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门,就听到殿内一阵嘈杂,听声便知是血瓶摔碎的声音。
“教主的嗜血之症又发作了?”他问向守在门前的一个黑衣小兵。
“回……回护法,正……正是……”那黑衣小兵吓得哆哆嗦嗦地答道。
他深知此时进入会发生何事,可若想完全取得那人的信任,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向内殿……
地上的血瓶横七竖八的倒着,那人双眸通红,着了魔一般失了神智。
“若是此时动手……”他心想道,“不可,他唤我来定是为了那日我假扮的蒙面刺客,已然是对我有了怀疑,况且此事与麒麟现身有关,若是他也传了黑小虎来……”
“属下参见教主!”青光单膝跪地道。
那人似乎不曾听到青光的话,随手扬起的血瓶瓷片向他飞去。他自幼习武,反应本就高于常人,可他却不曾躲避,依旧是原本单膝跪地的姿势,生生挨下了那飞来的瓷片,锋利的瓷片瞬时间在他眉心划过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许是与往日里不同的一丝新鲜的,陌生的,又带着某种特殊意味的血气味道钻进了那人的鼻子……
那人抬眸,只见那血顺着青光的眉心缓缓下滑,此刻,正正落在他的唇上,显得格外艳丽魅惑,勾引着他……
那人不由分说,一把揽过他的腰,另一手死死按住他的头,对上他的唇。一时间,腥甜之气在二人唇齿间蔓延……
“教……教主,属下……”一种熟悉的恶心之感再次席卷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此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闭嘴!”那人似乎因为他的话坏了兴致,也觉得单单眉心的血并不足以满足,又对准他的下唇狠狠咬上一口,吮吸着新鲜的血……
“是……”他最终不再说话,任由那人所为……
忍下唇上锥心的痛,奉上自己的一切……
许久,那人似乎是清醒了片刻,动作渐渐停下。
窗外不知何时,又是秋雨阵阵。
那人好似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背过身去,抬步走向窗边道:“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突然话锋一转道:“护法可知,黑虎崖近日出现一蒙面刺客意图行刺孤王?身为孤王的护法,如此失职,该当何罪?”
青光立刻跪地道:“卑职失职,还请教主责罚。”
随后二人皆是不语,窗外依旧是秋雨连绵,殿内确是出奇的,死一般的沉寂……
青光心想:“青光剑不曾带在身边,此刻他若当真对我起了疑心,只怕今夜想活着走出养心殿都成了笑谈。”
他在赌,赌那人到底会不会信他这一次。
那夜的身形他好像再熟悉不过,理智令他的怀疑愈加强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迟迟不愿尽早作出那个他早已在心中确信的多时的决定。
“到底……是他吗?”
那人眯了眯眼,将视线从窗外拉回殿内:“抬起头来。”语气不带半分情感,却压抑的令人窒息。
此时,他的唇已然没有了当时那抹妖冶的血红,微微发肿,只剩半分血色半分泛白。却另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美感。那人清醒的神智似乎又再次模糊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嗜血之症。
青光被那人一手拉过,抵上了窗子,手伸出了窗外,潮湿冰凉的石台,还有打在手上的丝丝秋雨……
石台的冰冷,秋雨的寒凉,并未让那人的欲望消磨半分。
那人依旧一手勾起青光的脖子覆上了那令他着迷的唇,另一手开始摸向他杏褂的腰带……
那人粗暴地扯开他的腰带,他猛然忆起,他腰间那枚平安玉佩是他儿时父亲给他的,说是可保他一生平安。所以他格外珍视,即便是儿时漂泊无依,饥肠辘辘时,他也不曾当掉那枚玉佩。
即便是委身仇人,受尽屈辱,自己也早已和世间最肮脏之物混在了一起。但他,依旧不准那人碰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洁净之物。
他立刻假意迎合起那人,自动褪去了杏黄的外衫,同时悄悄将腰间的玉佩夹裹在外衫里。
一阵猛烈的疼痛让他的双手死死抓住窗外的石台,刺骨的冰冷。丝丝秋雨打湿了他半边的脸,他将脸埋在双臂间,趁那人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无暇顾及他时,他埋在臂弯里的脸露出苦笑,黑夜沉沉,自是无人发现的……
“啊……”终于在那人发泄似地长叹一声后万物好像也归于了平静……
他依旧如往日一般,用金簪束好栗发,理好衣襟,又认真地将玉佩重系腰间。夜色朦胧,水汽弥漫时踏着湿冷的石阶走出了养心殿。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