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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反水
深夜，三藏与观音、普贤、文殊等几位菩萨正在大殿中打坐。忽然门外传来八戒兴奋的嚷叫声，紧接着殿门被推开，八戒率先走入殿内，边走边嚷嚷：“师父，菩萨，猴哥他们回来了！”
“你这呆子倒精神得很，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孙悟空与白莲花尚在云头，见猪八戒安然无恙，声音也轻快了几分。
三藏等人闻声都站起身向殿外走去，恰在此时孙悟空与白莲花按下云头落在院内，几位菩萨忙围过来问结果如何，孙悟空笑道：“已找齐全部舍利子。诸位菩萨，你们这边怎么样？”
观音等轻声叹气，三藏也面露愁容，摇了摇头，“悟空，为师无能，无法破解无天的禁术。”
孙悟空道：“师父无需介怀，想那无天就这么放任诸圣在东华山不管，必定是算准了我们奈何他不得。”
“就是就是，”八戒附和道：“师父呀，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反正舍利子已经找到了，我看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嘛。”
三藏道：“不可，离佛祖回归之期只剩十天时间了，大意不得。”
观音点点头，看向孙悟空：“悟空，你有什么想法？”

孙悟空笑了笑，“我倒是赞同八戒的想法，诸位先回去休息吧。”此言一出，猪八戒立刻得意起来，其余的人却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莲花正要说什么，忽然暗处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众人回首去看，发现是净光佛。文殊菩萨疑惑道：“佛陀为何发笑？”
“我笑你们今晚是睡不好了。”净光佛双手合十，自暗处缓缓走出。
众人这才发现他身后另有几名比丘，押解着灵山数位佛陀尊者。那些佛陀尊者头上皆被黑莲笼罩，面色痛苦不堪。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观音等惊诧不已，异口同声道：“你竟背弃佛门投靠魔罗？！”
净光佛不答话，只看着孙悟空，“斗战胜佛，只要你交出舍利子，我就放过他们。如若不然……”他只略一抬眼，黑莲顿时光华大胜，被压制的佛陀尊者们的元神已飘飘然离体，形迹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会灭掉，众佛陀尊者已是面无人色，脸如金纸。
“原来是你。”孙悟空面色平静，一双眼却变幻莫测。
“悟空不可！”普贤菩萨急道，“若是被魔罗取走了舍利，灵山将永堕黑暗，我佛门将彻底毁于一旦！”
观音听如此说，颇为不忍，“可是——”
“菩萨，大局为重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嚷起来。猪八戒缩到三藏身边，悄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不说话？要我说啊，咱们不如……”三藏看了他一眼，八戒立刻噤声。
白莲花无暇理会诸位菩萨的争辩，她攥紧了手中宝剑，整个人蓄势待发，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一片吵嚷声中，孙悟空忽然开了口：“舍利子就在我体内，能不能取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净光佛收了神通，笑道：“这个倒是不劳胜佛费心。”他抬手掷出一道光罩，光罩上仍是笼着一朵黑莲，“胜佛，请吧。”
孙悟空转身看向三藏这边，同众人简单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便走到光罩下方，一双火眼金睛看向净光佛。净光佛点头赞许，口中念咒，收了诸佛陀尊者头上黑莲，同手下比丘们带了孙悟空腾云而起，向灵山飞去。
这边三藏嘱咐观音等在此照料伤者，那边小白龙已按捺不住，第一个纵身而出，只是，他还尚未来得及腾云，就被白莲花拦住，“我和你一起去。”小白龙看了看白莲花，点点头。
“且慢，”三藏道：“要去灵山救人，只你们两个还不够。”三藏说完，转身看向八戒和沙僧，“我们师徒一起。”
“好！”八戒沙僧答应一声，几个人即刻纵云而起，向灵山追去。

论修为，白莲花远不及三藏师徒，但筋斗云却是极快，白莲花心中又急，故而时常将三藏等人抛在身后，待反应过来又不得不放慢速度等待。如此几回，三藏便道：“莲花，你过来与我同乘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你。”
白莲花点头答应，“师父请讲。”
“之前悟空说舍利子在他体内，这是怎么回事？”
“是镇元大仙的意思。”白莲花道：“我们找去五庄观的时候，镇元大仙正在闭关，只留了一个传话的门童。那门童将无骨舍利的秘密交托给孙大圣后，又说‘若齐天大圣已找齐十六颗舍利子，应当立即吞下去。’”
八戒听说，笑道：“那老仙倒也不错，生怕猴哥饿着。”
三藏瞪了他一眼，“又胡说。”八戒不以为然，却也不再顶嘴。
白莲花又道：“镇元大仙的解释是，一则这十六颗舍利离开了孙大圣便毫无用处；二则无天必定会来抢夺舍利子，没有这十六颗舍利，只怕孙大圣与无天比拼用不上一个回合就会被他杀死。”
三藏道：“可是若悟空吞掉了那十六颗舍利子，还怎么能迎回佛祖？”
白莲花道：“师父所虑与大圣相同，可镇元大仙却胸有成竹。听他的意思，只要舍利子仍在孙大圣身上，我们就能迎回佛祖。”

三藏点点头，虽是仍有疑虑，却不再发问，转而讨论起营救事宜。只是，几个人没说几句，忽然被一道耀眼金光惊到。三藏法力最高，当下便辩出方位，他仔细看了看，突然眉头一皱：“是悟空！”
“猴哥，我来助你！”八戒立刻擎出钉耙，嚷叫着冲了过去。却有人比他还快，一道白影迅速闪过，八戒一惊，下意识大叫：“小白龙，等等老猪！”他身后的小白龙与沙僧面面相觑，“是莲花姑娘……”
白莲花冲到近处，只见云端一尊高大的金猴佛像，与另一尊佛陀正斗到一处，是净光佛的元神。只一眼，白莲花就看出净光佛不是孙悟空的对手。果然，待三藏等人赶至，净光佛已被孙悟空一棒打倒。
八戒咂巴着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悟空，“猴哥，你可太厉害了！这位净光佛，连观音菩萨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呢。”
孙悟空已看到他们，笑着摆了摆手，“若没有这十六颗舍利子，只怕还要斗上许久。”
“阿弥陀佛……”三藏发出一阵叹息，“想不到，连这样德高望重的佛陀都背叛了佛门。”
“嗨我的师父啊，这有什么，你想想阿傩伽叶还是佛祖亲传的大弟子呢，结果无天来了，还不是第一个叛变。”八戒收了钉耙，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三藏摇头不语。
白莲花见孙悟空一直盯着净光佛遗留下来的黑莲若有所思，忍不住开口询问：“这黑莲有什么不对吗？”
孙悟空道：“我想，我知道怎么破解无天的元神禁锢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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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乌金黑莲
灵山，大雄宝殿。巨蝎单膝跪地，垂首禀报：“启禀佛祖，净光佛……失败了。”
无天点点头，“知道了。黑莲呢？”
巨蝎立即告罪：“弟子无能。等弟子赶到的时候，黑莲已经被孙悟空带走了。”
无天的眼神变了变，赞道：“孙悟空不愧是孙悟空。”
巨蝎抬首，疑惑道：“佛祖，弟子不明白。”
无天的手指在盘起的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很快，如来的徒子徒孙就要恢复法力了。”
巨蝎怔住，众弟子纷纷交头接耳，黑袍出列道：“佛祖，我们该怎么办？”
无天站起身，缓慢说道：“我们不能再与孙悟空捉迷藏了。玩这种游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黑袍道：“佛祖的意思是……？”
无天道：“短兵相接，这一点才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人多势众，与他以硬碰硬，让他的计策无处可施，那时我看他还用什么办法？”
众弟子附和道：“佛祖所言极是！”无天当即下令：“点齐灵界所有灵兵准备出征。”

再说那云路之上，三藏等人听说可破解无天的元神禁锢术，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问起来。孙悟空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回东华山，边走边说。”
众人点头，当即腾云而起。
孙悟空看向三藏，说道：“师父，你们刚从幽冥界回来的时候，老孙就已确认过，众圣的元神确确实实均被无天封住了。可是，净光佛一伙人怎么突然就解封了呢？”
“嗨，这有什么难想的，净光佛投靠了无天，那无天肯定会把破解之术告诉他。”八戒不以为然道。
白莲花摇摇头，“不对，不是依靠术法破解，实施术法需要法力加持，可那时的净光佛法力全无，”白莲花看向浮在孙悟空手心上方的那朵黑莲，“我明白大圣的意思了。”
孙悟空露出赞许的目光。八戒左右看看，嘟囔道：“一个两个的，打什么哑谜呢，老猪是爽快人，听不懂这个。”
三藏笑了笑，“不依靠术法，便要依靠法宝。”
八戒恍然大悟，小白龙与沙僧都笑起来。白莲花注意到，孙悟空一直敛着眉，似乎有什么心事。显然三藏也发现了，“悟空，你在想什么？”

孙悟空叹气，“师父，无天手下能者众多、兵强马壮，可是佛门……你也看到了，自无天占领灵山以来，众圣死的死逃的逃，更有许多叛教投靠无天的。我们这些人实在势单力薄，老孙再有本事，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距佛祖回归之期只剩九天，已是火烧眉毛之势，不应再拘泥于佛道之争，老孙以为，我们应该去天庭请援兵。”
“这些道理，为师何尝不知？只是……”三藏摇头，没有说下去。
白莲花皱眉，“生死存亡之际，还在顾虑这些，当真迂腐。”
“莲花，你乃世俗之人，不了解佛学渊源，这事说来话长，若论——”三藏刚开了个头便被八戒打断，“我说师父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掉书袋子了，哎你们看，到东华山了。”
一行人止住话头，从云端降落，首先去了偏殿同观音汇合。观音听闻已找到解封元神之法，激动之下就要聚集诸圣。孙悟空拦住她，说出自己的疑虑。无天的黑莲他也接触过，据说是无天元神所化，神力莫测，变化多端，他们尚未掌握驱使之法，不可轻举妄动。
观音点头称是，“悟空所虑极是，是我太心急了。”

白莲花道：“无天的黑莲，我知道一些……”
众人的目光立即聚焦到白莲花身上。孙悟空几步跳到白莲花身旁，“你且细细道来。”
白莲花道：“这黑莲的确为无天元神所化，拥有无天的部分神力，但也正因是元神化身，毁了黑莲，无天也同样会受伤，所以能拿到黑莲的，都是无天亲信之人。乌金黑莲不止一朵，虽同属一脉，却又不尽相同。之前巨蝎给我的那朵黑莲，可千里传音，隔空辩位，至于这朵……”白莲花将黑莲召到手心上方，以灵力试探片刻，又道：“这朵黑莲内的神力强于巨蝎那朵，但功用绝不是传音或者辩位。”
孙悟空再次露出赞许的目光，“白莲花，你知道怎么使用黑莲内的神力吗？”
“知道一些。你的意思是……？”
孙悟空点头，“没错，看来你也想到了。”
其余人等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八戒忍不住向三藏抱怨：“师父啊，你看这猴子只顾着同漂亮小姑娘眉目传情，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三藏立即呵斥：“呆货，莫胡言！”
八戒还要嘟囔，孙悟空抬起拳头，他立时噤声。观音摇摇头，问道：“悟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到什么了？”

孙悟空道：“菩萨，弟子认为，这黑莲之所以功效不同，是因为每朵黑莲都是无天专门幻化出来执行不同任务的，但驱使黑莲的方法应该是一样的。”
“有道理。”观音与三藏皆颇为认同。观音又道：“既如此，莲花，你可以拿我一试。”
“好。”白莲花将黑莲放到观音头顶，心内莫念口诀，最后一个字念完，观音头上立刻光华大作，黑莲几经开合，又回归原样。
“菩萨，怎么样？”
观音周身渐渐显出淡淡佛光，她面露惊喜，赞道：“果然有效！”
“莲花，好样的！”孙悟空轻轻拍了拍白莲花的肩膀。
众人皆大喜过望，三藏等人立即将诸圣集结到大殿上，由白莲花为他们一一解除封禁。已经复原的佛陀比丘们一扫颓势，变得欢欣鼓舞信心倍增，孙悟空却仍是眉头紧皱。三藏知道他还在考虑援兵的事情，正要同他商量一下，忽然东华帝君急匆匆赶来，“大圣、功德佛，西方天空滚来一片黑云，煞是奇怪，二位是不是出去看看？”
孙悟空一愣，与三藏交换了一下眼色，站起身走到院内，众人也起身跟了出来。只见西方天空被乌云笼罩，云中传来隐隐的雷声。猛地几道闪亮划过，地面上卷起了狂风，煞时之间，海水掀起了百丈狂澜。孙悟空与三藏对望了一眼：“是无天！”三藏点头。
孙悟空道：“敌众我寡，不可硬拼，只能各个击破，歼灭这厮的有生力量，然后合兵一处，把他们统统消灭。”众圣称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