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塔。
率领他们的其中一人是卡罗门,此人是卡维特的弟弟,其特点是棕红色的头发,一张秀丽的面貌——但一只狗咬掉了他的鼻子,这使得他的脸看起来并常人扁平许多。它有一根手杖,这是他勇敢的奖赏,据说是从印度渡过来的精致的手杖,用一根黑色的此地没有的木头制作而成:上面有复杂的花纹,似是散发着妖邪之气,颇具东方气息。当他和弟弟两人站在一块削平的山峰,卡罗门摩挲着手杖顶端的木头浮雕,他把它插进土里,反复拨开泥土,他嘴里数着数,数他们走了几天,大概走了多远,他盘算着到第五十天就往回走。而他的哥哥打算一直走下去。
他们休息时就在路边上,实际上并没有开拓出来的路,有一些人在前面替后面的人除去那些挡路的灌木荆棘,他们一直直行,势如破竹,所有在他们前面的事物都会被无情的摧毁。晚上他们升起火焰,筑起帐篷,这是所有时间里气氛最活跃的时刻,他们跟着跳动的火星舞动身体。卡罗门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兄长和别人斗剑。两兄弟的感情不怎么好,他们只在办公事时说几句话,而他走时,总不忘记对他说:我希望真的有那座塔,和那些财宝。卡维特每次都会承诺,确有其事。
有人问他们,他们往何处去。有人回答说:我们要去一座新的家园,先生。一些人加入了长长的队伍。
他们先是迷路了,卡罗门吵着要回去,他们往回走,回去的路面目全非,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条路。他们被怪物袭击,一些死了,很多人受了伤,他们夜里哭喊。白天行军就像是一条送葬的队伍,灰色的天空压着他们的背,他们觉得,没有几天天是晴的。好在修道院很多,他们被修士收留过夜,他们很多人在那里成为修士,并决定在那里度过一生。
不知是第几天,一个终于放晴的上午,太阳异常的灼热,皮肤冒着汗。他们在山谷里走,他们定是昏了脑袋,因为他们看到天空的边缘,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墙壁。更令他们惊异的是,他们沿着墙壁走,发现它是环形的,有人大叫起来,有人开始哭泣。后来他们找到了楼梯,他们往下走,从精致而神圣的壁画上,他们体验到一个崩坏的时刻,他们看到窗外的天空,在那里他们看见了更深邃的东西。卡维特觉得,在自身内部的某处开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