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梗预警
△无完美受害人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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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怪谈 - 灵女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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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 「小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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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小萝莉啪嗒跳上木箱，正准备跟阴山集市的神秘商人换取今日份的三团垃圾，密聊就叮叮叮响了个猝不及防。双梦的世界频道每逢夜间刷屏速度都快得令人眼花，切到专门的密聊频道才能看得清内容。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打扰了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唐小町］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鼠标移过去，密聊我的是一个浩气喵萝，被提及的是一个浩气炮姐，两个人按插件缓存显示的，是在同一个名字颇具诗意但没什么存在感的帮会里，十有八九是亲友帮仓库帮之类。说实话，单看这炮姐的id，我确实有印象，而且印象深刻。
［密聊］你悄悄地对［陆拥雪］说：没印象。
但我也没必要对个陌生人嘴一叭叭啥玩意儿都说，是吧。
对面没再追问。于是我切到常用频道，打开背包界面开始互动面前的NPC，你获得：［尘封的古董］，你获得：［一团垃圾］，毫无意外重复三次，今天也是没有小白狼的一天呢

跳下木箱回头去找门派阵营接引人，打算传回去做个门派日常再顺路摸苗疆客，然而伴随着突兀的系统提示音，一个组队邀请蛮不讲理地横在了我和传送NPC之间。
又是她。
我切回密聊频道的同时，对面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我只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但我找不到她了
一阵急切的密聊轰炸，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本能发作想干脆下线跑路，但「最重要的人」这几个字让我有点迟疑，下意识敲了下回车，没激活聊天窗口，反而变成了同意组队。

她的头像是门派鹤梦系列，喵萝这个还挺好看的。很快，右上角小地图出现小蓝点，转身看到一只喵萝出现在大草原集市的神行点，身上环绕着太虚buff的盾牌。
她的脸型在萝莉体型里属于不太常见的凌厉风格捏脸，身穿未烬校服外观，头发是我不认识但很好看的什么金，武器是白金相间的拓印，总的来说，整体很搭，确实很有西域刺客少女的感觉，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烤羊肉串儿味。
看来她电脑配置也不错，这没几秒时间她就动了动，转身面向我，同时小头像出现在「谁在看我」列表里，向我走来。

该怎么说呢——即使目前是队友，被这么一只敌对阵营的毕业大猫盯着靠近，对于我这种每天都被各种体型的明教按在昆仑龙门商路上摩擦并脸滚键盘象征性反抗一下再撒手人寰的菜鸡而言——这场景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甚至有点想当场表演一个浮夸的技术性掉线。
陆拥雪请求与你进行交易。
……？
［密聊］［陆拥雪］悄悄地说：认识你的那个人告诉我，想跟你沟通的话，这是最高效的方式。
不是，姐妹，原来你会用标点符号啊。

同意交易后，喵萝在交易面板里放上三砖，接着单方面点了确定。
您还真给钱啊，大佬。我寻思着，在游戏里我好像似乎大概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能让人这么评价我吧？不过是经常在问道坡唐家集滚来滚去寻觅需要打洞的老板而已，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无偿帮不认识的人打猴子呢，至于这么说我吗？
我看着左下角显示的好友0/22陷入思考。20来个好友里至少一半是我自己的小号，而其他双向好友要么已经变成小信封，要么从来没说过话，就，迟早会因为列表满了而把我删掉的那种表面好友。这些人不可能这么了解……呸，我是说没理由会这么诽谤我。
见我迟迟不点同意，喵萝开启了团队语音。一阵杂音过后，屏幕后方的廉价小音箱传出了一道稳重知性且略带点冷淡的年轻女性声线：
「我知道这不多，但我号上也就这些。你给个数，我稍后去买金再来补上。」

［团队］［橘绫花］：。 。 。
［团队］［橘绫花］：不用，够了。
［团队］［橘绫花］：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你确定没找错人吗？当时在场的人可挺多的。
「没找错，我要问的就是你。」
语气相当肯定。行吧，你出钱你说什么都对。
既然如此，我点下同意，心安理得收下钱。切出屏幕打开浏览器，在自己的微博里搜索关键词「雪狼」，可以看到，唯一一条搜索结果是本月月初发的微博。
［团队］［橘绫花］：是这个月3号那天的事。
切回游戏画面打出这句话，我听到网线那头，喵萝的呼吸明显一滞，看来就是这件事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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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双梦恶人商路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昆仑龙门这一条，什么马嵬驿高速不存在的都是蓝的。
我习惯头午用笔记本悄咪咪上线摸鱼，在经首岛矿车十点开门营业后赶在第一批接任务然后……采蘑菇到满分，接着神行昆仑交物资，从昆仑据点跑龙门飞沙关，再从飞沙关跑回昆仑，趁着时间尚早没什么人劫镖赶紧完事。但这方法在周末行不通，毕竟大部分人周六日都放假，劫镖的上工也很早。
2019年11月3日，那一天就是个周日。
因为有些事耽搁，上线时间本来就比平时晚许多，已经临近中午。过了十二点开了前置任务就更没法完整跑商，我匆忙登入游戏直奔昆仑，为了对得起价值7500帮会资金的天工树「镖头」分支，硬着头皮骑上充值送的小白马混入不知是脚本还是活人的人群踏上商路。
然而经过长乐坊外西边分岔路的冰原峡谷时，意外发现这里绿名很多。唯一的红名已经在峡谷上方的冰原躺平，是灰了的没有威胁的红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暂时安全，那赶紧完成任务就对了。

一来一回的工夫，看着地图频道夹杂着直系亲属作为语气词的嘲讽喊话，我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回到凛风堡交完任务，转身大轻功飞向刚刚看到的刷新在峡谷冰壁上的冰凌雪莲。
在崖壁的雪莲旁边精准降落时，炮姐还安安静静躺在身后头顶的那片冰原上。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这个炮姐平时就喜欢蹲在这条路上劫镖，劫镖就算了，还「祖安」——不论输赢，只要对方开了腔，她就一定会还击。她赢了就嘲讽对方又菜又玻璃心，她输了就专注嘲讽对方玻璃心，字字扎眼，句句不重样的那种。
既然是对方先开腔，她还击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他们嘲讽的也不仅仅是「祖安」，更多在说的是炮姐开挂，开挂还被打死了，确实更值得说道，大概吧。
具体怎么个开挂法倒是没在地图频道说，只是到了附近才偶尔看到白字频道有「woc真的不能查看装备」「**赶紧举报」「第一次见这种挂」之类的感叹。

右键查看奇穴，查看任务，查看隐元秘鉴……总之，看起来什么都能点，但事实上什么都不让看。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号本体早就已经掉线了，只是角色模型还卡在这里罢了。
随后，我的神行好了，空格起身拍拍灰，点了目的地侠客岛茶馆附近。十秒钟读条里，我看见一头雪狼绕过我小心翼翼靠近地上的炮姐，低头细细嗅她，好像想要确认能不能下口。神行读完条、我的角色飞起的一刹那，我清晰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炮姐突然睁开眼，接着从冰原上消失不见。
下一秒，我的画面变成了切换地图的读图界面。
老年电脑过图时间总是漫长的。因为漫长，就有余裕想很多有的没的。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心跳声也急躁得吵耳。

确实，刚刚看到的最后一幕有些诡异。
除了「尸体」突然睁眼，更加诡异的是雪狼的行为。雪狼作为遵循程序逻辑的npc野怪，如果是活着的「我」和炮姐的「尸体」都闯入了它的警戒范围，那么按照游戏里的规则，它应该攻击的只有我，而不是绕过我直接去闻炮姐。
方才的雪狼，不像个野怪，反而像是活的生物一样，经过动物本能判断了我和炮姐对它的威胁性，选择了可能更有把握的炮姐作为目标。
还有……虽说自然界的狼基本上都不是食腐动物，但剑三里的狼型小怪，却往往设定得像食腐动物一样。比起成群结队去狩猎活物，玩家所看见的狼更多是一直在啃食不新鲜的尸体。可以说，剑三世界观里的狼，是具食腐性的。
所以，比起活人，雪狼优先选择尸体……？

小霸王终于过完图，侠客岛轻松的海岛风背景音乐响起，气氛一下子变了，我立即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实在是够扯淡的。什么尸体，呸呸呸，我看得清清楚楚，人家炮姐血量仍有1点，是游戏里正常的「重伤」状态，并没有像经典鬼网三里那样变成0血死亡。
当天夜里睡前我把这些事记在了仅自己可见的微博里。但即使如此，我也只是在离开昆仑的那一刻觉得细思恐极而已，转身工夫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淡了许多，睡一觉隔天醒来更是忘了七八分。本能地以浅薄的见识对这些事进行了解释——人掉线了角色还在不奇怪，游戏里重伤后躺着睁眼也不是什么少见现象，很多年前我小白时做任务升级就经常「死不瞑目」；至于那雪狼，也许是低着头的时候模型被卡得漂移过来原地鬼畜，然后我一时脑补过多罢了。
结论是垃圾游戏bug真多我就不A我就哔哔。
毕竟无论我还是那群人，大家都一样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又有谁会第一时间察觉这事其实从头到尾处处透着诡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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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窗口里，她现在已经不在我对面，队友信息显示她在昆仑。我听到了伏明众生的音效，接着就是狼型野怪倒地咽气时短促的呜一声悲鸣。
合着她是去打雪狼了。
一般来说，既然那么想知道「唐小町」背后的人遇到了什么事，直接找本人才是正解吧。
除非……
因为提起那天的事，对雪狼食尸习性的猜测重回我脑海盘旋，挥之不去。我切到密聊频道，看着那句「但我找不到她了」——是找过了但没能找到，还是根本就无从寻找呢？

横躺在门口睡觉的狗子突然难得地翻身坐正，立起耳朵，对着掉漆的防盗门不急不躁汪汪叫了两声，再回头看看我。尾巴慢腾腾晃了一下，这意思就是叫我过去开门。花花已经是条十二岁的老狗了，作为串种博美，小时候的她比其他小型犬更加淘气吵闹，老了以后就像是为了节省体力一样，很少吠叫，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客厅靠近门口的位置睡觉。所以现在但凡舍得花力气汪一声，那必然是确实有人要来找我了。
我切回团队频道打了句有人来了我去看看，起身奔向门口。拧了几圈门锁推开厚重的老式防盗门，从防盗链划出的范围向外看去，走廊里感应灯已经亮了，正在上楼走来的外卖小哥和我同时愣住了。
我愣住是因为我完全忘了自己点过外卖这回事，对哦，我是点完外卖才登入游戏的，过了太久没个提醒，专注游戏里的谈话也不知道饿，就给忘了个干净；外卖小哥愣住多半只是被我提前开门吓了一跳吧，随后他几步跨过台阶上来，拼命对我道歉。
原来是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到这附近时遇上交通拥堵，然后他也是个运气差的，偏偏手机这个时候没电，想打电话知会一声都做不到。看着他满身湿透的可怜模样，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不介意，辛苦了，会给你好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