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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间的布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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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想象这样一个地方:
血色黄昏,硝烟滚滚,
残垣断壁的城市,熊熊燃烧的街道,废墟间血肉横陈。
街市散布着哀嚎,学校埋葬了笑语,体育馆成为无名者的公墓;
炮火的映照下,伏尔加河河水泛着骇人的血红色。
在破碎的玻璃与倒坍的墙壁之下,在炸弯的铁器和烧死的树木之间,
一具具焦黑的尸骸,仍在用空洞的目光叩问着天空;
那天空早已不见飞鸟的踪迹,黑烟与浓雾遮蔽了日光,
只有斯图卡轰炸机俯冲而下的尖叫声,点缀着死神的狂欢。
这里,本不应该是如此悲伤绝望的地方……
你听,那是是什么声音——?
在黑暗的废墟间响起,划破战雾笼罩的死寂。
尖锐的枪响——是敌人攻入城区,开始屠戮平民了吗?
沉重的履带声——是虎式坦克轰塌街垒,摧毁防线了吗?
震耳的爆鸣——是纳粹爆破工厂,要毁灭古城了吗?
不,这声音——
远比眼前可怖的一切要美丽、纯净
仿佛爱人耳鬓厮磨轻柔的絮语,仿佛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
星星点点,听不分明。
它飘过工人合作社倒塌的屋角,穿过面粉厂带着血迹的窗棂,
飞越浓烟,飞越炮火——
如同一只轻捷的小鸟,飞到党支部大楼屋顶金光闪闪的镰刀锤头上;
忽地又轻巧地一跃,落在安德烈耶维奇路布满弹坑的街心,
轻吻倒在那里的一个年轻战士的脸颊,
仿佛这个孩子只是沉沉地睡去,祈祷他有一个充满鲜花与祝福的梦。
是音乐声——
轻柔,温暖,如同天使的圣歌,
抚平心中的恐惧,带来朦胧的慰藉。
难道是巨炮的轰鸣,让人误入了濒死的幻境?
难道是废墟中的留声机,依旧为它的主人演奏着最后的乐曲?
啊,那就继续放飞思维的翅膀,再自由地想象一下吧:
在斯大林格勒血色的秋季,
在列宁大街和苏维埃路交汇处的一座四层红砖小楼里,
在被战斗变的满地狼籍的房间中,一架老钢琴前,
洋甘菊花一般美丽无暇的少女,金发及腰
穿着沾满尘土的军装,白皙的脸颊带着伤痕与血迹,
纤细的手指在破旧的琴键上跃动起舞,
奏响悠扬的乐音。
这声音如同希望的种子,洒向苦难的地狱,
洒向泥水浸泡的战壕,洒向火光映亮的街垒,
洒向眼前的战友,洒向彼方的炮火,
洒向每一寸被战争蹂躏的土地。
而那少女的身影,
穿越硝烟,穿越火雨,
飞过废墟,飞过战地。
从基辅的森林中到列宁格勒的冰湖上;
从敖德萨的街垒到库尔斯克的战壕里。
唱盘清脆的击发声从未停歇,
如同战场的咏叹调,歌颂着卫国勇士冲锋在前。
“捷格加廖夫28号轻机枪,虽然实力不及对手MG42,但我未曾逃开任何一次重要的战斗。有什么麻烦,尽管对姐姐说就好了。”
少女的笑颜如同战地的洋甘菊花粲然绽放。
(注:洋甘菊在东欧文化里象征顽强、坚忍与善良,通常被作为斯拉夫民族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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