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赴朋友们的约。在毕业的第一天晚上，去学校附近的Helens小酒馆与朋友最后一聚。
波特卡斯在她的宿舍楼下等你，认识的朋友经过，见怪不怪地与他打招呼，这四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大家还不知道的是，你们已经分手了。
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月，他找各种借口邀你吃饭，去喝酒这事儿是在和你吃饭聊天时得知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自己也要去。
他本以为你会拒绝的。
波特卡斯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是一年前你用实习工资买下的，自收到那天起，除了洗澡睡觉还有和哥们去篮球场打球，波特卡斯再也没摘下过。定期做保养定期换油，哪怕如今分手了，他也没动过换一块手表戴的念头。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你才姗姗来迟。
你今天很漂亮，他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这样给你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你蹦蹦跳跳到他的面前，为迟到的事情感到抱歉。
“没事，那我们走吧。”波特卡斯试探性地，同往常一样搂住你的肩，他感觉到你稍稍地吃了一惊，肩膀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柔软。
还好没推开我。
波特卡斯暗自松了口气。
和你约一起喝酒的朋友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艾斯庆幸自己跟来了，不然你肯定很不习惯。
喝了几轮，啤酒与洋酒换了一桶又一桶，骰子也摇腻了，大家喝得正兴奋。最后不知是谁提议要玩一个喝酒游戏，自己说一个觉得只有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在场有任意一位做过，自己就要喝，反之，若自己赌对了，其他人就要喝酒。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拘谨，说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事情。几轮过后，大家开始大胆了起来，终于开始说些有意思的事情。
你喝的也有些嗨了：“我只谈过一个对象。”
“喝。”艾斯倒是毫不留情，主动把你空了的酒杯添上酒，转头歪着嘴笑着：“你想啥呢，我也只谈过一个对象啊。”
一片啧啧声，劝你们俩不要秀得太猛。
听到这，拿起酒杯的手顿了顿。本喝一口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在场的都是玩了四年的朋友，没有人要故意灌谁的酒，但你赌气般地，主动把杯中兑了可乐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又轮到你了。
“我谈的对象都是校草级的人物。”你盯着艾斯说道。
“那这一回我输的心服口服，”艾斯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你的酒杯：“我干了。”
在大家只注意眼下的游戏时，波特卡斯伸手搂住你的腰，你喝的有些多了，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没太注意轮到别人时，大家都说了些什么，脑子嗡嗡的。艾斯为了让你靠得舒服，主动坐低了点，你懒懒得靠着他的颈窝，一动不动。
艾斯以你醉了为由带着你提前离场。
你被艾斯紧紧地抱在怀里，走在街上，夜风把你吹清醒了，你想挣脱开来。艾斯勾着头，距离近到再低下来一些就要吻到你了：“让我再好好感受一次你的重量吧。”顿时便安分下来了，手挽着他的脖子，偏着头靠在他的大臂。
艾斯把你带去了你们常去的一家酒店，在前台取房卡时你默认着没有作声，反正这个点也不能回学校了。
艾斯抱着你走进房间，将你扔在床上，随即压上来乱吻一通，这是你们以前最喜欢的。
他握住你的腰，试图掀起你的衣服，却被制止了。
“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头还是有些晕，但足够清醒了，你披着头发躺在床上，对上他黑色的眼睛。
这句话足以浇灭这十来平方内刚燃烧起来的所有的热情。
“不好意思，”艾斯将他的手抽离了出来：“今晚气氛很好，一得意我就忘了……”即便开了空调，艾斯还是觉得有些热。他脱掉上衣，一个人窝在飘窗上，对着只能开一点点的窗户，边抽烟边看窗外的景色。
可他哪看得下去。
他的心难受得都要烂掉了。
他在十八岁时毅然一头栽进这段感情时，就没想过二十二岁必须要把你从他的生命中撕裂开来。
他和你在这四年把所有现阶段能做到的浪漫的事都做了个遍。
虽然他本人对浪漫没有具体的概念，可同你一起净做浪漫事。
拿出一起存的奖学金，利用大小假期在全国各地乱跑；追着俩人喜欢的乐队全国巡回live，从北方一直跑到南方。大二暑假一起去清迈民宿打工，周五坐上开往曼谷的午夜火车，把一周赚的钱在这两天全部花干净。去club跳舞、喝酒，消磨夜晚，在太阳即将升起前，俩人满身酒气从店里爬出来，抱着街边的垃圾桶对吐。
带你回家见妈妈，去你的城市，同你吃遍所有你从小爱吃的路边摊；手机壁纸、聊天置顶、朋友圈背景一直是你，到现在也没想到要换；一同保研到隔壁大学的校园里的神仙眷侣，他人理想爱情的范本。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艾斯也想不明白。
受疫情的影响，这一次异地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起初只是因为很小、很小的矛盾拌了嘴，见不着面，架也越吵越长。
然后，再然后，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了。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消失得莫名其妙。
2.
爱情有时就是来得没影去得也无踪。
在军训休息时被cue到要求唱歌的艾斯，坐在地上拿着吉他略带生疏地按着弦，哼着当时最流行的歌，大家围成一圈举起手机开着手电筒烘托气氛。其实现在仔细想想他唱得也没多好听，但就在那时，你隐藏在夜色下，肆无忌惮地盯着他，脸像被火舔过烫得厉害。
视线被他吸引，心也一齐被偷走。
别人总说爱情越到后面净是琐碎的细节磨灭掉所有的激情。你倒没有这样的感觉，这四年过得相当愉快，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乐趣无尽和爆棚的安全感。毕竟艾斯很有趣，也不会搭惹其他女生，就算有谁像你一样初次见面就被他无意识地耍帅深深吸引了，也会被他对你的态度而望而却步。
你一个跨步上了飘窗，蹲在艾斯旁边，夺走他夹在指间的烟，猛地吸了一口。
“我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艾斯重复了一遍你的问题。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四年，不，非要算得话，再过三个月才算得上是四年。这三年多，两个人几乎没有过什么摩擦，他喜欢的你也喜欢，你喜欢的，就算他不喜欢也不会阻止你去做。也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这段感情可以说是顺利得就像是冲浪时天晴得没有一丝阴霾，一波一波浪花朝你涌来。
正因为没有吵过架，也没有吵架和好过，大家都意气风发地活到现在，谁也没有向别人低过头的经验。
都忘了是怎么吵起来的，只记得彼此都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如果是当面吵你准会气得一拳砸在他爸妈优秀的基因恩赐给他的高挺的鼻子上，说不定那样艾斯就会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错话。
但只有手机亮起的屏幕陪着你吵，凌晨三点，看着不断跳出来的消息，你忽然觉得累了。
手臂圈着膝盖，抬着头望着不远处依然亮着灯的大厦，你想着，这或许是你们共处一室的最后一晚。
3.
你在看窗外的人们，艾斯坐在旁边看你。
你抽烟时习惯眯着眼睛，他不止一次告诉你那副表情很性感，直到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
艾斯忽然想到什么，再次陷入无法自拔的悲伤之中。
他没办法想象，想象其他男人牵着你的手，想象你赤裸地躺在床上叫的名字却不是他，想象他没办法见你穿着婚纱的样子，他想你肯定是不会寄给他请帖的。
“不行……”他没办法再接着想了。
“怎么了？”你刚把那根烟抽完，摁熄了烟，扔在烟灰缸里。
艾斯抓起你双手就往怀里送，死死地抱住你。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原谅我好不好？”艾斯还是没忍住，说话的结尾的一丝颤音暴露了他不安的情绪，急促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
一听到他就要哭出来的语气，鼻头一酸，皱起眉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再有下次饶不了你。”

全文完。

dd撒

看到最后……真的好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