”
              湛景云旁边站着的想必就是元氏了,安歌听墨伯庸说过,元氏不是本地人,她的眉骨很高,眼睛深邃,两颗眼珠的颜色还有点儿不一样。元氏旁边还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少年,安歌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妙仪拉了拉袖子,安歌只好又微微低头。
              “这是小女妙仪和安歌。”墨伯庸示意着安歌和妙仪。
              “这是犬子湛云旗。”湛景云也介绍道。
              各家小姐少爷也作了个揖,安歌抬眼看了一下那个公子,正巧撞上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同样好奇的眼光,安歌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只匆匆一眼,她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湛云旗,安歌心里默念了一遍,她记住了自己见到的所有人,这显然比背书要来得容易。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7-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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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设在正厅,安排了年轻的公子小姐坐在一块儿,凌晏晏跟坐在湛云旗旁边,她正要开口娇滴滴唤一声“旗哥哥”时,却被一个小子抢了先去。
                这人和湛云旗一般体格,瘦瘦高高儿的,脸上有些许婴儿肥,他满脸笑意地冲着湛云旗说:“你好!我叫墨嘉树!”话毕,还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
                湛云旗似乎被他吓了一大跳,但是他马上镇定地学起父亲的样子:“在下湛云旗,且不必多礼。”
                墨嘉树听了这腔调,不由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接着,他又向凌晏晏问好。凌晏晏表面上笑靥如花地应付着,实则反感这人身上透出的一股江湖痞气,似乎见人便能称兄道弟一般,不拘小节。
                菜开始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异常丰盛,安歌看见墨伯庸和亲朋好友们觥筹交错,墨伯江和凌青云似乎交情也不一般,在传杯弄盏,好不热闹。而自己在的这一桌显然都不怎么熟络,大家也稍显拘谨,除了相互介绍介绍,再无别的话说,除了坐在自己一旁的墨嘉树和湛云旗在聊得欢快,安歌嗤笑墨嘉树总是如此,逢人便能说上话。
                席间,忽然有位小姐在问妙仪:“姐姐以前可是住哪儿的?”
                妙仪答道:“先前住在老城东。”
                “听说那老城东流传着许多传说,姐姐可知晓一二?”小姐问道。
                妙仪用手娟儿捂住了嘴,笑盈盈地:“妙仪可不曾听说过,妹妹快别信那般胡话。”
                只有安歌心里明白,老城东流传着许多荒谬怪诞的故事,但大多是口口相传,尽管好奇,倘若是当了真,显然是与这河清海晏的城西格格不入的。
                “那姐姐可曾去这城西里头好好转转?”凌晏晏加入了话题。
                妙仪摇了摇头:“也未曾。”
                凌晏晏热心地说着:“姐姐若是有空,妹妹可以带姐姐去城西里头好好耍耍。”
                “是呀,这城西呀,可大着呢,尤其是我们这儿的集市上……”这下,话题打开了,公子小姐都是在无比自豪地给住老城东的人介绍着城西。
                安歌不感兴趣,她偷偷在听墨嘉树和湛云旗的对话,并且饶有兴趣。
                “城东靠歙山近得很。”墨嘉树像讲故事似的,“听说歙山上住着的全是奇怪的兽类,我们是去不得的。”
                “为什么去不得?”湛云旗问道。
                “会吃人啊!”墨嘉树唬道,他接着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怪兽给捉去吃掉。”
                湛云旗淡淡的眼珠散发出光芒,他的嘴巴微张,显然是被墨嘉树唬得一愣儿一愣儿的。但安歌不认同墨嘉树说的,她忍不住凑近他们,插了一句嘴:“才不是你这么说的!”
                “二姐姐!”墨嘉树惊讶地眉毛向上挑了挑,不想他的话都被墨安歌听着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个怪兽,都是瞎说的。”
                “那安歌妹妹你知道吗?”湛云旗煞是好奇,他主动问起了安歌。
                安歌犹豫着,说道:“我知道一些。”
                墨嘉树听了,赶紧拉着安歌的手,投以期待的目光:“好二姐,快说说!快说说!”
                安歌看了看他们,抿了抿小嘴儿,眼珠儿滴溜儿地转了转,然后继续说道:“歙山上的动物不会下山,更不存在吃人一说。歙山脚下有一个神兽集市,里头的人奇形怪状,都做一些买卖交易……”
                “哈哈哈!”墨嘉树笑着打断了安歌,“二姐姐,你说得比我还荒唐!”
                “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安歌眉眼间有些怒气,但是语气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墨嘉树赔笑着,转头对湛云旗说:“你别见怪,她就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爱生气。”
                湛云旗盯着安歌那张生气的脸,微微笑了一笑,他相信安歌说的话。
                歙山,神兽集市,买卖交易,真有意思!湛云旗低头喝酒,又忍不住看了墨安歌一眼,不想一个不留神被酒呛了个正着。
                宴会结束后,墨府的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着,而妙仪和安歌则被墨伯庸叫到跟前:“明日爹爹就安排你们去城西大学堂了,今天早早休息吧。”
                “是!”妙仪和安歌答道。
                明天就要去学堂了!安歌想着,竟然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07-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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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我叫墨安歌
                  城西大学堂在西城市区中心的一座小山包上,穿过繁华的街道,再拐几个弯儿,沿着铺在山上的层层台阶爬上去,渐渐地可以从翘起的飞檐看到整个学堂的面貌,此时,一些学生正在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
                  学堂很大,分了很多间教室,安歌和妙仪分别被引入到不同的教室,妙仪现在主要学习女子如何打理内务以及协助丈夫招待客人的礼仪,安歌则主要学习诗词歌赋和一些简单的算术等。
                  “看,有个新来的。”安歌刚踏入教室,就听见了议论声。在大家目光的包围之下,她怀着些许不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空座儿坐下,然后取下自己的书袋,拿出纸笔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安歌邻桌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穿着也很朴素,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十分富裕,其他人都是凑到一块儿说笑,唯有她安安静静地坐着。
                  安歌察觉到那个女孩儿在看她,便主动问好:“你好,我叫墨安歌!”
                  那个女孩儿的眉毛像柳叶儿一样,笑起来也弯弯的:“你好,我叫柳眉儿。”
                  “柳眉儿……”安歌也冲她笑了笑,“你的名字真好听!”
                  这时,一个带着娘娘腔的跑进了教室:“夫子来了!”吵闹的声音这才平息了下来。
                  夫子姓韩,白白的长髯,他手里拿着一个戒尺,说起话来把声音拉得好长:“今天——我们学习诗经中的《关雎》。”
                  接着,大家开始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不知多早就已经在爹爹的书斋里头学过了。夫子念经似的把这首诗念完后,同学们便跟着念经一般地开始背诵。
                  安歌觉得甚是没趣,也未跟着开口,直到夫子走到她身旁来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的,夫子,弟子名叫墨安歌。”安歌回答道。
                  “你是——会背这首诗吗?”夫子眯着眼,喉咙里像是卡了痰一般。
                  “安歌会背。”安歌如实答道。
                  “好!大家停一下。”夫子挥了挥手中的戒尺示意大家停下来,“听听这位墨安歌同学背一背《诗经》。”
                  安歌背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她有些诧异,犹豫不决之际,夫子又低斜着眼,示意她站起来:“请吧——”
                  在夫子的催促下,安歌只好硬着头皮,将诗整个儿背了下来。也不知道这节课是怎么过下去的,安歌只知道夫子的脸铁青得可怕,一旁的柳眉儿时不时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1-07-0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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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完学后,柳眉儿和安歌一块儿走着。
                    “安歌,你真厉害!”柳眉儿由衷地感叹道,“这诗儿不一会儿就会背了。”
                    安歌笑着说:“没有,只是以前爹爹教过,住在城东的时候,都是爹爹教我背书,后来爹爹太忙了,请了私塾先生教我。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到这学堂里头读书。”
                    “难怪!”柳眉儿小声说,“安歌,你得小心点了。”
                    “是怎么了?”安歌不解地问道。
                    柳眉儿看了看周围,凑到安歌耳边:“学堂有规定,不允许公然挑衅夫子的威严。”
                    “我哪里挑衅了?我就是实话实说呀!”安歌二丈摸不着头脑。
                    “安歌,这是规矩,以后夫子念完课文,我们就得跟着好好背,哪怕,哪怕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柳眉儿见散学回去的人流还未散尽,她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弄得安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安歌未来得及细想,便看到来接她的青琥了,和眉儿临别时,安歌问她住哪里,柳眉儿指了指东边:“安歌,我们明日再见。”
                    “明日见!”安歌不舍地挥了挥手帕。
                    “小姐今日学习可好?”青琥亲昵地挽着墨安歌的手,俩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安歌想起上课时的窘迫,搪塞着:“挺好的。”她并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回家要穿过热闹的集市,晴春楼在这集市的最中心,门前站着一个徐娘半老的风**人,浓妆艳抹,眼睛勾勾儿地招揽过路的公子爷们。再往前走,看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安歌素来爱吃甜食,双脚忍不住生了根。
                    “我这糖葫芦的心子有山楂儿,橘子,鲜枣儿等。”卖糖葫芦的操着外地口音,“小姐看中了那个。”
                    “鲜枣的吧。”安歌说着,吩咐青琥付钱。
                    鲜枣剔了核,安歌咬下一口裹着糖衣的酥脆,沉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把糖葫芦递到青琥嘴前:“青琥,你也尝尝。”
                    “小姐,这糖葫芦真好吃!”青琥小小咬了一口。
                    安歌继续往前走着,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左瞧右看。
                    “卖蒸糕嘞,五个铜板一个,八个铜板两个!”
                    安歌听见卖蒸糕的在大声吆喝,她远远瞧去,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蒸糕十分诱人,便拉着青琥走上前:“我买两个蒸糕。”
                    “好嘞!”卖蒸糕的挑了俩个大的给了安歌。
                    安歌分了一个蒸糕给青琥,自己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握着还有些许烫手的蒸糕。也不知中午没吃什么饭,还是下午被夫子叫去扫了一会儿地,安歌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小鹿,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
                    “小姐,慢一点。”青琥说道,“待会儿还要吃晚饭呢?”
                    “没事,我今天啊,胃口特别好!”安歌咬下一口软软糯糯的蒸糕,含糊地说道。
                    “小姐,你看那儿。”青琥指了指前面,“站着的,坐着的,围了许多人。”
                    安歌瞧去,那儿有个戏台子,上边有人在唱戏,她说:“走,我们瞧瞧去。”
                    看戏的人很多,安歌和青琥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戏台子不高,还是要踮起脚,插着空,才能看到。台上正在演《白蛇传》,安歌也在爹爹书斋里头偷偷看过,讲的是人妖情爱的故事,安歌看得十分入迷。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7-08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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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诶!”突然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你这糖葫芦都快要怼到我脸上了!”
                      安歌这才慌忙低头,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坐着的人旁边,手里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
                      “对不起!”安歌连忙道歉。
                      “道歉管用的话,还要捕头干嘛啊?!”那人不耐烦地一抬眼,但是又突然怔住了。
                      安歌也看清了此人,应该和她相仿的年纪,头发用金丝带半束着,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待安歌还未回过神来,这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姑娘,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在下——”他把扇子哗啦一打开,赫然露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凌良辰。
                      这一套儿动作把安歌给愣住了,接着凌良辰露出他标志性的“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没错,正是在下!”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安歌皱了皱眉,难以置信地看着歪着嘴笑得凌良辰,青琥也被这为公子吓到了,忙扯着安歌的衣角。
                      “敢问姑娘姓名?”凌良辰问道。
                      “小姐,我们快走吧!”青琥力气更大了,安歌也反应过来,没有答复凌良辰,赶紧和青琥离开了这里。
                      她们一路小跑着,凌良辰起身推开人群望去,安歌已经走远。
                      凌良辰笑了笑,嘴角也有一个小梨涡。他过足了戏瘾,这会子正往晴春楼走去。
                      “董妈,百草在吗?”凌良辰问道。
                      “在的在的,凌公子这边请。”门口的风**人脸上堆砌着厚厚的白粉,扭着身子喊着:“百草!凌公子来啦!”
                      “是!”房里传来百草清亮的声音。
                      百草今年十五岁,是晴春楼中最优秀的艺伎,精通琴棋书画,长得也漂亮,听她弹唱,恐怕只有王公贵族中的人尖儿行。
                      “公子昨日休息得可好。”百草笑了笑,为凌良辰沏茶。
                      凌良辰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
                      “公子是又寻着了什么大美人儿吗?”百草坐在凌良辰对面,为他递上笔。
                      凌良辰接过笔,翻开这一本费尽心血的册子,看了看里边画的美女,摇了摇头。
                      “那公子为何如此开心?”百草问道。
                      凌良辰说:“我的意思是,这册子里的美女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哟!”
                      “真的嘛?”百草问道。
                      凌良辰抬头看了看百草,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悦:“没有没有,我夸大了。百草姑娘才是,快去弹琴吧,我想听那首《柳青娘》。”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百草嘟着嘴,起身坐在琴前,开始弹奏。
                      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凌良辰也在好奇,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富家小姐。可是,他微微蹙眉,这城西里头的大户人家,我都大致见过,唯独这姑娘不曾眼熟。难道,是新搬来的墨府家的吗?墨府昨日举办乔迁宴,父亲不在,叔父代为前去,我昨日在这晴春楼里和百草待了一天,也未曾去参加。莫非——真的是这墨家的小姐?
                      想着,凌良辰抿了一口茶,心中已有了打算。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7-08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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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孤立无援
                        三更天,大殿内,龙涎香,杨信端坐中央,官员位列两旁。
                        二品文官文行之起身,弓着腰踱步至大殿中央,低头系颈:“陛下,臣以为,现在国泰民安,兴修水利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陛下!”又一个发话的,是站在墨伯庸一旁的刘钿,“臣以为不妥,北边胡氏部落肆虐邻国,若稍不提防,恐战火烧入我城门。”
                        “臣以为,此时修运河既彰显我朝国力,又利于经济及交通运转,方可促国之强盛,民之安生,敌不欺我。”文行之从容对答道。
                        “此时大兴土木既劳民伤财又恐致军饷不足!”刘钿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望陛下三思。”
                        “陛下!望三思!”文行之也不甘示弱。
                        满朝文武皆未作声,此时,宫殿外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雷声轰隆隆地翻滚来,震耳欲聋。
                        “好了好了!陛下身子乏了。”杨信的贴身太监褚德忍不住从一旁扭来,脸色阴沉而惨白,他微微扬起没有毛的下巴,睥睨着俯首在脚下的臣子,扬起手中的拂尘,尖着女人似的嗓子打发道,“你们快退下吧,老天爷都不高兴了,一大早的吵吵闹闹!”
                        说罢,褚德凑到杨信耳边:“陛下,退朝吧。”
                        杨信咳嗽了两声,而后慢腾腾地抬起手,虚弱而无力地朝百官挥了挥,以示退朝。
                        此时,雨点密密麻麻地掉落下来。
                        “二小姐,下大雨了。”青琥跑进屋内,催促要去上课的安歌,“墨顺备好了马车等着了。”
                        安歌将收拾好的书袋斜挎在身子上,问道:“那姐姐呢?”
                        “大小姐已经在车里头了。”青琥为安歌撑好伞,俩人一出屋,迎头就被一阵雷声吓了个机灵,屋外秋雨滂沱,花植朦胧。安歌忙提起自己的裙摆,和青琥挤在油纸伞下跑了出来。
                        此时瞧见刘钿和墨伯庸走进了墨府来,刘钿愤懑地说:“现在的早朝就像聋子的耳朵摆设一样,朝事几乎都让褚德一人决定了!”
                        “快别这么说,若是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墨伯庸未瞧见另一旁跑出来的安歌,他们的声音隐匿在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之中。
                        安歌收好湿漉漉的伞,晃了几下,倚在教室外墙,恼人的是,雨势过于凶猛,她的衣裳还是湿了许多。
                        今天学习的仍旧是诗经里头的内容,夫子摇头晃脑地念完后,大家开始摇头晃脑地背。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夫子揪出来扫地,安歌也跟着摇头晃脑。
                        一切似乎都显得十分平静,直到下午默写课文时,安歌却未从布袋里头找到自己的纸笔来,奇怪,今天上午还用了的,怎么不见了?见大家都已开始默写了,她忙向一旁的柳眉儿小声问道:“眉儿,可有多余的纸和笔吗?我的找不着了!”
                        眉儿难为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安歌,我只有一只。”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07-0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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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安歌!柳眉儿!”韩夫子突然鬼影一般地从安歌背后窜出来,把安歌和眉儿着实吓了一大跳,“你们在聊什么呢?诗也不默了?”夫子激动地口水喷了出来,溅落在他那白白的胡子上。
                          “不是的,夫子,是我的纸笔不见了。”安歌连忙解释道,她的小脸儿涨得红彤彤的。
                          “纸和笔也不带来上课?”夫子再次用来势汹涌的唾沫星子打断了安歌,“简直是不敬师长!”
                          这时,有人带头笑了起来,直到夫子举起了手里的戒尺作势打人,方才安静下来。
                          “安歌!”柳眉儿悄悄唤了一声,安歌只觉得鼻头一酸,她低头咬住颤抖的嘴唇,不敢让柳眉儿看见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去去去!站到教室最后面去!”夫子气得闭上了眼睛,都不想再看安歌一眼。
                          安歌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却听见有人又在笑,她无比痛苦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块“耻辱之地”,却不忘余光瞥见那个捂嘴笑着的人,是个瘦削得可以被风吹了去的女子,吊梢眉,三角眼,是个尖酸刻薄之样,尽管捂住了嘴笑,但嘴角那颗又大又黑的痣依旧引人注目。
                          没准儿这个事情就是她干的,墨安歌有一种想掐死那个“大黑痣”的冲动。
                          好容易挨到了放学,安歌揉着站乏了的腿,和柳眉儿一起出门,正巧碰到了那个娘娘腔的,小拇指儿翘上了天地指着她:“昨天扫地,今天罚站,墨安歌啊墨安歌,你可真是厉害!哼哼!”
                          安歌不屑地看着他,好你个娘娘腔的,怎么不去进宫当个太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真是没眼看!想着,她拉着柳眉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不曾想靠在墙边的伞也不翼而飞了。
                          “诶唷!”这下,娘娘腔在背后笑得更欢了,“忘带笔又忘带伞,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娘娘腔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大黑痣”也在里头,她笑得嘴角的黑痣也跟着一颤儿一颤儿的,墨安歌心里气得直发抖。
                          “安歌,共我的伞吧。”柳眉儿赶忙一把拉走被奚落的安歌,不忍她再被嘲笑。
                          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墨安歌暗暗骂道。
                          “阿嚏!”湛云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纳罕着是谁在骂他。
                          今天下午去西郊和其他公子们比赛骑了马,湛云旗现在正在浴盆里舒舒服服地泡澡,也许是水有些凉了,四周缭绕着的雾气快要散去,他起身,水顺着颀长的身材流下,露出少年些许单薄的臂膀,肤色因常年在外野浪而微微偏褐。
                          湛云旗呼出了一口热气,感到浑身轻松,他刚穿好衣服,走出澡室,就看见阿发站在外边,一副猥琐的笑容:“嘿嘿,少爷,夫人叫你快去写作业!”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1-07-0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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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本少爷湛云旗
                            昏黄的烛光前,湛云旗叼着没有沾墨的笔,一手托着腮,一手举着书本,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前,看着这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
                            “少爷!”门外传来阿发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闷。
                            “进。”湛云旗微微张嘴,眼皮也未抬一下。
                            “这是夫人命我送来的点心。”阿发将一碟奶豆腐端至湛云旗跟前。
                            “还是娘懂我,知道我看得肚子都饿了。”湛云旗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拿了一块,向上一抛,然后用嘴稳稳地接住。
                            “少爷,那我退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着,阿发退至房门外,又站着打起盹儿来。
                            奶豆腐是元氏老家的特产,元氏偶尔会自己做了给大家吃,只是大都不太能接受这股子略带腥味的奶味。唯独湛云旗随了他母亲,也爱吃奶豆腐。如今有了这奶豆腐,湛云旗哪还管得上学习,书本一合,一门心思地大快朵颐。
                            湛云旗不仅饮食习惯和爱好骑马深受元氏的影响,贪玩,不爱学习也是继承了他的母亲。今天下午的西郊骑马比赛,就是元氏辞了夫子,带着湛云旗去的。
                            湛云旗搞不明白,***他还贪玩,怎么还好意思管他学习。
                            “喵——”正当湛云旗神思游走之际,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却又不似寻常猫的叫声。
                            湛云旗扔下奶豆腐,起身跑去窗边,微微打开一条缝,看见不远处的围墙边有一个黑影,窜到一旁的树上,接着看见那个黑影的眼睛,散发着凌厉的蓝光。
                            湛云旗合上窗子,将剩下的奶豆腐塞进嘴里,然后叫着守在门外快要睡着的阿发:“阿发,再给我弄点奶豆腐来。”
                            “少爷,还不够啊?”阿发擦了擦流出嘴的口水,接过碟子。
                            “快去快去!”湛云旗催促着阿发,自己却在观察那颗树上的黑影。
                            “是,少爷。”
                            打发走了阿发,湛云旗蹑手蹑脚地朝那个黑影走去,四周是一片黑幽幽的寂静。
                            “喵——”那个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他,凶猛地叫了一声,幽蓝色的眼睛中带着血腥。好家伙,本少爷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湛云旗轻轻挽起袖口,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上树,只见那个影子“嗖”地一下,从遮蔽着的树叶中窜了出来,跳到了围墙顶上。
                            湛云旗定眼一看,是一只长得像猫的东西,耳朵又大又长,身形似豹,有两条厚重的尾巴,黑色的毛发与夜色浑然一体。湛云旗惊呆了,莫不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前几天听了那些个荒谬怪诞的事情,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东西和湛云旗对峙着,又弓起身子,企图吓退湛云旗。
                            本少爷怕你?湛云旗最不缺的就是胆子,他也跳到围墙顶上,随即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飞镖。
                            忽然,这只东西跳出围墙,变成了两只出来,分别往两个方向跑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湛云旗感到无比震撼,他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东西。平静了良久,他才收回追随那个东西而去的目光。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7-08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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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云旗蹲着的地方,正好能看到隔壁的墨府家,离湛云旗视线最近的屋子里灯火通明,窗子也是打开了的,细细瞧去,是墨家二小姐安歌在那儿写字。
                              从湛云旗的视角,墨安歌在做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十分专心地在写着字儿,旁边放了一堆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就连仆人去给她的蜡烛添了蜡油,她也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认真地写着字。湛云旗好奇墨安歌在如此认真的写些什么,却奈何不是千里眼,看不出个什么来。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了?”湛云旗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出现了。
                              他跳下围墙,神态自若地走到阿发面前:“在这儿呢,别找了。”
                              “少爷,你这又是去哪儿了,要是被夫人知道我没看好你……”阿发还没说完,湛云旗就打断了他:“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你没看好我,你就要被罚扣三个月的工钱。”
                              “你这话我都听了不下百遍了,烦不烦。”湛云旗撇下叫苦不迭的阿发,走进房间把房门一关,发现奶豆腐还在阿发手里,又打开门去,一把拿走阿发手里的奶豆腐,再次给了阿发一个闭门羹。
                              可怜的阿发有苦不能言。
                              湛云旗回到房间后,跑到桌前,拿起毛笔蘸上墨,在纸上画下了那只奇怪动物的长相。仔细看了会儿后,他又拿起一张纸,画下了刚刚认真写字的墨安歌,说实话,湛云旗学习不好,但是画画还是挺不错的。
                              此时的墨安歌正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她来来回回默了好几遍今天被夫子叫去罚站,而没有默下的诗,直到腰酸背痛,手写得有点儿麻了才罢休。
                              “安歌。”是姐姐妙仪来了,她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写什么呢?”
                              安歌揉了揉发酸的小手,起身迎接妙仪:“姐姐。”
                              “刚刚青琥来找我,说你回来一直呆在房间里默字。”妙仪走到安歌的书桌前,翻看着安歌写得东西,“咦?怎么默得都是一样的?”
                              安歌没有做声,妙仪见她写满心事的脸,笑着:“好妹妹,快说说,是不是学堂里头的事?”
                              妙仪吩咐青琥和蓝珀退下,然后拉着安歌在床上坐下:“今天听青琥说,你的笔和纸不见了,伞也不见了。”
                              经妙仪这一提,又一想到这两天在学堂的种种,安歌就叹气:“姐姐你不知,妹妹我一进学堂,就惹夫子不高兴了。先是没有跟着夫子背书,被罚扫地。再是发现纸笔不见了,被喊去罚站。接着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散学发现伞也不见了。”
                              这时,安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大黑痣”,她激动地说:“今天这个事情,一定是和那个‘大黑痣’脱不了干系!”
                              “什么大黑痣?”妙仪有点儿不明白。
                              “就是我们学堂的一个人,她笑我笑得最厉害,我估计今天就是她在使绊子。”安歌说道。
                              妙仪轻轻把安歌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温柔地说道:“妹妹,我们来学堂里头是学知识的,对夫子自然是要谦卑恭敬。至于那些个人,你越是生气,她们越是觉得看着了你的笑话。”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惹到她什么了?”安歌不解。
                              “妹妹且不理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妙仪说道。
                              “哎,所以啊,我就得忍着喽。”安歌叹息道。
                              “倒也不必。”妙仪笑了笑,“妹妹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如何对付他们的。”
                              “看吧,若是被我发现,明日再耍什么花招,我墨安歌定会奉陪到底。”安歌语气坚定地,妙仪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乐得轻轻拍了一下她。
                              “对了,今天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学堂里头找我。”妙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安歌耳语道。
                              “谁?”安歌好奇地凑近姐姐。
                              “那人穿着打扮,动作神态都很浮夸。他叫……对了!他好像叫凌良辰。”
                              凌良辰?这不是安歌昨天碰到的人吗?找她姐姐做什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1-07-08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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