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饮绿女官
《进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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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人,顶喜欢先去睇眉毛以上、耳朵以后的领域,算是由来已久的习惯。我的打量单从浑成的头顶及脑勺出发,即可察明一个人的丰采是文是武。直至遇到他,竟初次犯起犹疑:嫩青的头皮衬得其两眼朗秀,恍如细沈山水中才有的一样;脑后的意象又不相同,跟着一尾不紧不松的长辫,随他大喇喇的一招一式,摆动出几分神威的生气,那些善于发动、鼓舞的领袖自小都得有这么一条好辫子,这该成为身肩大任、惹人追崇的先决条件。——他很是个秉文兼武的结合,我迟迟地想。]
[ 他先用俊迈的高鼻子与我昂扬着打包票,再是开口,创造出一种紧张、热烈、引人入胜的板眼。可当我细谛他直述的胸臆,又陡然自他的迷惑里间离出来,顿悟此者言行实在很著傲慢。男孩们总把我们想得浅薄,以为我们不明白家国大义,只乐衷徒有其表的一点闹热、一点无意义的风月消遣,我们忠厚、原始、智昏——于他们的定式思维里——怀有亟待被文明的蛮不讲理。我们必须做交际里的输家,面朝他们的看轻与敷衍频频报以诚挚的体谅。我每每问额涅:缘何也能心甘?]
[ 额涅说,这是练会的本领,并企图以诸如“母性的本质”一类形而上的宏旨震慑我,引得小小一个我当即发愿:那我毋宁永不做母亲!我话音未尽,她业已嗡嗡地笑起来,对我的话未反响片刻的当真。]
[ 这会儿,我一面在额涅启示般的笑意里神游,一面心下好奇:「宫里娘娘们」之中,谁会是他的额涅呢?未去接应他那略具侵略性的目光,而只仿佛顺应他蒙蔽的、感味地噢一声。] 那么,统统不要了?
依您的意思,戏单得彻头彻尾地改良。[ 以退为进,是对待鸣高之辈的最上法门。眉心颦住,告罄了办法似的。] ——可我哪里能做得这样的主张。
[ 冷潭般的穿堂风被飞掠的鸽阵扇动起来,轻巧地平息了夏日里的一切气焰,它是位顶有办法的典狱长,令方遒好动的男孩,也肯屈就一时半刻的静默。我睇着我与风共审的嫌犯,口吻仍是和平且礼遇的,将青毫伴着绿袖子递出去,全给了他,悉听尊便也似。]
您这是驷马难追的君子之言,我的笔赶不上,不知可否劳您留墨, [ ——签字画押。] 如此拳拳真心,熹娘娘看了,想来也只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