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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尺新作:【六指】-惊悚灵异推理{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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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六指】是尺子根据短篇小说【背影】改编的长篇灵异推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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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湘西古老的一座小县城,沅水绕城汨汨的向南流去,北关的城隍庙前面是每月初一的庙会,至于源于何时,就连老人家们也记不清了。我从小就喜欢赶庙会,那时城隍庙前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油炸臭豆腐的气息,那味道永久的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
     今天又是初一,我抬头望了下窗外,远方天际处传来了几声闷雷,风儿吹起了尘土,有股子雨腥气,云层越发昏暗,山雨欲来了。
     “喂,皇甫小明,有事先走一步啦。”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老主任对我喊了一声,夹起皮包便径直地走出了县文物所办公室。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近五点了,于是赶紧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溜出门直奔北关城隍庙而去。
     庙会还没有全散,卖臭豆腐的老头正准备收摊,油锅里香气缭绕,我咽了口吐沫,赶紧上前将已经炸好的最后几串买了下来。
     我边吃着美味的臭豆腐,边穿过那些行色匆匆的游人朝家里走去。不经意间,瞥见了庙墙根下一卖古董的摊子,摊主又是那个独眼萧老头,于是便走过去瞧瞧。
     这个老家伙我们处理过,他贩卖的假古董里,有时会隐藏着一些真家伙呢,我一向怀疑他与盗墓贼有关系。
     “喂,萧老头,又搞到些什么真玩意儿?”我边吃着臭豆腐说道。
     “嘿,哪儿有什么真东西啊,还不就是一点仿古小饰品嘛,不值个两吊钱。”萧老头嘿嘿笑了两声,满脸堆着笑。
     这老头猴精,鬼才相信呢。
     我的目光扫过地摊上的那些人工做旧的古镜、长着铜绿的小佛像以及石质假玉手镯等。突然,我的心里一动,眼睛很自然的停留在了一个褐色的小雕像上……
     我伸手拿了起来,这是一个长着绿苔的骨质裸婴雕像,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尤其是婴儿脑瓜顶上,还生有细细的一层茸毛。
     “啊,这是新收来的杂货,不值钱,如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萧老头见我有些爱不释手,那只独眼眨了眨,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是县文物管理所的文物稽查员,怎么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呢?我摸了摸口袋,只有二十元钱,于是掏出扔给了萧老头,手握着雕像转身离去,背后依稀听到萧老头冷冷的几声干笑。
     回家的路上,我轻轻的摊开右手掌,那雕像静静的卧在掌心里,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婴儿的右手上多了一个小手指,而我自己摊开来的手指也是六个……


IP属地:浙江1楼2010-01-05 13:59回复
    “这怎么可能啊,小明是个男孩儿呀!”父亲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争辩道。
         王主任苦笑一下,手指着报告书上的彩色断层扫描图像说道:“你自己看嘛,腹腔这里……”
         我毅然推门走了进去,王主任和父亲都以奇怪的眼神儿望向了我。
         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彩色的扫描图像,果然在我的腹腔里有一个躺着的胎儿,仪器甚至剖析了胎儿体内,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小小的内脏器官等都已经发育成了形。
         “七个月了,是个男婴。”王主任在一边尴尬的说道。
         父亲望着我,目光竟然仿佛显得生疏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别人不晓得,可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老头模样的胎儿,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裸婴雕像,说道:“方才检查的时候,它就在我腹部上方的衣服口袋里。”
         王主任疑惑的接过裸婴雕像,一面将眼镜向上推了推,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奇怪,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骨质雕像,没理由有内脏的呀?”王主任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父亲爽朗的开怀笑了起来,对我挤了挤眼睛,然后扭头问王主任:“小明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么?”
         “脑部和脊椎的扫描结果都很正常,没有发现异常现象,你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或者思虑过度?”王主任问我道。
         “没有啊。”我摇了摇头,将那个裸婴石化胎放回了衣袋里。
         “小明,要注意多喝水和休息。”他叮嘱道。
         父亲同我离开了诊室,临关门时,我瞥见王主任眼盯着扫描报告,并听见他在自言自语说着:“这个裸婴雕像怎么会有脑电波的呢……”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脑电波?石化胎会有活动着的脑电波么?我大惑不解了,想起昨晚睡觉时,这个裸婴石化胎就放在枕头边,若是它真能发出某种脑电波的话,便有可能侵入并导致我的头疼与眩晕,但是,这是绝不可能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苦苦的思索着。
         所谓“石化胎”,理应就像埃及木乃伊一样,不可能是个活物,怎么会有脑电波呢?除非它还没有死……
         我自己想到这儿,不由得把自己吓着了,伸手到衣袋里,触着那裸婴冰凉的身体,心里面砰砰直跳。
         “老爹,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我说。
         父亲关切的目光望着我,最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佝偻着驼背走了。
         文物稽查员的工作是比较弹性的,上班时间到处溜达溜达也很自然,况且今天是周末,我们那脾气古怪的老主任搞不好也没来上班呢。
         我信步朝城北的城隍庙走去,得找到那个独眼萧老头,仔细问清楚这裸婴雕像的来历。
         雨后的空气异常的洁净,吸到肺里十分的惬意,西山那边的天空中甚至还出现了一道彩虹,远远的挂在天际。
         城隍庙前那熟悉的油炸臭豆腐味道远远的飘了过来,大概是刚刚出摊,油锅前看不到一个食客。
         我知道那个萧老头平日里一般都会在庙墙脚下摆摊的,于是便径直的走了过去。
         城隍庙西墙下,萧老头经常摆摊的地方空荡荡的,今天没有出来摆摊做生意。我四处看了看,惊奇的发现城隍庙偏殿门口拉起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有两个警察站在那儿抽着烟聊天。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想,一面转身走回到炸锅旁。
         “老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我问熟悉的摊主老头。
         “哦,你还不知道么?昨晚,卖古董的萧老头死了。”摊主压低声音悄声说道


    IP属地:浙江4楼2010-01-05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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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甚至微微的笑出声来,我的父亲,我的六指老爹明明在家里活的好好的。
           “阿婆,您错了,皇甫哲人尚在人世。”我忍住笑意更正道。
           “你怎么知道?”阿婆狐疑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游移着,最后落在了我右手的六指上。
           “是的,我叫皇甫小明,是皇甫哲人的儿子,您瞧,这是皇甫家的遗传。”我将右手掌凑到了油灯下,第六根手指长在了小拇指的外缘,与照片上父亲的六指一模一样。
           阿婆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最终依旧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奇怪道。
           “我家男人亲手将皇甫哲人下葬的。”阿婆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你家的阿伯在哪里?”我心中不快起来。
           阿婆犹豫了一下,站起身端起了油灯,说道:“跟我来吧。”然后转身走入西屋,我疑惑的跟在了后面。
           西屋里靠墙放着一张古旧的老式床,垂落下来的白纱蚊帐估计久未清洗,已经泛黄,散发着一股霉味儿。
           走近床前,我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阿婆拉开蚊帐,撩在了挂钩上,将油灯凑近前来……
           床上躺着一个垂死的老人,骨瘦如柴,颧骨高企,眼窝深陷,紧闭着双目,发须及枕,仿佛看不到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就是我的男人吴子檀,已经睡在这里二十来年了。”阿婆幽幽的说道。
           我默默的望着这个濒死的老头,此人如论如何与照片上那个面目端庄严肃的中年人挂不上号,这是一个曾经和我老爹相识的人,可奇怪的是,父亲却从未有提起过。此刻,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悄悄地浮上了心头。
           “子檀,你听到我说话吗?”阿婆对那人温柔的轻轻说道。
           床上的老人没有反应,空气凝固了般的死寂。
           阿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的说下去:“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在老挝时,勘探队的同事皇甫哲人么?你说他已经死了,是你亲自下的葬,可是今天他的儿子却来了……”
           我发现那老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睛依旧紧闭着,裸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听见了,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阿婆问他道。
           老人干瘪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自嗓子眼儿里发出少许气息。
           阿婆弯下腰来,将耳朵轻轻的附在他的口边:“子檀,你想说什么?”
           老人依旧是咕嘟着,我静静地倾听着,却什么也听不出来。
           “帕苏姆?你是说照片上的那个巫婆?”阿婆重复着问他道。
           老人仿佛点了点头,然后又归于沉寂,不再吭气了。
           “我们出去吧。”阿婆重又放下帐子,端着油灯走出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阿婆将油灯放回到桌子上,眼睛望着我,叹口气道:“好吧,我就把当年子檀告诉我有关皇甫哲人的事儿说给你听听……”


      IP属地:浙江8楼2010-01-0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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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照片、名字和他的六指,都没有错,若是皇甫哲人已经死了,漫漫三十多年过去,恐怕尸骨也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么,家中的那个父亲呢,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六指,并含辛茹苦的将我带大,此人一直鲜活的存在于我皇甫小明的生活里。
             我抬眼重新仔细审视着那张褪色的照片,年轻的父亲,天真无邪的笑容,笔直的身板……
             驼背……自我记事的时候起,父亲就一直是个驼背。
             “阿婆,您有没有听到您丈夫提到过皇甫哲人是否是个驼背?”我问道。
             “驼背?没有,我家男人说皇甫是一个身体很健壮和长相标致的小伙子。”阿婆回忆着说道。
             当然,父亲的背也许是后来才变驼的,我想。
             “你父亲有没有孪生兄弟?”阿婆突然问道。
             我一愣,紧接着便摇了摇头,回答道:“皇甫家向来是一脉单传,父亲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
             阿婆撤下盛红薯的簸箕,从灶间端来一盆清水,要我洗了脸早点休息。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人感觉乏顿,于是我简单的揩了把脸,随即便在东屋里躺下了。床上的被褥好像很久没有晒过了,潮气很重,唉,出门在外,有的睡也就不错了。
             山里的夜晚寂静的紧,偶尔几声枭啼,一定是那猫头鹰捕捉到了猎物,我猜测着。
             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天上的云彩淡而稀疏,有颗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转瞬即逝。
             望着窗外月色如水,我久久不能入睡。
             我一直庆幸有着一个慈爱的父亲,他弥补了我自幼缺失的母爱,能让我没有遗憾的长大成人,我一直由衷的敬爱着他。
             可今晚这一切竟悄然起了变化,我不能装作视而不见,我必须要搞清楚,他是谁?真相到底是什么?否则,我的生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阴影将永远笼罩在我的心底里。
             帕苏姆……吴子檀只提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寮国女巫,为什么呢?这个濒死的老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明天我一定要设法再问问清楚。
             想想这一切变化都是缘由买来了那个裸婴雕像开始的,我从衣袋里摸出来雕像,托在掌中凑在月光下仔细地瞧着……
             这个所谓的真身石化胎,赤裸的身体冰冰凉凉的,它的双眼微微反射着月光,无表情的脸上冷峭异常,小小的右手掌,第六根手指生得与我的一模一样,也是长在小拇指的边缘。
             哪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但还是困意袭来,终于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IP属地:浙江10楼2010-01-05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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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月光下,裸婴的手指动了一下,没错,那是第六指,我揉了揉眼睛,心想莫不是看花了眼?冷冰冰的裸婴突然咧开了嘴,微笑起来……我大吃一惊,忙松开了手,裸婴雕像滚落到了床下。
               床下发出了一连串怪桀的笑声……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浑身汗毛直竖,放眼望去,裸婴站在了地上,目光炯炯,张开了小嘴,两排白森森的小牙上面沾满了鲜血。
               “你不是想要找我么?”裸婴口中发出苍老嘶哑的嗓音。
               “你,你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
               “帕苏姆。”裸婴舔着下唇的鲜血回答道。
               “啊,你是那个巫婆!”我惊道。
               裸婴更不答话,呼的一下跃起,扑到了我的脖颈上,咬住了我的喉咙……
               “啊”的一声,我惊醒了过来,周身冷汗,原来这是场噩梦……
               月光斜射在床上,裸婴雕像静静的躺在枕边,没什么别样,只是恍惚之间,好像在它呆滞的瞳仁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是什么呢?对了,是眼神儿!裸婴雕像呆滞的双眸里出现了眼神儿!
               我浑身一凉,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忙借着月光仔细的观察着裸婴雕像的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是呆板凝滞的,黑黑的瞳孔深邃不见底,它依旧是个死去并且石胎化了的小婴孩。
               清晨,一阵轻轻的呜咽声惊醒了我,那声音传自西屋。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睡眼惺忪的来到了西屋里。
               阿婆满面泪痕地坐在那张古旧的老式床边,蚊帐已撩起,她望见我走进来,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他走了。”
               我立在了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我轻轻的走到床前,看到了那个已经僵硬的老人。
               老人深陷的眼眶里面,是两只惊恐瞪圆了的眼睛,同传说中独眼萧老头的表情一样。老人及枕的灰白长须,瘦弱的脖颈一侧,清晰的印着两排深深的齿痕和干涸了的血渍。
               我默默地望着吴子檀,本来还想今天再问他一些事情,可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IP属地:浙江11楼2010-01-05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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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脱啦,二十多年了,你这个活死人终于解脱了。”阿婆抓着吴子檀的枯手,口中喃喃细语着。最后,她终于站起身来,轻轻的放下了帐子。
                 “走吧,孩子,赶紧回家去吧。”阿婆对我说道,一夜之间她的面孔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怔怔的立在那儿,许久,我才轻声问道:“是什么东西咬的么?”
                 阿婆目光茫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冤孽啊,是老鼠,和那些死去的村民一个样。”
                 “老鼠?”我诧异不已。
                 阿婆沉默不语的走出了西屋,我最后望了一眼床上的老人,也跟着迈出房门。
                 “阿婆,您以后怎么办?”我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怜悯。
                 “我也快了。”她只是幽幽叹息着。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土屋,山林间雾气沼沼,铅灰色的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下小雨来,水滴落在了脖颈上,冰冷而凄凉。
                 “孩子,你过来。”阿婆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
                 我转身走回,眼睛望着阿婆。
                 “这个没有用了,你拿去吧。”她递给我那个满是灰尘的小镜框,里面是那张发黄的合影照片。
                 我走远了,回头望去时,依旧看得见土屋前立着阿婆孤独单薄的身影。


            IP属地:浙江12楼2010-01-05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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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请问老先生,您怎么称呼呢?”我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希望得到高人的指点。
                   “称我岳老道好了。”风水师哈哈一笑,露出的牙齿却是很白。
                   “哦,原来是岳道长,我叫皇甫小明,照片上中间那位长有六根手指头的人便是我的父亲,六指是我皇甫家的遗传。”我伸出右手在他的面前晃动着。
                   “世人都道柳庄相法,生六指,主妨父,一世不显荣,以贫道看来却是未必。你可知道人为何只生就五指,而非两指、四指、八指呢?”老道微笑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谁知道。
                   “五行,金木水火土,五指暗合五行,生六指,乱五行之手相也。”他文绉绉的解释道。
                   “这样岂不是很不好?”我有些心凉了。
                   老道神秘的一笑,说道:“荀子道‘宇中六指谓之极’,此乃命之极端,当窥鬼道之命也,世间难得呀。”
                   我怔了一下,支吾道:“道长您的意思是说……”
                   “你的身边总是不太干净。”岳老道正色道。
                   随风飘进些许冰凉的雨滴落入脖颈,我不由得心中一紧。
                   “先生您说的对,这几天在我的身边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我相信此刻面前的这位乞丐便是民间可遇而不可求的旷世高人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将如何得到裸婴雕像开始,萧老头及吴子檀的惨死等等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岳道长听。
                   老道听罢许久未作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吟着说道:“如此说来,这个裸婴石化胎可能有些蹊跷,可否让贫道一观?”
                   我从口袋里掏出裸婴雕像,恭敬的递给了他。
                   老道翻来复去的仔细观看着雕像,口中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嗯,这不像是中土之物,很可能是东南亚神秘恐怖的连体怪婴,但是另一半呢?他们可是从来都不分开的。”
                   “连体怪婴?”听这名字都怪瘮人的,我想起来老爹也说过这只裸婴雕像是一对的。
                   “你知道东南亚降头么?降头中最恐怖的就是连体怪婴了,亦正亦邪,极其罕见,他们还未出世就夭折于母腹内,怨气尤甚……连体怪婴被降头师保存在瓷罐里,肉身不腐,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可是这个怪婴却不知为何石化了,而且流落到了湘西?”岳道长疑惑的说道。
                   “那它还是活的吗?”我心悸道。
                   “应当是早就死了。”道长回答。
                   “那医生为什么还能检验出它的脑电波呢?就在我们那儿的县医院。”我不无怀疑的问道。
                   “这……”老道惊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沉思了起来。


              IP属地:浙江14楼2010-01-05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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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岳道长端坐在土地庙中,鼻头红红的,面目表情异样的严肃。
                     “小兄弟,你与生俱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异秉,是贫道行走江湖四十多年仅见的,不知可愿听贫道一言?”他表情严肃的说道。
                     “道长请说。”我虔诚的点头说道。
                     “照片上,你的父亲神气渐枯,山根有节,左右边城浮筋见黑晕,乃邪灵侵入,命不久矣,你说昨夜那个叫做吴子檀的人当年亲手埋葬的你父亲,我看此言非虚。”岳道长说道。
                     我疑惑的望着他,没有吭气。
                     “柳庄相法言道,凡六指者必为单传,其命多舛,匪见于巫。贫道看照片上的这个女巫,双眸中透出诡异之气,必对你父亲不利。三十多年过去了,你的父亲应该早已作古。”道长盯着我的眼睛,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那家中的那个父亲又是谁?难道我父亲或许真的有一个孪生兄弟?”我记起了昨晚阿婆说的话来。
                     道长摇摇头,断然道:“不可能,六指单传,绝无兄弟姐妹。”
                     回想起来,我自幼到大,家中从未来过半个亲戚,问父亲,每次他都是说皇甫家一脉单传,母亲则是逃荒来的外乡人,所以没有亲属往来。
                     “照道长所说,父亲非但没有兄弟,而且肯定了他当年就已经去世,那么和我一同生活这么多年的人,难道是……鬼魂么?”我的言语中流露出来一丝的不满。
                     “光天化日之下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怎可能是鬼魂?贫道不过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知小兄弟而已。”岳道长正色道。
                     小雨过后的武陵山,层峦之间一片黛色,白云飘飘然逸出幽谷,恍若仙境一般。
                     “道长,您说要找个降头师?”我岔开话题问道。
                     “东南亚的那些巫术怪异的很,这两天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很难说与这个怪婴石像没有关系,去找一个道行高深的降头师,应该可以搞清这个怪婴的来龙去脉。”岳道长解释道。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吴子檀说的那句话:“找帕苏姆。”他是什么意思呢?那个帕苏姆说不定就是一个降头师,嗯,也许应该去找一找她,但万一此人十分邪恶,我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么?
                     “道长您看,我若是去找照片上的那个女巫帕苏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真的下决心准备去找那个照片上的女巫么?”道长问道。
                     “这件事情若是搞不清楚,我今后如何与家中的老爹相处呢。”我神情萎靡的说道。
                     道长没有说话,在默默地沉思着……
                     在这神秘的湘西山中,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庙里端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风水师,也许他就是一位隐匿于民间的世外高人,此刻在我的心里油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脱俗感。
                     道长摸出一支皱皱巴巴的香烟点着了,使劲儿的吸了几口,然后慢吞吞的开口说道:“雨停以后,贫道就要返回岳麓山了,若是你想去找那个女巫的时候,务必带上这只怪婴来一趟岳麓山右顶峰的云麓宫来找贫道一路同行,你与贫道湘西雨中邂逅,这也是缘分使然。”
                     “那好吧,另外,我还想请教一下道长,这个裸婴真如您所说是滋阴大补的‘人石’,那该如何来服用呢?”我恭恭敬敬的问道。
                     岳道长诧异的眼神儿望着我,怔了怔,然后慢吞吞的说道:“据《本草纲目》中记载,需上屉隔水蒸十二个时辰,然后直接吃下去就可以了。”
                     “那就多谢道长了,我若是去找那个女巫,一定会先来岳麓山找道长的。”我真诚的说道。
                     我将镜框拆开,抽出那张照片踹进了怀里,这样子便于携带。
                     岳道长挥了挥手,转过身去重又躺倒,打起瞌睡来了。
                     看来民间隐士高人都是这般如此脱俗的,我心悦诚服的再次道谢,然后轻轻转身离开了……
                


                IP属地:浙江16楼2010-01-05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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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坐在侧后方一排座位上传出来的,我望过去,只见一黑色衣衫的老年村妇正在低头拭泪,尖削的肩膀,孤独无助的身影,令人怜悯。
                       我起身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老妇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着。
                       “阿婆您怎么了?”我问道。
                       阿婆欲言又止,斑驳的发丝,痛苦的神情,受惊的望着我。经再三追问,她终于开口了,原来她接到通知,前往我们县城公安局认尸,死者很可能是她的老伴。老阿婆是第一次出门,原先是住在山里面的,一个多月以前才搬下山来,新邻居还都不熟,所以一人前来。
                       “阿婆您原来住在哪儿?”我问。
                       “猎猎排。”阿婆回答说道。
                       我的心中骤然一紧,猎猎排?我猜到她是谁了。
                       “您老伴是不是姓萧?他的一只眼睛不太好。”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尽可能语气平和的问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阿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哦,县城里的人都知道,萧老头的事儿早都传开了。”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这么说是真的啦。”老阿婆重又哭泣了起来。
                       我就势坐在了老阿婆的身旁,不住的安慰着她。
                       “我早就说那鬼娃儿不吉利,可他就是不听,呜呜……”阿婆小声的呜咽着说道。
                       “什么鬼娃儿?”我的心中又是一凛。
                       阿婆止住了哭声,自知说走了嘴,只是一个劲儿揩拭着红肿的眼睛,不肯再说话了。
                       一阵沉闷的隆隆声传来,车下面的旅客们发出一阵杂乱的欢呼,公路上驶来了一辆黄颜色的大型铲车,这是公路段派来的。那铲车司机问明了情况,马上就干了起来,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上路了。
                       而我此刻,脑袋里似乎有点明白了。
                       “吴子檀。”我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老阿婆的面色骤变,眼神儿是惊恐的。
                       我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鬼娃儿是从吴子檀那儿弄来的是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老阿婆结结巴巴的问道。
                       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这裸婴肯定是萧老头从吴子檀处弄来的,因为所有与怪婴有关联的人里面,除了我父亲以外,只有吴子檀到过东南亚,而且他又认识帕苏姆。
                       我决定再给老阿婆施加点压力。
                       “昨天晚上,吴子檀被咬死了。”我不经意的说道。
                      


                  IP属地:浙江18楼2010-01-05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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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县城汽车站,两名等候在那里的警察接走了老阿婆,临下车时,她回眸望了我一眼,我把脸侧了过去,不愿意再看到她那悲伤无助的眼神儿。
                         马路上已经亮起了路灯,街上的行人稀少。
                         我沿着雨水冲刷过的人行道低头走着,越接近家中越是踯躅不前。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自家的那三间老式青砖房,微弱的灯光,一个孤独的驼背老人,一碟毛蛋,这人是我的父亲么?当年的那个测量员皇甫哲人,已经死在了异国他乡,可是这个从小养育了我的皇甫哲人呢?我的心里已经产生了阴影,也许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够回到三天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去了……
                         我默默地站在了老宅对面的一株大樟树下,望着那熟悉的淡淡灯光,感觉腿脚异常的沉重,实在是没有勇气迈进那道门内。
                         我就一直这样默默地站立在家门口咫尺之外,我不知应当怎样来面对他——那个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驼背老人。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落下了雨点,慢慢的洇湿了我的衣裳……最终,我还是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老爹,我回来啦。”我必须同往常一样,不能让他瞧出破绽,不过,“老爹”这两个字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都似乎觉得生疏的很。
                         一股浓烈的炖肉香气扑鼻而来,灶间里热气腾腾,父亲佝偻着身子,脸上挂着微笑,自豪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明,味道好香吧?”父亲苍老的脸上透着愉快的笑容。
                         “嗯,我有点累了。”我冷淡的说着,随即径直走进了我的房间。
                         “好好,马上开饭喽。”父亲手忙脚乱的忙活着,没有留意到我情绪上的反常。
                         饭桌上,父亲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肉,一面嘴里接连抱怨着说我的胃口不好,同时一面利索的用六指勾出毛蛋壳里的鸡雏,一仰脖,但见喉头蠕动了两下,便已吞落了下去。
                         “老爹,今天你又不刷牙。”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口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极令人作呕的气味。
                         父亲忙闭上了嘴巴,苍老的脸上流露着歉意。
                         我望着父亲的面庞,那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看得出来与那张照片上的就是同一人。
                         “老爹,你年轻的时候也是驼背吗?我怎么从来都不曾听你提起过年轻时候的事情呢?”我旁敲侧击的问道。
                         父亲定睛望向了我,我则报以微笑,其实心里却跳的紧,小心,千万别让他觉察出来。
                         “哎,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么子?不过你老爹年轻的时候可是英俊的很呢,也不是驼背。”父亲眯着眼睛,眼神儿迷离,仿佛已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时你做什么工作?”我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在一个地质队里工作。”他说。
                         我的心猛然一跳,血往上涌……
                         “那倒挺有意思的呀,到处乱跑,这儿钻一下,那儿溜达一下,就当是旅游了。”我沉住气道,显得十分单纯的模样。
                         “小明,你以为地质工作好玩儿啊?测量员要翻山越岭,钻毒蛇猛兽出没的小径,干的可都是最辛苦的活了。”父亲的六指又勾出了一个浑身茸毛的鸡雏。
                         “是湘西的山么?”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比这儿的山大,在老挝。”父亲随口而说,咕噜一下将刚勾出的那只鸡雏咽下了。
                         此刻,我顿觉浑身上下冰凉凉的,现在,我已经没有理由怀疑那张照片上的皇甫哲人不是眼前的这位“父亲”了。
                         可是那人已经死了……


                    IP属地:浙江20楼2010-01-0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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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窗外依旧是雷雨交加,闪电不时地划破夜空,屋子内瞬间映照得白森森的,枕头边躺着的那个怪婴,它的眼神似乎怪怪的,说不上来是正是邪。
                           我望着怪婴的眼睛,仿佛被催眠了般,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我又来到了印度支那的原始密林中,那些似曾相识的参天大树上依旧挂着一条条的鸡血藤,茂密的灌木丛生满了尖利的刺,它们划破了我的衣衫,我的右手用力的舞着一把染得血红的柴刀……前面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河,河岸上开满了美丽的罂粟花。我看见了小庙金黄色的尖顶,便沿着花径走了过去……祭坛上的一些衣着古怪的泥塑神像对我微笑着,玻璃罐中的那对连体婴儿不知为何只剩下了一个,后背连接处鲜血淋淋,绿色的眼睛冒着邪恶的目光。
                           “谁把你们掰开了?”我惊奇的问那具剩下的怪婴。
                           “皇甫小明,你回来了?”脑后传来亲切的耳语声。
                           我回头望去,帕苏姆带着骨质耳环,双目闪动着邪光,满脸皱纹、近在咫尺的盯着我。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来沾满鲜红色鸡血藤汁的皮肤又突然间得一瓣瓣暴裂开,冒着热气的鲜血自体内缓缓流淌出来……
                           我醒了,额头上已是一层冷汗,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雨停了,四下里一片寂静。
                           又是同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密林、古老的大树、满山遍野的红粉和白色的罂粟花、清澈的小河和庙宇,仿佛多年前就已到过。那个帕苏姆,满脸皱纹的老巫婆,既亲切又陌生,究竟在哪儿见过呢?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甜甜的回到了家的感觉。
                           是裸婴,一定是它,它的脑电波影响了我,我断定。
                           我抓起枕边的怪婴,恶狠狠的准备摔出去,可冷静一想,又禁不住的自己“嘿嘿”的冷笑出声来了。
                           如果这个裸婴就是老爹所说的石化胎呢?也许它就是岳道长所说的世上极为罕见的人石呢?把它蒸熟了吃下去或是卖上一大笔钱,哈,这可是个宝贝啊。
                           我兴致勃勃地想着,对裸婴竟然生了些许的好感。
                           西屋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父亲又在深夜里洗澡了


                      IP属地:浙江22楼2010-01-05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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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清晨,雨过天晴,窗外李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了我。
                             我爬起床,头脑中一片清爽,不像是接触裸婴第一晚时,如同得了场重感冒一般,看来这鬼娃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嘛。
                             洗漱完毕后,发现父亲还没起来,早饭也没有做,干脆还是到街上吃臭豆腐算了,于是我对西屋喊了一声,便走出了门外。
                             清晨空气清新凉爽,我一路信步走到了城隍庙。一股浓郁的炸臭豆腐的香气远远的飘了过来,摊主老头瞧见了我,热情的招了招手。
                             “警察没找你么?”老头一面说着,一面递给我热气腾腾的五串臭豆腐,同时抹上了紫红色的辣椒酱。
                             “找我做什么?”我边吃着问道。
                             “警察在找目击证人,头天晚上你不是经过萧老头的地摊了么?”老头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又怎样,他不是第二天早上才死的吗?”我不在意的说着。
                             老头说:“三天之内接触过萧老头的人都要做笔录呢。”
                             “嗯,我晓得了。”我嘴里含糊着走开了。
                             来早了,文物所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我拿钥匙开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子前。
                             独眼萧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杀的呢?
                             吴子檀又是谁杀的?他颈项处的齿印明明是动物咬过的痕迹,难道真的是老鼠么?如今,那些杀人鼠已经跟随着连体怪婴来到了县城?我想到这儿,不禁吓了一跳。
                             吴子檀说当年皇甫哲人已死,父亲又说当年墓穴中埋葬是吴子檀,而且吴子檀的尸体手中就握着目前在我口袋里的那半个连体怪婴。
                             他俩究竟是谁在说谎?他们之间总是有一个人在撒谎啊。
                             现在吴子檀已经再也不能开口了……
                             这时,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万一他们两个都在撒谎呢?也许并没有死什么人,也许那墓穴里本来就是空的,也许他俩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有道理,我怎么才想到呢?
                             哈,想瞒过稽查员皇甫小明的脑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你是皇甫小明吗?”正当我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我抬头一看,是个年轻的警察,身后还有个老警察。
                             “你认识一只眼睛的萧老头吗?”年轻的警察问道。
                             “认识。”我谨慎的说道。
                             “你是怎么同他认识的?”那警察接着询问。
                             “去年他倒卖文物时被我们处理过。”我如实的回答。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那老警察插嘴道。
                             “初一庙会的那天傍晚,我下班路过城隍庙,看见他在摆地摊,我记得当时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我回忆着说道。
                             “你们交谈了吗?”那警察接着问我。
                             “嗯,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我想绝不能说出那只珍贵的裸婴人石的事儿。
                             “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年轻警察似有不信,心存疑问的说道。
                             不会有人看见我买裸婴像了吧?那时天色已晚,飞尘扬沙,山雨欲来,有谁会留意到我呢?
                             “你到萧老头的家干什么去了?那个地方是叫猎猎排吧。”年轻的警察突然发问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完了……一定是汽车上的那个萧老头的堂客告诉警察的,我迅即在脑袋里飞快的搜寻着昨天在车上与她谈话的所有细节,嘴上一面先敷衍着。
                             “哦,我不过是寻访一下父亲当年的同事,他姓吴,就住在猎猎排,而且萧老头早已经不住在那儿了,搬下山去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找到你父亲的同事了吗?”警察问道。
                             “找到了。”我有些口干。
                             “哦……他也死了吗?”那警察突然间又目光炯炯了。
                             “是……的。”我支支吾吾着说道,心想,看来警察什么都知道了。
                             “皇甫小明,我们发现你在本案中有着重大嫌疑,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警察们脸一板,厉声道


                        IP属地:浙江23楼2010-01-05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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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公安局的审讯室。
                               “皇甫小明,我们知道你从没有过前科,在文物所工作也是尽职尽责,所以我们也不为难你,这里是纸和笔,请你把这几天的活动详细写下来,有什么需要就喊一声。”那年长些的警察口气和蔼的对我说,然后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就走出去了,重重的关上了铁门。
                               我喝了口水,心想如何才能过得了这一关,实在不行,就只有实话实说,交出裸婴了,不过,那样做实在有些舍不得。
                               从目前看,警方虽然已经知道了我到过猎猎排,但并不知道照片一事,也不会知道我手中有一个裸婴,尽管他们会从萧老头的堂客口中听到有关鬼娃的故事,但他们是不会相信这些诡异之事的,科学办案是公安干警们的宗旨。
                               我同老阿婆说过吴子檀已死,估计警察们早已通知那边的公安局去核实了,那个村庄只剩下吴家一户人,周围又是深山,前天晚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留宿在“犯罪现场”,看来能为我作证的也就只有吴子檀的堂客了。
                               警察们也会去找父亲问话,了解我去猎猎排寻访他同事的情况,也不知老爹会怎么回答,若他说出裸婴石化胎一事,我这里又假装不知,岂不是坏了?
                               不行,我要设法与父亲先取得联系。
                               我敲打着铁门,那位和蔼的老警察走了进来。
                               “我想见见我的父亲。”我请求道。
                               “不行,先写完材料再说。”他断然的拒绝了。
                               “我想安慰一下父亲,他那么大的年纪,我怕他老人家精神上承受不住打击。”我百般央求道。
                               “我们会安慰的。”他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关门走开了。
                               这如何是好?我泄了气,坐回到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只得重新拿起了笔。
                               吴子檀如果确定是被老鼠咬死的,那么萧老头又是怎么死的呢?目击者说死的样子非常恐怖,那只瞎了的盲眼都吓得蹦了出来,看来并不像是黑吃黑的普通江湖恩仇,应该也是被同一种老鼠咬死的。猎猎排的杀人鼠终于来到了县城,我一脸的苦笑,心怦怦的跳着。
                               还有最大的一个谜团,究竟谁死了?是吴子檀说谎还是父亲在说谎,亦或是两个人都在说谎?我后悔当时没有详细的盘问一下吴子檀的堂客,她一定还知道很多事情的。
                               审讯室里静悄悄的,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团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后面墙上传来了轻微的“嘎吱”声,我扭头一看,后墙一人多高的小窗口上的铁栅栏,正在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根根的拔掉……
                               我乍一愣,随后心中一热,我看清楚了,那只正在掰着铁条的手掌上,长着六根指头……


                          IP属地:浙江24楼2010-01-05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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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小窗口上蓦地露出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脸,微风吹起了几缕斑白的发丝……
                                 一瞬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是父亲,我曾挚爱的父亲,我扑过去,抓住了他那枯槁的六指。
                                 父亲对我微笑着匆匆说道:“孩子,快上来吧。”
                                 我搬过椅子靠在墙边,脚踩着站上来,窗口的大小勉强可以容纳我的身体,我抠住窗台,努力的向上攀爬着。
                                 父亲伸出双手拉住我的双臂,我从来不知道父亲竟有如此强的膂力,硬是将我活生生的从狭窄的窗口里拖了出去。窗外地上是一根粗大的树杈,枝叶新鲜,好像是硬从大树上掰下来的,佝偻驼背的父亲就是踩着它才够得着窗户的。
                                 墙外是连绵的黑松树林,一直延伸到郊外。
                                 “老爹,你这是干什么?”我落到了地上,气喘吁吁的问道。
                                 “什么人都不许碰我的儿子!”父亲刚毅的面庞,炯炯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话音。
                                 “老爹,可是这样一来罪名就更大啦。”我埋怨着父亲说道。
                                 老爹二话不说,拽起我就向树林深处跑去,约摸跑了十多分钟,离得公安局已经远了,我俩这才气喘吁吁地站住了。
                                 一株株的黑松盘根虬结,地面上落满了干枯的松针,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松脂味儿,林中一座孤零零的坟冢,上面荒草丛生,这是母亲的坟……
                                 我的鼻子一酸,蹲在了地上,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娘,小明出事了,也不知明年清明是否还能来这儿看您……”我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涌出,一阵抽泣。
                                 老爹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摞钱,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怔怔的望着,看到他的眼眶发红,内里也是噙满了泪水。
                                 “走吧,小明,他们说是你杀了吴子檀夫妇,还放火烧了他们的家,那是有人在恶意陷害你,因为吴子檀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又怎么可以杀第二次呢?可是我无论如何怎么来解释,到家里来搜查的那些警察们就是不听。因此我终于懂了,一定是针对你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所以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孩子,你赶紧逃生去吧,等过些年,他们找不到你,那个阴谋也就会破产了。”父亲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止不住的失声恸哭了起来。
                                 我的心里一热,热泪盈眶,上前一把紧紧的抱住了父亲。
                                 起风了,树林中飒飒作响,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我们父子俩就这么长久的拥抱着,谁也不愿意先撒开手。
                                  “老爹,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我抹去眼角的泪水,难过的问道。
                                 “老爹也不知道,坏人不可能永远当道,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小明,老爹在有生之年,会一直守在老宅里等着你的。”父亲眼望着天际,无比坚毅地说道。
                                 我辞别了父亲和母亲,踏上了逃亡之路,走了很远之后回头望过去,父亲那苍老佝偻驼着背的身影在孤独的摆着手……


                            IP属地:浙江25楼2010-01-05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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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小明……”王主任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万分尴尬的支吾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惊讶之极,手指着墙头那边的岳道长,迷惑的说道:“我是在隔壁岳道长家里的……”
                                   王主任瞥了一眼道长,目光回到了我的腿上:“小明啊,你被黑虎咬了,要赶紧处理一下,我扶你进屋。”说罢,搀扶着我走进了屋里坐在了椅子上,一面迅速的拉开五斗橱,找来脱脂棉,酒精碘酒以及绷带之类的,还有一把镊子。
                                   岳道长似乎有些惧怕大黑狗,仍留在了院墙那一边。
                                   我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里间房门半开着,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了一张木床,透过蚊帐,模模糊糊的见上面躺了个女人,乱蓬蓬的斑白头发,和一张丑陋可怖的脸……
                                   “小明,我来替你处理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在黑虎是常年栓在家里的,倒是不必太担心狂犬病,但等一下还是要去搞两支疫苗来。”王主任亲切的说道,同时轻轻的带上了里间的房门。
                                   伤口不深,王主任手脚麻利的很快处理完了,然后结结实实的缠上了绷带,递给我一小瓶消炎药片,叮嘱我按时服药。
                                   “王主任,你的家原来是在省城里啊。”我问道。
                                   王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小明,我扶你到隔壁去吧。”
                                   “里间的那人是你老婆么?”我站起身来,随口不经意的问了句,但却发现王主任的脸色很是不自然。
                                   “唔。”他含糊的应了声,扶着我出了房门。
                                   来到了院子里,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墙头上,岳道长探出了头说道:“小明,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回答道:“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我走出院门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灯光投射在窗户上,那张丑陋恐怖的脸的剪影正贴在玻璃上盯着我……
                                   王主任同岳道长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道长,隔壁房内的那个丑陋的女人是谁?”我回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张脸,心中颇有些怯意。
                                   “是那个医生的老婆,他们是老住户,起码有二十多年了,那家人生性怪癖,平时与邻居们从不来往的。小明,真是对不起呀,让你受了伤。”岳道长万分抱歉的说道。
                                   “不要紧,人石没有被那恶狗咬碎了,就谢天谢地了。”我摸着口袋里的裸婴像,心情稍加宽慰了些。
                                   岳道长脸上浮现起一丝快意的微笑。
                                   “你笑什么?”我不解的望着道长。
                                   “小明,猫狗这类动物都是有灵气的,它们能瞧见一些我们寻常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道长说道。
                                   “是鬼魂之类的东西么?我可是不大相信的。”我说。
                                   岳道长摇了摇头,道:“三四岁的小孩儿也是能看见的,再大就不行了,先天的感知能力会渐渐的丧失殆尽了,但猫狗不会,尤其是黑猫黑狗,辟邪甚是灵验。”
                                   “道长,戏文里说黑狗血能破邪祟,黑猫跳过死人会诈尸,这些只不过是民间的迷信传说罢了。”我笑着道。
                                   “这是真的,”道长面色严肃起来,认真的对我说道,“隔壁的大黑狗为什么死死的咬住那怪婴像,因为它感觉到了这东西身上不干净。”
                                   “不干净?”我想起那奇怪的脑电波,于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是的,怪婴像的身上肯定附着有脏东西。”岳道长语气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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