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灯元是菩提叶吧 关注:17贴子:2,392
  • 12回复贴,共1

试验田二号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属于卷卷


IP属地:北京1楼2020-11-25 20:58回复
    [ 他只须三言两语的布道,便要我以身犯险,概因他们觉罗是天授的法外徒,不赊一些糊涂账与霄露情,简直配不上自己的姓氏,哼,亏得将将搭救过他哩!] 您好心,却不晓得熹主儿爱静,瞧这戏目大改、全非从前,冠雄鸡佩假豚、耍俏步带飞眼的连轴登场,万一生恼,问罪下来,荷珠有存身的尼姑庵,大圣有定海的神珍铁,我呢,连您是谁亦不知,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届时怕只有转磨的份儿了。
    [ 他大马金刀一坐,颇有就地生根的气势。]
    这一来一回要费去辰光几何,[ 这才肯抬点眼睛,把他复瞧,结成一片清亮的光。] 多久,您都等得?
    [ 视线仅留了浅浅的一阵,又落下去,并不以为他会作甚么立马的覆答,仍在笑,低两扇睫,含着一丝闭门的隐喻。] 您这是哄骗我呢。


    IP属地:北京12楼2020-11-25 23:22
    回复




      IP属地:北京13楼2020-11-25 23:25
      回复
        [ 我看人,顶喜欢先去睇眉毛以上、耳朵以后的领域,算是由来已久的习惯。我的打量单从浑成的头顶及脑勺出发,即可察明一个人的丰采是文是武。直至遇到他,竟初次犯起犹疑:嫩青的头皮衬得其两眼朗秀,恍如细沈山水中才有的一样;脑后的意象又不相同,跟着一尾不紧不松的长辫,随他大喇喇的一招一式,摆动出几分神威的生气,那些善于发动、鼓舞的领袖自小都得有这么一条好辫子,这该成为身肩大任、领人追崇的先决条件。——他很是个秉文兼武的结合,我迟迟地想。]
        [ 他先用俊迈的高鼻子与我昂扬着打包票,再是开口,创造出一种紧张、热烈、引人入胜的板眼。可当我细谛他直述的胸臆,又陡然自他的迷惑里间离出来,顿悟此者言行实在很著傲慢。男孩们总把我们想得浅薄,以为我们不明白家国大义,只乐衷徒有其表的一点闹热、一点无意义的风月消遣,我们忠厚、原始、智昏——于他们的定式思维里——怀有亟待被文明的蛮不讲理。我们必须做交际里的输家,面朝他们的看轻与敷衍频频报以诚挚的体谅。我每每问额涅:缘何也能心甘?]
        [ 额涅说,这是练会的本领,并企图以诸如“母性的本质”一类形而上的宏旨震慑我,引得小小一个我当即发愿:那我毋宁永不做母亲!我话音未尽,她业已嗡嗡地笑起来,对我的话未反响片刻的当真。]
        [ 这会儿,我一面在额涅启示般的笑意里神游,一面心下好奇:「宫里娘娘们」之中,谁会是他的额涅呢?未去接应他那略具侵略性的目光,而只仿佛顺应他蒙蔽的、感味地噢一声。] 那么,统统不要了?
        依您的意思,戏单得彻头彻尾地改良。[ 以退为进,是对待鸣高之辈的最上法门。眉心颦住,罄尽了办法似的。] ——可我哪里能做得这样的主张。
        [ 他只须三言两语的布道,便要我以身犯险,概因他们觉罗是天授的法外徒,不赊一些糊涂账与霄露情,简直配不上自己的姓氏,哼,亏得将将搭救过他哩!] 您好心,却不晓得熹主儿爱静,瞧这戏目大改、全非从前,冠雄鸡佩假豚、耍俏步带飞眼的连轴登场,万一生恼,问罪下来,荷珠有存身的尼姑庵,大圣有定海的神珍铁,我呢,连您是谁亦不知,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届时怕只有转磨的份儿了。
        [ 他大马金刀一坐,颇有就地生根的气势。]
        这一来一回要费去辰光几何,[ 这才肯抬点眼睛,把他复瞧,结成一片清亮的光。] 多久,您都等得?
        [ 视线仅留了浅浅的一阵,又落下去,并不以为他会作甚么立马的覆答,仍在笑,低两扇睫,含着一丝闭门的隐喻。] 您这是哄骗我呢。


        IP属地:北京14楼2020-11-25 23:26
        回复
          [ 我看人,顶喜欢先去睇眉毛以上、耳朵以后的领域,算是由来已久的习惯。我的打量单从浑成的头顶及脑勺出发,即可察明一个人的丰采是文是武。直至遇到他,竟初次犯起犹疑:嫩青的头皮衬得其两眼朗秀,恍如细沈山水中才有的一样;脑后的意象又不相同,跟着一尾不紧不松的长辫,随他大喇喇的一招一式,摆动出几分神威的生气,那些善于发动、鼓舞的领袖自小都得有这么一条好辫子,这该成为身肩大任、惹人追崇的先决条件。——他很是个秉文兼武的结合,我迟迟地想。]
          [ 他先用俊迈的高鼻子与我昂扬着打包票,再是开口,创造出一种紧张、热烈、引人入胜的板眼。可当我细谛他直述的胸臆,又陡然自他的迷惑里间离出来,顿悟此者言行实在很著傲慢。男孩们总把我们想得浅薄,以为我们不明白家国大义,只乐衷徒有其表的一点闹热、一点无意义的风月消遣,我们忠厚、原始、智昏——于他们的定式思维里——怀有亟待被文明的蛮不讲理。我们必须做交际里的输家,面朝他们的看轻与敷衍频频报以诚挚的体谅。我每每问额涅:缘何也能心甘?]
          [ 额涅说,这是练会的本领,并企图以诸如“母性的本质”一类形而上的宏旨震慑我,引得小小一个我当即发愿:那我毋宁永不做母亲!我话音未尽,她业已嗡嗡地笑起来,对我的话未反响片刻的当真。]
          [ 这会儿,我一面在额涅启示般的笑意里神游,一面心下好奇:「宫里娘娘们」之中,谁会是他的额涅呢?未去接应他那略具侵略性的目光,而只仿佛顺应他蒙蔽的、感味地噢一声。] 那么,统统不要了?
          依您的意思,戏单得彻头彻尾地改良。[ 以退为进,是对待鸣高之辈的最上法门。眉心颦住,告罄了办法似的。] ——可我哪里能做得这样的主张。
          [ 他只须三言两语的布道,便要我以身犯险,概因他们觉罗是天授的法外徒,不赊一些糊涂账与霄露情,简直配不上自己的姓氏,哼,亏得将将搭救过他哩!] 您好心,却不晓得熹主儿爱静,瞧这戏目大改、全非从前,冠雄鸡佩假豚、耍俏步带飞眼的连轴登场,万一生恼,问罪下来,荷珠有存身的尼姑庵,大圣有定海的神珍铁,我呢,连您是谁亦不知,如此说不清道不明,届时怕只有转磨的份儿了。
          [ 他大马金刀一坐,颇有就地生根的气势。]
          这一来一回要费去辰光几何,[ 这才肯抬点眼睛,把他复瞧,结成一片清亮的光。] 多久,您都等得?
          [ 视线仅留了浅浅的一阵,又落下去,并不以为他会作甚么立马的覆答,仍在笑,低两扇睫,含着一丝闭门的隐喻。] 您这是哄骗我呢。


          IP属地:北京15楼2020-11-26 00:54
          回复




            IP属地:北京16楼2020-11-26 00:57
            回复
              [ 咕哝着细细呼。] ——好行家,且慢些。
              [ 冷潭般的穿堂风被飞掠的鸽阵扇动起来,轻巧地平息了夏日里的一切气焰,它是位顶有办法的典狱长,令方遒好动的男孩,也肯屈就一时半刻的静默。我睇着我与风共审的嫌犯,口吻仍是和平且礼遇的,将青毫伴着绿袖子递出去,全给了他,悉听尊便也似。]
              您这是驷马难追的君子之言,我的笔赶不上,不知可否劳您留墨, [ ——签字画押。] 如此拳拳真心,熹娘娘看了,想来也只会喜欢。
              [ 我与他都不会知晓,这份笔迹不一的永寿戏单将被百年以外的史家定格、定义、定性,据此生产诸多有关情生的揣测,对叶赫那拉氏盖棺定论者众,或评她放胆神昏,或评她蓄意预谋,简直一人盘踞了糊涂与聪明的两极,却无人苛责先来招惹的爱新觉罗——偏见!偏见!还是偏见!设若但凭一二眼、三两句,便能胡乱爱上,低首下心,再不可追悔,这无异于对自我的谋杀。]
              [ 我现下仅想:他一句「三哥」不遮不掩,光明了阿哥的身份。那么这道免责手续,便是非他办不可了!]
              [ 他自称阿林,我却以为要他单调地长立,当为人遮荫的实干家、天长日久的保守派,那是很有违他的本性的。他当是位务虚的运影,于诗人的空庭博采众长,在月塘中尽兴摇身,绿柏低头,他便成柏;竹筳经过,他便成竹,一团任意的丰茂形象。他在风、在云、在水乡、在梦泽,胞兄弟有万万树,却不与它们齐肩为伍,非要比照着不可地,一人为林。他贴耳而来的簌簌沙沙,尽若咫尺,曾诱过多少怃然落空的手探?]
              这更是顽笑话了,[ 我却因他这味淘气,难得地驻下目光。阿哥们的声势大多抱有老成、生冷的特点,只学会了权力的皮毛,做他们君父拙劣的效仿者。阿林的外交手段却不相同,比他们都有耐心、显诚恳。然而这种耐心与诚恳,或许只是一场愈为肆虐的行狩的前奏。我也明白,早慧是浪漫的头号公敌,可我没法子不这么看。] 您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唱得出萧何韩信,竟也懂梅妃与苏三么?
              [ 于是我敛裙一坐,把「我不信」三字摆在眼里给他望,清清楚楚地,恍如小旦角的亮相。我承认自己含有某种不怀好意的激将,一场堂会记忆从童年的范畴被调取,只是为何人拜寿、府第谁主俱忘了,唯记得东道曾请来一位武花脸唱闹学的春香,没有寄寓、没有言志、没有弦外声,只是单纯的引人快活。我怀念那样的快活。]


              IP属地:北京18楼2020-12-25 21:15
              回复
                [ 咕哝着细细呼。] ——好行家,且慢些。
                [ 冷潭般的穿堂风被飞掠的鸽阵扇动起来,轻巧地平息了夏日里的一切气焰,它是位顶有办法的典狱长,令方遒好动的男孩,也肯屈就一时半刻的静默。我睇着我与风共审的嫌犯,口吻仍是和平且礼遇的,将青毫伴着绿袖子递出去,全给了他,悉听尊便也似。]
                您这是驷马难追的君子之言,我的笔赶不上,不知可否劳您留墨, [ ——签字画押。] 如此拳拳真心,熹娘娘看了,想来只会喜欢。
                [ 这份笔迹不一的永寿戏单将被百年以外的史家定格、定义、定性,据此生产诸多有关情生的揣测,对叶赫那拉氏盖棺定论者众,或评她放胆神昏,或评她蓄意怀谋,简直一人盘踞了糊涂与聪明的两极,却无人苛责先来招惹的爱新觉罗——偏见!偏见!还是偏见!设若但凭一二眼、三两句,便能胡乱爱上,低首下心,再不可追悔,这无异于对自我的谋杀。]
                [ 我现下仅想:他一句「三哥」不遮不掩,光明了阿哥的身份。那么这道免责手续,便是非他办不可了!]
                [ 他自称阿林,我却以为要他单调地长立,当为人遮荫的实干家、天长日久的保守派,那是很有违他的本性的。他该是位务虚的运影,于诗人的空庭博采众长,在月塘中尽兴摇身:绿柏低头,他便成柏;竹筳经过,他便成竹,一团任意的丰茂形象。他在风、在云、在水乡、在梦泽,胞兄弟有万万树,却不与它们齐肩为伍,非要比照着不可地,一人为林。他贴耳而来的簌簌沙沙,近在咫尺,曾诱过多少怃然落空的手探?]
                这更是顽笑话了,[ 我却因他这味淘气,难得地驻下目光。这些四所里的年轻小子,多是老腔老派,初初摸到权力的皮毛,便开始摆架子、讲面子,亟不可待地做其君父拙劣的效仿者。阿林的外交手段却不相同,比他们都有耐心、显诚恳,甚不惮表露天真。然而这些耐心、诚恳与天真的背后,或许是一场愈为肆虐的行狩。我也明白,早慧是浪漫的头号公敌,然而娘娘的耳提面命、皓首宫女的自陈,使我没法子不这么预防着看他。] 您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爱扮岳飞高宠、萧何韩信,皆不稀奇。
                [ 低低一笑。] 若说懂得梅妃与苏三,还唱得出的——
                [ 于是我敛裙一坐,把「我不信」三字摆在眼里给他望,清清楚楚地,恍如小旦角的亮相。我承认自己含有某种不怀好意的激将,一场堂会记忆从童年的范畴被重新读取,只是为何人拜寿、府第谁主俱已斑驳,唯记得东道曾请来一位武花脸反串闹学的春香,没有寄寓,没有言志,没有弦外声,只是单纯的引人快活。我怀念那样的快活。]


                IP属地:北京19楼2020-12-25 21:51
                回复
                  【一】少十三格格
                  《不要到处扣扣》:https://tieba.baidu.com/p/7066946751(2-12)
                  [ 她成诗一首,我大患迭来。]
                  [ 我已然可以预见那些蕉园女郎会如何在她身上展开不怀好意的猎奇,又将发明出怎样藻丽的解数,以一切反义的形容来嗔笑这位离题百丈的汉蛮与她的介绍人。然而她的诗尚不是最烫手的山芋,那缭乱招展的「方扣扣」才是令我眩瞀的真谛。——是要阖窗的,顶好谁也不曾听见。]
                  [ 按着跳珠的额头,我如念佛偈一样召回关窗的她。] 不要坐去对面,蔻蔻,到我的身旁来。
                  [ 就近取来玉砚滴,于帕中一点首,睇这只小卧兽于俯仰之间浓眉大眼地笑着,笑去罢,反正你说不出人话,自然只得为我们保守秘密。] 蔻蔻,[ 我回过身,又一次叫她。继向她眉尾轻拭,倏尔可数纤睫。] 你的名字应是豆蔻梢头春有信,而非从兹肃肃秋阴扣。
                  [ 捺下绢子,复道。] 再简白地说,[ 从后将她围在袖城之中,笼烟的黛痕同变得低婉未远,为城中人做一副可寄的靠山。齐长一条手臂般地抬腕、舔墨、握笔,以耳梢挨挲着她的颐颊,任玉珰在蓬绒的绿鬓窣窣、渐渐地敲打。]
                  ——我不管是谁教你这样写字,以后于我这里皆不许了。


                  IP属地:北京21楼2021-02-22 22:59
                  回复
                    【二】饮绿女官
                    《进咸阳》:https://tieba.baidu.com/p/5460666124?pn=53(1818-1837)
                    [ 我看人,顶喜欢先去睇眉毛以上、耳朵以后的领域,算是由来已久的习惯。我的打量单从浑成的头顶及脑勺出发,即可察明一个人的丰采是文是武。直至遇到他,竟初次犯起犹疑:嫩青的头皮衬得其两眼朗秀,恍如细沈山水中才有的一样;脑后的意象又不相同,跟着一尾不紧不松的长辫,随他大喇喇的一招一式,摆动出几分神威的生气,那些善于发动、鼓舞的领袖自小都得有这么一条好辫子,这该成为身肩大任、惹人追崇的先决条件。——他很是个秉文兼武的结合,我迟迟地想。]
                    [ 他先用俊迈的高鼻子与我昂扬着打包票,再是开口,创造出一种紧张、热烈、引人入胜的板眼。可当我细谛他直述的胸臆,又陡然自他的迷惑里间离出来,顿悟此者言行实在很著傲慢。男孩们总把我们想得浅薄,以为我们不明白家国大义,只乐衷徒有其表的一点闹热、一点无意义的风月消遣,我们忠厚、原始、智昏——于他们的定式思维里——怀有亟待被文明的蛮不讲理。我们必须做交际里的输家,面朝他们的看轻与敷衍频频报以诚挚的体谅。我每每问额涅:缘何也能心甘?]
                    [ 额涅说,这是练会的本领,并企图以诸如“母性的本质”一类形而上的宏旨震慑我,引得小小一个我当即发愿:那我毋宁永不做母亲!我话音未尽,她业已嗡嗡地笑起来,对我的话未反响片刻的当真。]
                    [ 这会儿,我一面在额涅启示般的笑意里神游,一面心下好奇:「宫里娘娘们」之中,谁会是他的额涅呢?未去接应他那略具侵略性的目光,而只仿佛顺应他蒙蔽的、感味地噢一声。] 那么,统统不要了?
                    依您的意思,戏单得彻头彻尾地改良。[ 以退为进,是对待鸣高之辈的最上法门。眉心颦住,告罄了办法似的。] ——可我哪里能做得这样的主张。
                    [ 冷潭般的穿堂风被飞掠的鸽阵扇动起来,轻巧地平息了夏日里的一切气焰,它是位顶有办法的典狱长,令方遒好动的男孩,也肯屈就一时半刻的静默。我睇着我与风共审的嫌犯,口吻仍是和平且礼遇的,将青毫伴着绿袖子递出去,全给了他,悉听尊便也似。]
                    您这是驷马难追的君子之言,我的笔赶不上,不知可否劳您留墨, [ ——签字画押。] 如此拳拳真心,熹娘娘看了,想来也只会喜欢。


                    IP属地:北京22楼2021-02-27 00:11
                    回复
                      《卷公断案》:https://tieba.baidu.com/p/7151317423(24-33)
                      [ 夏阳辗转过硕如巨伞的庭檐、浓绿的绢纱障,只残余了一点纤柔的光明,这个充满热力的武生在王|权的建筑里早已失尽血气,呈出一种阉人的病弱。于是它再没有驱逐翳暗的信心,在虚与实、阴同明的交界中被来回弹压,魂似的,腾起一阵淡白的细雾,唯嘉瞻贪嗔的眉心与钗光,隐约其中,明艳波动。我于这个瞬间,了然雾里看花的乐趣,在此间名不见经传的旁门抱厦里,吹花嚼蕊远不及调弄女郎。]
                      [ 这是一个很好的午后,我由衷地想。]
                      [ 尤得她耍娇睐俏,比甚么豆羹细糕都要绵甜我的眉弯,一径慢条斯理地谐道。] 适才你还混不分明来者阿谁,只知枕臂卧倒,一提豌豆糕,倒肯清明灵台、支起尊驾,既知元隽、又呼姐姐了!这两三块点心,依我看,实在很具神能,称它们「区区」不妥,该为「急急如律令」的「急急」呢。
                      [ 这幅长啜大嚼、专注于外骛的派头,令紫|禁|城任何讲究的顽主在她面前都要形秽。用纨扇接住她这枚圆圆的下巴,让它徐徐升起来、再升一点,直到与我相视。]
                      我想也是的,毕竟阖宫内再没第二个专精于吃的专家了。匣子里便数这道豌豆糕最创新,是小厨房那位祖籍曲沃的钱嬷嬷为讨公主喜欢按家乡的古法,特特在豆糊上码了柿饼,又以桂枣嵌金居里而制,据闻滋味难得,绝不同以往御点。嬷嬷是上了年岁的人,一双昏眼勉力为之,光是簸净豆皮、文火闷茸,就用了大半一天。眼下全落你腹,纵娘娘宽恕、公主不察,若被她晓得,非得拧下你的耳朵——倘我是你,可不要再往小厨房去的。
                      [ 轻悠与她齐肩并坐,露出一笑,这笑无法归纳,它属于「捉拿归案」与「枉法徇私」两极之间的灰色过渡。] 只喊一句姐姐就想图得包庇,天下没有这样的便宜。


                      IP属地:北京23楼2021-02-27 00:20
                      回复
                        《未遂》:https://tieba.baidu.com/p/7151317423?pn=2(41-50)
                        [ 我早就忍受够了必可塔不成体统、自以为是的「消遣留念」。]
                        [ 一两声蛙鸣,姑且可算禅意,那么这一片沸反滔天的合唱,我看大可称之为一项起///义的运动,专注打倒我的浅眠,并为我的不寐雪上加霜。若非了解必可塔騃憨天资的局限性,我甚至怀疑,这是她成心的恶作剧。]
                        [ 我已完全想好了我的计划,只要往水中添入当即瓦解的粉末,仅需一粒红豆的剂量,便能与湿软如淤泥般的弃婴们做个了断,这缘何不是我恩赐的怜悯,为其感戴的解脱?我看得很开:它们再不必困折于敲玉销冰的高庭,舒啸那些无人能懂的、但期一饱死的狂夏野调。]
                        [ 于是在必可塔离开的第一日,我即准备好了亲手实现这一道排演已久的「赦令」,我实在兴奋又愉悦,愈走愈轻快,以至露出些软洋洋的酒后姿态。忽然有人唤我,将我步履的旋律轻易休止。驻身,下意识地弯起两潭行凶未遂的眼,使五官成为温柔的工具。] 觉禅女官。
                        [ 那几条因她一念而短暂脱险的小性命,大约预感得出这是它们生还的唯一希望,不竭地哄嚷聒求,可令人遗憾的是——天来证,我确曾为你们感到遗憾——它们泣血似的质控在落入女孩的耳朵之前,便丧尽了意指的能力,终将沦为季节限定的可爱留声、一阙闲笔。我说过,这是顶残忍的,所以我虔心地奉劝,静一点,不要做徒劳的唐捐。]


                        IP属地:北京24楼2021-03-14 00:55
                        回复
                          《白果卿》:https://tieba.baidu.com/p/7224141234(21-32)
                          [ 今日,我要很惭忸地坦白,我无甚么真正交心的对象。]
                          [ 下一秒,我又狂喜着与我翻脸,大呼「得啦!得啦!」迫不及待地高唱反调:难道你不十分享用独处,且素来引以为傲吗?好罢,我承认——这回是真坦白,光是想象去与旁人产生剖心掏肝的交际,就够惹来一阵胆寒的厌烦。我与自己的乐趣已足多,实无须介入一个别扭的他者来搅弄清净。]
                          [ 只流于表面谈笑,不涉诚挚,让我的宫内生活自在而可控。归于后廷女官们私有的时间几近于零,因而我对待时间总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不肯与人无的放矢地闲耽片刻。可怎么就在这一会儿,倒舍得走近这位圆明园的女官,做一个天光的富翁了?我现下,只关注这些银杏很不够好,只顾得在心里发表尖刻的评论——真是怪,唯有面对她,我才能轻易露出一点禀赋里原生的尖刻——银杏太滥情,任哪一位过客的衣肩与袖衽都要扑梭梭地吻一吻。我以为,装饰她,唯有为其纫秋兰这一条路可走。]
                          [ 如若菟没有发信来,没有这一出隐秘的秋日幽会,没有她等我许久后依旧朝我摆出的一个经久不息的顾盼后影,我并不会显明地初次认识到让她落空所需遭受的刑罚,竟不啻叫人掉脑袋一样难受;不必在我的处世定义中,恶狠狠地为她添一句饱含风险的注脚——「我友二三子」。]
                          [ 更甚,这一切仿佛都不赖。]
                          [ 她让我不必因季节性的风动叶摇而草木皆兵,做出某种既职业又精神过敏的防范,我仅须亲昵地、松懈地挑剔她。] 将过螽斯门,便听见穆文雍的一唱三叹。本想着你好容易进宫一趟,才与娘娘告假半日,[ 其实不当值,尽是修辞的花招。] 早知如此,便不来了。
                          [ 一咬唇珠,要忍不忍地笑。] 怀着甚么,像揣个私孩子似的?


                          IP属地:北京25楼2021-03-14 01:0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