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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の流年祭℡】(转文)女儿村回首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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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天


1楼2010-02-06 16:08回复

    他笑,然后点头。接着用指尖在我手中写字:‘我可以带你去龙宫。’我又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原来他不说话是因为没有办法说话。为何……这般才逸的人要被上天剥夺说话的权利?当真是天妒英才么?发觉他盯着我,才发现自己眉宇之间分明是难过。于是笑颜逐开:
    “我叫莫离。”
    他笑,眯起眼,说,‘离儿,听闻今日有灯会,明日启程。如何?’
    我点头,他叫我离儿,除了师傅和师姐,他是第一个这样叫我的男子。纵然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在客栈订下客房后,燚便道有事外出了。又不许我出门。说是危险。我自在女儿村便是个听话的孩子。自然不会忤逆了他的意。但独自一人在房内实在无趣。戌时了,还未见他回来,我看着窗外隐隐出现的几点寒星,些许倦意袭上来,我竟有些担心起来。
    “吱呀……”旧时的朱门被推开,带着徐徐而入的清风,刹时就将我的倦意完全驱走。燚出现在我面前,额前几缕发丝飞扬起来,掠过他眼里的细碎光芒。把手放到他抬起的掌心中。“我们走吧。”微扬嘴角,踏门而去。
    夜色撩人。黯然如黑的苍穹之下,荧荧各色的花灯照得街头巷尾灯火通明。宛若银河天桥。四处笑语漫天,有提了花灯的幼童奔跑嬉戏。笑声清脆如黄鹂。荡漾开去。人流之中,均可见浅浅柔光朦胧了天际,糊了纸伞,模了视线,话了山水锦绣的画卷。耳旁宣泄而充实。我把自己融进去,依旧可以巧笑倩兮。
    “这位公子,给你娘子买盏花灯吧?”讲这话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妇,面目慈祥而
    温和。我在那一瞬红了脸,又幸得是在红灯之中的夜晚。瞧见她只一系矮小的花灯摊子。而燚,他低头看我,我目光躲闪,他眼中是如同繁星的明亮。只觉他在我手心说;‘娘子,你挑盏花灯吧。’我抬眼瞪他,朱唇微翘。却也依旧挑了盏闪耀着橘色光芒的鱼型花灯,提在手里。
    燚掠过我的目光递过碎银,拿了一盏和我相同的花灯。那老妇接过去,道:“这……我没法补啊……”我见她慌乱的模样有些难过,便伸手拦住她:“婆婆,你不用找了。我们多拿几盏花灯便是。”那老妇这才安静下来,满含感激的连声道谢。“二位真是好心人,必定白头偕老……偕老。”我大为窘迫,拿过花灯就走。
    燚追上来,拉过我走过灯市。来到郊区流水小桥之下,将那花灯推入河中,我也如此而为。河面顿时亮如白昼,映着天上的繁星和水中的花灯连成一片,月下空明,美轮美奂(美仑美幻)。我笑出声来,宛如银铃骤响。燚只看着我,也笑。一夜繁华如昼。
    翌日醒来,天已鱼肚白……
    我起身,揉揉双目,墙上那盏花灯还在微微随晨风颤动,未灭的灯火飘摇。
    梳洗好,近前,抚那花灯,昨日的灯市,流水,已然眼前,浮生若梦。
    


    4楼2010-02-06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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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知道了。”
      过廊时他回眸,温暖如春。
      第六章
      直看不见他隐隐的影,我才回转身来,掀开碎帘,触到柔软而细腻的被褥,似乎很暖和哩!
      我心想。笑笑钻了进去。真有些倦了,我侧过脸,望见床前小桌暗隔上搁了一盏雕琢有致的金鼎香炉,升起袅袅的清烟,在空气中留下白色的曼舞和着馨馨然的香泽,让我缓缓的安静下来,睡去,无声。
      悠悠然醒来已不只什么时辰,本来,这海底一直幽深,连那太阳印下来也是冰蓝。
           我起身,望向窗外的层层波澜,想着出外走走,便推门而出。脚步声在可以映出面貌的地板寂寞的回响,忽的听到些许声响,我转过回廊,眼前是诺大的空旷园子。几只虾兵蟹将在打盹,而燚挥舞着暗夜,枪尖上那柄冷锋映的他格外好看。我看着他的一招一式,眼底眉梢,正发呆之际,燚依然坐在了身旁,汗珠挂在他脸上,晶莹透亮。呼吸有点急促。我回过神来,燚却神秘的拉过我,示意我不要讲话,然后他在我指间写:‘我带你去花果山玩。马上就到。’
           我看见他调皮如幼童的笑。花果山,水帘洞天,齐天大圣,至尊宝,紫霞。在燚带我去花果山的途中,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这些零落的联想。红娘口中的传说。
      原来,龙宫下三层的上头,就是花果山。即刻便到。如燚所说。
      我一路看去,翠色花颜,青石流水,鸟鸣响彻,醉尝初青。
      越过石阶,是大片瀑布磅礴而下,浪拍激水之声不绝于耳。簌簌落下如乳白的撕锦。瀑布转侧是巨石铺在青青荷池上的小径,我坐下来,抚那一池娇嫩的荷花,溅起珠露点点犹带雨。
      美么?燚问我。
      “恩”,我点头,“好美。”而目光依旧望向一池青红。
      ‘这里有老虎和黑熊,怕不怕。’ 燚眯起眼睛。
      我牵他的指尖“你在这里就不怕。” 燚笑了,释雪般温暖。我指上的银环铜铃叮当作响,细细碎碎的铺满我的心,没有言语,却无比安心。好生倦意的时候就靠在燚的肩膀小栖一下。
      回去是已是星斗漫天。燚送我到厢房。然后起身离去。睡梦中也有燚那温暖笑颜。
      接下来的每一天,燚都会利用个把时辰背着龙王前辈偷偷带我溜出去玩,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每次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景致。唯一不变的是燚的浅笑低吟,和他总是站在我前面为我挡风挡雨挡刀枪的坚韧模样,习惯,早已习惯和他十指相扣,如此随意,却又如此熟悉。
      那一日,燚带我去了月宫。
      当纤足踏上这飘渺轻曼的浩瀚美景时,恍若游梦。寒弦落月两生凉。
      我握紧燚的手,感觉他微凉的温度。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我看着凝墨的天空撕裂开来,泛出鲜红的星辰,一点,二点,三点……凄美而惨烈,苍凉而悲壮。我听到那是毁灭后的重生,无垢,无欲。只烙印着远古的味道,却褪不成永恒。
          一大片的绝望黑色中泛出幽幽青冥,透着燚清亮的眸子亮起来,如那些跌落凡世的星辰。不可方物。这里好寂静,空气里都是寂寞的冷香。广寒宫里,我看到绝美容颜的嫦娥,岁月已不能在她脸上刻下伤痕,却使得她的心更加迅速的衰老下去。我忽然就很难过,于是拉着燚悄悄走掉,桂花的香味飘过来,也是落寂。忧伤被疯长的衰草分成两半,我们从中间经过。
      


      6楼2010-02-06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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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回到龙宫时瞥见一张陌生的脸孔,英俊的近乎邪气。
        双眉不化而浓,双眸不绘而寒,斜长凌乱的额发遮了眼,白色绸缎扎起发丝,冽洌作响。
        然后我听到他说:“离儿,我带你回去。”那样温柔庸懒的语调那样深刻的五官足已令所有的人沦陷。但我只问他:“你是谁?”
        他笑,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是青词,你要跟我走。”
        然后燚在我手心说;‘他是大唐官府的首席弟子——青词。’
        我恍悟,怕是婆婆担心我的安危才托了程伯伯许了他来找我罢?再一细想:若能当上大唐官府的首席。武功必然了得。若是绝尘恐也不是对手。便笑:怎的这般小题大做,纵是寻我也不必派出首席大弟子吧?
        回眸看见青词不加掩饰的看着我,眉宇间流光溢彩。便止了笑,拉燚跑到水晶宫后(死百度)庭,丝毫不顾龙王前辈的诧异眼光。燚随我停住脚步,问‘离儿,你要走了吗?’我见他双眉微皱锁愁。眼里是连日不见的忧伤倾泻而出。许许难过与不舍纠结开来。可是我依然很开心的笑给他看,让他寻不到我眼底任何哀伤。
        我说:“燚,我要走了。”我想如果他要我留下我一定留下,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绽开如暖阳的浅笑,淡了离别的眉梢,想来是不愿我难过。“会不会回来?”我喃喃而语。不知道是在问燚还是在问自己。燚强有力的掌反握住我的纤指。我有点疼,却没有挣开,他说‘会。’我笑了,燚和我一样,是个听话的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学不来勉强,你看我若走了他也不忤逆了我意。
        我真的就走了,没有回头看燚,可是他的面容已经刻在了天涯海角,无处不在。波浪脉脉,在我耳边呼啸而过,牵扯着我的指环藕断丝连。
        “这些天承蒙龙王前辈您的照顾了。”我上前一揖,努力让自己微笑。
        “这……不必多礼。莫离姑娘,请常来。”龙王示意我近前去,顿了顿,我上前,听他道:“燚,自打你来,我终于看见他笑了。他原是个寂寞孤傲的孩子。加上你知道……他不能……所以总不愿与人交流,你是第一个,所以请常来坐坐。”我点头,依旧笑的烂漫,可是我真的心疼了,原以为燚是及易相处的人,想来也是因人而异。但我只道:“莫离一定择日而来,先行告辞。”我退下去,龙王苍老的脸上有了些须笑意,他,定是把燚当做子嗣来疼。
        离了龙宫,看最后一丝细流散去,我转身看见青词。
        青词牵着白衣胜雪的骏马,在苍穹下向我扬起玩世不恭的傲唇。不可否认,他真是极好看的男子。然后我听见他清亮的嗓音:“走,回去。”不是问我的语气,而是一种理所当然。我想他一定偏执而任性。
        但我依然将手交于他,凌空一跃,上了马。
        “抓稳了,离儿!”马儿的撕鸣声中恍惚听见青词唤我离儿。第二个如此唤我的男子。我闭起眼睛,贴着他白色的衣襟。紧紧的抓住。我喃喃的唤他的名字:“青词……”刹时只是刺骨的风呼啸过去。我在想那些祥和的风景是如何的穿越我而去的呢?


        7楼2010-02-06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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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披星戴月。已不觉晚了。
          但这是长安,灯火通明,微微侵透的细光越过纸糊的窗,铺在地上开出隽永的花。
          我看到我和青词的影子模糊而拉长,掩埋了那些本就残忍的花。
          我忽然就看到青词脸上的难过,很明显的突兀在我眼前。于是我停下来,开口:“青词你不开心。”肯定的不带一丝疑惑。
          青词也鄹的收了脚步,背着我,也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瞳仁映繁星,他道:“因为离儿你不开心。”我的心口细微的疼痛了一下,我的不开心真的无处可逃吗?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词。于是我就不说话了,只看着他。
          偶尔有晚归的行人侧目。
          “我差点忘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哦!”青词忽然就扬起眉来,眼里像孩子一样闪着灼灼的光。“跟我来!”他拉我跑起来,好快好快。耳边的风不再轻浅,我的发丝在浓墨的夜色中狂舞。除了这些,我就只听到指上的银饰狂乱撞鸣。长安这街,似乎没了尽头。
          我望着参差斑驳的黑色树影,和过了身的朱红雕空牌匾,在凄凉的月色下诡异而妖娆。
          途径断桥,终止了脚步,我的青丝随着我过于急促的呼吸起伏。青词拉我坐下,从怀中取出一物,倾斜而出的光芒驱走了所有的黑潮,我在那奇异的白光中望见青词棱角分明的侧脸,如上好的汉宫白玉雕琢的一般,不知道他是否冰凉。我道:“青词,这……是什么?”
          青词低下头来,轻轻的说:“这是龙涎香。出大食国西海之中,上有云气罩护,则下有龙蟠洋中大石,卧而吐涎,漂浮水面,为太阳所烁,凝结而坚,轻若浮石,用以和众香,焚之,能聚香烟,缕缕不散。”我听青词压低的声音讲,有些困倦。涌有一抹暗香浮动在空气之中。
          让人流连失所又不会沉溺其中。有形又如无形,丝丝入扣。
          我嗅到青词的衣饰也沾了这奇香,却与他的气息那么完美的交合,仿佛本就一体。
          青词展开我的掌心,把龙涎香放了上去,“离儿,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我笑,握着这香。收回光芒。
          回程时青词紧握我的皓腕,我有些疼,可是依旧没有挣开,就像我没有挣开燚的手一样……怎么又想起你了?燚……
          月西斜了去,大约是子时了。
          习武之人脚程都快与常人。我虽是女子,但习有女儿村的法术,有些凉意,我收紧朱袄,加快脚程,不多时,便瞧见了较白日冷清的大唐官府。
          我拉拉青词的袖口,他垂下身来,眉眼含笑。
          “我们似是晚归了,怕又要责备了。”我漾起一抹担心。
          “不怕,离儿去睡吧,有青词在。”他抚抚我的头发,回身走进去。
          我安下心来。
          


          10楼2010-02-06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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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翌日已是晌午时分,四周忽的就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我只在银盆中掬了捧清水抚面。便步出房门想看个究竟。
            迎面碰上师姐,见了我,便过来拉我的手。到她的身旁。
            我望见堂内庭外红绸锦绣,浓烈的刺眼。那些家丁奴仆个个眉眼带笑。喜气洋洋的张罗着前前后后。也猜的这庄喜事已然眼前。
            师姐脚步轻快,突兀了她的喜悦。可我却在想:以后就没有师姐陪我看女儿村的日升月沉,桃红粉黛了。
            我将愁绪,隐在眉间。皱也不皱。
            师姐最终是带了我去她的房间。她纤手合上门,门外的大红倾斜,耀目阳光全被挡了去。屋子里是纯净的颜色。
            末了,师姐拉开身上那件宽松的披衫,大红的嫁衣率先暴露在我眼前。衬着师姐那张因为紧张而腮红的面容。格外妖娆妩媚却不真实。宛如吸血而开的蔷薇,有腥甜的味道扑面迩来。
            “离儿。师姐这样穿好看么?”师姐转个圈,笑盈盈的问我。
            好看,当然好看,这是我想着师姐的模样相中的啊。那么精致的嫁衣就像宿命一样等着师姐呢。
            可是,我说:“师姐,快收好吧。我听说未嫁着嫁衣不是好兆头呢。婆婆知道了定要责骂的。”
            “离儿,你这鬼丫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师姐详怒的俏颜娇憨可人。然后她过来我的身边坐下,忽的抱住我,有温热的泪水滑进我的伯颈里。
            “师姐,你怎么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嘛!”我故意让自己的语调轻快,可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可笑。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哭,我只有这样了。
            “离儿,以后怎么办?以后离儿也一定要幸福,不许哭,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了,不然师姐要 难过的。”
            我心疼,于是仰起脸:“师姐,离儿从来不哭,以后……以后也不会。”
            然后我们一起笑,只是有些凄楚。
            我步出门去的时候听到师姐说:
            “离儿,我明日就要嫁给他了。”
            他,自然是那着朱红长衫的绝尘。
            


            11楼2010-02-06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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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怎料回程之时撞见绝尘,依旧那般气宇轩昂。见了我,他便一笑,算是招呼。我抿嘴道:“莫离见过姐夫。”然后抬头,见他笑出声来。“你这丫头,真会讲话!”我道:“师姐也是这般讲哦。”
              他收起折扇。轻轻颔首。
              我却幽幽的道:“你……可要好生待我师姐。”
              绝尘忽然就收起笑意,“那是自然。”我在他的眸子中捕捉到坚定,便放了些许心下来。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呢。
              然后我掠过他身边,悄无声息。只有过时清风扬起袖袂。
              翌日清晨,登门造访之人便翻涌而如。个个面带喜色。赞喜之话不绝于耳。我知道,这是程伯伯特意安排的,本来该在鸳鸯祠大婚,他却硬把月老请到府上,又宴请了八方来客,说是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我淡扫娥眉,涂了水粉胭脂。轻抿朱唇,换了身衣裳便扣上房门,师姐本是一脸慌张娇羞,见了我,便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问:“离儿,我一直盼望着能够成为绝尘的娘子。为何此刻如此之怕呢?”
              我轻抚她的手:“师姐莫要怕,这是你太过紧张的缘故罢了。”我淡淡一笑,拾过一旁的镶翡木梳,为师姐理好云鬓,举手抬足间仿佛她是一个精致的偶人。我将师姐的妆容加深,与那嫁衣相映生辉,煞是好看。
              “时辰已到!”外头有朗朗的声音报喜。
              我牵过一席红缕雕绣的方巾盖过师姐娇美的脸庞。那坠下来的珠廉随风而动。裙袂浮沉。我伸出前臂,轻轻推开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重回喧哗人世。我转身扶了师姐出来,婆婆也带着盈盈笑意前来相迎,听的那外面锣鼓唢呐,喜庆共鸣。这热闹声中,只有这一对红衣新人结为连理的甜美。
              大堂之中,我轻倚在婆婆身旁,巧笑倩兮。
              堂下是一袭凝红长衫的绝尘和我那被了凤冠霞帔,宛若天人的师姐。珠联璧合般完美,月老上前去,慈爱的看着他们,三拜礼仪过了之后,便前后簇拥而入。混乱中我本在师姐身旁却忽然被绝尘拉了去,他压底嗓音柔柔的说:
              “莫离,你可知道我那师弟——青词对你的心意?”
              我挣开他。脸上早已红晕,幸的有红腮为掩。绝尘拥着师姐回头笑看我,加了句:“他……似乎是认真的呢?”
              我呆立原地,耳侧仍就是笑语漫天,锣鼓泫然。
              回过神来,众宾已然入坐,各自擎了醇酒佳酿道喜互贺。敌不过盛情,我只得陪了婆婆将那银制小杯中的女儿红仰头饮尽,那粉亮的液体侵入咽喉,直下心腹。宛若一团烈火顷刻燃烧。几杯下来,已不觉目酣神醉。
              只记得后来青词护了我,替我一杯又一杯的喝下了那些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酒。然后他在我耳边说:“离儿,你醉了。”迷离的靠在他身上,话语也变的不真实,我笑盈盈的看着他,道:“是呢,我醉了。”
              倦殆的闭上双眸,真的醉了么?一定是了,不然我怎么什么也不知了呢……
              


              12楼2010-02-06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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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自是觥帱交错,甚是热闹。
                我只望着对面师姐红晕的脸出神,成亲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么?脚下被人碰了一下,我回过神来,是坐在一旁的青词,他轻道:“如何?还不舒服么?”我笑笑,摇摇头。
                     眼见程师伯望过来,连忙把脸侧到一边,青词似乎并无察觉,低头往我碗里不停夹菜。一边还念念有词:“身体不舒服就要多多补充营养。”我咬咬筷子,望着满的快要溢出来的菜发愁。
                     忽听婆婆停下筷来,道:“这堇儿和绝尘两个孩子的婚事既然办妥,我看……即日就带上我的小徒——莫离告辞吧。”程师伯闻言,满脸不快行于色,摆摆手道:“那怎么行?怎么说孙婆婆你也得在府上多留几日!”婆婆推辞道:“可是……”“孙婆婆你可是看不起老程?”程师伯把眉一横,详怒道。“不不不,程兄何出此言,你我岂是这般交情?”便斟了酒,敬上前去。
                程师伯也不推辞,本就是性情中人。很爽快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然后再次开口:“七日之后便是武林盛会,孙婆婆你就在舍下小住几日,况且这长安城内行事也方便且有个照应。不也免去来回奔波之苦吗?”
                程夫人也微微笑道:“既然府上难得见到各位,便多留些时日也无妨,也让这两姐妹多相处些,毕竟以后相见就远了。”
                婆婆略微思索了一番,便点点头。道:“二位所言及是,我也不便再过推辞,否则就见外了不是?”
                程师伯大声笑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亲家!哈哈哈!!”
                婆婆也舒展了笑容,继续道:“烦请程兄你飞鸽传书,让座下弟子知个音讯。也好做个准备。以便在我不在时好好照看女儿村。”
                程师伯挥挥手,道:“那是自然,我即刻便吩咐下人去办。”
                一顿饭吃下来我却觉索然无味,唯有那武林大会起了我的兴致。虽然之前从未听闻,但看来必是武林中各大门派的盛事。那么,燚,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第十五章
                     七日本不长,无奈相思。竟也度日如年。一日日如挨过一般。再无四处赏玩长安的闲情逸致。只轻佻指间,那指环银铃便响,急促的在风中勾勒出我的忧伤。燚,你可会怪我误约?
                     那日相辞若成永决?
                     思来想去也只是徒添烦闷,看那池中的青莲也无半分美感。原来相思竟是如此累人。
                那几日青词时常佩了剑叫我出房去,说是我这几日不开心,便要陪我练剑。我心中的焦灼便发泄在手中的双剑,招招相扣,剑剑像抵。毫无半点切磋之意。青词不愧是大唐官府的首席弟子。见我认真起来,抬手剑气一震,摄了我的招。我被他拉了一把,看到他唇边逸出的笑:“离儿,这么狠的招,是想取了性命吗?”
                我凌空退后,立在阶上宛如一只灵燕。
                我无法勉强自己摆出笑颜,便道:“多有得罪,敬请见谅。”
                青词的身影掠到我眼前,看我的眼神狐疑而关切,他抚我眉:“怎么了?这几日总是如此。”
                我只是道:“青词,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青词道:“二日。”
                我喃喃的重复:“二日,还有二日……”便施了轻功,一路轻点回了房门,青词也不多问,向来如此。他也收了剑一路轻点回了房门。
                我不喜欢穷追猛问的人,青词总是点到即止,不触我底线。
                接下来的空暇时段,青词依旧玩笑般的提了剑与我兵戈相对。偶尔带些精致的糕点或是发簪。替我插到发间,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和燚完全不同的笑容。却可以同样如此沉和。
                一回我坐在石阶上仰脸问他:“青词,为何这几日不曾潜心练剑?”
                我以为这一度武林盛世的大会决出雌雄,定是十分重要的事。这武林至尊的荣耀自不必说。而青词,却总是戏若儿戏。一笑置之。仿佛一切都不过如此而已。
                青词在我面前坐下来,落日的余辉笼了下来,披上一层橘色馨暖的轮廓却显得苍茫起来。我看到他眼中依然是笑意,或者同我一样有隐忍的悲伤,只是不语而已。他抚着剑身,抬眸对我说:“离儿,你讲这些浮沉之事重要么?”
                我盯着他那柄狭长泛出清冷光晕的湛泸,轻语:“不知。”
                他额前的发丝在晚风中舞动,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青词动动嘴角:“不知?我也不知。但我所知:惟有让师傅认同我才是最重要。”见我不解的皱眉,他低下身来抚我的发丝,微微一笑,只一刹那,我却捕捉到了他眉眼的苦涩与无奈,稍纵即逝……
                


                14楼2010-02-0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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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你不明白。”青词自口中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武林大会的前一晚,玄月独挂,萧然薄雾隐。青词依旧陪我坐在凉阶下,笑容淡如眉弯。我终于一日一日的觉察出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寂寥。是他的笑容都无法掩盖的暗涌。
                       青词忽然悬空一指:“看见了么?”
                       我望去,一颗萧索的寒星。若隐若现,苍白无助。便点头,青词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低语:“那是我呢。”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悲凉。便道:“怎会?大唐首席,万千敬仰。”他缄然不语,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决裂的让人心疼。青词道:“不是的,离儿。”
                  “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般。你可知道这首席我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去争?!况且……在师傅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我愣住,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人前意气风发的青词,背后竟将自己隐藏的那么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青词像个孩子般的跟我讲他的一切。让我觉得一切恍若阁梦。
                  “大唐官府竞选首席那日,若不是绝尘在众弟子面前败于我手,这首席又何以名为青词?”他似是自嘲的扬起嘴角:“自拜入师傅门下,我便百般尽力如师傅的愿。终是得不到垂青。无论我的天资或是论武,他的目光总是越过我,停在绝尘的身上。即使……他并不如我。”
                  我的心忽然很尖锐的疼了一下。
                  然后我轻声唤他:“青词……”
                  “离儿,”青词扬起脸。“你认为明日真的上一我出赛吗?”
                  我一惊,武林大会任任皆是首席出赛,无一破例。就像明日,师姐替女儿村出赛一般。程师伯,难道会变更人选。
                  青词背转身去,夜凉如水,衬他白衣冽冽。
                  “不是的,不是我,不是青词。你应该知道的,是绝尘。”
                  我终于明白青词这几日的举动,只是我不知道他可以将伤口隐藏的这么深,他可以笑的那么风淡云轻。青词,我原以为你的世界是完美的,只有燚才让我疼痛。可是原来:人无完人,而你的不完,却是无识马之伯乐,无知音之伯牙。
                       青词拉我过去。埋首在我颈间,青词的气息在空气里流动。我红了脸颊。正想挣开,颈际竟有冰凉滑过,青词,你哭了么?我唤:“青词……”他沉声道:“别看我!”随即口气又软下来:“离儿,好么?”我点点头,任他的凄苦爬满我的肩膀。
                  残月,寥星,无言。
                  我无眠,青词的脆弱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哭泣。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隐忍的,铺天盖地的绝望?
                  为什么青词,还有燚都得不到青鸟的垂怜……
                  


                  15楼2010-02-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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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听到窗外一片啁啾之声,仿有鸟儿在后院之中扬羽振彩。依稀可辩的微蓝天色渗出细细碎碎的阳光泻在我的发丝间,泛出奇异的溢彩。暖馨而又带着初晨的冷清,宛如昨夜青词手中那柄湛泸。
                    武林大会便是在今日了呢。
                    起身浍面,只着一点唇寇。坐到铜镜前,取过木梳挽好发鬟。末了,取了支玳瑁发簪插入发间,听闻玳瑁乃通灵之物,不知可否就此认了我做主人呢?而望见自己的眉梢,明明在浅笑,却仍隐了太多的寂寞,难掩哀愁,许是我本性如此吗?我轻嘲自己的胡思乱想,指间已由那银环烙出桃红色诡惑的印记,不曾忘,一刻也不曾忘。将昨日婆婆送来的雕蓝刺绣的白衣蓝裙,蹬了小靴出去。
                    我一个人路过长廊齐楚秀阁,只有我细碎的脚步和着清晨的翠鸟撕裂的绝唱。
                    现今是卯时了吧?
                    切切的推开如出一辙的印花阁门,微微的“吱呀”一声在平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我试探的踏进去,心里还在怀疑,是这里吧?虽然只来过一次,还是醉生梦死。可是,这里……有青词的气息。无错。
                    纵使我的脚步极其轻柔,却仿佛还是惊扰,一双熟悉的手快若闪电的掠到我喉前一寸停住,似是随时可以取我性命,“谁?”一声短促有力的质问。“离儿。”我轻轻的吐出这二字,转身,黑发披肩,白衣长衫,一脸错愕写在青词俊秀的脸庞上,这样的表情只维持了半晌,他见我难掩笑意也止不住的扬起嘴角,不经修饰,毫无保留,真是好看的笑容。
                    然后我道:“是了,这才是你。”
                    青词笑笑,道:“何事?”我忽的想起:是啊,我来这里,来青词这里做什么呢?
                    见我无应,青词再度唤到:“离儿……?”我只得仰脸道:“呃……对了,我们何时出发?”
                    青词抬手揉我的头发,却似乎瞥见什么的忽然怔住。
                    “青词……?”换我唤他了。
                    “发簪。”他开口。“什么?”我费解的望着青词。“谢谢你戴我送你的发簪。”青词又咧开嘴笑。如璀璨的星辰濯濯生辉。我这才想起头上那玳瑁发簪正是青词前几日相送。而他今日如同往常的笑也让我几乎忘记了那个在我肩上哭泣的像被遗弃的孩子一般的男子。
                    “今日是武林大会呢,离儿,等我一刻。”青词道。
                    我点点头,青词又弯起好看的眼睛:“那么,离儿,在门口等我好不好?”
                    我立刻意识到,我在清早闯入青词的房间,一个男子的房间。在红晕还未染上之时,我慌忙退出了房间。指间的银铃声似乎还有青词清脆透彻的笑声。
                    他可以这般笑……就好。
                    


                    16楼2010-02-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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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池青莲旁的石阶上,拨弄蓝色裙摆上细雕的纹路,偶尔投入几粒石子激起几番涟漪又归于平静。我便觉着有些异样。天已将明。,为何诺大的大唐官府里依旧这般寂静呢?平日就不知了,今日可是几度的武林盛会呢!
                      正思量着,,青词已出现在池中的倒影中,笑盈盈的站在我身后。
                      我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只见青词依旧白衫衣身,剪裁得体,只是那白衫中也同我的短衫一般雕绣着冰蓝色妖娆的上古花纹。白绸束发,衬他干净的容颜,融合到及至。宛若踏剑而来的天外飞仙。青词见我不说话,便拉起发愣的我就要出门:“走了。”
                      我拖着他停下来,“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府上其他人呢?”
                      青词点我额头:“都走光光了啊。”
                      “什么?!”我睁大眼睛,随即嘟起嘴来:“什么嘛!婆婆居然丢下我就不管了!我不去了,我要回家!”青词见我跺脚气急的模样,忙道:“哎呀,这回可是离儿你错怪婆婆了哦!”
                      我手一指:“那你讲啊!”
                      青词微笑着挡开我的手,继续道:“昨日婆婆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带你同去啊!武林大会在子时就要举行开启仪式,各门各派掌门必须提前如内,婆婆是看你睡的香,不要惊扰你呢!”
                      我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依然耍了下小脾气:“那匹白马呢?”
                      “呃……?”青词一脸狐疑的望着我。
                      “我要骑上次你带我回来时的白马去!”我扬起脸,看着青词。
                      “可是……不过一盏茶的时日,不用骑骆玉的啊。”青词口中嘟噜着。
                      “骆玉?那马儿叫骆玉。好漂亮的名字啊!在哪里啊?”我拉着青词在府里瞎转,青词在我身后叹口气:“好了好了,我们骑骆玉去好了吧,不要生气了!”
                      “嗯!”我点点头,笑颜便展,一扫阴霾,晴空万里。
                      ----------云似涌,大唐官府门口。
                      “青词,带着莫离姑娘要小心点啊!”守在门口的家将对门口的青词打了声招呼。
                      “是!一定注意!”青词送我上马,随即也一跨而上,轻吁一声一夹马肚骆玉一声撕鸣便往前奔去,我吓的闭上眼睛,抱紧他的衣襟,在风声中微微睁眼,见他腰际依旧系着那柄湛卢,不禁有些奇怪,绝尘不是要替了他去么?为何还带兵器。于是便开口:“青词,今日不过观战而已,为何带上湛卢?”没有回答,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青词……”“没事,傻离儿,武林大会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青词的声音在马蹄声中传来,看似不动声色,可是我知道我那些话定是伤了他。
                      我道:“可是能够有资格参加此等盛会的定是江湖中的侠士英豪,总不见暗箭使诈啊?”
                      良久,青词才道:“这个江湖,本就污浊,何来所谓侠士英豪。”
                      我无语,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江湖,我不过初涉。况且总是遇见美好,而青词,怕是自幼便历了重重磨难,才有这般修为罢?
                      空气沉寂了一瞬,我忽的想起这衣衫是前日师姐相赠的呢。怎么会与青词不约而同。便压低声音道:“为何青词你也有如我这般的衣衫?”
                      青词夹杂着笑声道:“我不知道诶!这是前日绝尘师兄相赠的。”
                      我心中顿时明了,师姐何时这般会耍计谋了。定是那坏蛋绝尘思出的。哼。真不该依了师姐嫁了他。
                      人声鼎沸已扑面而来,青词勒了下马绳,骆玉便稳稳停住。在一小厮模样的人引导下,青词将骆玉牵到马厩,便要带我去前面会场。我回转身去,不顾青词在身后唤我,径直跑到骆玉身边,它微微的喘着气,淡墨的眸子像碧潭一样宁静,一样深邃。满是灵性,并不与寻常坐骑那样呆滞。我轻轻的抚过它修长的脖颈,然后蹲下身来,从木桶里掬了捧清水送到它面前,骆玉看一眼站在我身后的青词,便低头啜饮,末了,我又捧了一摞干草供它食用。竟也吃的欢。我见骆玉双眉间有道淡蓝色印记,煞是喜欢,料想骆玉凑了脸过来蹭我的面颊。痒痒的,我不禁笑出声来。也环着他的脖颈轻拍。
                      这时候青词已经近身来,他靠在门槛上,看我与骆玉玩笑,然后撇撇嘴:“这马儿,平日里陌生人碰也碰不得,今日竟如此乖顺。”
                      我拍拍骆玉的头,道:“离儿一会儿再过来看你哦!”
                      骆玉撕鸣一声,欢跃的扬扬前蹄。
                      青词拉着我一路轻巧过处,还不忘说笑:“离儿,我要吃骆玉的醋了。”我不理他,平日里胡说惯了,只一路跟上,转到前堂会场。其状况之势实在令人咋舌。
                      天下风云出我辈,果不是虚言。
                      


                      17楼2010-02-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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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正待我苦于这般情景要如何寻到师傅师姐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朱红飘带,拂风而去。燚?是你吗?我急急向前,拨开暗涌的人群,却再也无见。隐隐有些失落。青词追我而来,捉到我眼中的一丝落寂。便弯身问道:“离儿,怎么了?”
                        我笑笑:“没有。我很好。对了,师傅呢?”
                        青词皱眉,但也不多问。随他所指,我见师傅坐于各大门派掌门之席中,而旁的自然是我那师姐,二人看向我和青词,一脸笑意。程师伯坐与师傅右侧,杯中所乘之物当岂非茶水。虽隔数尺,我也辨出此乃婆婆珍酿的桃花女儿红。日益香醇,让人迷醉。正痛饮着,而绝尘则回望师姐,眸子里满是温柔。
                        而路经我和青词的人,都不无回头张望。一脸窃窃然的样子。和了几声附和,开始低声论开了。
                        我顿时明了,是我和青词那过于契和的衣衫之过。莫不是?恩爱夫妻都不见如我们这般穿衣也要一色青绣的。这回可好。纵使有百口千舌也辩不清这冤了。定然是绝尘和师姐设的计。而我们二人,便如乖巧的白兔,吭也不吭便上了套,这一路招摇过市,真要悔死我了。
                        青词见我几分怒容,似也明晓了一般。
                        但青词只是对我说:“离儿,我们再不过去,等会儿就是施了轻功也没法子了。”
                        我听来也是,便转头自以为是狠狠的瞪了绝尘和师姐几眼,便跟了青词一路向前,脚后生风。
                        到了跟前,只见师姐笑盈盈似有意若无意的道:“呵呵,真是一家人呢。”末了还不忘望我身上衣裙。婆婆见了我跟青词这一身行头,也笑道:“不如将我这小徒许给青词亲上加亲嘛!”程师伯一仰头,便见空樽,朗声道:“也好。哈哈。不曾察觉这两个小辈很相配吗?”我分明看到绝尘掩扇而笑,顿时怒上心头,回看青词,他倒也不辩解。和了众人一起笑。
                        我气不过,一脚下了劲踩上青词脚背:“婆婆你们拿我寻开心也该有个度吧!”
                        青词疼的呲牙咧嘴,却没声张。
                        倒是婆婆故做沉稳:“婆婆是真心想给离儿寻个好夫君呢!”
                        “才不要理你们了!”
                        我转身运了气,点地而起。衣袂翻飞。“离儿,小心一点!”想也不用就知道定是青词追上来了,反正轻功也敌不过他,我索性停了下来。青词也及时收了身形,拉我过去。“生气啦?”他问。我挣开,不说话。背地里又让人看笑话了,真是。眼见婆婆与程师伯言声而谈,周围又有人侧目,我也不好发作。便道:“没有。”稍微知晓眉眼高低的人也听的出我语气里的冲劲儿,更别提善意如青词了。
                        “好啦,离儿听话。”他压低声音道。
                        见我没有回应,又道:“而今已是午时,武林大会即可开始了,还要在这里声闷气么?走。去看看。
                        这武林大会的切磋确实比我独自一人生闷气要来的有趣,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确认,刚才那个人是否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燚。
                        同青词在人潮中穿梭,寻了一个绝佳的位子。这里,看的见武者的一招一式,都不曾漏。我站定了一会,便看见大红绸布系的一面大锣震天一响,人声宣泄而沸腾开来。
                        无非是一些过场奉话,哪里比的上台上的兵革相见来的实在过瘾。总算听到:“本届武林大会即刻开始!”
                        红帘漫天而下,向两边木制的台阶挽去。
                        台上除了红黑的大字和高挂的灯绸,便不再有多余的装饰。干净利落,荡气回肠。我定定神,全心注意起来。
                        如果,只是如果……燚会在那台上出现该有多好。。。
                        


                        18楼2010-02-0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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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接着便是十二门派掌门人起坐致意。而立在各自身旁的自然是本派首席弟子。看人的眼神锐利,宛若冷锋。有自负,有孤傲。除了……程师伯。果真如此。他身旁着儒雅长衫的乃是绝尘,而不是站在我身旁的青词,我忽的有些难过,便不再多想。
                          一名青衫男子立于擂台中央,手中是结了红绸的丹书,定是对决之序。
                          料来如此,那男子音调一抬:“本届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待台下的喧哗稍止,他才又朗声道:“第一场!由盘丝洞首席---噙双对阵狮驼岭首席----金尊!”那宣示比武开始的锣鼓声还未退下去,就见一蓝一赤两道身形跃然台上,只眨眼之间。二人敛容对立,空气开始凝重开去。
                          只见那个名作“噙双”的女子着冰蓝色亮绣短袄,银发微蓝,系于耳后。额间白骨印记魅惑诡异,衬了那翡翠碧波的剪水双瞳,御手持了血刃,妖娆美丽。只有唇边若隐若现的利齿有魔族狠劲。
                          而那狮驼岭首席金尊提赤金长斧,身形魁梧,着的一身暗色铠甲掩了刚毅好看的五官。辩不出表情,只觉一阵箫杀寒气从他的眉宇间幽幽散出。让人不寒而栗。
                          只一刻,最多一刻。
                          在噙双轻巧的掠过金尊时,我看见她唇边一抹艳丽的微笑,似要迷人心智。
                          胜为王,败为寇。
                          金尊赤斧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有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打在木制的地板上,格外清晰。他抹掉嘴边的血迹,也笑,生出冷寂。
                          噙双脸上的笑颜愈发妖娆无邪,只是那样甜美的声音却残忍的吐出“承让”二字。这二字一出口,胜负便分,台下早就呼声一片,格外沸腾。她虽是魔族女子,却没有将对方至于死地呢……我若有所思的想。
                          当然,我方才几乎无法辨认二人出招的速度,快,狠,准。果真是茫茫江湖中的绝顶高手。我知道,就刚才的局势,若不是分毫之差,恐怕胜负也要逆转。江湖之中,所有的一切,包括落到你发间的一枚桃红,也可能成为你生命的终结者。什么都可以扭转乾坤,什么都可以变更局势。
                          纵然神算子在此,也断不了前因后果。
                          等那青衣男子再度入场时,下面已安静下来。他也扬声道:“第一场,由盘丝洞首席弟子—噙双获胜!”欢呼退去后,他才又道:“下面是第二场,由大唐官府首席---绝尘对阵东海龙宫首席—捕风!”
                          一刹那间,几股复杂的思绪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为青词不公,首席弟子,说更就更。只为一时沉浮的武林大会么?
                          东海龙宫,每一个字都听得我心潮澎湃,可是巨大的失落却让我疼痛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燚站在那擂台之上,如我们初见一般,宛若天人。我想见你,想看到你唇边的浅笑,想细数你眼中的星辉。想你在我手中低语。燚,如果我们可以不用分开该多好,如果我们可以永远十指相扣又该有多好……
                          我转过去看着青词,他还是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好像真的都无所谓。我也是,和他一样,明明心中是苦涩,却还故意笑的那么无心。
                          可是我看到他的目光越过一切,只出神看着台上如风而立的绝尘,这刻站在台上的人本该是他,大唐官府首席弟子—青词。不是么?他比绝尘更有资格站在那里,更有资格拔剑出鞘。
                          只是我看到我的师姐,她望着一身红衣的绝尘,笑的那么美好。又不忍再想。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后来的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如果只是个梦魇该有多好。可是所有的发生都变成最残忍的遗留展现在我面前,不让我骗自己这是个梦。
                          原来江湖真的无常。原来真的可以一瞬就沧海桑田。
                          就在绝尘展扇挡开风卷雷击准备使出克敌的‘斩龙决’时,一脉涓秀细流喷涌而出,有如离弦之箭,不,更快。那细流径直朝绝尘咽喉的要害之处飞去,就在绝尘疾步退后来不及收扇相敌之际,我只来得及瞥见一个女子飞身挡在绝尘面前,绝妙的上等轻功,犹带百花香。青丝粉衫还在腥风中狂舞。她的绝色容颜就那样带着一丝慌灼永远的凝固了,连一声惊呼也来不及发出就被夺走了性命。
                          那道暗流宛若女儿村最精妙的暗器般准确无误的割开被袭者颈部一寸皮肤,过处伤口细如蚕丝,只有血流如一片绸缎般喷薄而出,将原本红艳的大旗染了大片血污,红,触目惊心的红。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宛若折翅蝴蝶般倒在绝尘怀中的女子,她叫朱堇,是女儿村的首席大弟子;是我相亲相爱的好师姐;是婆婆门下的好徒儿;也是绝尘新过门去的娘子……
                          


                          19楼2010-02-0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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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整个大会面临崩溃,本来在武林大会上刀剑不长眼,若有死伤必是在所难免,可是却从未有名门正派使用卑鄙的暗杀法术。我看到无数江湖人士涌上前去,口中似乎还高声叫喊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看到他们生生的张着嘴,眼神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我只是越过人群,看着师姐安静的躺在绝尘怀里,仿佛只是一场小眠,仿佛一只蝶儿也能扰了她的好梦。仿佛只一会,她就可以对我巧笑嫣然。可是,面目苍夷的血污却打破了我所有的臆想。只有一个冷冷的声音慢慢的响彻我的身体,
                            “你的师姐,已经被龙宫弟子所杀。”
                            怎么会这样呢?不过一个时辰之前,师姐还同我有说有笑,现在居然就阴阳相隔,离我而去。为了绝尘,你爱上的男子么?可是,师姐你多傻啊,要是你看到绝尘现在有多么痛苦,你还会不会哭,会不会后悔呢?
                            我想温暖她冷掉的手;
                            我想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迹;
                            我想带她回家……
                            可是我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痛苦擒住,无法逃离。好象有很重要的思绪从内硬生生的抽离,疼的我泫然泪下。疼的我泣出声来。我想去到师姐身边,可是周围有那么多人,我过不去;可是青词的手臂那么有力,我挣不开啊!
                            师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不点我的额头,叫我“小丫头”呢?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似一个微笑揉碎在尘世里,只留我一个在天地之间。
                            我咬着下唇,我告诉自己安静下来。然后我看着绝尘拂去她脸上的斑斑血迹,木然的抱起师姐,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万年寒冰,气势逼人。那不再是平日里喜怒不露,杀气不泄于外的绝尘了,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手中那把扇流光溢彩,似乎在绝望的低鸣。
                            绝尘的眼中没有了其他人,瞳孔中是绝望。可是他看到了程师伯眼中的心疼和无奈。但这一切都不如师姐的死让他断肠。忽然,我就感觉不到任何萧杀之气了,绝尘始终是绝尘,不似我这般失控,即使是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也屹然。他是明白的,什么都无法挽救了。
                            我看到他低下身去,抚过师姐的眉梢眼角,自此,眼中只她一个,再容不下其他,弃了天,舍了地。
                            乱作一团的擂台也安宁下来,没有人再说什么了。犹如幽远的山谷。言语只是苍白,我突然意识到。
                            “堇儿,我带你回家。”声音轻的像是怕惊醒了怀中人儿。
                            现在只有地上的凝血和着朱砂的红绸,残照。
                            红的刺眼,红的绝望而妖娆。
                            程师伯终于还是起身拦住了不知会做出何事的绝尘。可是刹那间又松开了手,只是看着他衣袂翻飞的抱着师姐,翩然而去。
                            可是我分明看到程师伯用力相握的指间关节苍白,还有……还有婆婆瞬间苍白下去的面容。
                            一切都黑掉了,我听见泪珠溅在地上开出猩红的花,大片大片的蔓延开去,无法思考
                            


                            20楼2010-02-0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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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我掉转头狂奔而去,避去这夺目的血红,躲去这纷乱无章的尘世。
                              婆婆在唤我,程师伯在唤我,青词在唤我:“离儿,离儿……”
                              我不听不顾不闻,只一路掠过,可是,在这里。在那样混乱的时局中,我竟真的见到了,曾无数次扰我好梦的男子,燚。他的浅色铠甲,他的朱红飘带,他的一抹浅笑。一时失神。
                              他在陌生而嘈杂的云袖之中望着我宛如受伤的脱兔一般惊慌逃窜。我满脸泪痕,看着他,眼眸一如昨日的清明澄澈,但,已埋了忧伤。怎么也隐不去忘不掉。和他英俊清晰的浅笑温柔的纠缠在一起……晃如昨日,不是昨日。
                              可是那么远的距离,让我开始害怕。我看见他薄唇微张,似乎在唤我:‘离儿。。’我们在翻涌的人潮中相遇,只是他在笑,我在哭。我的眼前模糊了一下,忽然就看不到他清亮的眸子,擦肩而过?……
                              真好,我低头一笑,泪痕却在心里裂开,燚,找不到我,你会不会害怕?不,我甚至不敢想象那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觉?燚,是我太想你么?还是自欺欺人的悲哀。
                              我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到了马厩,我翻身跃上马,那匹对我百般柔顺的马儿:骆玉。我抛弃所有,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找到燚。我俯下身去,对骆玉耳语:“骆玉,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去龙宫!好不好?”言毕,泪水又滑落出眼眶,湿了未干的泪痕。我什么都不顾了,骆玉似乎通晓了我意。凄厉的朝天悲鸣一声,若撕天的霓裳羽衣。朔大的圆柱支撑的栓马木,竟就被骆玉生生的掀翻过去,它载着我健步如飞。宛如在飞天一般。
                              我抱着骆玉的脖颈,好累好累。而此刻,万里无云的晴空也顷刻间暴雨纷至,我在呼啸而过的血雨腥风中望见已远去的大红‘武’字颓败开去,渲染开来。原本的血凝又开始像四处蔓延,惨裂而苍凉。
                              雨势只增无减,打在身上灼灼生疼。冰冷的刺痛每寸皮肤。青色的天空狰狞而放肆,所有都在宣告真实。
                              我闻到刺鼻的死亡味道,浓烈。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之声,我回头望去,睫间雨帘,怎的也瞧不真切,可是,我认得的,那伏在纯黑色烈马身上的白衣少年,那声声撕心裂肺唤我名字的人,除了青词还会有谁呢?
                              心中瞬间升起无数余念,却一个也没法子思考。汇在我脑海里结成密密的结,怎的也解不开。
                              我想逃掉所有人,我不要青词看到这么脆弱的我,我对着骆玉道:“快!!甩掉那匹黑马!”
                              骆玉真真是有灵性的马儿,它比方才更费力的狂奔,犹如幽明的闪电。很快,很快便将青词和那黑马甩掉,一点也不见。
                              东海的气息越来越近,我感到呼吸也炽热起来,是淋雨的缘故么?不可以,不可以睡过去,我还没有见到燚啊,东海,东海龙宫。
                              踏沙而止,骆玉停住时好稳当,像是怕惊扰了我,然后它又跪下身去,好让我下马。我着了地,有些昏沉沉的。但依旧微笑着,拍拍骆玉的头,“骆玉,苦了你了,载我跑的这样辛苦。”骆玉低低鸣叫。噌我的脸颊,我道:“好了,你回去罢,离儿明天就会回来瞧你,要乖乖的哦!”轻巧的语气却压抑的我自身喘不过气,好累。
                              骆玉从来是很听我话的,它转身乖乖的回去了,马蹄声一会便听不真切了。
                              


                              21楼2010-02-0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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