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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说』《紫禁铅华录》文/穆九凝  “我也曾愿山长水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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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说』《紫禁铅华录》文/穆九凝
  “我也曾愿山长水阔,看尽大漠孤烟。青庐合卺,得一良人矣。可终究非我所有,只能困囿宫闱,了此余生。”
  那年雪满长安,她入宫为长姊侍疾,偶然与他初逢,只那一刹便定她余生芳华。
  至此一生,终此一世,从踏入宫门那一刻,再无清时,而是贵人佟氏。
  然而问情数载,抵不过瘗玉埋香者。年少绮梦,终究是埋藏在了佟府的青棠树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5-28 20:50回复
    就是原名《昭和宫词》的那篇小说,之前没有更新了是因为全文存稿中,现在经过修动,已经存了一卷的稿,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5-2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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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贵妃笑盈双颐,再不理会面前之人,转身佯作诘问道:“你这奴才竟不听本宫的话了吗?”
        余容忙跪至温贵妃面前,头如捣蒜:“奴才知罪,望娘娘饶恕奴才吧。”
        这一出戏清瑜看得十足,却不愿听温贵妃后话,面色微愠道:“一个奴才竟敢不听主子的话,自个儿去慎刑司领二十板,以儆效尤。”
        温贵妃指腹摩挲着手中扇柄,轻笑一声:“还不快谢娘娘恩典,饶你一命。”一顿,复起身朝清瑜行礼道,“今日本应是新秀觐见的喜事,倒因妾身搅弄了诸位兴致,妾身宫中尚有些许事情,便先行一步了。”
        她转身之际,不再看身后之人,经余容身旁时,只悠悠抛下一句话:“皇贵妃娘娘开恩,还做这副样子做甚?反正来日方长,本宫再与你细算。”嘴里的话是对余容说的,眼中却带着凌厉看着清时。
        待温贵妃走后,内堂余人纷纷告退,静下来时,便只有清时与清瑜两人而已。
        清瑜将清时引入后厅,一面轻轻撩起清时衣袖,一面吩咐宫人道:“快去姜太医那里取上好药膏来。”臂上一道红印犹如尖针一般深深刺痛清瑜的双眼,入宫前的那番承诺如今也只作空谈,清瑜懊悔不应允家人之求,让清时牵扯其中。念及此,清瑜不免红了眼眶,清时见状低声轻唤:“阿姊?”
        “那日在承乾宫后院,我允诺必护你周全,可如今你在我面前,我竟不能践诺。”苟轻诺,进退错。同脉相承本不应有如此生分的想法,但清瑜处事向来丁一卯二,此番确让她不安了。
        “阿姊不必自责,既然清时选择入宫,必是要经历些苦楚,当日顶撞她,确是清时一时冲动。日后清时定会谨慎应对。”
        此外清时又安慰几句,清瑜方有减退之态。宫人殷勤奉来膏药,清瑜便亲自为清时上起药来,却不曾想宫人来报,陛下已至承乾门,望娘娘速去迎驾。
        清时聆得陛下二字,心头泛起一阵波澜。离神间,仿佛又回到那日杏花疏影里,初见时的情景。
        ──────────────────
        注:
        ①踯躅:杜鹃花别名。
        ②仁孝皇后:康熙第一任皇后,赫舍里氏,四大辅臣之首索尼孙女,当时在推选皇后时孝昭皇后与她都曾是备选皇后之一。遏必隆和鳌拜曾力图让孝昭皇后钮祜禄氏入选皇后。却因孝庄太后坚持立索尼的孙女,故而孝昭皇后在当时只封为妃。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5-28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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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晚来风急
          玄烨在黄门高唱下进了正厅,清时匆忙将红印遮住,随清瑜敛衽作礼,玄烨扶起清瑜,看了一侧的清时,笑道:“朕来得不巧了,正赶上你们姊妹叙旧。”
          “哪有,陛下来的正是时候。”清瑜引玄烨朝内堂走去,清时慢跟在后,双手紧攥着手帕,此刻清时面颊微泛绯色,低眉垂目再不看去。
          宫人殷勤奉来六安新茶,玄烨低啜一口,徐徐道:“去岁卫氏诞下胤禩,交于北五所的嬷嬷照料,如今将至一年,适时寻个合适的妃嫔来管教他了,你以为谁合适?”
          清瑜添上茶水递至玄烨面前道:“想来陛下已有答案。妾身不妨一猜。”
          玄烨抬手接过茶盏,并不言语,清瑜见状道:“妾身猜陛下中意惠妃。”
          “妾身入宫至今七载有余,大抵了然各宫秉性,永寿宫温贵妃未及双九,且去岁才入宫,尚不更事。余下惠荣宜德四妃,宜妃已抚养六公主。德妃刚丧女,又有六阿哥在侧,怕是无暇顾及。论资历非惠荣二妃莫属,荣妃膝下一子一女,想来也是有心无力。”
          清瑜见他若有所思又言:“惠妃膝下仅育有大阿哥,且惠妃德行家世皆是不俗,卫常在虽身份低微,但八阿哥如能有惠妃教养,实乃一大幸事。妾身愚见,望陛下姑妄听之。”
          玄烨思忖片刻,不由笑道:“还是念凰最了解朕,与朕所想如出一辙。”清瑜听他提及自己小字与他相视一笑,玄烨又道,“明日朕便遣人着手去办。”
          忽然一阵西风疾驰而来,牵引得檐下铁马叮叮作响,树木叶落如潮,这是大雨将至的征兆。西风猎猎,清时不免紧了紧袖口。玄烨开口道:“春秋两季最易沾染风寒,回去多穿些衣裳。免教你阿姊担心。”
          突然堂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清时好奇探出头去瞧,竟是玄烨近侍太监梁九功。
          玄烨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梁九功忙打千回禀:“大阿哥在书房将太子殿下打伤,如今殿下昏迷不醒,大阿哥正跪在乾清宫外请罪。张大人请陛下过去一趟。”
          “净做些不让朕省心的事!”
          玄烨一掌重重拍在案上,茶盏应声落地,溅起的茶水在玄烨衣角晕染开来。
          清瑜素知太子乃当朝最宠爱的皇子,元良②稳固,玄烨曾专辟毓庆宫作为东朝,亲授四书典籍。饶是太子言语乖戾时,玄烨亦从未责罚,如今受伤,焉能不怒。
          清瑜给宫人递了眼风收拾瓷渣。如是沉寂半晌,玄烨忽又问:“太医瞧过了吗?”
          梁九功谨慎回道:“请去的太医说殿下暂无大碍。”
          “摆驾毓庆宫。”清瑜觑向玄烨,觉察他额上青筋突起,一个抬首,正对上玄烨咄咄逼人的目光,与方才判若两人。清瑜知他已怒极,竟上前阻拦道:“陛下,妾身愿去毓庆宫照料太子,现下大雨将至,陛下不如先去乾清宫。”
          玄烨踌躇片刻,算是默许清瑜之言,挥手示意梁九功摆驾乾清宫。离去之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清瑜一眼。
          俶尔苍穹间闪过一道霹雳,雨珠便似穿成线的坠落下来,顿时檐溜如注。少年跪在乾清宫前瑟瑟发抖,双颊已成微青之色,大雨滂沱间,身影愈显单薄,玄烨由他身侧进入殿内,仿若视他如无物一般。
          翰林院学士张英恭肃仪容,进殿请安道:“恭请陛下圣安。”玄烨见他眼角一片淤青,冷笑一声,抬手指向殿外,问道:“朕命你教授诸位皇子,就是这么个教法?”
          张英忙匍匐在地,道:“臣有罪。”玄烨眼底泠泠注视着殿下之人,发难问道,“卿何罪之有?”
          “臣有两罪,其一,臣粗鄙无知,忝为皇子师,无法竭力传道授业于太子殿下,是为无才;其二,当事时也,臣未能及时制止太子殿下与大阿哥,以致酿成此番祸事,是为无能;如此无才无能之辈,愿陛下惩治。”张英再拜陈罪,玄烨微含蕴色诘问道,“那你说,朕该如何惩治?”
          张英抬首已是汗珠涔涔,眼角淤青竟在此刻生出疼痛感,不免面露难色:“臣…臣任凭陛下处置。”玄烨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去无逸斋了,哪日读熟了经书典籍再回翰林院。”
          张英不免暗松口气,伏首叩拜言:“谢陛下恩典。”张英又知君心莫测,恐日后再因此事受牵连,再陈其愿,话语间也凭空多了几分辛酸:“臣还有一事要禀,臣数年来受恩深重,感激下忱,然臣父弃世之时,正值三蕃未平,故轻率处之。且臣较久未归家,恐贻人不孝口实,臣祈圣鉴,允臣回乡重新安葬父亲,以尽孝道。”
          玄烨岂不知他的心思,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亦不好拂了他意,于是舒缓语气道:“卿供奉内廷数年,勤慎可嘉,既为尽孝,朕岂能不允,着赐白金五百两表里二十疋。还望卿速归。”语罢挥手示意张英退下。
          此刻玄烨气已消了大半,转而闻窗外雨声沥沥不绝,递了眼风与梁九功,梁九功立刻会意,步至殿门见少年仍跪在雨中,到底是从小看大的孩子,内心总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回禀玄烨道:“陛下,大阿哥仍在殿前跪着。”
          玄烨起身负手立于殿门,他素知胤褆性子执拗,此事一出,能让他俯首帖耳前来认罚,必是惠妃的主意了。
          胤褆双眼微抬,察觉玄烨冷眼以对,心底纳了几分凉意,面上却无异,高声叩拜道:“儿臣知罪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5-28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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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烨冷冷道:“不爱手足,不敬师长,你以为跪在宫门口凭借大雨,朕就会宽恕你吗?”
            胤褆道:“儿臣不敢。”玄烨轻哼一声,面如添霜,“你还有什么不敢,这次打伤太子,下一次呢,若朕言语不合你意,岂不是你还要来打朕不成?”
            胤褆缄默不言,玄烨不再看他,抬首望向苍穹,青鸟扑棱双翅掠过天际,那小小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却在电光大作后,掉落苍穹,不留一丝痕迹。
            玄烨不由想到数年前胤褆大病,在他之前出生皇子皆已夭折,玄烨已不抱任何希望。直至数月后胤褆才有所好转,若当初险差一步,此时已是天人永隔,况且这数年与他较为疏离,心里顿时释然,只听他缓缓言道:“滚回去,朕不想看到你。”见胤褆仍如初时不挪半步,本激发出的怜惜之意,却因他倔强再引不悦,玄烨拂袖而去,离时仍淡淡道,“既然你喜欢跪,就滚去钦安殿,别在这里碍了朕的眼。”
            玄烨见身侧梁九功回头望了胤褆一眼,冷笑道:“你倒是会心疼人了。”梁九功忙为自己辩解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得了,收起你那套假意,你可是朕的哈哈珠子②,朕还不了解你?”玄烨停下脚步,轻叹一声,继而续道,“去吧,让他跪足了两个时辰就回去。” ──────────────────
            注:
            ①元良:代指太子。
            ②哈哈珠子:满语,意思是幼仆。清初在一些贵族之家均有这种哈哈珠子,皇子伴读多由各皇室宗亲和朝中大臣之子担当,而哈哈珠子则多是由包衣奴才担当。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5-28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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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夺适之心
              钦安殿位于御花园中部,殿中供奉着真武大帝,除却当朝每年初一在此设道场祈福,余下闲时皆是由内侍与道官打理,故而钦安殿往来洒扫并不迅捷,针叶委地无人拾掇,任由墙垣伏着青藤。与外面金壁上下的宫殿作比相去甚远,若非月台前丹陛雕工精细,真让人有种置身道观之中的错觉。
              此时当值的内侍正倚在殿门小憩,听见‘嗒嗒’踏水声由远及近,内侍打了个哈欠,以为是哪宫内侍奉命前来传意,待那人走近内侍竟愣住不前,揉了揉双眼如是再三才确认是大阿哥胤禔。
              可他,怎会如此狼狈?
              内侍不禁打量起他来,手中虽擎伞,却与不撑无差,衣衫湿透,原本俊秀的面庞在此刻变得苍白无力,唯有腰间白玉在雨水冲洗下显得格外扎眼。内侍不由试探问询:“不知大阿哥前来有何事?”
              “受罚!”胤禔没好气说道。其实内侍多此一问,他这般光景还能有什么好事?内侍不敢再多问,只得退在一旁。
              胤禔径自穿过前堂至后殿。殿内光线昏沉,影子在地砖上若隐若现。他手中纸伞雨水顺着伞骨滴答流淌下来,这是梁九功在玄烨离开后悄悄塞在他怀里的,宫闱中人,多是虚情假意,真心待胤褆好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他从来都不懂,明明他是皇长子,明明他更加用功,玄烨却偏向东宫。坠茵落溷,虽俱发一树,而他却非茵席上的花,终是关于篱墙落于粪溷中的人。
              到底,他不是嫡长子,他的额涅也无法与仁孝皇后相比。
              那是多年前初春时分,胤禔突然呕血,一夜之间浑身长满瘀斑,极似被蚊虫所啮,且瘙痒不止,一抓便成鲜红色,令人触目惊心。太医诊断为紫癜①,乃是因血热妄行所致,可用了几贴药之后毫无好转迹象,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太医也束手无策。
              那时,正值仁孝皇后的嫡长子承祜夭折不久,玄烨悲痛不已,对于胤褆亦不报任何希望,就连探望,都不曾去看过一眼。命人准备好棺椁,只待胤禔断气。
              惠妃又哪里肯信命,承庆才殇一年,难道另一个儿子又要如此?于是她寻尽诸般偏方,没日没夜照顾胤褆,终于在半月后的某日清晨,胤禔醒了过来。他身上於斑亦悉数消退。
              就这样,他活了下来。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染病。
              经此事后,惠妃只愿胤禔此生安稳足矣,可随着太子跋扈、父子不睦,让胤禔愈发厌恶皇家的寡情薄意。
              某日清晨,胤禔在前往书房的路上,无意撞见胤礽在责难内侍,仔细一听,原是那内侍误将花浇中的水洒在胤礽衣角上,胤礽怒不可遏,势要将那宫人杖毙。
              胤禔不由上前为那内侍辩解道:“不过是宫人一时不察,殿下何必与他计较?”
              胤礽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本太子偏要与他计较。”
              “你……”
              “来人,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胤礽一声令下,身后内侍一拥而上,拳头如雨点般朝他打来,那内侍蜷缩成一团,抱着头连连求饶道:“太子殿下,奴才知错了……”
              胤褆被内侍拦住,终是没能救下他。那内侍的血浸在鹅卵石上,呈现出凄凉的景象。
              待胤褆至书房时,胤礽已经安坐在位置上,仿若方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胤褆见他这副模样气愤之至,忍不住上前与胤礽撕扯起来,岂知胤礽混账不讲理,一头扎在了木桌上晕死过去。
              窗外吹来凉风,丝丝冷意刮得烛火摇曳不止,胤禔低头一看,只见一条蛇在老鼠附近盘旋,它绕着柱子不停的扭动,想要伺机吃掉老鼠,谁知老鼠却死命抵抗,蛇最终筋疲力竭落在地砖上。这一幕深深地印在胤禔脑海之中。
              就在胤禔准备回乾东头所②时,有内侍急遽前来,胤禔识得,他是惠妃宫里的。
              内侍道:“惠妃娘娘请大阿哥去钟粹宫。”
              此时雨已停歇,皇城在雨水清洗下焕然一新。由于双腿长时间弯曲而变得麻木,胤禔极其费力走到钟粹宫,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刚要跨过宫门时,却一头栽倒在钟粹宫门口。
              胤禔是被小孩哭声闹醒的,此时已是第二日午后了,他转过头来瞧见惠妃正极尽温柔的哄着怀中小孩,胤禔正欲开口,惠妃察觉他醒来上前道:“孩子,你终于醒了。”
              “额涅……”胤禔欲言又止,抬头瞥见襁褓中已入睡的孩子,开口问道,“他是谁?”
              惠妃笑道:“他啊,是卫常在的儿子,你该称一声八弟。”胤禔疑惑道,“可是……他怎么会在钟粹宫?”
              惠妃道:“自然是陛下旨意了。宫里规矩,也是苦了这孩子了。”胤禔低头陈思,良久不言。惠妃将小孩托付一旁嬷嬷,拉过胤禔手道,“别再去招惹太子了,答应额涅好吗?”
              胤禔挣脱开她的手,怒道:“额涅!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惠妃沉下脸来,摇头道,“你还小,不懂这个中缘由,为何不能置身事外?”
              胤禔看着她,问道:“额涅从小教导我,路遇恶人应出手制止,方是男子汉所为,何况他恃强凌弱,任意欺凌无辜,缘何他是太子就该如此?”
              惠妃无奈摇头道:“这不一样,他是太子,是东朝,是未来天子,更是你的君!”胤禔冷笑道,“他未必能做一世安稳的太……”
              惠妃忙捂住他的嘴道:“休要说浑话!”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5-2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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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禔冷静下来,莫名生出几分意气来:“额涅,我从来就不信天命。”
                惠妃叹气道:“你何苦要与他斗,咱们凭什么与他比?”胤禔道:“额涅莫忘了还有舅父。”
                惠妃恍然大悟,为何胤禔会有底气与太子作对,原是身后有明珠在予他帮持,这几年明珠确是能与索额图分庭抗礼,纵然如此,谁人不知太子乃当朝最为倚重的儿子,与太子作对,就是与皇帝作对。
                “这乃动摇国本之事,你怎能……”惠妃后话说不出口,直连连叹气。胤禔抓住惠妃手道,“额涅,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何德何能?”一语罢了,话未说完,胤禔提拳重重锤向床沿。
                “难道我就该一世应这后星②之名?既然舅父如今地位无人出其左右,为何不能助我上青云,同时还能荣耀纳兰家族。”见惠妃良久不言,胤禔安慰道,“我知道这无异于蚍蜉撼树,纵使如今不能实现,那怕十年,二十年后,我也要一试。”
                惠妃抱住胤禔柔声道:“额涅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安稳就好。十一年前,额涅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过怕了。今天你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有悖礼法的,旁人听见不光你我性命不保,整个纳兰家族都会为之付出性命。你怎可听你舅父片面之词,就不顾性命。答应额涅,以后见到太子无论他做什么,都记住,与你无关。你要做的,就是让陛下看到你没有觊觎太子之心,还有你的才能。”
                ──────────────────
                注:
                ①紫癜:中医病名,亦称紫斑,是小儿常见的出血性疾病之一。
                ②乾东头所:清朝初年,乾东五所为皇子居所。乾隆三十年,自头所到五所分别改为如意馆、寿药房、敬事房、四执库和古董房。
                ③后星:出自《汉书·五行志下之下》:心,大星,天王也。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也。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5-2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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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棒
                镇楼那个封面哪里做的呀


                IP属地:福建11楼2020-05-29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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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对你不满了。”
                    “妾身明白。”
                    待清瑜一行赶至延禧宫时,火势已得到抑制,烟火既灭,便显露出迎春馆破败的原貌,院前的几株新柳亦未能免灾,燃烧殆尽,徒留残枝飘零待来年初春再发。
                    自当朝践祚,延禧还未曾修缮,加之又临近宫女内侍出入的苍震门,时有火灾亦属正常,可偏偏只起迎春馆,不得不使人生疑,清瑜心里盘算一遍大抵知道是谁所为,不欲追究缘由。荣妃早已遣人进院查看,向清瑜回禀受损情况,清瑜回道:“劳烦荣妃姐姐。”挥手又召来宫人,“让营造司的人明早便来修缮。”
                    荣妃入宫极早,这声姊也承得起,继而又询道:“迎春馆一时半刻也修缮不好,不知皇贵妃打算将卫常在安置于何处?”
                    “本宫……”清瑜只觉眼前愈发模糊,继而双腿软了下去,两眼一黑,再不理身边人语。
                    “娘娘,娘娘……” ──────────────────
                    注:
                    ①试晬:皇子满一周岁之日举行的一项较为重要的仪式,亦称“抓周之喜”。
                    ②试晬物件:根据《国朝宫史》记载为:“玉器二、玉扇器二、金匙一、银盒一、犀杯一、犀棒二、弧矢各一、文房一份”,另要准备摆放上述物品的果桌一张。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5-30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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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5-30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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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瑜又言:“于你,须当谨慎,但不应踽踽不前。”
                        只听得窗外风声穿堂而过,承乾梨花连缀,雨打梨花声清脆落在耳畔。清时不言,蓦然想起那些年的事儿,都湮没在这翠深红隙间,继而转过头来:“清时明白。”
                        忽然一场夏雨无声的在四九城展开,起初细密如针,紧接着雨点变得稀疏起来,掷地有声。四九城数十年未曾下过暴雨,今年却反常态,雨势凶猛,竟将积压了一冬的污垢冲将出来,顺着筒子河涌入江中。
                        许是因近来多雨之际,来往宫人并不惊慌,清时也不例外,在承乾宫用过午膳后,她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在回永寿宫的路上,不禁回想起数年前那场大雨来,那时光景,竟是这一生最好的际遇。
                        ────────────────
                        注:
                        ①柳暗青…人憔悴:出自白朴《墙头马上》。
                        ②未亡人:寡妇的自称,同遗孀,意指丈夫已故而独守空房的女子。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5-31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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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我便不曾享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亦没有父母其乐融融的期盼,就连衣食无忧都不曾满足。你们唾手可得的东西,我却怎么盼都没有,我就这样看着额涅每日受着她们的欺负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额涅就这样离我远去。我恨她们,我恨她们……”清时说完已经哽咽不能。
                          隆科多眼里闪过一丝悲戚,轻声安慰道:“无论她们如何对你,我始终没有将你当过外人。你一直都是我的三妹,我们同脉相承,无论如何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唯有好好活着,才不至使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见她平复些许,又道:“这世间虽不免有谄媚刻薄之人,但心善者不乏有之,恶人自会有恶报,但你的人生还很长,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再不信旁人。”
                          清时不再吭声,雨逐渐停歇,一阵秋风刮过,本就湿漉漉的衣服因风贴在身上变得极为刺骨,清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隆科多忙将清时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从今日起,三哥会保护你的。”清时眼泪夺眶而出,喃喃唤道,“三哥,谢谢你……”
                          她靠在隆科多的怀中,本是寒冷侵体,这一刻她竟觉是如此温暖,再大的风吹来,也毫不觉冷。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0-06-01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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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花记前度
                            万不曾料到,从未与清时谋面的佟国维,竟在采萍头七第二日去了扶景院,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佟国维让大夫人赫舍里持盈抚育失恃的清时,还择了东端厢房予清时居住。
                            若说是佟国维夜来惊梦于心有愧,采萍殁时就该如此,恁过了数日才如此做派?
                            这一切都归咎于佟家那位在宫里的格格——佟清瑜,清瑜在上月被册立为贵妃,从嫔晋升为贵妃,不过几月,是当朝从未有过之事,因此清瑜也为后宫中人竞相嫉妒。
                            缘何清瑜受恩深重,乃是因清瑜两月前流产,经太医诊断,日后有孕可能甚微,陛下出于愧疚才如此安抚佟家。
                            佟国维思量再三,佟家除却清时再无格格,清时虽为庶出,容貌性子皆不落俗。唯有将清时推出,日后入宫若能添一二皇嗣,自可为佟家谋得后路。
                            八年,扶景院早已破败不堪,廊庑匾额也被秋风吹得颓败,除了零星几个粗瓷茶盏和几床薄被,什么都不曾留下。清时就这样带着念锦两手空空离开了扶景院。
                            清时一径走来,只觉寒风拂面,纵是佟府院中奇珍异树无数,她也提不来半分兴致。
                            东侧厢房早已收拾妥当,东隅堂宽敞明亮,比扶景苑足足大了一倍。清时推门而入,宝鼎金瓶,绣墩画案,一应俱全。
                            佟府原是前朝奸臣严世蕃宅子,贵气自不必提,东隅堂外花木扶疏,雕栏缭绕。游廊皆是楠木雕栏,地下俱是由花砖砌成的云纹。这与渗漏已无瓦挡的扶景院有如云泥之别。
                            “以后你便住这儿了,东隅堂离正房近,日光正好呢。”持盈仔细端详清时一番,“之前是我疏于照拂,你这身子怎么如此瘦弱,以后,缺什么,想吃什么,只管来告诉额涅便是。”
                            清时心中微微一颤,极力掩饰不安,话回得依旧从容:“女儿能得额涅照拂,已然知足。”
                            或许是从采萍离世伊始,清时便懂了人情冷暖,她再不是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有如此,方能在佟家安稳度日。
                            “过几日你便去书房同几位哥哥听学罢。”持盈将清时微乱的鬓发拨至耳后,便转身离去。
                            旧时家里听学,都是请西席教授典章古籍。佟家贵胄自然不同寻常,请的西席都是大家名儒,教习四书经传,经世治国之道。持盈还单独为清时请了从前在宫廷侍奉的姑姑教习礼仪。
                            这般待遇从前那里有过,清时莫名感到有些不安,她走在院中,看着这良辰美景,恍若隔世。
                            “你是谁啊,谁让你在这来的。”清时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回头看去那男孩儿与清时年龄相仿,穿着月白色缎绣袄,生得白皙圆润,怀中正抱着一只狮子犬,那犬还依势朝清时凶叫两声。
                            “我问你话呢!”男孩儿不耐烦道。见清时低头不言,他狐疑道,“你不会就是我额涅口中说的,那个贱奴才生的女儿吧。”
                            贱奴才三个字入耳,深深刺痛了清时,清时愤怒的盯着男孩儿,一字一句道:“我娘不是贱奴才!”
                            男孩儿仅仅那一瞬间被吓住,而后放下怀中的狮子犬,指着清时恶狠狠道:“雪球,咬她!”
                            雪球得令后便如饿虎扑食般直冲冲朝清时而去,清时下意识的往身后方向跑去,却不小心被路边石头绊倒,一头栽在地上,头磕在柱子上破了皮,血迅速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淌在衣服上。
                            男孩儿看着清时狼狈的模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怕狗的,果然是个小**。”说罢,他唤走雪球转身离开。
                            清时蜷缩在墙角,将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轻轻啜泣。往昔纳兰宛央嘲讽之语,历历在耳。
                            原来她以为离开那个地方就可以不再受人欺辱了。
                            原来她以为搬到东隅堂就可以改变一切了。
                            原来一切都如从前……
                            突然,她感觉到面前有人蹲了下来,她抬头,正是隆科多。
                            隆科多伸手准备抚摸她流血的额头,却被清时迅疾躲开,隆科多问道:“是庆元欺负你的?”
                            清时没有回应,但是隆科多已经猜到,刚才过来时他便听到庆元在路上得意道:“那小**果然怕狗,以后有得玩了。”
                            “你放心,三哥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
                            隆科多替清时找了大夫包好伤口,次日便陪着清时一同去书房,不待庆元反应过来,上去便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你打我干什么。”庆元吃痛道。
                            “昨天你欺负她,今天算是还你的。以后你怎么欺负她,我便怎么收拾你!”隆科多将清时护在身后,朝捂着肚子的庆元道。
                            “我要去跟阿玛说!”庆元骂骂咧咧的起身朝正堂走去。
                            佟国维将清时接到东隅堂,就是为了佟府日后前程,那里又肯依得庆元的话,不仅没有责罚隆科多,甚至还将他骂了一顿,气得庆元直剁脚。
                            此后再也不敢有人欺负清时。
                            只是清时初入书房,她虽幼时在采萍教导下识得几个字,却全然不会写。习字自幼时学最好,清时如今年龄已学起来有些吃力,又因是女子,西席也颇为难,隆科多便主动承下教清时写字的任务。
                            磨浓香墨,隆科多握着清时的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书写,少顷,清时二字便写好了,但见这字体风神洒荡,颇有气势。
                            清时将握着的笔点向纸:“清、时。”突然侧转脸朝他笑道,“三哥写的是我的名字!”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0-06-02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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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科多看着清时清秀的面庞,从心底涌出一阵怜爱之意。一时不由得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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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科多迅速拉下眼眸,点头笑道:“寻常女儿家都是学簪花小楷之类的,我也不会,便只能教你这山谷道人的书法了。”
                              清时点点头,依样在旁边练习,却怎么都写不好,不是下笔重了便是因手抖歪斜,总不能成字。清时哭诉道:“三哥,我的手不听使唤。”
                              隆科多看着乱成一团的字,颇觉有趣,不由得笑道:“我从未见过写得这般丑的字。”
                              清时见状生气将笔搁置一旁。
                              隆科多瞧见清时神色不对,连忙哄道:“我初学字更难看呢。三哥不笑了,三哥错了还不成?来来来,我重新教你写,我保证不笑,再笑任你处置。”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清时灵机一动,佯装答应却在拿起笔时往隆科多脸上画去。顿时隆科多的脸多了几个黑圈。
                              “让你刚才笑话我。”
                              清时见隆科多脸色骤变,忙拿起纸遮住脸只露出半个眼睛来,委屈巴巴说着:“三哥我错了。”
                              隆科多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0-06-02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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