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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一切回答,如针锋相投,无纤毫参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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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西1楼2021-02-11 15:55回复



    4楼2021-02-2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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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不欢而散,我便再没有遇见过穆韫。时隔了几月,登逐园的泪湿秋雨都接连落过了两场,而我与她却没有见过一面。这么约莫看来,我和她的关系又意外地与十年之前没有分别,依旧是“是远天涯,咫尺南北”,没有任何有效的进展。与过去不可避免的羞涩和慌怯不同,已知山水长的我很轻松地选择做出不再自欺欺人的心意托付,几乎从容不迫地就顺从了自己。可我真正担心的是,我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会不会就是彻头彻尾的噩梦一场。到头来,即便诉衷情,也诉的是无用的离恨。】
      【攥过藏在手袖里的一枚玉子棋,不自主地回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如果没有听见她的指问……我会不会将心中——“穆韫,我回来了,回来娶你了”的这句话向她表明。因为我实在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地笃定自己的心意。究其根本,都已经过去了匆匆十年,我只是将十年前蕴藏于胸,未脱口而出的话,想向她道来,仅此而已,无论她是不接受还是以决绝的方式斩断牵连。】
      【但没有……不是我懦弱,事实上面对她我从来不会退缩。所谓关心则乱,她是我在乎的人:便是如此,越是小心对待,越是乱麻一团。一如既往,不管做什么之前,首先想到的不是能否成全自己,而自然是——这么贸然,一定会对她造成什么可能的干碍。】
      【而我后来间或打听她过的那十年,虽然世间的传闻都是“数传白为黑,黑为白”,不可尽凭此信,听听就过去了。何况,关于她的境遇,我如一尾阅年而归的只身孤鸿,未曾掺足过那十年,又该以什么立场和理由去感同身受她经历过的十年。就像她,也并不了解,用道听途说的方式了解一个人,令我何其悲哀。】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早是与世人脱节、格格不入的一人,京中人的面孔我辨不清,复杂的人际交情也没有头绪,比之十年前,什么都不知情,是更加地一无所知了,凭什么品论是非好坏。还好不管怎样,穆韫的种种,是没有如我一样的风雪兼程。听过也是那么完美至臻地尽如人意,着实很好了。】
      【也许被这样莫名的、意牵情惹的心绪所扰,让我提早就离开了今日她出现的筵席,漫无目的地撑着一柄许久未尝用过的、过去携在身边的纸伞,优游于登逐园中。(依稀还是燕山书院那时,云篆做来玩的,每一道纹路,都很熟悉,从前的我舍不得,这样一不舍得,就将它束搁在了高台上。)】
      【可是,啼笑皆非。许多事情就是阴差阳错,你偏偏不想,明明不愿见的人,她就出现在了面前,是逃都逃不开。立在她背后的我,就这么盯着自己的靴尖,一言不发。至她回身的那一刻,才轻轻、无比珍重地唤出了名字。】
      穆韫,别来无恙。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2-24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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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瞻府的门庭永耀荣光,从不会缺少筵席、座上宾以及前来攀附的谄媚者。而我的来意,至今我本人也不十分了然。我早发觉,每每我赴宴总会无意耳闻关于嘉瞻延载的最新鲜的传闻,好像有人刻意要我听见似的,该轮到我十足好奇,今日又将听闻关于他或真或假的什么话,于是我来了。】
        【「他的朋友」果然从不令我失望,因事关我的另一位闺中密友辉夜,是故胸腔中又掀起万分愤慨。我以为他只是冷漠,原来更有插手与他无关事务的癖好,而他斡旋其中的目的也是为拆散一对眷侣,狂妄自大又不可一世,着实符合他的一切作风,信服得令人震惊。】
        【我用不善的眼神盯住他的背影,快烧出一个洞;在他即将转身时扭头便走、推门而出。眼前是登逐园中风雨飘摇的林木,水花四溅的青石砖蜿蜒出一条小径不知通向何处,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沿着它疾步,直至步入一座小巧阒静的避雨亭。一路淋雨而来,但我没有获得任何平复,鬓边一缕湿发正落雨,每一颗水珠「嘀嗒」坠地,我都要攒聚更多一丝怒意。】
        【「别来无恙」响起在我转身的瞬息,面对忽现的人影的惊吓,我倒吸着气后退半步,随后辨清这个无数次惹我怒火中烧的嘉、瞻、延、载。他手执纸伞,立在避雨亭唯一的入口处,磅礴的雨势好似给亭挂上无人敢闯的雨帘,却仁慈地为他掀开一角(当然、天地的仁慈有限,足靴、衣摆、肩线、发梢都不可避免被蘸湿),反将我困在其间——这很容易激起我的胜负欲,打败他才能从亭中出去。】
        【「别来无恙」与十年前的「好久不见」和几月前的「十年未见」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他阴险地、擅自地将令人膈应的「旧识」之名强加于我身,「穆韫」则更刺耳,不知他从何处得来此字,却没有征得我同意地使用。前二次尚可对他近乎自作主张的趋附充耳不闻,刻下竟一丁点儿也难以忍受。】
        【眸中做足准备的架势,唇畔极尽讥讽地轻提,我一步一步向纸伞威逼过去,只在伞前停驻步伐。毕竟我奋力嘲弄过他,上回他虽展露并不计较,但睚眦必报如嘉瞻延载又怎会善罢甘休呢?我连喊一句他的名字也不愿意了。】
        “不惜用「跟踪尾随」这样的小人行径,仅仅是为了道一句「别来无恙」麽?坦诚些,这样还能得到我起码的尊重,我最厌弃虚矫侫佞的伪君子。”


        IP属地:江西8楼2021-02-2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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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不欢而散,我便再没有遇见过穆韫。时隔了几月,登逐园的泪湿秋雨都接连落过了两场,而我与她却没有见过一面。这么约莫看来,我和她的关系又意外地与十年之前没有分别,依旧是“是远天涯,咫尺南北”,没有任何有效的进展。与过去不可避免的羞涩和慌怯不同,已知山水长的我很轻松地选择做出不再自欺欺人的心意托付,几乎从容不迫地就顺从了自己。可我真正担心的是,我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会不会就是彻头彻尾的噩梦一场。到头来,即便诉衷情,也诉的是无用的离恨。】
          【攥过藏在手袖里的一枚玉子棋,不自主地回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如果没有听见她的指问……我会不会将心中——“穆韫,我回来了,回来娶你了”的这句话向她表明。因为我实在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地笃定自己的心意。究其根本,都已经过去了匆匆十年,我只是将十年前蕴藏于胸,未脱口而出的话,想向她道来,仅此而已,无论她是不接受还是以决绝的方式斩断牵连。】
          【但没有……不是我懦弱,事实上面对她我从来不会退缩。所谓关心则乱,她是我在乎的人:便是如此,越是小心对待,越是乱麻一团。一如既往,不管做什么之前,首先想到的不是能否成全自己,而自然是——这么贸然,一定会对她造成什么可能的干碍。】
          【而我后来间或打听她过的那十年,虽然世间的传闻都是“数传白为黑,黑为白”,不可尽凭此信,听听就过去了。何况,关于她的境遇,我如一尾阅年而归的只身孤鸿,未曾掺足过那十年,又该以什么立场和理由去感同身受她经历过的十年。就像她,也并不了解,用道听途说的方式了解一个人,令我何其悲哀。】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早是与世人脱节、格格不入的一人,京中人的面孔我辨不清,复杂的人际交情也没有头绪,比之十年前,什么都不知情,是更加地一无所知了,凭什么品论是非好坏。还好不管怎样,穆韫的种种,是没有如我一样的风雪兼程。听过也是那么完美至臻地尽如人意,着实很好了。】
          【也许被这样莫名的、意牵情惹的心绪所扰,让我提早就离开了今日她出现的筵席,漫无目的地撑着一柄许久未尝用过的、过去携在身边的纸伞,优游于登逐园中。(依稀还是燕山书院那时,云篆做来玩的,每一道纹路,都很熟悉,从前的我舍不得,这样一不舍得,就将它束搁在了高台上。)】
          【可是,啼笑皆非。许多事情就是阴差阳错,你偏偏不想,明明不愿见的人,她就出现在了面前,是逃都逃不开。立在她背后的我,就这么盯着自己的靴尖,一言不发。至她回身的那一刻,才轻轻、无比珍重地唤出了名字。】
          穆韫,别来无恙。


          9楼2021-02-24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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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哪怕这样了,也不懂得……
            【还未来得及将关与切托付给她,脸上的湛然便随着那一声“伪君子”渐渐步入了荒瘠的贫壤。】
            【十年前记忆中的雨有没有这么暴虐,已是一片模糊。依稀里,总不会是和风细雨。那次的我也是迎着汹汹怒意,但我承认,昔日是我对她无礼在先。若改换作十年前,我定不会如此束手无策。而会柬择用最狠戾的言与情,一步步诱逼,非得她无所退路。因为当年的我越是握不住、得不到的,我越要毁了,才肯罢休。】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路步履蹒跚,我早非那不知轻重、反骨成性的少年了。铁衣如雪、虏骑飞箭教会了我;霏霏霜雪、霾影晦景使我了悟,世间没有那么多庸人自扰,心底疯长的那些不甘,只是陈旧的、没有定的执念,太不值得为此陷在一潭泥沼里面。】
            【责有攸归,如果是我对不起她,那我必有所揣摩和领会,可今日与以往都不同,这次真的轮到我百口莫辩了,天晓得我此次又是因何会领教她无端、不知起因的责怪,分明不该是的,我的本意是要与她和解,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然后……然后我也不知了,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怎么会?总之,不会是以这样大相径庭的方式开场。】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于是,我退后两步,委屈地咬了咬唇。冰冷苦恼的雨也像在默许、悲吟我的无辜,甚至是凄楚萧瑟的随风,亦不舍得回味她捻在唇齿间的深意。没有情感的风和雨都不愿了,就连它们也不愿这么见我的无助。】
            又是为了什么,你与我原来只剩这样的问候了,这样都算是错吗?
            【想直视她的眼,又怕看向她的眼里,写满了对我的失望。炯炯的目光恍惚失神了一瞬,就在她面前。】
            穆令姜,我本来盛了些话,想对你说的。
            【就这么跌进了复杂、忐忑交织成的一张网里,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即便这不是合适的契机,也许……她对我的厌恶,永远不会改变了……就在今日,一刀两断,也是我所祈求的结果。】
            你不要急着……将我打断或者否定,让我失去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原来,爱一个人也会这么卑微,卑微到一无是处,躺在灰埃和泥尘里。】我这几个月来,思考过我们之间:包括十年前发生的龃龉和龌龊,包括嘉瞻与穆,包括满军旗与汉军旗,包括你的、我的十年,以及为数不多我身边的和我并不了解的你身边的人。【想不起更多,只好将手无措地覆在衣襟中,那里存放着本来为她雕好的磨喝乐。】我诚恳地想请你,当然,这对于你来说,又是戏弄和冒犯。对于我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铭刻于心的。


            10楼2021-02-2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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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哪怕这样了,也不懂得……
              【还未来得及将关与切托付给她,脸上的湛然便随着那一声“伪君子”渐渐步入了荒瘠的贫壤。】
              【十年前记忆中的雨有没有这么暴虐,已是一片模糊。依稀里,总不会是和风细雨。那次的我也是迎着汹汹怒意,但我承认,昔日是我对她无礼在先。若改换作十年前,我定不会如此束手无策。而会柬择用最狠戾的言与情,一步步诱逼,非得她无所退路。因为当年的我越是握不住、得不到的,我越要毁了,才肯罢休。】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路步履蹒跚,我早非那不知轻重、反骨成性的少年了。铁衣如雪、虏骑飞箭教会了我;霏霏霜雪、霾影晦景使我了悟,世间没有那么多庸人自扰,心底疯长的那些不甘,只是陈旧的、没有定的执念,太不值得为此陷在一潭泥沼里面。】
              【责有攸归,如果是我对不起她,那我必有所揣摩和领会,可今日与以往都不同,这次真的轮到我百口莫辩了,天晓得我此次又是因何会领教她无端、不知起因的责怪,分明不该是的,我的本意是要与她和解,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然后……然后我也不知了,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怎么会?总之,不会是以这样大相径庭的方式开场。】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于是,我退后两步,委屈地咬了咬唇。冰冷苦恼的雨也像在默许、悲吟我的无辜,甚至是凄楚萧瑟的随风,亦不舍得回味她捻在唇齿间的深意。没有情感的风和雨都不愿了,就连它们也不愿这么见我的无助。】
              又是为了什么,你与我原来只剩这样的问候了,这样都算是错吗?
              【想直视她的眼,又怕看向她的眼里,写满了对我的失望。炯炯的目光恍惚失神了一瞬,就在她面前。】
              穆令姜,我本来盛了些话,想对你说的。
              【就这么跌进了复杂、忐忑交织成的一张网里,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即便这不是合适的契机,也许……她对我的厌恶,永远不会改变了……就在今日,一刀两断,也是我所祈求的结果。】
              你不要急着……将我打断或者否定,让我失去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原来,爱一个人也会这么卑微,卑微到一无是处,躺在灰埃和泥尘里。】我这几个月来,思考过我们之间:包括十年前发生的龃龉和龌龊,包括嘉瞻与穆,包括满军旗与汉军旗,包括你的、我的十年,以及为数不多我身边的和我并不了解的你身边的人。
              【想不起更多,只好将手无措地覆在衣襟中,那里存放着一个小小的、本来为她雕好的磨喝乐。】我诚恳地想请你,当然,这对于你来说,又是戏弄和冒犯。对于我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铭刻于心的。


              11楼2021-02-2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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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我的厉色,他又退了,于是我必须承认,我又动摇了,正如上一回,我羞辱过他后自己却莫名心疼起来。我极其怀疑,嘉瞻延载是否参透了我「吃软不吃硬」的秉性,于是每每在争端的尖峰时刻都要做出十年前从未有过的示弱行为,以搏取我的同情——这样的心机、这样的诡计,果然是嘉瞻延载能做出来的。我更加坚信传闻中他做过的那些事都真实发生过。】
                【尽管心底有浅弱的声音告诫我:莫冲动,你该听他说。但更多的声音却是:听他如何颠倒黑白吗?不要怜悯他,他不值得。想一想辉夜、想一想那些被他冷面相待的人,你要让他明白他彻彻底底错了。】
                【其实,当他说「我本来盛了些话,想对你说的」时,眼底饱满的衷情是很恳切又诚挚的。我相信眼是心的映射,因而「以目识人」这话于我着实很有分量,如若换作旁的人、甚至不必是我的朋友、一个毫不相干者,我大抵都会拿出七分善意和三分警惕、洗耳恭听。穆韫虽喜先声夺人,却也并非不讲道理。】
                【但他是嘉瞻延载,可以说,我待人的一切法则在他身上都要被推翻。初晤时他拒绝得坚定又迅速,令我不遑领略到那双黑曜眸的奇异之处,再会是梁令的回廊里,从那时起,他看向我的眼光中便盛着一些真挚的热忱,十年了,至今还一直盛着,但那热忱伴随的总是恶语相向,同生同灭、同长同消。】
                【起先我也会疑惑,那样的热忱是否因我,不过早在十年前我就相信,那股热忱来自他热衷于与我对着干、十分真挚地热衷,真的,哪怕在我面前也不伪饰三分,否则他要主动与我生出那么多罅隙是为何呢?所以嘉瞻延载的眸光再真诚,我也不该为之动容的,无论他如何「诚恳地想请我」都不该,因我已与那样真诚的眸光为敌十载了,这一次难道会有些许不同吗?】
                【但在这场如帘幕的暴雨中,上苍仁慈地为他掀开一角,这一角使他独独面临我,使他「盛了些话,想对我说」。斟酌了这雨、他、和心底两种声音之后,我决定宽容地给予他一次机会。】
                “好啊、你可以说。但我要提醒你,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以及你所考量的甚么家族、满汉关系,又甚么你的、我的十年。总归这四周无人,有什么话,你只需痛快坦荡地倾吐,不知所云只会更激怒我——说到激怒,我也恰想向你求证,当年叶何泽衍与觉禅识善的良缘险些倾覆是否少不了你从中作梗的「功劳」?”


                IP属地:江西13楼2021-02-2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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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一直期待无比遥远的春夏,因为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陌上春”的字眼,而她就活在春与夏的美好中,所以我才会忍不住靠近,即便伤痕累累。或许我们本不该各自出现,踏破知秋,我就活在秋与随后的冬里,画地为牢。一旦迈入春夏,刻骨的冰雪实际倍感处境的难言,也还是这么纵容她的有恃无恐。】
                  【人事已这样的不胜悲,物情又将我俩绊住,非要缠个争休。急急的暮雨来甚匆匆,又迟迟不肯停下,倾洒下如夜的白光。穆令姜一连串的指问,好似悬瀑连星的水花儿,飞溅起一道又一道的白痕,尖锐的水锋刮剐过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微而不见的伤口。】
                  【而今日的我,终于醒悟真相: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出现在同一刻,就像我和她这样,外内乖隔,如千山与万水,却非山非阜。我想把我的悲欢向她全部倾述,而她不会……永远不会,不会理解。哪怕我卑微到骨子里,放下一身的骄傲,抛却悖逆与寡和。也不过徒余一地的清灰冷火,和那样烙印在心上——她残忍的冷言。】
                  【心灰意冷的我公然、赤裸裸地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并且以彻底毁灭的方式,做出这辈子最愚蠢的举动。如果我肯让着她……也许,我们后来就不会……当然没有退路、站在临渊之处时的人,他早就没有“理智”可言了。斜睨了她一眼(殊不知这是对她最无礼的冒犯。),轻飘飘地讲出了当年的顾虑。】
                  是的,我绝不否认我所做过的事情。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如果…如果叶何泽衍的心意坚定,就不会被我说服。正是因为他感受不到觉禅识善对他的心意,我才劝说他莫要为此耽误。你分明知晓——叶何与觉禅,他们的父亲二人都是不好惹的,有那么多阻碍摆在眼前,本身就是步履维艰。如果我身为朋友,看到他们二人彼此心心相印,那我绝不可能拆散这样令人歆羡的眷侣。而当初的他们,我所见都是叶何泽衍的一厢情愿,得不到任何有关觉禅识善的回应。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在这段感情里头纠葛?就为了看他一直那么痛苦地沉沦下去吗?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泼上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可我唯一没有算准的是,觉禅识善真的也与他有同样的心意。
                  【大言不惭的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这么彼此怒视的境况里,就在这么被冲昏头脑的情形下,表达了埋在心里十年、发自真心的真情。】
                  当年的叶何泽衍正是和我一样,我们感同身受。
                  【喑哑的嗓音里像被刀刃口割过,只剩下钝钝的疼痛。】
                  在你的眼里,我永远比不上任何人。你就站在我面前,可你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你,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喜欢?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它就是要夭亡的,注定就该是昙花一现。我今日满心欢喜地想告诉你——我想娶你,希望你能坦然地接受这份爱。没想到,这一切都太多余了,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16楼2021-02-25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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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过他的话之前,嘉瞻延载轻蔑的视线已经落入了我眼中,我几乎登时火冒三丈。他应当感谢我「从不食言」的教养,既然此前答应「不急于打断或否定」,便以齿咬唇地忍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反驳,否则,在他首先承认后,穆韫会留他说出第二句话的余地麽?】
                    【我看他大言不惭、看他侃侃而谈、看他将满腹愚蠢的自以为是和狂妄自大挥洒得淋漓尽致,竟意外地平静下来,出离愤怒了,因为这太荒诞、也太离奇了——却不比后话更荒诞。穆韫以为最不可思议、也最怕处有鬼的事终究发生,他承认了、(令人怀疑的)喜欢。震惊大于一切感知,几乎要将愤怒冲刷,好在我及时抓住这股愤怒的游丝,才没有被嘉瞻延载的蜜语甜言(其实这表白并不能算甜蜜,甚至充斥了怨怼和愤慨,只是年轻的姑娘总惯于为「爱」开脱)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一笔勾销过往。我可不是那好打发的小姑娘。】
                    【他说尽话,在等我驳,可我偏不。我一步跨入伞下,怒目凝视,逼他后倾,只是沉默、沉默,沉而默之。等到亭中、雨中、院中的他闻似振振有词的回音归寂了,我才启唇。】
                    “叶何泽衍感受不到觉禅识善对他的心意,那是他迟钝、怯懦,又愚蠢,与、你、何、干?”
                    “不,当然与你有关,插手他人的感情,让分明互相爱慕的双方都受到精神的折磨,你的自以为是要比叶何泽衍的木讷愚蠢得多。你有多了解觉禅识善,就敢对叶何泽衍说觉禅识善毫无心意可言?曾经识善孤傲矜持得像一轮天上月,甚至很少向我们吐露任何细微的感情,但我很欣喜、也很庆幸,她愿意为爱人改变,会暗自操持凡尘俗事、也会贪赏人间烟火,她悄悄地、潜移默化地做出许多努力。而你,一个根本什么也不了解的局外人,仅凭自己粗浅的武断便擅自否定了她做的一切,带给她苦痛、挣扎——想不到罢?不曾付出真意的觉禅识善竟也会挣扎。”【极尽讥讽地】“「身为朋友」只是你的借口,「不曾算准」的也绝非识善的心意。你只是没料到曾经式微到你看不上的觉禅如今会因识善的父亲和姑母成为如日中天的煊赫显族,你想巴结都晚了。而且管得也够宽,二位朝廷命官都不予置评之事,何时轮到你忧心?“
                    “嘉瞻延载,你以为我会接受险些摧毁我挚友的幸福、令她陷入无尽的悲惶,直到现在也不曾感到一丝内疚的罪魁祸首的「爱」吗?”
                    【足够了罢?我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将他贬低得一无是处,可我还未尽兴,正如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已然咬红了眼。我要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驳得体无完肤,判处凌迟之刑。】
                    “你满心欢喜想要迎娶的不过是一阵送你上青云的东风——你可以因为觉禅门庭凋敝拆散他们,当然也可以因为贪慕权势夸夸其谈要娶我——但你的诡计不会得逞,你休想从穆氏拿到半点好处,也休想、辱没我爹爹的名声!需要我帮你回忆你是如何「喜欢」我的吗?拒绝、轻蔑、指摘、嫌恶,将本不存在的爱言谈得头头是道,仿佛我对不住你,难怪是「注定夭亡的」「昙花一现的」爱,如此之你又堪得到我怎样的回应?!”
                    “你要我坦然地接受这份爱,但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嘉瞻延载,扪心自问,你坦然地付出过吗?”


                    IP属地:江西18楼2021-02-26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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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凶狠,我都心疼死了呜呜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2-26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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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僽风僝,我几乎被那每一字每一句奚落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彻底地消极下去。是穆令姜亲手掐灭了光,残酷地附声了属于我的、格杀弗论的结局。那最后的一点点儿的光芒慢慢从眼中抽离,刀光剑影过后只剩下一片黯淡无望的灰烬。世间有万千种爱,可是,没有那一种爱是筑建在痛苦上,那这又算得上是什么爱?是燕安酖毒、飞蛾投烛。原来我以为的爱竟然是那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如幻泡影,否则,心意也不会在这一夕之间动摇,近乎是山崩地裂地动摇。】
                        【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狰狞的脸色,那责备的声音如与雨声一样疏沉。舌尖沾满了苦涩,一颗心亦是空的,没有什么好想的祈望。】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没想到你也将人的感情付诸于高阀氏望,不惜倾其所有。我敢坦然,指天为誓,我所做一切栖守道德,问心无愧,没有任何浸淫之念。可是,穆令姜,你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举朝之士,也不是依阿权势的深宫妇人,不论如何,请你不必如此向壁虚构,耕耘人心。
                        当年,众所周知,觉禅“冰辉夜”之名,她的感情不同寻常,难与共情。觉禅识善是你的朋友,那么叶何泽衍也同样是我的,我自然会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我们皆不过青萍之末,可我比你胸怀洒落,光风霁月,至少我不会将一个人想得如此不堪和卑鄙,也不会这么富有所谓的“同情心”,抱着偏见看待当年的人和事,为早就幸福的人再生波澜。
                        【也许,我们争端的根据纯粹就是我们的背后站着太多人了,我们没有选择纯粹的权利。】
                        你常说,我自以为是、傲上矜下,我今日才知,你比我更要变本加厉。你自恃出身,满身光环地成长在旁人的恭维声中。你轻蔑权贵的渊源,是你自居高人一等;你将富贵名誉、迁徙废兴那些身外之物,贬得一文不值,其实又看得比谁都重——因为身在朱门的你根本离不开它们,你的幸福就建立在这些你从来不屑一顾的虚名薄利上。你谁都看不起,你只想听歌功颂德之声,自然不会允许谁来侵越、冒犯你。
                        可是,今天你不止玷污了叶何对觉禅的感情,同样也玷污了我的。
                        【走至此,没有必要了,没有什么峰回路转,也没有什么柳暗花明。爱她的光阴虚过,我不会再重复这个错误了。】
                        我最大的错误就在自欺欺人,以为你是值得衷情的夜光之璧。好,穆令姜,你看着…希望你看清…【从怀中取出一对巴掌大小,眉眼细腻的磨喝乐,使了全部的气力,重重地往廊外雨中的青石板上狠命一掷,登时响起碎裂的沉闷声音。而碎得不止是无感无情的泥偶,还有的是一个人的真心。】


                        21楼2021-02-2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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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天为誓」「问心无愧」他当然可以这样说,至于相信与否,便是听者的自由了——至少当下我是并不太相信的,除非他、除非他......不可否认,我的思绪也停滞住,坦白说我亦不知他再做什么才能重新赢得我的好感、哪怕只是一个过路人的待遇,弗是现在这样每次相见都要互相伤害,迟早有一日,京畿中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也许永远也无法和解了,我不相信他真挚地喜欢我本人,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我以外的别的,嘉瞻延载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已看清了他,否则,那传言、那关于「嘉瞻延载对家道中落的汉人朋友背信弃义」的传言就全是假的了——如若真是假的呢?穆韫不敢深思下去,她对他「所谓的看清」来源于此,对他今日之态也来源于此,攻讦更是来源于此。】
                          【是真的看清他这个人,还是偏见早已深深扎根;是厉声惩治人人得而诛之的宵小,还是一切根本就是自己错了。】
                          【当我陷入片刻的失神,他仍在解释叶何与觉禅的当年,甚至在劝告我该如何行事,也一针见血地点出「偏见」二字。我好像也并没有将他看清,至少不如我想像中那样清。心虚了些许,也疲于再疾言厉色,只是颦蹙了雨湿的眉心,急切质问】
                          “你现在知道该向我解释这些,那上回呢?你和你那位早已不是朋友的朋友之间,是你背信弃义了吗?”
                          【其实我应该相信他的话,因为从叶何与觉禅此事可以看出,至少他是真实地自以为是和自命不凡,对我虽不够友善谦逊,但好似也不屑于作假。】
                          【猝不及防地,他将话引至我。抬眸时恰见嘉瞻延载正高谈阔论、口若悬河,字字句句都是在点评他眼中的穆令姜、一个傲上矜下、追名逐利的姑娘、活脱脱世界上另一个嘉瞻延载,我自然不可能承认】“我自居高人一等?”【见缝插针的反驳很快又淹没在他的呶呶不休中。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仇敌,每每言及对方都能滔滔不绝极尽贬损的话,谁也不肯让步。】
                          【这太可笑了。从来、从来没有人会说我「自恃出身」,我也从来、从来不求谁对我「歌功颂德」,姐姐说「韫是最好的姑娘」,而在外人口中,我向来是「勇敢」「正直」「热忱」的代名词,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这太可笑了,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尽管我听闻诸多关于嘉瞻延载的贬低,偶而也会有出人意料的褒奖,但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这太可笑了。】
                          【天边劈下闪电,和着声惊雷。我彻底愣住——偏见也好、恭维也好,穆韫都太可笑了,因为无论嘉瞻延载和她本人究竟如何,她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弗是真相本身。】
                          【穆韫意识到固执己见和嘴硬逞强是她最拿手的,一直如此——她不可能有机会改变,因为从来没有人说她这样不好,在今日之前。而今日之后呢,这个「大抵十分坦诚、而非故意找茬」地说她不好的人,在经历过她不信任的、极尽讥讽的羞辱之后,恐怕再也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了。】
                          【于是怒不可遏完全淹没理智,我已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对别人的伤害,当那对磨喝乐在雨中碎裂,我哽咽着,只想维护我自己的、逐渐从指尖流逝的、其实十足可笑的所谓自尊心。】
                          “我看清了,让我告诉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狂妄、自大、和对他人感情的藐视就让我明白,即使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我也不可能会接受你。”


                          IP属地:江西22楼2021-02-27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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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跪下


                            IP属地:江西23楼2021-02-27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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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天为誓」「问心无愧」他当然可以这样说,至于相信与否,便是听者的自由了——至少当下我是并不太相信的,除非他、除非他......不可否认,我的思绪也停滞住,坦白说我亦不知他再做什么才能重新赢得我的好感、哪怕只是一个过路人的待遇,弗是现在这样每次相见都要互相伤害,迟早有一日,京畿中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也许永远也无法和解了,我不相信他真挚地喜欢我本人,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我以外的别的,嘉瞻延载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已看清了他,否则,那传言、那关于「嘉瞻延载对家道中落的汉人朋友背信弃义」的传言就全是假的了——如若真是假的呢?穆韫不敢深思下去,她对他「所谓的看清」来源于此,对他今日之态也来源于此,攻讦更是来源于此。】
                              【是真的看清他这个人,还是偏见早已深深扎根;是厉声惩治人人得而诛之的宵小,还是一切根本就是自己错了。】
                              【当我陷入片刻的失神,他仍在解释叶何与觉禅的当年,甚至在劝告我该如何行事,也一针见血地点出「偏见」二字。我好像也并没有将他看清,至少不如我想像中那样清。心虚了些许,也疲于再疾言厉色,只是颦蹙了雨湿的眉心,急切质问】
                              “你现在知道该向我解释这些,那上回呢?你和你那位早已不是朋友的朋友之间,是你背信弃义了吗?”
                              【其实我应该相信他的话,因为从叶何与觉禅此事可以看出,至少他是真实地自以为是和自命不凡,对我虽不够友善谦逊,但好似也不屑于作假。】
                              【猝不及防地,他将话引至我。抬眸时恰见嘉瞻延载正高谈阔论、口若悬河,字字句句都是在点评他眼中的穆令姜、一个傲上矜下、追名逐利的姑娘、活脱脱世界上另一个嘉瞻延载,我自然不可能承认】“我自居高人一等?”【见缝插针的反驳很快又淹没在他的呶呶不休中。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仇敌,每每言及对方都能滔滔不绝极尽贬损的话,谁也不肯让步。】
                              【这太可笑了。从来、从来没有人会说我「自恃出身」,我也从来、从来不求谁对我「歌功颂德」,姐姐说「韫是最好的姑娘」,而在外人口中,我向来是「勇敢」「正直」「热忱」的代名词,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这太可笑了,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尽管我听闻诸多关于嘉瞻延载的贬低,偶而也会有出人意料的褒奖,但我的身边从来没有人说我不好,这太可笑了。】
                              【天边劈下闪电,和着声惊雷。我彻底愣住——偏见也好、恭维也好,穆韫都太可笑了,因为无论嘉瞻延载和她本人究竟如何,她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弗是真相本身。】
                              【穆韫意识到固执己见和嘴硬逞强是她最拿手的,一直如此——她不可能有机会改变,因为从来没有人说她这样不好,在今日之前。而今日之后呢,这个「大抵十分坦诚、而非故意找茬」地说她不好的人,在经历过她不信任的、极尽讥讽的羞辱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愿意与她有任何交集了。】
                              【于是怒不可遏完全淹没理智,我已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对别人的伤害,当那对磨喝乐在雨中碎裂,我哽咽着,只想维护我自己的、逐渐从指尖流逝的、其实十足可笑的所谓自尊心。】
                              “这番「贬抑的评价」便是你爱我的真心?若真如此,猜猜看、我有多爱你?”【语气虽是凶狠的,言辞却暧昧到令我本人也大吃一惊,急中生乱,因而后话便凉薄得多了】“我看清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狂妄、自大、和对他人感情的藐视就让我明白,即使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我也不可能会接受你。曾经,我看在你作为云篆长兄的颜面与你勉强对话,时至今日我早已明白一切颜面都是白费,你不配做云篆的兄长,你让我感到恶心。”


                              IP属地:江西24楼2021-02-28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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