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捷尔后悔和卡路狄亚说话。
这个人给出的所有信息全都真假参半,三句话以内就能牵着别人的鼻子走。
相信卡路狄亚,本身就危险至极。
可笛捷尔沦落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殊不知卡路狄亚也在头痛着。
卡路狄亚自己吃软不吃硬,笛捷尔……
笛捷尔软硬不吃。
怕死就不会来。
别说那些失败的时空跳跃者了,乘坐时空跳跃器有去无回绝不在少数,原来都是用它当清洁的极刑工具。可是……没听说过这玩意有副作用啊?这段时间笛捷尔脑袋里嗡嗡的,逐渐变得神志不清。记忆出现大片盲区,前后画面都是断的,不连贯。
好像自我意识都要被什么给绞成碎片。
光是看到卡路狄亚眼珠子掉出来的幻觉就已经有十多次了。睡也睡不踏实,笛捷尔干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闭目养神。
烦躁积累,情绪爆发,虚脱,休息,积攒,再次爆发。他一直重复以上过程。
再蠢也能感觉有问题了。
更何况笛捷尔身体挺好的。
卡路狄亚也不说什么,带回巧克力、不同口味的蛋糕和奶茶,看着笛捷尔吃下去。
人类的身体会分泌跟爱情相关的激素,主要有多巴胺、苯基乙胺、肾上激素、内啡肽等。而吃甜品也可以产生多巴胺。摄入甜品,分泌多巴胺,会产生正面情绪。卡路狄亚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要能让笛捷尔感觉好受点,但是全都没有效果。
两个人都有点精疲力尽。
发泄情绪就好像撇去滚汤上的浮末,又像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全是无用功。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虽然你可能早就猜到了。”卡路狄亚“啧”了一声,说道,“为什么时空跳跃器会被官方禁止使用呢?”
笛捷尔不说话,闭上眼睛装死。
但他的心里已然掀起飓风。
一个工具如果很有用,且不伤害自己、不伤害他人、不损害环境,不引发严重的伦理问题,完全被人类所掌控并按照理想方式使用的话,它是不应该被禁的。
但是,没有。
无论之后跳跃到世界的哪个节点,都没有实验员得到时空跳跃器在未来批量生产的信息。就好像未来它们全都消失了一样。
笛捷尔甚至有种预感,这事和卡路狄亚有关,或者说他成立“炎蝎”就是为这个。
但是怎么可能呢?平白无故的……
“哎呀~”卡路狄亚自问自答,“这不是件超简单的事嘛……时空跳跃器的能量来源是‘熵’,也就是时空跳跃者强烈的负面情绪。储存的不够用了就随时从你身上提取,不耽误时空跳跃,也不会被你察觉。”
后来又使用过两次,笛捷尔发现其实时空跳跃器的危害不止这样。它还会从时空跳跃者周围人身上提取“墒”,卡路狄亚越来越强的攻击性也是因为笛捷尔多次出现。
时间不是线性的, 过去与未来互相影响。
平行宇宙在同一个点交汇,意识存在的那条时间线成为“现实”。而少了关键节点的任何一环“现实”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走向、无数蝴蝶效应后的“现实”。
不过暂时笛捷尔只想赶快跳到其他时间,目前还没有预计到离开卡路狄亚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