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手》第三章
此后余生,太多未晓,只知再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题记
人生最是美好的三个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却唯独没有一个词叫“和好如初”,和好容易,如初难啊。
他躲在扇岩之后,夕阳把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瞪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安和震悚,但远处欢呼的那群羊,沾染了尚且滚烫的狼血的箭矢,姐姐已失去意识的狼躯被任意蹂躏,被羊蹄踏在脚下,师傅挂在崖壁枯枝上的红色披风在簌簌秋风里飘摇。
他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但他无能为力。
羊本温顺纯厚的欢笑,在他耳里仿佛是地狱一声高过一声的催命丧钟。他的眼泪再收不住,怪自己懦弱,恨羊的残忍,泣世事无常,笑狼羊和平的荒诞,叹好心终被辜负。
若不是榄媚羊闻风而来,把姐姐身上的花环饰件都粗鲁扯下套在自己的羊角上,对着同伴一甩卷卷的刘海,摆出各种自认可爱却激起自己怒火的姿势。可能今天给羊村带来陷落灾难的就别有他人,甚至实现当初荒谬的和平啊…...
他从斜刺里冲了出去,打自己的腿迈开步子的一刻开始,就认定了一生的宿敌——羊。他的异瞳闪着复仇的光,初长锋利的狼牙泛着渗人的青,众羊挨了几爪子后惨叫着一哄而散。 他旋即回到姐姐已寒的尸身旁,朴素的姐姐除了自己编织的鲜花做装饰外,真的什么都留不下念想了……
埋葬了带着花香而去的姐姐,石碑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姐姐芸惢羊之墓。
他又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冲到悬崖边,大声喊着:“师傅!师傅!”,但除了惊起一群褐斑麻雀外,世界好像按下了暂停键。他捞上那件披风,胸口处被箭支穿透了若干的孔洞,凝结着触目惊心的红褐色血迹,可见披风主人生前经历了什么人间疾苦。“师傅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遇到佯装受伤的羊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你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戏谑吗!他们不希望狼羊和平,就用你的命去……”,少年哽咽,无言。
风渐紧,天渐凉,这是个没有月亮的长夜,至少在他的心里是的。
姐姐走了,师傅也没回来。
他披上师傅的披风,敛起同情,苦心习武,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切努力都在浇灌种子长成擎天巨树。
那一年,祁尹狼不过15岁。
那一天,狼族丢失两个成员,一个叫里奥狼,一个叫芸惢羊,据说被羊欺骗双双中箭,尸体还没被找到。
……
就在这个秋夜,不知名的远方,星梦羊(大概10岁,以下都是差不多8年之前的年龄)凝神于手中的水晶球:“要出麻烦了,还很不简单。”一旁,羊一一娴熟地转着改锥,明羊羊借着微弱的星光擦拭手环,两人不禁停下手中动作,面面相觑。
也是不知名的远方,浑厚的男音响起:“要出事了啊……”,身旁,云梦狼眼神微动,将一杯热茶递给怠太狼,“怎么了呢?怠太狼伯伯。”深蓝色的眼睛里已摸出三四分情况。一身红衣的狼小幸将舞的眼花缭乱的长刀插在地上,她可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盯着怠太狼慈祥的面容,希望从那儿能得到什么信息。但她没能成功。
而后,星光如故,山河依旧,只是狼羊关系崩盘……才有了现在战场上的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