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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朝 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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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苍,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IP属地:美国1楼2021-01-30 00:16回复
    ????我还替你说话了和着您就全赖我一人儿?我?????看我年纪大好欺负是不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01-30 0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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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去乌台大牢看你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02-03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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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不开我开了!


        IP属地:美国4楼2021-02-04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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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这颗树有多大岁数了吗?”
          “从开国时,他就长在这里了。”
          我又想起涑水故园的土地,也有这样一棵古柏亭亭如盖,青松弊庐在,白首故人稀,除了乌发斑白,心况衰微,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信风乍起,拂起我华美的官袍,周封一如既往的寡言,只将来时那一头驴拴在凋敝的廊下,展一展自中书省下达的密诏,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六察司的监牢。
          自然,我若想要见魏观应,即便没有这道文德殿转来的上喻,我也见得到他。
          只是设想过许多次再见的场景,只有眼前这一种最令人失语凝噎。
          他的眼睛苍白明亮,方寸之间,想必我的神情更加落寞:
          “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一首诗,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胡不归,田园将芜,觉今是而昨非。如何?湖州一去,今日囹圄,是不是也觉得君有疾在腠理,也不及去清河焚黄?”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1-02-04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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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明天改改华美的官袍,确实不对劲!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2-05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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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入御史台前,蔺远修问我是否有什么话要私下里带给傅相,彼时我与他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便只托他斟酌回复。一恍九月,几经推勘,我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说无可说,无来路可盼,唯余一个“等”字,空寂寥。
              牢门前总有人走动,我不知是傅相,叫他站了许久才抬头。
              “……您来了啊。”
              我扶着冷榻边沿站起来,想如以往那般说些什么。
              可我实在说无可说,只看着他那样难言的神色,又后退了半步,无声而缓慢地朝他行了拜礼。
              “下官已经认罪了。”
              “处非道之位,被众口之谮,怎么敢言‘君有疾’。”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我不明白这样一首诗在如今道出来,还有几分意义。若认罪便是知罪,若此案当心生悔意之人是我,那么这个“悔”字的开端究竟该是提出离京外放湖州,递上《谢上表》,或是我踏入朝堂搅入朋党之局那一日。
              入狱之初,我尚能想起一句诗。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只是想不到这一条路这么难走。”九年朝堂东庑一面,我同他说过,千锤成利器,宰执诸公的旧路总要走一走。
              “又这么快走到了头。”
              可田园将芜或是清河焚黄,都叫我生不出悔意。
              “帝乡可期,下官却非利器能臣……妄言官家,诽谤朝廷。辨无可辨,下官认罪了。”
              我事主奉法求安,不曾积功劳,任由犹聋审清浊之声,走到这一步,才是唯一所悔之处。


              IP属地:美国7楼2021-02-05 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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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02-0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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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似乎说了很多。偌大的东京城,轩敞的朝堂,他用十年时间走向河东,他用六年时间走向湖州,我常常想起他,又常常忘记他。岁月开始变得又短又长,我的记忆也开始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好了,”
                  我拍一拍他的肩膀。
                  “不见治迹,不求声誉,以宽简不扰其意,一路未半,且不到头儿呢。”
                  “若你今日真有心归清河焚黄,我倒觉得,在文德殿上与广陵王的争论,不大值得了。”
                  方寸之间,我寻一处坐下,他的憔悴与愁苦乘在清灰的光下,似行似动,半隐半蔽。我两袖孑然得来,不带来一顿佳肴,不去问一句尚好。只淡淡的叙:
                  “五月,谢珩之上书官家,说了一句‘安有盛世而才乎’,六月,程铎面圣,说不可因言而获罪,七月,文德殿再议乌台诗案,广陵王和陈伏钦铁了心要治你于死地,我却驳了广陵王的情面。”
                  “你知道,季然曾经是我的学生。”
                  我皈依在离散中,搓一搓掌上交杂的运线:
                  “五月斯螽动股,十月黍稷重穋,关了五个月,可想清楚了些什么?我不要听什么罪无可辩那些在三司会审上说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1-02-1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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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2-1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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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shimo.im/docs/QVtqd63jydQkKJRG/ 《无标题》,可复制链接后用石墨文档 App 或小程序打开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2-10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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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1-02-10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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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
                          我感受到傅相那只手拍在我肩上的力道,并不沉重,我却半晌未动。只在短暂的沉吟后发出一点言语上的声响。
                          “广陵王与陈龙图的意,未遂。那么您这一趟便是来知会下官……”
                          目光寻着他脚步停顿之处缓缓上移,我稍抬起眼,便能看到他手上的动作。
                          这一句话,意料之外。但又在这几个月的昏暗中被想了百遍。
                          “既然黍稷重穋,可复执宫功了?”
                          两个名字混在他那番言语中,突兀,荒唐。今日他再提谢珩之,与早先那一次的画面无形交叠,又有些难言滋味——起初我以为他会走一条方褚闻的旧路,结果他却选择将自己的名字与程铎的放在一起。大抵有些事居庙堂之高时看不清,牢狱之内更帮不得什么;辞了官,归了市井,浮云迷雾才能尽散。
                          “广陵王是您得意门生,您既叫他一声季然,倾囊相授。如此亲疏立判,下官……”我省去一句“何德何能”,反而回了一句——
                          “下官倒有些明白了。”
                          山穷水复,不论是大理寺还是御史台的态度,断无人想到这个柳暗花明的结局。
                          我眉心松了松。
                          “这便成了旁人眼中狡兔。可狡兔三窟仅免一死;傅相,您虽为下官凿了一窟,却不敢高枕无忧,来日,下官还需复凿二窟。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这是您一句‘不见治迹,不求声誉’的意思吗?”


                          IP属地:美国13楼2021-02-14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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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1-02-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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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治迹,不求声誉,是说,将来你的名字在题名碑上,有且只有一行字。”
                              “魏观应,某年某月,同知谏院。某年某月,离职。”
                              “为了你的事,朝廷争论了五个月,退了的,未退的,他们是为了你,却又不是为了你。就像我与季然,不论哪一件事,他最终都不会和我走上同一条路,当然你也不会。”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辱没你的才能,不辱没你的志向。将来在清河,你家乡的百姓,也会为你立碑立传。做好一个官,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
                              我说得缓而柔,眼前是他,却不止是他,有尚且年幼的季然,有乖张的昶哥,还有赵珵,彼时还如秋水一样的赵弗谖。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和自己和解,以为真心换真心,长久换长久,无法得到时,就会归罪于背景的诡谲多变。其实你我心里那一副被设想的人性画像,是因为我们自以为是觉得拥有智慧,那些傲慢也曾让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我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举行这样一个悲戚的仪式,说出辞别的话时,将方巾系在他的行囊上。古道长亭,我的眼泪总会洒在戛然而止的缘分上:
                              “官家还是想做明君的,分权制衡是大宋的国本,他若是想叫君权凌驾于制度,法律之上,他早就可以杀你。可他没有,你要辅佐他,辅佐他成为穆宗一样的千古帝王。”
                              畅享未来一向是欢愉而动容的,我笑起来:
                              “将来某一日我卸下紫袍金鱼袋,骑上一头驴遇见你的犊车,为你让行时也会想,这是我曾经看中的年轻人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1-02-16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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