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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算是新人报道第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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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赎下了这位勾栏头牌女子的自由身。
  倾尽了自己所有家产,包括了亡妻生前嫁入我府时带来的几箱妆匣,只留了她的一枚胭脂扣。
  时人都说我为爱魔怔了。这还是算说的好听的,难听点的话,大概就是说我色欲熏心了。
  赎这位头牌的那天,是一个飘雨的春天。杏花从枝头被风瑟瑟吹落,远处的河沿着岸边垂柳蜿蜒而去。天色是朦朦胧胧的灰青,雨落在脸上,有些凉意。这许凉意让我有些清醒又有些茫然。
  清醒的是我该去迎接新人了,茫然的是遇见慧如那天也是这样的光景,只是再也碰不到慧如了。纵使我走上这条熟悉的路千遍万遍,我也碰不到我的慧如了。
  “许先生,您来了。”张妈妈咧着嘴,扭动着腰肢迎向了我。
  她想要伸手圈住我的胳膊,我不禁有些反感,便动了动身形,从袋里抽出了几张地契和房契,递给了旁边的龟仆。
  张妈妈看到那些,立马转向龟仆,伸手从龟仆手里夺了过去,随后笑开了花,“许先生可真是大手笔。”
  “够赎晚榕姑娘了吗?”我自顾自走上楼,张妈妈和龟仆紧跟随行。
  “够了,够了。”张妈妈一边点头,一边为我推开晚榕的房门。
  她正在梳妆。不似平日里的浓妆,只是描了黛青色的眉,点了浅桃色口脂,着了月白色的旗袍。一个人对着镜子在梳理着她那头如乌云浓密般的发。
  “先生,你来了。”
  晚榕没有回头,只是从镜子里打量着我们。
  “嗯,来了。”我回道。
  “那便走吧,想必先生已经办好手续了。”晚榕放下手中的木梳,放进了她的小挎包里。
  是我之前送她的那只蕾丝复古小挎包。这种小挎包,慧如生前也很喜欢。
  “哎哟,急什么,我的小祖宗,好歹有个仪式嘛。”张妈妈打量了下今天的晚榕,总觉得可惜了。
  “妈妈,还想怎么样?”晚榕有些不高兴了。
  “既然从良,想必是要嫁给许先生做正经太太的。你都喊了我这么久的妈妈了,妈妈自然为你着想的。还请许先生先避一下。”张妈妈,使了眼色,让龟仆带我去隔间了。
  许久,晚榕出来了。
  说了一句,“先生,走吧。”
  她神色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私底下我与她见面时一副淡如水的样子。
  “走吧。”我挽过她的手,放慢速度,慢慢的一起出了这偎红楼。


IP属地:浙江1楼2020-03-09 14:00回复
     大街上,人不多。
      路过一家小摊子,晚榕停了下来,“先生,我可以买些青红吗?”
      “买便是了。”我看着她一副请求的模样,有些不忍,便温柔出声。
      她许是第一次见我这样子,怔了怔,也轻轻的应了一个嗯。
      随后她开始挑起来了。
      女人买东西的样子都很可爱,认真而有股乖憨的感觉。晚榕也好,慧如也罢,挑东西的时候,总是看的细细的。看到满意的,还会嘴角微扬,连眼里都淌出了光。
      结果呢,她只选了一个眉笔,一个胭脂,还有一个小发簪。
      我寻思着,我也没告诉她,我为她花光了家产,为何这般省。
      她转过头来,看我,示意我该付钱了,却看到我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不说话。一时间就脸红了,“先生,是觉得买多了?我只是觉得离开了那里,便不想用那里的东西了,才换新的。”
      “不不不,没事的。”这下子,我也不好意思了。
      买了东西后,我们一同回了我仅存的一个小平房,开始新生活了。
      日子清清浅浅地过,没什么波澜。这样,也挺好。
      过了段时间,晚榕怀孕了。
      她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看报纸。
      “可是真的?”我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
      “嗯。”她羞怯的低了头,长发遮盖了她半边脸。我伸手拂去她那些垂落的发,替她掖好,夹入她右耳边。
      “先生,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她拨弄着指甲,低着头说。
      我看着她身上那件穿的已经老旧的月白色旗袍,笑着说“你想让他叫什么?”
      她想了想,趴在了桌子上,仰起脸看我。眼里带着欢喜,还有点泪光,“不知道呢。”
      “等他出生,再取名吧。还不知道男女呢。”我揉揉她的头,笑着说。
     “好。”她眼神稍许黯了黯,但唇边依旧含着笑。
      孩子还是没出生,死在了晚榕腹中。
      那天,我又见到了从前见过的血色。猩红,猩红,汩汩的流开了一片绝望。那个时候慧如走的那天,也是这样。
      熟悉的害怕感又卷上我心头。但是我不能,不能让悲剧重演。我踉踉跄跄跑了出去,去找医生。
      雨下的好大,一点儿也不温柔,模糊了视野。我一边擦去眼睛上混在一起的雨水和泪水,一边发了疯似地跑。
      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藏在我怀里的胭脂扣掉落了出来。梅色,泛点微微的黑色,还残留着一丝梨花香。
      慧如生前很喜欢梨花香,晚榕也是。她们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梨花香,好闻的很,像春天的风拂过眉头,温柔而清婉。
      慧如嫁给我的第一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我们在一个春天的雨天相遇,那个雨天和我为晚榕赎身那天的是一样的天色。我们在凉亭下一起躲雨,谈到了彼此的学校,才发现以前是同一个国中,便这样有了来往。
      后来慧如因为难产走了,我便整日醉生梦死,挥霍家产,但她的嫁妆我从不变卖。
      再后来,我在偎红楼遇见了头牌晚榕,她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那是慧如常有的香味。
      是一种介于女人和女孩的味道,有风情背后的羞怯,有梨雪凉夜的月白风清。
      我便常常去看她,直到那天她要被开苞拍卖,我下了定金,是慧如的几箱妆匣,统计银元几百的样子。
      再后来,我和晚榕便在一起生活了。
      晚榕还是没等到医生,也没等到我。她小产恢复以后,又回到了偎红楼。


    IP属地:浙江2楼2020-03-09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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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下一单又一单的生意,依旧是那家勾栏里的头牌,只是她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她手里经常会有一个梅色的胭脂扣把玩着。空暇的时候,她看着那个胭脂扣发呆,会喃喃一句:“取什么名字好呢?”
        常常,夜色未起,日色将歇的时候
      ,她就坐在镜子前,对着胭脂扣发怔。
        落下的日头,就像是她,得到的是无边的黯然,留下的是过去剩下的美好。原以为有了霞色流光的旖旎,却不过是片刻的黄粱梦。
        原以为她自己抓住了光,却原来是从一个黑暗里投入另一个黑暗里转换时误碰的虚幻。
        原来,她的一切都在时光里坠落,她的青红只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那枚胭脂扣静静地躺在晚榕手里,镜子里的她,乌发,红唇,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衣领露出了她一截洁白的脖颈,依旧是从前花魁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的她,她像是从未停止堕落。
        


      IP属地:浙江3楼2020-03-09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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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小说,更像杂谈。
        轻喷。


        IP属地:浙江4楼2020-03-09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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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还有新帖 还是热乎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3-15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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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突然就把我删除了呢,原本还想找老朋友叙旧呢……在列表里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贴吧私信的记录也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全民K歌的关注列表里面翻来覆去都没有你的踪迹。


            IP属地:广东6楼2021-11-01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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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5-23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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