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细细微微的雨丝穿过层层的云絮，翩然掉落。点点新绿的华山在雨雾中竟像极了灵秀巧丽的江南。枝林掩映的茵绿中，灵韵的笑声阵阵传来。
“哇，好漂亮呀！华山比万窟山好看多了呢！”轻灵的话儿从轻灵的口中飘出，小玉虽是拉着沉香的手，心儿却按耐不住喜悦，早就逾向山中了。
沉香笑笑，没有回答，依然轻轻却又不失力量地拉住这只玉手，谨慎得生怕再次丢掉。
“沉香啊，今天有时间就带小玉到山中转转吧，也熟悉熟悉环境。这孩子呀，怕是别再走丢了。”三圣母笑道，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狐狸。
“哎，知道啦！还是娘好！”沉香回头，冲三圣母挥挥手。不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玉竟挣脱了沉香，撒欢似地跑去玩儿了。
“哎——小玉，小心儿点——”
“这两个孩子啊，都成了亲，还这么贪玩，唉……“刘彦昌无奈地冲远远离去的两个背影摆摆袖子，叹了口气。“就让他们多玩几天吧”，三圣母看看丈夫，“况且……唉——”柔美的话音戛然而止，刘彦昌不禁预料到了什么。
25年了，对二哥的愧疚，对儿子的愧疚，也许一时半会儿是抹不去了。
“好了！那就依婵儿所讲，让他们玩去吧！”刘彦昌停住脚步，笑着轻柔地拍拍三圣母的肩，“我们过自己的世外桃源！怎么样？”话语间，刘彦昌已将妻子拥进怀抱。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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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晴，阳光在云隙间穿梭着，柔柔地洒向大地。
“娘，你以前就和爹住在这里吗？”小玉向后退了几步，扬起头来眯着眼睛细细看着门上悬挂着 “刘府”的匾额。
“也许还有我呢。”沉香望望小玉，笑道。
三圣母摸摸小玉的头，轻声道：“是啊，是住在这里。”又转向儿子，“你呀，也在这里住过几个月呢！”话毕，不由兀自笑起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呢？我们进去吧！”沉香提高声音说道。并且率先拉起小玉走了进去。
“哇，好多桃花！真好看！”刚走进院落，小玉就不由惊呼一声。“是啊是啊，好美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在这么美的地方住过呢？”沉香附和着妻子，手却依然不肯松开。
“好了孩子们，”三圣母走过来，“先去你们的房间看看吧。抓紧收拾收拾。”她轻推着二人的腰身。
“娘说的是！这么美的景色，当然要让爹和娘一齐好好欣赏啦！”沉香依旧是一派顽皮的作风，还没等刘彦昌张口说点什么，就又拉起小玉跑到房里去了。
“这个沉香！”憋了半天，刘彦昌只憋出了这句感叹的话。
刚走进房间，沉香就突然转过脸来直直地望着小玉，却什么话也不说。莫名其妙的眼神更让小玉感到莫名其妙。
“沉，沉香？”小玉伸出手，在沉香脸前轻轻摇晃了几下，“为什么这么看我啊？”原本甜美的话音都似乎变了调子。
“我在等呀！”说话似乎也不会改变眼神的方向，依然是直直地目光，没有转角。
小玉歪过头，奇怪地问：“等什么？”
“当然是……”沉香故意顿了一下，“当然是等我媳妇惊讶的声音啦！——‘啊，好漂亮的房间啊！’”话罢，沉香突然大笑起来，前仰后合，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小玉。
“哎呀，你这个坏沉香！又欺负我！”小玉恍然大悟，不禁哭笑不得地气起来，但看见沉香笑得都掉有点变形的脸庞，自己却又不知为何地傻傻地跟着一起笑。
“我真是好笨呀！”
“刚才开个玩笑，小玉乖，别生气啦。”沉香正过脸来，担心地弯下腰，观察着小玉的表情，生怕真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惹怒了。
“我才没那么小肚子呢！”小玉歪过头去。
“是‘小肚鸡肠’。”沉香憋着一肚子的笑，装作满脸严肃地纠正了小玉这个错误。
小玉并没注意到沉香歪曲了的表情，将目光转向房内，转移走了话题。
“粉色的纱帐？粉色的幔帘？粉色的被子？”小玉痴痴地问着自己，满心的惊喜就差化作眼泪流下了。
“粉色的纱帐……粉色的幔帘……粉色的被子……”沉香跟小玉喃喃地重复着，仅存的一点失望早被爱妻满心的惊喜压了过去，竟也不由跟着开心起来。
“满意吗？”沉香拥住小玉的双肩，轻轻耳语道。
“我好幸福……我好幸福……”小玉向后微微退了几步，正好倒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合上眼，喃喃地独自重复着。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沉香也闭上双眼。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与爱人在一起的幸福呢？
蓦然睁开眼，沉香好似是想起了什么。
“小玉，走，我们去山里逛逛！这可是娘交待的任务呢。”沉香轻摇着小玉，等待着妻子惊喜的眼神。果不其然，小玉异常兴奋。沉香拉起小玉，推开房门，穿过飘落的花瓣雨，两人开心地跑跳着。
就当沉香的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即将落地时。耳畔一声尖叫，
“沉香，不要——小心——”
沉香一惊，霎时收回脚，身体却突然失去了平衡，差点倒在地上。
“小玉，怎么了？”沉香努力地定了定神，转向妻子。
“沉香，你看——”
随着小玉手指的方向，沉香看过去。
一条淡紫色的小蛇吐着信子，正在沉香刚才落脚处盘憩着。
（第二章完）
--缘儿
