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气温是一瞬间变热的,好像时间乱了轴,春夏冬秋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拨转旋钮,然后咕咚掉落出奖品。鸣人马上意识到,这次抽到了头奖。
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宇智波带土,小声问道,“现在是几月份?”
“七月份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带土低头在整理黑色浴衣的系带,自己弄得差不多了之后就伸手过来帮鸣人整理衣服,他神色如常,这时间空间的剧烈变幻似乎连让他露出惊讶的表情都很难做到。
鸣人花了一点时间接受现况,毕竟半个小时前他们还穿着毛衣缩在被炉里取暖,这一下子就变到萤火虫到处乱飞的夜晚,连晚风拂过手臂的轻柔触感都很清晰,他不禁有点怔愣。某种程度上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带土在幻术方面的造诣,即便上次见宇智波施展此术时他们还在大打出手,恨不得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雪天好是好,鸣人想,就是太冷了。他还是喜欢夏天更多一些。看电视的时候他顺口提了一句,带土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问他是不是觉得冬天待在屋子里太无聊。鸣人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有点莫名其妙地点头之后,带土便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借我一些九尾的查克拉。”
太疯狂了,回忆起来,鸣人只觉得这是会被拉去火影办公室罚写报告的主意。但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写轮眼的瞳术加上尾兽查克拉会造出什么东西?鸣人并不清楚,他的忍术理论知识稍微有点差劲,然而就算他是忍者学校里的第一名,那点术式技巧还是不够在带土面前喝一壶的。
带土擅长这些偏门左道的忍术,这点鸣人在之前就体验过很多次了,大多数是不太好的体验。最开始交往的时候他甚至怀疑带土能通过忍术让他们有个小孩,但宇智波只是翻了个白眼让他去问大蛇丸。鸣人当然是没有问,还因为这件事做了噩梦,梦见大蛇丸上门推销保生龙凤胎套餐,带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然后场景就变成了他躺在手术台上满身大汗,旁边的带土抱着两个撕心裂肺大哭的小孩,微笑地对他说,“鸣人,你辛苦了。”
醒过来鸣人就一阵后怕,还好带土虽然会捣鼓一大堆云里雾里的东西,但是从不涉猎那部分用途不明甚至有点雷人的忍术。虽然他们也会玩一些恶趣味的幻术,但是如此大动干戈的用上九尾查克拉还是第一次。
鸣人又抬起头看了看,一整片夏夜繁星像细碎琉璃一样闪烁。他忍不住伸出手,浴衣的袖子往下落,露出光叀裸的手臂,他感觉到一阵清爽的凉意。而宇智波带土还在锲而不舍地帮他整理浴衣的腰带,细致到旁边路过结伴的男女都不禁侧目。
鸣人尴尬到有些脸红,连忙推了带土一把,而带土正好打好了一个漂亮的结,便抬起头用那种不解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趁这个空当,鸣人快步拉着带土走进人群里,嘈杂的人声一下子把他们的说话声淹没。
“这些人都是真的吗?”
趁着没人注意,鸣人悄悄问道。
“真的。”带土攥着他的手,突然凑近他的脸庞,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鸣人,你很紧张吗?你的脸好红。”
鸣人赶紧揉了一把脸,手心的触感很烫,“太热……”他大声说,“气温太热了而已。而且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被你强行丢进来的,害我总觉得哪里会突然冒出一个黑发面具人搓一个黑色的螺旋丸丢下来。”
“那次是因为……”带土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说,“那个时候我也很好奇,你会做出什么选择。越是纯粹的欲叀望越是能束叀缚人心,不是吗?”
“少转移话题了!”
鸣人想起那个跌宕起伏的所谓月读就有点不知名的火气,他忍不住走得快了一些。而带土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又攥住他的手,“这跟那个不一样,你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鸣人的耳朵总是对一些词语比较敏感,“不对劲”就在此列,每当出任务时有人提起,就意味着他们早已经身陷幻术不可自拔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带土,而带土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在看祭典上灯火通明的街巷。
如果说和其他人在一起遇到没办法处理的幻术倒确实是很棘手,但是跟带土在一起的话似乎就没有这种烦恼。鸣人回握那只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个世界虽然是你创造的,但是你却并不能完全控制吧?”
“如果我说是呢?”带土挑了挑眉毛。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回不去了?”
“准确的来说,是你回不去了。”带土耸了耸肩,眨眼的瞬间就切换了瞳色,不详的三勾玉又开始旋转,“你记得上次你是怎么离开限定月读的吗?我稍微做了一些改良,现在光是打败‘斑’可是完全没办法离开这里的哦,漩涡鸣人。”
鸣人背上出了一些冷汗,他歪了歪头,而带土眼中的三勾玉又转了三圈,落成一个镰刀状图案。鸣人的心一下吊了起来,“你认真的?”
“来,”带土没有在意他的紧张,只是拉过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亲我一下就让你走。”
鸣人愣住了,然后忍不住作势搓了一个螺旋丸。而带土眼疾手快地把那个没成型的蓝色球体丢到了时空间。两个人相对无语,鸣人猛地抽回手,怒气冲冲地说,“亲你个头啊!我刚刚真的相信你了你知不知道!”
“鸣人,有时候你真的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带土说话的声音很轻快,鸣人意识到他搞这个小孩子恶作剧还搞得蛮开心的,不由得对宇智波的恶劣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见地。他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看到带土那张帅脸又没法那么生气,最后反反复复的像一只河豚一样瘪了下去,只好大声地说,“很幼稚啊!”
“嗯嗯,是很幼稚。”带土一边敷衍一边拽着他停下来,指了指旁边小摊上被灯火照的透亮的苹果糖,“你想不想吃?”
鸣人的鼻间马上被那种糖果的甜蜜气味充满了,夏天的夜晚还残留着白日的燥叀热,苹果糖的外壳已经有些微的融化,于是空气里到处都是那种甜得发腻的气味。他忍不住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青蛙钱包,塞到带土手里,豪迈地说,“你挑吧。”
“为什么给我钱?”带土挑了挑眉毛,从摊主手上接过两个亮闪闪的鲜红苹果糖,递了一个给鸣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鸣人耳朵稍微红了一些,他轻声说,“就算是鸣人大爷一年一度的慷慨吧!”
“啊,你还记得。”带土捏着下巴想了一会,眼里忽然出现那种很恶劣的笑意,他把钱包递给鸣人,“那只是这个可不够,想想别的。”
“那里面有我好几个月的工资诶!”鸣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精彩,他戳了戳带土的肩膀,有点不确定地说,“你还想要什么啊?”
“我说要什么都行吗?”
“嗯嗯,都行的。除了那种不道叀德的绝对不行啊!”
“那没有想要的了。”
“喂!”
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整个小镇灯火通明,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蹁跹飞舞,像漫天的星火飘摇,风吹来的方向甚至有海水的声音。鸣人出了一些汗,带土买了两个面具,把其中金色狐狸的那一只递给他,自己则带上滑稽图案那一只,鸣人被他逗笑了两次。
而带土仅仅是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腕,逆着人群拉着他向前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