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离别
这只是一首很久很久以前的诗，和一个我所认为是真实的故事。

……
君自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

深秋的庭院，一切都被流逝的时间染成了金黄色。树叶从枝头打着转摇摇晃晃地飘下，落在坐在屋檐下的那人肩头。
黑色长发如流水般柔顺地垂在身后，与肩上的红色落叶一起，一幅安静伤感的画面。那人转过头来，年轻而纯净的脸上有隐隐浮现的忧伤和无奈。佐助仰起脸看得痴了，那人一开一合的嘴里飘出悦耳的声音，佐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那声音听在耳中是那么清越。
他甚至觉得那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他都不能错过。那人的微笑那人的忧伤那人的高傲那人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有的温柔和额头上轻轻一弹的宠溺。他觉得那人对于自己，是神一般的存在，拢着耀眼的光芒完美得无懈可击。
或者说，佐助更希望他是自己的天使。
有着俊美的容颜和洁白的羽翼。
他天使一般的哥哥。
“哥哥……”
佐助把头埋近那人怀里，喏喏自语。微微的诧异，随后那人修长洁白的手指抚上佐助倔强地翘起的黑发，“佐助，对不起……”


那时自己并不明白鼬为什么要和自己对不起吧，佐助两手插在口袋里有些失神地在街上走。现在是要到忍者学校去，因为鸣人和伊鲁卡约定了今天去吃拉面叙旧，顺便拉上自己和樱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竟然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个金黄色的下午，那个天使般的哥哥。
已经将近十三年了吧，真是一转眼就过去呢。
如今的佐助十九岁，比以前高了比以前更沉静了，可是似乎就有些东西这么久了还没有改变，比如走路还是喜欢将手插在口袋里，比如固执地不再叫那人哥哥。
似乎叫他哥哥的那段日子和现在并不在一个时空中一般，佐助觉得那是太难再想起来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像发黄了的旧照片，模糊地在意识里晃动，然后碎裂开来。
碎片里那些欢笑的声音空落落地回荡，伴随着那人清越的嗓音：“你的仇恨还不够……”


“你的仇恨还不够……我愚蠢的弟弟。”
那人站在他面前，黑色的头发是与冰冷坚硬的颜色不相符的柔顺。
他的眼里有静静燃烧的火焰，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然而却是红色的。血红色没有温度的火焰，佐助觉得那恣意张扬的火舌瞬间灼伤了自己的记忆。那个天使般的哥哥纯净的脸，于是也扭曲了变了样。
他不明白他不能接受他不愿相信，所以他只有选择憎恨。
憎恨那个毁掉他所有幸福和过往的人，那容颜俊美到妖艳的有沾血的黑色羽翼的恶魔。
他听到那人骄傲的声音一遍遍重复，我愚蠢的弟弟，我愚蠢的弟弟……
那一刻起，他不再叫他哥哥。

后来的很久一段时间里佐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忆那个人，是天使般的哥哥，还是冷酷高傲的恶魔。他弄不清自己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他只知道这两者都同样深刻同样强烈。他不敢触碰那个伤口，那是让他只是想到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的记忆。
突然有一天，佐助终于意识到那太过强烈的感情里细微的差别。他爱的是那个微笑着的有着洁白羽翼的哥哥，他恨的是那个毁了他所有幸福和过往的恶魔。
他们是不同的，佐助固执的坚持，那不是同一个人。
时间久了，他便真的渐渐这么想。
所以很多年以后他会口中说着我要杀了那个男人心里却想着我天使般的哥哥天使般的哥哥。
有时他自己都意识到这种感情太过可笑。


“佐助君……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子的声音将胡思乱想的佐助拉回现实，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佐助颇有些尴尬。幸好鸣人和伊鲁卡已经从里面走出来，老远就听到鸣人大嗓门的招呼，还是改不掉。
佐助觉得有时候自己的反应真的挺迟钝的，那夜宇智波家灭族的时候自己只是呆呆地站着反应不过来，就像刚才走到半路上突然被袭击，看到那人黑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时自己依旧是反映不过来。
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都定了下来。原本指向鸣人的致命一击，被伊鲁卡生生挡下了。没有人想到会在木叶的中心受到这么猛烈的攻击，当然也没有人想到只是中忍的伊鲁卡会比这三个上忍反应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