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实在是太笨蛋了,我和大雄依然不时会戏弄他,但是我们也都不会再拿他的眼睛开玩笑。学校里也没有人敢再欺压阿海了,因为大雄公开表态过,阿海是他的哥们,谁欺侮他就是欺凌他大雄。后来,大雄也因为阿海的事真正和别人打了一架,那人当着大雄的面叫阿海“斜眼”,大雄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在了他脸上,打断了半颗牙齿,为这事,他还被记了一个处罚。当阿海憋红了脸快要哭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感激大雄的时候,大雄还骂他不把自己当兄弟。
我第一次看到阿海偷偷地流了泪。当然,我伪装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和他说,这楼顶的风可真大。
这教学楼的楼顶是阿海的地盘,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钥匙。后来他就常常带我们三个到这上面来玩。
我们三个轮流跟阿海说着我们的童年往事,说我和阿海怎么在老师的椅子下塞鞭炮然后一起被罚站,说阿海怎么欺凌小静到后来他为小静打了多少架,说我以前用多少本连环画才和小静成了好朋友。说小静怎么逼我们好好念书……说我们三个有过多少梦想,有多想可以永远在一起。
阿海每次都听得很认真,想记住我们说下的每一句话,仿佛那样,他就进入到我们的童年,和我们一起悄悄长大。我觉得的他眼神已经透过我们,看到了那很遥远很遥远的我们的过去。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过去离我们那么遥远,离阿海却那么近。
除了知道阿海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妈妈,除了知道阿海有一个爸爸遗留给他的大海螺。我们知道他有一片海。
他说站在这屋顶上,他能从风中听到海的声音,他也能和家里那只大海螺说说话,他小时候有什么话都会对那个大海螺说。――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把那个大海螺带在身边。他低声说,那样的话,谁能在家里陪着妈妈呢?
他说,他要带我们去看看海,去看看他的童年伙伴。
以前我们也都看见过海,但我们都只是远远地站看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