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
-前事除清,但始终斩草未除根,当即朱笔一封,赐她满门谢罪,是夜,并未叫内侍升灯,只留余烛几盏。甫睇寸缕微风打熄烛火,一室归于宁寂。
骆成君
半垂眸隐着泪,从为孩子祈福的蒲团上站起来时,明显地晃了晃身子,软腿重磕在地面上。拒了宫侍搀扶,拿起一盏宫灯,一瘸一拐地直往昔日浓情蜜意的地去。
至地将宫灯摔在阻拦要求禀报的内侍脚下,冷眉斥退,挥袖入内。胸口大幅度起伏几回,对人一笑。“陛下,如今可是满意了?”
哭了一日的眸子沉着浓重的血丝,干涩感促使自己不断地眨眼,看不清眼前人神色。“独独留下,”因灯火不着,垂头滴下泪。“留下……”思绪繁杂,“又有何用呢?”
李乾
-并未急着答她,案边随手提起册皇昭,归到另一角,显然是定罪骆氏那封。伸手推去盏茶,‘先润润嗓子。’
-再览她兔红双眸,竟生出了一股子愧疚,放下姿态,半天憋出一句‘成君,别怪朕。‘
骆成君
听见瓷在木桌上擦滑的声音,含泪怀着哀戚看了他一眼,拿起茶盏不顾礼节地饮下两大口,方才压下再度涌上的泪意,看着茶面,不复往日明媚笑谢人样,多了唯唯诺诺。“谢陛下垂怜。”
室内沉寂了半刻,相对无言。只是一句别怪,将心头满溢的哀痛引了出来,拿着茶盏的手颤抖着放回原处,身越过书案握住他的手。“陛下自有谋略于天下的心思,”指尖还颤着。“为何定要将妾身置于如此地步。”松开手。“一点点的喘息都不予妾身,如今,都不知该求些什么了。”终是站不住,膝盖一软瘫坐地上。
李乾
-搁下掌中茶盏,侧过身去,不敢再正视她噙着泪的双眼,装作不在意的招来内侍扶她起,领到一旁矮凳上。还在佯装无奈,答她‘朕身不由己,这个孩子不合时宜。‘
-自案上起身,双手叠在腰脊,背身,沉下声为自己推脱‘朕不想让你伤心,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刨根问底罢。’
骆成君
腿脚虚软地一步步拖走至凳上,更看不见他神色,垂头摸着平坦的小腹,闭着眼深深皱着眉头。“陛下是不信妾身,”说这话时身体抖得如被生生剖开腹部。“若是能说上一说,妾身不会不理解。”
抬眸看向人背身模样,叹了口气,语气沉郁。“朝堂后宫的纷纷扰扰,妾身都可以不管,不放在心上。”
扶着凳子起身,跌跌撞撞地扶着桌子走至他身后,握住他的手摩挲一二,而后松开环抱住他。“只是陛下的心,可曾分给在妾身一些。”手收得更紧,额头抵在他后背。“就一些。”这三字宛若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