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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ru原创】鬼汤(拜吧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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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吊百度鱼.


1楼2010-03-27 15:22回复
    “哎,”我连忙按住单车龙头,“小心点啊。”
    知道我的意思,流川瞪一眼过来,音质一寸一寸的阴凉,“不用担心。”
    就利落干脆地蹬车走人,连再见也不记得说。
    失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轮廓微微窝起,背向在城市的大雾里。只有这样的天气和时分是流川便于外出的,日光晦涩,行人稀缺,他习惯骑我的车去小球场打球,顺路的原故,我赖着他载我上学,提这么任性的要求,流川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立马点了头应下,心尖就那么软软瘸了一下,发现他好像总有本事能让我一直吃惊。
    因着流川的关系,我推翻了之前对于鬼魂的一切定论,深信他们属于人类中的异类,否则怎么能为人眼所见,能碰触物体,对世间的规则和热衷又持有那么深重的遵循与执念。只是,每想到这样的流川已被这个世界排斥,和我们彼此隔离,无法交汇,心就被砍了一刀似的窝起来,又痛又隐晦。7点一刻的时间,巷道深处上班上课的人群涌聚浮动,灰暗而疲惫,只有流川像一株生气勃勃的植物,散发着另人欣喜的活泼气息。和他比起来,他更像人类呢。
    在教学楼外开铁柜换室内平底鞋,一沓信件哗拉拉摔在脚上。“仙道!”有人打招呼,于是先回头招呼一声,是越野,我的球队队友兼后桌。他过来边换鞋子边瞅那堆信,揶揄地瞧我一眼,用醋酸的口气嘀咕:“才来陵南多久,就这么有名气了呀,居然有那么多女友候补了……”
    苦笑:“哪有?”
    “咳,那群女生都问到班里来了,打听那个打SF、朝天发的13号,还向我索要你手机号!真是恐丨怖……”越野夸张地打一阵冷颤。
    “你没有说出去吧?”我装作很受惊的样子。
    “怎么可能,”越野不满,“又不是你。”
    “多谢。”笑一下,我是知道我很有女生缘的,那些温柔的目光并非不懂,只是不当真贯了,不相信幸福了,它们太轻易就得来,没有安全感。我习惯始终保持静默,而它带来可能性,可以让别人看到一个静默的带着无限可能性的我。不过女生们最多也仅是这样写写情书组组后援团什么的,我也自在。
    和越野并肩上楼,向一年10组的教室走。又是楼梯,低靡的束缚气压弥漫,好在学校楼梯宽敞,光线也充沛,只是一阶一阶重复,重复,无尽的重复,太多太多细微重复的动作,在不断消磨和损耗。不是有这样的梦吗?在黑暗逶迤的楼里拼命向下跑,可楼梯没有尽头,你一直一直跑,它就不断不断延伸,找不到方向,也没有标记可供辨识,想停,停不下,不敢想在滞重的黑暗里迟钝没落的感觉,像海水包围,负累缠身,觉得再不出去会让自己窒息而死。
    “你最近来的很早啊,社团训练都不见你这么勤快。”越野对我说。
    “是吗?”
    “你一向都在打铃的前一秒钟才出现在教室不是吗?”
    心里乐一下,没办法嘛,流川起的早啊,又不想让他等我。
    见我怪笑怪笑的,越野捅捅我胳膊,压低声说:“对了,现在你家里还闹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儿吗?”
    反应过来,认认真真点个头,很让人信服的那种,“恩,没有了。”
    “真的?”老好人不放心的样子,“要小心啊,住外面不像住校,要提防盗窃什么的。”
    接受叮嘱,眨一下眼睛,“谢谢哦。”
    刚来陵高的那段时间,没有比赛打,无所适从。修自行车的前刹可以花上两个月,校篮球队的训练每周准时到一次,养一盆蟹爪莲每天浇两遍水,跑步每晚一次,拒绝告白的次数一周几次或者几周一次。感觉心跳的速率和血液的流动一并放慢,这种慢,让人拖沓冗长窒息晕眩。于是等到真正成为首发打比赛的时刻,我抱紧那颗烫金色的球,一路爆发式的打完整场,疯狂榨取由指尖的兴奋战栗传入脑髓的颤抖满足。别人叫我“天才”,知道那是真心的,就坦然接受了,接着又被扣了“得分机器”这个俗名,只好认。
    它要能带我脱离多好,带我走,带我上潜,浮出海面,不惜代价。
    而关于越野所说的奇怪的事,就在那个时候,被我发现。
    


    3楼2010-03-27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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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其实藤真一直以来都在帮助城市里其他流浪的鬼魂,毕竟我这样的疯子少,敢让鬼魂在家里进进出出,现在藤真这么说,该是救助的差不多了。我们的相处,该是时候给一个再见了。
      “我会想念你做的早餐和晚饭的。”我拿藤真开玩笑。
      樱木低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晴子。
      “转世后去追她吧。”我说。
      “哼,不用你说本天才也会的!”樱木打起一点精神了,激动起来,“到时我还要学篮球,把替补的狐狸和你一并打败!”
      “好啊,”我想笑,“只要到时候我没有头发全白了牙齿掉光了,杵着拐杖也走不动路了。”
      就有点说不下去,到时候,什么时候呢?你们还是这个样貌么,出生在哪里,茫茫世界,可以拿什么去指望,但好在,仙道彰有够坚强,能对你们说念念不忘。
      “什么时候走?”问藤真。
      “平安夜晚上。”
      明天么,还来得及,“流川,流川,”我冲打瞌睡的小孩儿笑,流川抬起头,迷糊的目光陡然清明。
      “马上要走了,想不想和我打场篮球?”下巴抬起来一点点,神色挑衅的那种。
      “要。”流川立刻回答,说的“要”,不是“想”。
      “那等我考完回来就去?”
      问的不是问题,流川便没答。
      看着他的眼睛微笑,一瞬间发现,那双眼睛于我是个癌,病发了才知道。
      相信有一天,终会弄到因为黑色盲了眼,好的很,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不用再四处找寻,不过也只能是我了,其他人一定承受不来。
      想着要和流川打球呢,就微微笑着想了一天。下午复习的时候还在出神,想那小子该把头贴在桌上垂着手睡着了,心里小小的欢喜,就埋头看得很专心。过一会打铃,白花花的卷子传下来,端起笔开始写。周遭紧逼的安静,头顶上电灯机制地嗡嗡响,外头天黑的早,城市里的灯火亮起来,像靠荧光素和氧气发光的海洋生物,从黑暗的深处现形,寂静地徜徉漂浮。磨人的计算题演算完毕,呼一口气,抬头看钟,还剩一点时间,闭上眼睛分辨秒针的滴答声,一调降,一调升,像呼吸,一吸,一吐,平稳的,规律的,持久的呼吸声,在嘈杂紊乱的笔触声中鲜明的凸显出来,就傻笑起来,竟觉得有一点幸福。惹得考丨试一结束越野就火冒三丈瞪过来:“仙道彰!不要以为你考得好就嚣张成这样!”
      诶,不是呀,我很无辜的眨眨眼,笑容收不住,只得挤出点赔罪的味道。
      下了车,走在神奈川的街道上,煌煌的灯火,穿过密密招揽客人的租车,满目的楼房和私人旅馆,空旷的地方可以望见海,临岸的小店铺紧凑拥挤着,大都还是陈旧的木结构古建筑,从外向里仔细看,幽暗仄迫的房间里,排满冰冻的鱼,绮丽光滑缎子似的鳞。冬天的夜色深重,海边的餐厅和小吃摊就亮起牵绳的灯泡,像小小的织锦灯笼。过平交道,一段黏滑的石板路,头顶穿梭横亘密麻的电线,三五簇交叠捆绑,左转,商场前已经安置上了圣诞树,两人高的那种,渗开湿绿色参差裂口。
      平安夜要到了。
      走到大路上,折过去,就看见公寓门口等候的人。灯下的粉尘纷扰在他打直的脊背上划出边界,深冬的霓虹灯在他的手和篮球上沾染着艳红的大簇光芒,背影淡的像没有根的莲花,开着开着,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一瞬间有拥抱他的冲动,不过我只是加快一些脚步,穿过露光的街道,涂花的围墙,狭窄的人行道,到了流川面前,温和儒雅出声。
      “怎么在这儿等?”
      流川抬高头,利落狭长的眼睛,“在阳台看到你,就下来等。”
      傻小孩儿,我还没吃饭呢,“你怎么没在睡觉,还跑到阳台上去?”
      这问题像是把流川撂倒了,他埋着头,在反应一样慢慢思考,我就保持静默盯着他深深的脸颊轮廓,淡漠安然,心无所属,有点像早晨架着自行车等我时的光景,就没了一点打断的意思,耐心等着。
      流川,我的时间虽然不太多,但我会等你到最后,你可以慢慢想,没关系。
      拖过自行车,执拗地坚持这次由我载他去球场,结果流川和我一样执拗,瞪着我眼睛,像抓着瞳孔尖子。
      


      5楼2010-03-27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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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开眼睛,接过衣服穿上,黑色的,帽子也兜头上,厚实的整个挡住了他的上半边脸,只露着尖锐雪白的下巴。
        我一指定方向,流川立马模糊在人群里,我赶紧追。
        他不想这样逃的是不是,那样的神色,槌头从四面八方呼哨过来,敲击叫嚣着,不知道有没有挨上,整颗心都在他那边,一点点也没分给自己,世界彻底离我远去,不知道有没有把人撞伤,那一刻我只知道我要流川安全的出去。他就在我旁边,在人群里周转狂跑,我看见他眼里的疯狂,血肉之躯一样叫出声音,他痛恨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被人保护的,黑暗中逃跑的,见不得光的,自己。我是对的,他的世界里还是人类的要强,没有死亡和魂灵的概念,死亡对他来说已是经历,不会再付更大的代价,作为魂灵,他没有消身隐世的自觉,除了喜欢的事什么也不在乎,他只要继续做下去,不计方式,不计后果,但他那么骄傲,并不是真的执著到了没有任何威胁的地步。
        想过这一层,突然就明白,对于流川,还是早点走比较好,虽然心里不禁有点痛,却痛的畅快淋漓。
        这是我们单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也是最后一个,我们穿越过所有陌生人群,穿越彼此被隔绝的时间,穿越大海,互相靠近,直到发现他的眼睛就在我鼻子的高度,三公分的身高差,过马路的时候,我跑在前面,带着他飞快地跑,我们一起跑过绿灯闪烁不定地街口。
        退路在身后消失,海风挤压肺里的空气,忽然听见流川喊我:“仙道,仙道!”
        “流川?”没听过的带着焦急和顾虑的声音,一下子有点慌,我停在他面前,手去够他的肩膀,却费力难看的僵在空中,忘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问话:“怎么了流川?是不是刚才有撞到人?”
        他把头低着,摇一摇,像认错的孩子。
        “那是怎么了?”说话啊,流川,求你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等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一句,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酸。
        “仙道?”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不要说对不起。”我也不怕你给我添麻烦,我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流川,你明不明白?
        他点头,身子和头发都在微微晃动,眼睛还是一转不转地依附着我,一瞬间觉得温柔,好想去拉他的手,和他一起回家,但这个愿望越强烈也越可笑,深重的苦味把眉梢压塌陷下去,接着又在胸腔里泛滥,只得赶紧对他笑一笑,让人信服的那种,努力把身体前倾,展开双臂从他肩膀上绕过去,嘴唇就在他的右耳边上,不想太明显,手环了环就放下来,勉强算一个拥抱,即使温度和触觉都没有,短短的一下,心有点疼,但还是觉得好幸福。
        原来是有幸福的。
        “以后,好好活着。”我笑得洒脱。


        8楼2010-03-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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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半夜里梦到那座楼梯,梯格糊成一片灰的看不清楚,只有黑漆的扶手,向一条蛇盘环着向下重叠和延伸,走了很久很久,恍然觉得可以停下了,但心里莫名焦急,怎么也停不下来,为什么不能停呢?已经,不再有必须得出去的理由了,也不再厌恶黑色了,但那理由是什么呢?我努力去想,却直接从梦里醒过来,再没睡得安稳。
          深呼吸一下,6点20,下楼,一个人也没有,藤真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还是热的。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今天彻底不同了,该是,完结了。
          评讲课听的索然无味,大概考的还好,我哈欠连天也没有引来任何一个老师的不满,便完全百无聊赖起来,连一天也变成了一段不大好熬的时间。桌子上的温度不错,我摆开胳膊埋着头,又想起这双胳膊曾经抱过他,竟然觉得死心,一口气睡了六节课,像陷入昏迷了一样,要补掉晚上辗转反侧欠下的所有瞌睡,到最后一节班会,5点22分,饿醒了,挣扎着爬起来,老好人越野帮我买了汗堡和鸡肉卷,直接拿起来吃,看得后桌一个劲踹我板凳。
          唉那什么,不是故意要捣乱,就忘记低调了。
          放学时光顾那段很窄的楼梯,被天花板打压着下坠,只有走廊有灯,所以折合成两截惨白的反光,中间一段黑透的梯格和扶手,墙壁是灰尘堆就的,污的一点点白也没有。一层一层往下走,速度渐快,转弯的时候从发光的窗户里看见埋头俯身的学生,制服是黑的,坐成一致的横竖平滑地向上移动,没有写字声,连脚步声都下意识被我压抑了,突然想起在偏厅听流川呼吸声的经历,听不见,不能停下来,远离教室里关着的一张张没有气息的脸,像受苦受难的死去的灵魂。
          “我回来了。”正式放寒假,他们却早一步走了,屋子里透着一股安静的窒息感,难受的很,走到阳台上去把窗户推开,慢慢深呼吸。想起昨天的这个时候,流川也许就站在这个位置静静望着我回来的方向,不禁有一点痴,他注视着一个人可说是全心全意,等一个人更是全心的毫无保留,被他这样等过一次,非常知足了,要再说还有什么遗憾和留恋,都是不该的。
          低头往街道上看,矮矮的楼林,中间横亘着马路,路边被雪覆盖着,皑皑的一片,此时还飘着粉状的小雪,从早上开始一直没停。捞起茶杯里的柠檬吃,苦涩味充盈口腔,酸得眉毛脸颊都皱起来,既而又笑出来,对自己说:“过去了。”
          离开阳台去厨房刷茶杯,眼睛莫名其妙的往外看,看见了一抹头发的红色从街道的阴影里浮现,几个闪烁,一转眼消失在便利店的门口。
          那是樱木,我忘记思考,那竟然是樱木。
          他一定是去见晴子最后一面,那么,说不定……抓过钥匙就直冲出去,一路跑着穿过大街,明亮的玻璃自动门缓缓敞开,便利店里温暖干燥的气息烫了我一下,转眼见到樱木站在柜台的前面,和一个明媚的女孩子说着话。
          她就是那个晴子吧,乖巧的样貌,光彩温润的笑着,在叮嘱什么的样子,细致柔和的目光,比着指头一条两条的说,她站在柜台后面,抬头看着樱木的眼睛,没见到他脚下只有一片反光的地板。“再见了樱木君,以后请好好保重。”
          樱木乖乖点头,眼睛从红色发梢后面小心的望着,红着脸傻笑,却,非常真心,没有丝毫勉强。看得暗自吃惊,我隔了一些距离站着,低头微笑,真的,非常羡慕。
          “我会想念樱木君的!”晴子的声音,晴天一样不染纤尘的干净明亮,她说完,伸出手,要和樱木握手告别。
          樱木花道和我刹时睁大了眼睛,樱木身子微微颤抖,像抖索在风里的灯芯,他慢慢看向晴子的手……天,他怎么能握,他又怎么敢握呢?她是人类,而他是…鬼魂啊。晴子的手有些僵硬了,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来,可她到底是个独特体贴的女孩子,马上坚决继续等着,樱木就盯着那右手,泪水夺眶而出。我一下有些反应不过,记忆里有那种疼痛的感觉,凌迟一刀,缓慢而剧毒无比。
          但记得这疼痛,就会记得流川。
          “晴子小姐,”樱木终于有了反应,“我走了。”说完,鞠一个躬,觉得还不够,又鞠一个,笨拙又率直的行径,最后头也不回的往外冲,这才看到我,吓一大跳:“刺猬头?!”
          和他一起飞快地退出来,深入无人的巷道,开口问:“不对她说你喜欢她么?”
          樱木使劲摇头,还红着眼睛,“我等下辈子。”
          下辈子?想笑,笑不出,猛然想起刚刚跑下楼的原因,像被人劈到下腭上,直中大动脉,心跳也能停止了。
          “樱木,流川他,走了没有?”
          “不知道呀,”樱木抓着头发,“不过你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
          樱木快速跑起来,我紧紧跟在后面,不能想,也想不下去,来得及,樱木说来得及,逼仄的巷道,过往行人惊惶贴上墙壁避让。“道别”、“来得及”几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摇摇欲坠,他还没和我道别,他还要等到我道别的是不是?面前一段下坡路,封闭的石灰岩,百转千折,重叠重复,顾不得喘息,水银色光线涨起,那段楼梯又回来了,回来,来找我了,我不断跑,它就不断延伸,永无尽头,好像从我认识流川的第一天起就在奔跑,因为流川,是的,是流川,总是怕他等我,这次却怕他再也不等我了,可能会和他永远失之交臂的感觉猛然砸下,没有防备。
          老天爷好像总爱和我开玩笑,让我遇上他,喜欢上他,现在我藏好我的心事它又留我一个道别的机会,剩一个希望给我。但这个玩笑我开不起,我不可能,也不敢拿流川当结果,从没试过这样无能为力的软弱,心里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9楼2010-03-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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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锈钢的门是被我挥上的,很大的声音,客厅的灯啪一下就亮了,我眯着眼睛适应突然的明亮,然后瞬间之内就看见那双利落狭长的眼睛,迫人失明的黑。站在客厅里的流川,冰冷地看着我,手搭在开关上,我脑子里嗡一声炸得彻底失去思考的力气,呼吸窒了,见鬼的表情,我是真的被吓呆了。
            天!这个行刑时间还真长。
            流川斜着眼睛看我,鄙夷我的狼狈,兴师问罪的口气:“你跑哪里去了?”
            恶狠狠地句子,在他眼睛里就只有冷淡,上一秒一点点隐秘的猜测也瞬间扫落一空,变成我的妄想了,一下子丧气的紧,觉得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而我是有自尊的,被他这样狠狠问话,口气随即也冷下来,“你呢?在我家里做什么。”
            话一出口,有点后悔,怕他就这样和我赌气离开消失的干净。流川把头放低了一寸,依旧无表情地看着我:“那不麻烦你了。”就穿过我往外走,丢下最后一句话,“我以后再来找你。”
            只一愣神,他已经出了门走进安全通道,黑颜色海水一样覆没他的背影。深深的无力感,“流川。”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注视我的眼睛。
            一心一意的注视……得得,缴械投降,半点脾气也没有了,我隐约猜到什么,走过去,穿过他往下走几格楼梯,让他居高临下看我,却拦住他的去路。冲他嘴角勾起,眼睫垂落一点点,“住下吧。”意料之中听到一声冷哼,我笑得更灿烂了,“还想和我打球的话就住下吧。”
            流川即刻咬紧牙关青筋蹦起,他若揍的到我我恐怕早被一拳打到楼梯下面去了,好半天,他终于剜似的移开眼睛,没好气的脸,我笑得更不知死活了:“看嘛,还是得住下来。”
            他眉头皱起一点,不忍心再逗他,我开始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依流川的个性,那么要强,输给我了之后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所以没有走。这辈子的仇这辈子报,要争赢了我再走是吧?既而想到藤真那一环,想到那个暧昧不清的“走了”,是去我家了吧,忍不住咬牙,藤真健司,这时候还不忘整人,成了人还了得,接下去又想起自己适才怎样大起大落的心情,切,到是我自己整自己了。
            回神过来,猛然发现正和流川对峙在楼梯道上,荧绿的灰色空间,他整个人都突兀的鲜明,从开始到现在,于我,一直是这样。
            好傻的孩子,我不动你也不动,连赌气也和我争么?我笑,一步一步向上走。
            “回去吧,流川。”我说,他没动。
            仰头继续笑,仍然看着他的眼睛,黑到发亮,那里面一定布满磁石,看着看着,就被引向深处。他的鼻梁骨垂很长,整个鼻尖,嘴唇,下巴,颈部形成一段凌厉尖锐的轮廓,利落清俊,眼睑上的皮肤落着一截睫毛阴影,竟还不如他眼睛黑,到像是冰上素净的倒影了,从深嵌的眉眼到脸颊间的整个弧度很优美,光色,线条,质感,想象用手摸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皮肤相亲的触觉。
            “流川,想好了?”
            流川突然转脸过来,显得非常不满于我刚才的提问,接着毫无停顿地转身,原路走回去,进家门,敏捷迅速。还是流川,任何时候都是果决利落的,他既然要留下,就不会再有一丁点迟疑的停顿,决定什么就是什么,以他的纯粹,我再顾虑多一些,都只是显得优柔寡断罢了。


            11楼2010-03-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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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阵风被卷上,似曾相识的巨大回音,嗡嗡刺激着耳朵神经,知觉这才姗姗回到身上,手里捏一把冷汗,温度回升,呼吸也恢复了,心里却紧张的要命。推开厨房门,坐在餐桌边的流川,打瞌睡被吵醒的样子,很不满的瞪着我。
              一下子觉得气血上涌,“为什么,流川?你还没有打败我不是吗?你要逃走吗?”
              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一个字一个字无机质地说出来,完全不是我,流川看着我的眼睛明显动摇了一下,我靠过去几步,就看到了,是真的,结果是,真的。
              鬼汤,不晓得该怎样定义它,明明送藤真和樱木走的时候没有这样强烈的反映,现在看着它,觉得恐`怖,它是能让他死去的东西,真正意义上的消亡。样貌,国籍,身份,记忆,人格,抹杀掉,重新组合,成为另一个其他的人,我不认得的,陌生人。他走了以后就不可能再遇上,怎么想都是,流川枫是独一无二的,但它却能让他消失,让他死去,可我能怎样呢,仙道彰?到现在,竟还想也不想的对他说这些话,要留下他吗,不可能的。
              我永远不会开口。
              “对不起流川,…我…”我是谁?有什么权利和立场决定他的去留?
              但,为什么一开始就是流川呢?为什么?!
              一刹间万念俱灰到找不着支点,我低着头不去看流川的脸,疲惫从四肢百骸里发作出来,淹没过头顶,累到脱力,流川就站在那儿,我知道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依附着我。他的双手握起一点,但还不是拳头,也没有发抖,他生气了是不是,在他看来,我只是在无理取闹,乱发神经是不是,多管他的闲事是不是?可我又是万万不愿让他困扰的,只要流川好就好,他好才好,不停想不停想,是人类所以不可以,是鬼魂所以不可以,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啊,怎样做都是挣扎无用,徒劳无功,再牵扯下去又算什么呢?我想留下他就自私的表现出来,让他知道,留下吗,他会吗?这样算喜欢他吗?算吗?
              “记住你说过的话,仙道彰。”流川说。
              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他眼睛的黑色,视线如同淬火过的金属,冰冷坚硬,又更像一场黑海上的暴雨,直接而猛烈,迎上去的时候,都感觉窒息。呼吸心跳什么都没有了,被那片磁石的黑洞吞食,失明了一样,所有光线都熄灭的干净。
              流川的嘴唇动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
              逼自己冷静下来,从斜上一点的位置看他的额头和鼻子,这才发现他的眉毛皱起,像个吃了苦药的孩子,越苦越沉默。他竟然在为难?而让他为难的,竟然是,我?
              心有点疼,喉咙咸涩,突然明白,我,没有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流川。我说,我和你一样爱着篮球,想和你一直打球,他却当作了战书是吧?他愿意做的,只是和我堂堂正正争一场,我有全国级别的能力,这样,即使是重新转世,不论在任何地方,只要拥有同一个目标的话,终有一日可以再相见的。他如此自信,自信我们都是可以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笑一下,发觉我在他面前很容易就会笑,发觉我如此了解他心里的想法,所以他才什么也不说,相信我都懂,对不对?
              一点一点深入他的眼睛,最后一点遗憾突然也没有了,他在等的是什么,突然间就明白了答案,但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流川,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于是解嘲的笑一下,闭上眼睛低声说:“我知道了,流川,我知道了。”
              他低俯的睫毛动一动,眉毛缓缓展开。
              真心实意的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没有想象中的勉强,你看,这所有的时间都在往前走,身旁的一切都决绝行进,不会怜悯半分,用尽了全力,只是把去路延长拖细,走的那么艰难,即使和你一起,周身都是漏洞,又能让你依靠多久呢。


              16楼2010-03-27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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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磨磨蹭蹭过了几日,掐指算算,不过两周,每天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唯一有变化的是,每次一对一之前变成了我去叫醒流川。
                “眼睛好干涩。”微微低头打个哈欠,他从来不怎么表露情绪,这份只在我面前的孩子气让人无限幸福,真的。
                就很想他是个与我一样有血肉的少年。要是,他还热爱篮球。
                他会不会以烬灭一切的气焰卷袭全场呢?
                我会不会来看他的某一场比赛呢?
                我笑着称赞的时候,他会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而气愤的拍掉我的手么?
                他会去找我挑战么?
                后来是不是一直一直一对一呢?
                直到老去,直到死去么?
                就觉得一定要活下去,到老,到死为止,磕磕绊绊也好,一定要等到他,看着他的时候在心底一直说,然后可以伸出手抱着他,这样过完一辈子。明明没有什么是能够由我来决定的,却仍然会用永远和一直这样的字眼来说服自己,一线希望,到时他就能在阳光中醒过来,就能在第一眼看到我,一切都非常美好,美好到圆满漂亮,什么都好了,一定。
                “流川,”我抬手在他头上乱舞一气,明明知道挨不上他仍然把头偏开,不服气的瞪着我。
                “让我送你走好不好。”
                鼻子不知为什么,酸酸的。
                说完,正要落下视线,却见到流川放下悬石一样放松了坐姿,还是那样明亮利落的眼睛,没有一丝惊讶,非常听话的点头,仿佛,一直以来就在等我这句话。
                身子有一点僵,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铁石心肠的笑出来,灰色的光线逼得我想起之前溺水一般的日子,只好闭上眼睛,一片黑色,好方法,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着了,他的眉眼底色就是整个失明的视野,我就是他瞳孔深处一个静默的人。这样,什么都能撑过去,而他,到还不至于赶我出去吧。
                才发现自己一边瞎想一边使劲冲他笑。
                流川枫,我已经预订了你的下辈子决定赖着不走了,你赶也赶不走了。
                 
                胡思乱想的没法收拾,他没好气的瞪一眼过来,摸摸脸,奇怪,没笑出什么来呀?
                抱着篮球出门,雪下地昏天黑地,挂了口罩穿着醒目制服的除雪工还在工作,马路两边堆积脊椎一样的雪堆,露出创痍灰的路面,白色明晃晃到扎眼,特别是身边还有流川,鲜明刺目的黑与白,一刹间像进了黑白老电影里的街景。一个四口之家从身后穿到前面来,姐弟两个拿着礼物盒一前一后的跳,笑的很安静,年轻的父母并肩走中间,怀抱食物袋和烘托节日气氛用的彩灯,他们清一色套长大衣,只露出小半截裤腿,棕和黑,女孩的裙却是明媚的鲜红,是灼目的一撮光。小男孩回过头悄悄瞅,凝着我和流川极高的个子惊羡的眨眼。
                朝他笑一笑,男孩笑回来,两个洁净乖巧的酒窝。
                就听见身边流川鼻子轻轻哼一声,听上去像是笑了,转头过去看,该是慢了一拍,他脸上什么也没有。


                17楼2010-03-27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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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思回来了,“刚才怎么这么紧张?”
                  他瞥过来一眼,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学校附近,街边的车流断续着逶迤,伸展至四面八方。
                  “不是紧张。”他又瞪我一下,“是你不知道小心。”流川熟门熟路找到围墙外固定的花台位置,看到我的神色,冰凉的视线定在脸上,半举的手还抚在砖头墙面上,想一想,干脆靠近过来挡住我的呼吸,飞快地说:“不要不在意,不准你不在意。”
                  看进他的眼睛,失魂夺魄的黑,低头看着他握起来的双手,他说不准,半点理由也不需要,我无法不照听他的话:“我会的。”一定。
                  整个校园内没有任何声音,大风呼啸,白雪堆积,挑留不下脚印的地面走着,流川回一下头,清冷的目光扫过来,我把手卷起来放在嘴边:“流川!”
                  空气里起了些许微薄的回音,在整块水泥金属堆造搭建起来的厚实躯壳里来回环响,他停下来,斜着头看我。
                  凌厉无边的眉眼,我贪心的停顿了会儿,垂下眼睫笑,“这次不能放水哦。”
                  世界都飘进雪里。
                  我累到闭上眼睛睡着时世界是荧黑的,散着亮光,还不是死寂的灰尘。像陷入了辗转不停的睡眠,没有一根神经运转得了,维持一秒种都不成,前几次醒来还睡意绵绵,后来就胀痛疲惫的很,怕我不清醒?有什么必要呢,以后我都得小心照顾自己了,怎么还会不随时清醒着?他说不准不在意,我还能掉以轻心一点点么?
                  我在等,非常确信,确信到听得见它来时的声音,逼仄无尽的脚步声,像在奔跑,被时流鞭打着被迫前进,我学会了通过它来辨认出现实和梦境的区别。那段久违的关于楼梯的记忆终于回来了,还是那样窒息晕眩,我在安静中与黑暗并行着向下跑着,突然间离那片发光的荧黑色无限接近,却在到达它时失去了踪迹,灰暗,呼气,一刻不停。终于明白,这幢楼梯只是暂时休眠,从未远离,它只是被我无暇记起,可等一切结束以后,它还是来找到了我,重叠重复,磨损消耗你的血液与心率,使你迟钝麻木,慢慢死去。却,不着急,一点也不急,向下走的时候相信这黑色是看着我的,或者,我一直在看着他。多好,一旦知道尽头有一个终点,就坚定起来,一旦知道终点前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在等着,就安下心来,等待那一层的到来。
                  他一定在的,对自己说,生平从没这么确信过,从没因为什么而这么相信别人。我依然被困在楼梯里,面前是更深的道口,一折一转,它反复从我的手边滑过又深入黑暗,淹过我的鼻子和头发,升到光线忽忽飘着的水面上。他若在我身后,我停下不走都行,但他不准,他说了不准,我还能拿他怎么办呢?只能不怠慢一点的往前走下去。后退的路抹杀的干净,一切都必须前行,怀揣了点忐忑等待着,即使想再久,到时候见上了,心跳也一定会鼓动个不停。对于他,我一直很有耐心,我的时间还有一辈子,不怕再等上一次。
                  楼梯又延伸一层,这一次有了微妙的不同,我对着失明迫人的黑色给一点点微笑,说,去找他。
                  听见了,那么,好吧,它说,去吧。


                  19楼2010-03-27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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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醒过来,9点钟的光景,厨房里是淡淡的香味,落地灯亮着一点,水银色光线穿越繁盛透明的布罩灯花,心里顿生谦卑的明亮。一天中最后剩下的八分之一,做什么都有些匆匆。
                    流川从偏厅的原木桌上撑起头,努力保持清醒,睫毛低俯,眼睛磁性鲜明的黑,鼻子就有些酸得沉不住气,忍着,慢慢起身进厨房,无知觉的拿勺子搅着锅子,发呆,手滑到锅身边缘,指甲上尖锐的疼痛把我烫回神回来,放到耳垂上挨一下,关掉火,稳着手添了一碗汤,烧一样的温度,把它放下,凑近轻轻吹了一会儿,才想起不用,笑自己的多事,细细端好了沿和底,托着冒烟的碗走出来,带上门,汗水太多,捏的很紧,手一下就酸了,倒是忘了被烫的疼。这事儿看藤真干了许多次,前前后后该没差多少,那么,我把汤顿在流川面前,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否则我还不得以死谢罪啊。
                     “流川。”从未有过的小心的口气。
                    他眨一下眼睛,拿过碗,想说什么,却遇到困难。我不急,慢慢等着,别扭的孩子,一句谢谢也要憋半天。
                    “不用谢了,流川。”
                    他睫毛一颤。
                    “我知道的。”笑出来。
                    他眉毛皱起一点,眼睛里黑色的海水吞浮,所有的冰雪都消融了,“谢谢,仙道。”他还是凭自己的力量说出了这句话。
                    一共四个字,我的心飞起来。
                    桌面蒸出一圈水汽,碗则被流川的手轻轻拥合住,还是那样柔和柔韧的线条,屋子四周都寂静无声,只有桌上的台灯发散光芒,像坐在了蜡烛的烛心,所有有关于他的记忆都在温度不高的内焰里静静燃烧和熔化,整块时间是一座潜眠的空城。有生以来,我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幸运,朝生暮死的人类,与时流平行前进,在这样的情形下,却只有我能够遇见他,和他在一起,甚至帮助他。
                    坚实充盈的感觉,好像我也成为一个支点了。
                    我在流川对面坐下来,巨大的两米长的原木桌子,本来也是我认为整间屋子里最温暖的东西。桌面抚摩上去有木头清晰的纹理和节痕,在上面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厌其烦。电脑,酒红布面灯罩的黑铁台灯,很多木头相框,铺成一堆一堆的唱片,笔记本,还有铅笔,茶杯,热水袋,木版画,仙人掌,香熏炉,盛水果的瓷碟……书堆满了,搬到地上去,挤压的书得到了解放,咧成任意或开或立的姿势。虽然乱,却是家的气息。我把它们往边上推,敛干净,腾出空间来,想想,没什么需要做的了,我把手交叠起来静放在桌上,深呼吸几下,嘴角慢慢勾起,天,可千万别半途僵掉啊。
                    “不好喝别怨我啊。”
                    “不会。”流川看着我的眼睛在桌子另一边回话。
                    他抬起手喝第一口,轰的一下,心底炸穿一个洞口,冷水哗哗倾泻而进,重心不定,整颗心都剧烈抖索起来。很快,我对自己说,又轻轻呼吸一下,把所有的着力点都从我放出去的位置上收回来,想不到这样的时候反而能无比振作,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命运的轮子咿呀着转动,我可以看见在静置的空气里面,怎样的苍老无情的轮子在碾压过这个小小的据点,怎样的力量在强拉着他离开我的方向前往未知的时间。
                    流川真的是一口气喝完的,中间一点也没停。
                    盯着他看,连眨眼都不愿,数着秒数,每一秒每一秒地盯着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长久地,面对面地看他,只是这次,再也不会移开眼睛了。
                    然后故事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等一切平息下来,归于沉寂,它们像烟灰一样警觉地停留在楼梯台阶上。楼梯,觉得它就像是我长长生命线的表象,现实在梦中的象征物,长长的,或滞重或逼仄的,别无二致的生活,然后在某一层就突然遇见流川,整个世界就蹈为荧黑,是的,是荧黑,覆盖掉所有不分不明的灰黑,而它本身也在发光,我喜欢他。早知道了,知道了又无可奈何的要命,就不说,以为不说,就没有承担,也就不存在失去,只是,最后一点时间不能傻盯着他看啊,悔起来会死的。
                    “流川。”
                    “恩?”
                    “你信不信命?”你信不信我们还能相遇?
                    


                    20楼2010-03-27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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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应该会有多的吐出来- =
                      麻烦哪位小吧看见了3一下.谢谢!


                      22楼2010-03-27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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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开心啊~~~~一次看到结束的文真少~~~~LL真勤快~~~~(潜水党的某只~~~~)


                        IP属地:上海26楼2010-03-27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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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


                          IP属地:江苏27楼2010-03-27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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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棒的文笔,可是压抑又伤感呢.
                            也许要等待上漫长又寂寞的16年,可是,仙道君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给自己和流川一个重逢的机会.
                            不过,作者大人您也太狠心了,怎么就让仙道君受这种苦呢?我本来还想着小流是不是出车祸后身体还在医院呈植物人状态,灵魂跑出来了呢!


                            28楼2010-03-27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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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全部复制到我的小P4上去,再看。
                              帆帆啊,为了乃我豁出去了,我要试着接触BL。
                              要加油,难得这一次字数比较多。
                              不过我还是想,哪天你才能回到BG界呢?
                              先看文,看过后再给你说感想吧。  
                                
                               作者:118.113.177.* 2010-3-27 21:49 回复此发言  删除


                              IP属地:广东30楼2010-03-2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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